第一百零二章 要生了?

時間就如此轟轟烈烈的過了一個月,在都敏俊的不堪其擾之下,在全王宮上下戰戰兢兢之下,在李載景的狂暴混亂之下,過了一個月。

也許是開始逐漸的接受現實,也許是鬧夠了以致鬧無可鬧,或者是孩子的即將誕生吸取了他全部的精力,總而言之,李載景是停了下來。

一切,都十分平靜。

無論是朝堂之外,來自邪惡組織的虎視眈眈,還是朝堂之內,領議政與信安君的權利傾覆,都沒有一絲一毫的動靜。

一切,都十分平靜。

但是都敏俊深知,這不過隻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而已,他們這段時間對李載景的避其鋒芒,也許並非畏懼他的聲勢,而是在細細籌謀著,更深,更大的一場陰謀。

對於這一點,實在令都敏俊心憂不已,若是按照往常,他相信李載景有那個本事應對一切風波,但是現在可不同以往,現在是關鍵時刻,雖說有前人的例子在前,但是都敏俊自己也不知道,孩子什麽時候能夠降生。

也許現在,也許明天,也許還要過很久很久……

夜幕深深,都敏俊將李載景哄睡著了,緩緩起身,看了黑暗中的李載景一眼,準備離去。

即使是在黑暗之中,但是以都敏俊超常的視力,還是能清清楚楚的看清李載景,他的臉色並不好看,安靜的睡容帶著一絲深深的疲倦,似乎已經勞累了多時了。不僅是都敏俊,這一段時間,宮中內外都察覺到了李載景身體的異常。

疲倦、嗜睡、精神不濟。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都敏俊深知,孩子急著要出來,但是孕期太短,沒有辦法提供給他生長的空間和能量,他就隻好吸取孕體的能量。

好在,很快了,這個問題很快就能得到徹底的解決。

就在都敏俊轉身準備離開之際,沉睡中李載景似乎有所察覺,突然睜開眼睛,迷迷糊糊的叫了一聲“哥。”

尾音甚軟。

這段時間他的精力消耗過甚,再無前段時間的囂張狂躁之氣,虛弱得有些可憐。

但是他一開口,都敏俊就再不覺得他可憐了。

“哥,你又想拋棄我,門都沒有!”

都敏俊無奈,隻好上前,俯□子溫柔的親親他的唇角,語氣柔和似水“乖,我很快就回來了。”

話雖如此說,但他其實心裏清楚得很,李載景既然已經醒來,就不會隨隨便便放過他!非要好好糾纏一通才肯罷休。

但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李載景並沒有出言抗拒或者流露出糾纏之態。

恰恰相反,他很安靜,非常安靜。

這種異常的態度讓都敏俊大為訝異,但是等到他仔細一看,才發覺,李載景居然又不知何時,沉沉的睡去。

都敏俊“……。”

最終,他無奈的歎了口氣,低下頭,輕輕的親了親他的額角,下一秒,身影消失。

狹窄的密室內,紅燭在空中輕輕搖晃,顯示出旖旎璀璨的火光。

紅衣女子靜坐在上方,看著下方麵色沉凝,一言不發的信安君,唇角微微一掀,露出一個不輕易為人察覺的譏笑。

聲音卻一如往常般的沙啞難聽“大人,既然來找我,看來是已經做了決斷了?”

信安君點點頭,麵上流露出一絲苦澀“反正這段時間我也把他得罪得狠了,有他沒我,有我沒他!”

梅夫人撚了撚手中的紅珠,笑得意味深長“大人可明白,這次可不是我們像往常一樣的刺殺,而是真真正正的謀逆,若不能成功,可就再也無退路可言。大人當真想清楚了,願意將身家性命都與我等綁在一起?這個決定一下,可就再也沒有後悔的餘地了!”

信安君冷哼了一聲“就算沒有此次之事,我的身家性命也早就與你們綁在一起了!若是你們事擺,我也得玩完!這恐怕就是你們早就算計好的吧?事到如今,逼得我騎虎難下。”

梅夫人聞言稍稍有些意外,真沒想到,看上去像個膿包,既無膽氣,也無主見的信安君,居然也能察覺出這一點,真不愧是那個人的弟弟。不過,現在,已經晚了。

梅夫人漫不經心的低下頭,看著手中在燭光之下,紅得發亮的珠子,又道“大人需要知道,為了避免朝野上下對大人寶座的非議,此次事件我們天梅隴不宜出麵參與太多,一切都得依仗大人的私軍與實力才行。”

信安君聞言,狠狠的皺了皺眉頭,“宮中禁軍實力非同一般,我雖然豢養了軍隊,但是真要打起來,勝算還在半數之間。”

梅夫人抬眸,眸中出現一絲豔麗笑意“這個我們會出麵解決的,不過是將禁軍在那一日調出那個範圍,我們還是能做得到的,隻望大人能把握好時機,屆時李沅身邊就隻剩下一些侍衛們,相信大人還是有這個本事處理幹淨的。”

