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比鬥
眾人將場心留給兩人，每一個人臉上都帶著一份期待，退過百步後圍在一起，注視著場中的兩個人。
場中，思羽將長發紮起，隨意的拋著身後。
“怎麽打？”
“隨便，你想用武器嗎？”
“我的拳頭就是最好的武器。”
思羽抿著嘴點點頭，默默接受肉搏的建議。說實話，他真的很討厭和這樣執拗的人比鬥，關鍵是他還很厲害。
“羽哥哥，加油！”人群響起一聲清脆的呼叫，眾人的目光頓時掃向那個地方。
小玉紅著臉將腦袋深深埋在胸前，思羽看著麵前更加氣急的東子，一陣無奈的苦笑。
“呀啊！！為了小玉，我廢了你。”東子掄著拳頭，衝向思羽。
思羽心中暗歎，原來他也喜歡小玉。但東子的攻擊已經到了，也不容他在想其他。
東子的拳頭泛著土黃色的鬥氣，雖然還很淡，但那吞吐不息的拳鋒還是讓思羽感到一陣淩厲的危險。
記得阿瑞斯跟自己說過。東子這群孩子的學習力是驚人的，因為之前有西門塵教的內功心法做基礎，再加上他們身上所流淌的超強血脈，使得這群孩子學習鬥氣時進步飛速。如今東子他們已全部達到鬥氣出體之境，可用鬥氣直接傷人。
東子的速度很快，轉眼已經攻到思羽門麵，思羽躲閃不急，連忙下身一沉，就勢後仰，避開東子襲來的拳頭。同時腰帶腿根，橫掃東子的胸膛。
硬挨了思羽一腿，東子連退五步，一聲怒吼，東子再次揮著拳頭衝了上來。
思羽心頭暗歎，剛剛那一腿看著是自己占盡上風，但其實那一腿宛如踢在了一塊岩石之上。現在小腿還一陣生疼。
再一次避開東子拳風的鋒芒，思羽甚甚的閃到另一邊。
西門塵搗著胡須，嘴角不住打嘖，“我說阿瑞斯，你這是怎麽教的學生，不住的亂打亂撞，毫無章法，像個沒頭蒼蠅。這要換在了戰場，等到他沒了氣力，就隻剩下挨宰的份兒了。”
阿瑞斯皺著眉，場上的東子完全一副拚命三郎的氣勢。摒棄了所有招法套路，甚至連鬥氣都不運用，隻是一拳一腳的追著思羽打，那架勢完全像是對戰仇敵般兩敗俱傷的打法。
“有點怪！”
“什麽怪？”
“我是說，東子為何會對思羽有如此深的憎恨，不應該的啊？”阿瑞斯喃喃的望著場上如蠻牛一般的東子，自言自語道。
一旁的西門塵偷偷轉眼看了看一旁緊張觀望戰局的小玉，心中一片澄明。
場上，局勢已成一邊倒的情勢。東子就像一隻發狂的野牛，滿場的追著思羽跑。而思羽心中本不想與東子糾纏，也不想樹一個敵人。所以拳腳間，盡是相讓著東子，不與他真刀真槍的對博。
但在東子眼裏，思羽的行為就像是一個懦夫，隻曉得靠著靈活躲避自己的拳風，完全不敢與自己硬博。
「這樣的懦夫怎能贏得小玉的歡心？」東子心頭大怒，一聲巨吼，雙拳應聲而出，黃色的鬥氣團卷舐著空氣攻入思羽的後背。
如斷線的風箏，思羽整個人都被東子的這一擊重拳給擊飛，落入滿是塵煙的地上。
“啊~~~~”場外的小玉驚呼一聲，想要衝入場中，卻被一旁的西門塵給攔了下來。
“放心，思羽沒事。”小玉被西門塵牢牢按住，隻能張著緊張的眼神注視著灰土那邊的思羽。
俗話都說，兔子急了也咬人，豬火了也上樹。
思羽現在就滿心的怒火，自己分明是好著心的讓那廝，好讓他不在那麽多的好友麵前喪失了臉麵，丟了威信。
可對方倒好，完全不顧及自己的好意，滿場的追著自己喊打也就算了。竟然還在背後放“炮”，陰自己。
一向和氣待人的思羽，如今也怒了。這種怒是雄性動物之間的獨有的好勝因素在作怪。
“竟然不賣我麵子，那也就別怪我了。”思羽心頭咬牙暗道，從地上慢慢站了起，拍去身上的泥土。
“怎麽著，是不是還要跑下去啊？”對麵的東子豎著眉，冷聲笑道。
“哼，你是很厲害，不過我不會再讓你了，拿出你的真本事。”
“嗬，口氣不小，看拳。”
兩人如兩頭野獸，同時怒吼一聲，相著彼此撞去。