不大的石室內,傳出一片私語之聲,卻是二人開始在討論行事細節部分。

兩人都不知道,有一道身影,此時正站在陰影之處,冷冷的望著他們。

石室不算大,但是兩人卻都奇怪的忽略掉了那個身影的存在。

都敏俊站在暗處,狠狠的攥緊拳頭。自從從李載景那處得知信安君的可疑之後,他便時常悄無聲息的來他的府邸轉上幾圈,以期尋得什麽蛛絲馬跡,但是這間密室造得實在太過隱秘,他也是來了三五次後,才尋到的。

意外的,卻聽到了自己那位“姨母”與信安君的談話,看來,自己的預感絲毫沒錯,最近的平靜,正是風雨欲來之勢。

而又偏偏……

偏偏又是那樣的當口。

都敏俊抬眸,看了眼前方談得正火熱的二人,心中深深的歎了口氣,卻一字不落的將他們的談話俱都記在了心上。

今日,天氣殊好,天朗氣清。

侍官首領雙手奉著食桌,帶著一幹小侍官走在去主上殿下宮殿的路上。

他今日的心情,說不是好,但也說不上不好。

主上殿下最近的脾氣,變小了不少,雖然食量似乎增加得更多了起來。

但是比起前段時間令他時刻膽戰心驚的壓抑,還是要好上不少的。

他如此想著,經過一個宮門的時候,一隊拿著武器黑紅相間服飾的禁軍隊伍走了出來,他們人人麵帶剛肅之色,一看便覺得實在不容易親近。

禁軍們與侍官隊伍擦肩而過,侍官首領微微停下腳步,眉心稍稍皺了皺,他怎麽覺得,剛才那支禁軍隊伍,麵生得很呢?他在宮中多年,也算是宮中的老人了,宮中守衛的禁軍雖然不能說是各個相熟,至少混個麵熟也是沒問題的。

一處宮殿的角落,一些身穿禁軍服飾的男子匆匆趕了過來,對守衛的侍衛們道“宮中進了刺客,大人命我們速趕去支援!”

侍衛們麵麵相覷,其中一人道“不是還有你們嗎?我等職責在身……。”

話音還未落,那名禁軍服飾的男子就猛地拔出佩刀,一刀刺入他的胸口。

其餘身穿禁軍服飾的男子也順勢拔出武器,侍衛們雖然拚死抵抗,但是到底不如他們占據了先機,很快便被屠戮一空。

相同的事情,還發生在王宮的各個角落。

而此時,李載景與都敏俊正在書房內。

李載景放下手中的奏章,抬起神色頹唐的麵容,對都敏俊道“哥,外麵是什麽動靜?”

都敏俊瑩潤黑眸之中,閃過一絲奇異的色彩。他站了起身,推門往外看了看,外麵已經騷亂開來了,看來那日兩人商談的逆謀之日,便是今日。

不過,由於李載景現在身體狀況很是不好,他並沒有如實告之,未免他憂心。

他眉頭緊皺,轉頭去看李載景,卻發現他已經滑倒在地,雙手捂著腹部,神色間無邊痛苦,原本就蒼白的臉色更是像鬼一樣。

看到他這幅模樣,都敏俊微微怔了怔,電光火石之間,一個念頭浮現在他的腦海之中,不可置信道“你該不會……”。

要在這種時候生產吧?

偏偏就是這種時候,也不知道該說是李載景太會挑時候,還是逆賊太會挑時候!

都敏俊猛地闔上門,既然情況有變,孩子要在這種時候出世,那麽原本的計劃,就必須要發生改變。

不管怎麽樣,還是李載景的情況最重。都敏俊快步走到了李載景身邊,深深摸了摸他還在不斷冒著冷汗的額頭,語氣中帶著強烈的安撫之意“沒事的,不會有事的!”

侍官首領拉著他的小心腹,躲在了宮殿雜物房的櫃子裏,他全身嚇得簌簌發抖,但是卻一點動靜也不敢出。

因為他深深的知曉,這種時候,若是被人抓到,下場隻有一個死字可言。

他不是驍勇善戰的勇士,也不是大義凜然的烈士,這種時候,他唯一能夠做的,就是保住性命,保住自己的性命,也保住那個孩子的命。

僅此而已。

當信安君帶領著自己已經豢養多時的軍隊,掃清王宮中的一切阻礙,基本上獲得了整個王宮的控製權的時候,他才帶著誌得意滿的笑容,大搖大擺的走進早就被團團包圍的書房內。

他真的很想看看,他那個一向自負的侄兒發現自己已經淪為他這個叔父的手下敗將之時,臉上會出現何種表情。

但是一切都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書房之內空無一人,他的侄兒與那位傳說中的男寵衛司,不見半點蹤影。

震驚的信安君攥緊拳頭,憤怒下令“給我找,把王宮翻遍也要把他們給我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