東子單手握拳，置於跨旁，整個人如脫險烈馬，撕裂著空氣奔向思羽。
思羽這次沒有再躲，提著拳頭，反衝向東子。但相比於東子拳頭上那泛出的黃色鬥氣，思羽這邊就樸素得多，完全靠著是肉身的力量。
“吃我一拳，大…地…的…咆…哮！”
東子衝到思羽麵前，雙手上舉，兩手間完全被一股黃色鬥氣所浸沒。伴隨拳頭中鬥氣的凝聚，東子高舉的雙手狠狠向下方砸下。
高大的東子占著身高上的優勢，將注滿鬥氣的雙掌十指大張，狠狠朝著下方思羽的胸口按下去，就像是一隻黑熊捕獵時所用的下壓式的攻擊。
下方的思羽感受著東子那雙掌帶出的威力，一咬牙，雙掌上撐，將全身的力量都注入雙掌之上，用肉身的力量對上東子下壓的雙掌。
“嘭~~~~”
場中再次升起一道灰土，但並沒有出現想象中血肉橫飛的畫麵，西門塵暗暗舒氣。
灰土過去，眾人驚歎的看著場上如風化般的兩個人。東子瞪著虎眼，瑕疵欲裂，兩隻寬大的手掌保持著下壓的動作，緊咬的牙表明東子現在還在暗使著勁力。
而東子的身下，思羽半跪在地上，兩臂曲伸著擋住東子砸下的鐵掌。身下的石磚早已碎裂，而思羽的一條腿已經深深的埋入泥土之下。
現在的思羽低著臉，沒人能夠看清現在他的表情，但看著東子那猙獰的麵孔，想來也好不去哪裏。
身下的石塊還在慢慢碎裂，一塊塊崩碎的聲音在寂靜的空地上格外顯耳。兩個人保持著姿勢，暗暗熬著勁。
“怎麽辦，要不要把他們分開。”阿瑞斯看著場中的兩個人，心底有點慌。
“再等等吧，興許還沒結束。”西門塵也是滿心著急，但他很清楚自己的孫子，堅強的性格讓他遇事都不那麽容易退縮，更何況，眼前與他對弈的東子是一個很好的對手，在這種與自己相差無多的對手麵前，取勝的艱難會讓思羽成長得更加的快。
“這……哎！”阿瑞斯暗歎一口氣，雖然位列神位，但西方人的豪爽還是讓阿瑞斯看上去有些大條。千年的軟禁讓他的心早已不再沉寂。如今麵前一個是自己的老大，一個是自己最最得意的學生，兩個人他都不希望有事，看著他們兩現在拚命的架勢，他的心中非常的矛盾，一種不好的預感在心頭流轉。
……
思羽低著頭，感受著雙臂上傳來的強大壓力，自從醒來之後，體內的所有能量就像憑空蒸發一般，失去蹤跡。那一向讓思羽引以為豪的澎湃內力，如今完全施展不出來，就像一名嗜劍如命的劍客忽然失去手裏的劍，現在的他就如廢物一般毫無用途。
如今的思羽就陷入這樣的困境，仿佛一切又回到了從前那個被人恥笑的西門思羽。但現在唯一還能值得慶幸的是，體內的能量是消失，但曾今那些能量帶給自己的好處卻依舊存在。比如能量淬體後帶來的身體的堅實程度，背後那塊龜甲裝的防禦鱗甲。最重要的就是，曾今吸收大量天地靈氣的身體肌肉發生變異，讓他擁有常人所無法想象的力量。
就像現在，思羽完全是憑著他強悍的身體和霸道的肉體力量來於東子的鬥氣做抗衡。
不過，單靠肉體力量實在是牽強，思羽已經漸感體力的不止，手臂愈發的沉重起來，同時那用來抵擋東子雙掌的手臂開始刺骨的疼痛。
「人在困境中，往往都能爆發出強大的潛能。」這是阿瑞斯在教大家如何發開自身潛能時說過的一句話，現在的東子無意間已經為思羽創造出開發潛能的機會。
完全占盡上風的東子麵露譏笑之情，他之所以如此的恨思羽，除了思羽那強大的能力讓他羨慕之外，更重要的是小玉對思羽的愛慕之心。
在這個人煙罕至的地方，村莊裏的男女早已經不再諧調。女人已經越發的稀少，而且近親結婚早已不是什麽荒謬的事情。小玉的出身就一直牽動著他們這些適齡孩子的心，不僅僅因為小玉是他們這代唯一的女生。更重要的是，小玉天生麗質的外表，和活潑可人的性格都深得村中老幼的喜歡。一向是孩子王的東子，自然對小玉一直充滿著幻想，而且他們這對金童玉女也可是謂是門當戶對，理所當然。
隻不過當思羽醒來之後，這一切都發現了微妙的變化，小玉再也不像從前那般纏著自己了，而是改投思羽的“懷抱”，每每掛在小玉嘴邊的總會是“羽哥哥”這三個字。
在東子眼裏，小玉嘴裏的這三個字如灼熱的針刺，戳傷了他的心。他不怪小玉，他隻以為小玉的變心都是眼前這個小白臉所置。但苦於思羽與自己的老師阿瑞斯的關係，東子一直找不到合理的機會“教訓”一下思羽。而如今，他終於等到了這次機會，將思羽打到的最好機會就在眼前。在公平的比試中將思羽徹底擊敗，不僅能夠挫敗思羽在小玉心中的形象，還能挽救自己的同齡孩子中，一直被思羽隱隱壓製的威信。同時，他也可以暗暗下著狠勁，反正可以拿“用力過度”為借口掩飾自己。
這也是東子為何在這兩年拚命修煉的原因，相比思羽，這兩年可是毫無建樹。所以對比之下，東子的勝率很大，這也讓他更加的興奮。
“你放棄吧，小白臉。”東子咬著牙，低聲對著身下的思羽道。
……
“放棄抵抗吧，你這個廢物，隻會勾引女孩的廢物。”
思羽猛然將臉抬起，死死的盯住東子的眼睛。
東子凝視著眼前的那一雙眸子，忽然心頭升起一種後怕。那雙眼睛絕不是人類可以擁有，那樣的冰冷，帶著殘酷，就像是一個嗜血的野獸。
“你說什麽？再說一遍。”冰冷的聲音從思羽嘴中慢慢擠了出來。
東子暗吐一口口水，掩飾著自己的害怕：“我說你是個……廢物。”
再次加重“廢物”二字，東子咬牙堅定著中心的意念。
“呀啊~~~~”就在東子那兩字剛脫出口，下身的思羽狂吼一聲。
莫名的東子隻覺得雙掌間忽然湧上一股巨大的衝力，雙臂被震得一陣發麻，還沒明白過來是怎麽一回事，整個身子已如同破沙袋般拋落一邊，卷起一層厚厚的灰土。
忽來的異變讓場邊的眾人倒吸一口涼氣，他們隻感覺思羽那已落下風的氣勢陡然的增長著，接著一身大吼之後，與他對持的東子就如破沙袋般摔落一旁。
西門塵與阿瑞斯對視一眼，兩人心中略有答案。
東子隻覺得舌尖一甜，張開嘴巴吐出一大口血霧。現在的他隻覺得兩條手臂如灌鉛般難以抬起，手心一陣陣的發麻，體內的鬥氣也已經接近空虛，隻有幾絲虛弱的鬥氣在經脈中流轉。現在的自己一點勁力都提不出來，但更讓他不敢相信的是，明明已經快要崩潰的思羽，為何能夠突然間爆發出如此大的能量，反將自己擊飛。
“我曾今發誓，凡是再叫我‘廢物’的人，結局隻有一個……”
低沉的聲音從揚起的灰土那頭傳了過來，冰冷的，不帶一絲感情，就像從地獄傳出的呼喚一般，冷到東子的靈魂深處。
“……那就是，死！”
思羽陰沉的麵容終於出現在東子麵前，看著思羽緩慢抬起的雙手，東子心底湧出一種絕望，現在的他忽然發現自己與思羽之間，相差著如此之大的差距，恍若鴻溝一般，那種悲痛的絕望早已超過對死亡的恐懼，東子慢慢閉上了眼睛，等待著思羽的最後一擊。
等待了良久，東子依舊可以聽到自己的呼吸聲，不知所以的他睜開眼睛。卻看到麵前的思羽癱軟的昏倒在西門塵的懷中。而自己的老師阿瑞斯，正關懷的打量著自己。
“阿瑞斯老師~~~~”心頭的委屈化作冰涼的**從眼角劃過，東子將腦袋埋進了阿瑞斯的懷中。心裏的傷憤，讓透支的身體再次負荷。終於，東子也不支的昏倒過去，不省人事了。
阿瑞斯看著懷中的東子，惋惜的深歎一口氣：“今日一戰，已經深刻在他的心中。今後的他，難成大器，難成大器啊。”
西門塵與阿瑞斯兩人相視一眼，無奈的搖搖頭，抱起各自懷中的兩個孩子，遣散著眾人向村中走去。
大戰之後的空地上，一個大坑生生留在那裏，向眾人闡述著剛剛發生的一切。小玉呆呆的跌坐在場中，看著那個大洞出神，不知她此時的心中，念叨著的，究竟是哪一個人。
……
蜂蝶嬉鬧在山澗花草叢中，翩翩起舞，生活本是自在無憂的，但奈何總有人想不明白這一點，於是在這個圈上越繞越大，終於繞成不可磨滅的災難，甚至是毀了自己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