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陀,你果然來到了我小羅天,放棄吧,這個人不是你能帶走的。”溫潤的白色氤氳中,響起了掌門淡漠的聲音。

不知是否錯覺,在一旁的遲奸聽來,這小羅天的掌門言語中似乎對麵前的男子十分忌憚。

“哦?”男子微微一笑,將手搭在了遲奸的肩膀上,“你來晚了,遲奸已經是我的人了。”

遲奸一驚,剛要有所動作,卻發現自己四肢僵硬,連話都說不了,隻能保持沉默。這樣一來,在外人眼中,就恰似他默認了前者的一番話一般。

“你走不掉的。”沉吟半響,白光中的話聲漸漸冰冷起來,宛如在印證著他所說的一樣,忽然,六道令人毛骨悚然的駭人氣息自他背後的黑洞中,緩緩散發出來,在虛空中掀起如奔流江河般的猛烈狂風,肆無忌憚的衝擊著整片魔坑。

六位宗門中的長老,一臉陰沉的自黑色漩渦中浮現而出,眸光冷冽的盯著遲奸身旁的男子。

其中,甚至還有兩位遲奸在千嶽城中見過一麵的老者。

“梵陀,幾千來你不停的在宇宙各處網羅擁有傳承的年輕之輩,並因此血屠無數宗門和勢力,如今早已是天怒人怨,今日這魔坑就是你等妖邪的葬地。”其中一名長老,失聲怒喝,用手直指男子,神情憎惡。

男子沒有說話,仍就一臉笑意的望著天上一眾小羅天的強者,像是在等待著什麽。

嗖!嗖!

四周的天際竄起四道烏光,疾馳而過,一一閃現在男子背後,正是那四名神秘的黑袍人。

與此同時,易水寒和玲瓏二人也出現在了小羅天掌門的身旁。

眼下,原本身形飄渺如雲如霧般的易水寒,終於顯化了真身,雙眉如劍,眸光精燦,嘴唇纖薄,手持四尺青峰,整個人和手中的劍一樣,鋒芒畢露。

不過,身上黃衫四裂而開,一道道鮮紅的傷口浮現在體表之上,顯然也是受了重傷。

而那一襲七彩霞衣,麵若嬌媚,恍如仙子般的女人在飛至掌門一行人後,就已暈厥過去,自高空跌落。好在,有人及時出手將她接過。

此女正是小羅天的掌門之女,位列真傳第四,實力也是十分強大。

但當下,小羅天的所有真傳弟子中就隻剩她與易水寒驚險的活了下來,想必要是沒有其身上那件看似光輝四溢,品級極高的法衣,她這一個大美人,也要香消玉損了。

這幾個黑袍人殺伐果斷,絲毫沒有丁點猶豫之色。

其中一位長老抱著昏厥的玲瓏,遁入虛空,顯然是要將其送回宗門了,這場戰鬥不是他們這個等級能夠插手。

“你也回去吧。”白光中傳來一句話聲,是朝一側的易水寒說的。

後者聞言,身形絲毫未動,隻是眼神冰冷的瞅著四位黑袍人中的一個,戰意十足!

見其心意已決,掌門也不好多說。

兩夥人就這樣靜靜的對視了數秒鍾後,身為小羅天的掌門,白色流光赫然間膨脹而起,磅礴的白色之海充斥在天地之間,瞬間就將遲奸等人罩了進來。

那漫天的白色光芒中閃爍著萬千事物,有景,有人,有物,有畫,千般離奇。

將幾人困在其中後,天地霎時一變,化成一方世界。

乃是一座幽冥煉獄之中。

除了遲奸外,梵陀等人都被伏誅在一個巨大的斷頭台上,五個人一動不動的倒身在刀閘之下,像是即將被問斬的罪人一般。

而小羅天的掌門此時卻是周身神芒隱現,猶如天帝在世般,俯視著台上的幾人。

那幾位長老也化身神邸,散發著恐怖的威壓,高高在上。

“梵陀,你罪孽滔天,服是不服?!”小羅天掌門淡漠的聲響回蕩在高空之上,帶著無邊的威嚴。

“洪荒二十四諸天,應無乾,你倒是好造化。”台上的男人一聲輕笑,雙目望著這天這地,臉上始終掛著如春風般的微笑。

砰!

瞬息間整座刀台在一股無形之力的作用下,化成灰飛。

身處雲端的小羅天掌門突然傳來一聲悶哼,像是受到了某種傷害一樣。

“孽障!”一位長老一聲暴喝,身影頓時變化成一尊口雌獠牙的虛幻神相,帶著無以倫比的力量,朝地上神態輕鬆的男子擊去。

“以諸天化形,衍化八部天龍之力。”男子一聲輕笑:“可惜,這般寶貝以你的能力,隻能開啟前三層的天地而已。”

空中的掌門聞言,沉默不語,不知在思考著什麽。

就待那尊神相降臨在眾人頭頂之際,一直站在男子身後的一名黑袍人忽然動了,正是之前力戰易水寒的那位。

他擋在男子身前,背後的虛空中遽然有一條奔湧激蕩的汪汪天河流動而出,攜帶著一股湮滅萬物的氣機。

“九曲黃河水,不好,快退!”空中,幾位門中長老見狀,紛紛急道。

不過一切都為時已晚,那土黃色河流猶如九霄之水,頃刻間就將那名長老卷了進去,就像是有無數條手臂抓在了身上,無論他如何掙紮,也逃不出河水的激打。

也就是幾秒的時間,那名長老的身影就淹沒在了滔滔河水之中。

令遲奸驚疑不定的是,掌門等幾人竟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人在那黃河中苦苦掙紮,都未出手相幫。

“看到了麽,這就是人的本性。”似乎知道遲奸心中所想,男子走到遲奸身邊,微笑道。

遲奸抿嘴不語,隻是靜靜關注著場中的戰事。

激湧的黃河水在這方世界中瘋狂的流動,所過之處,全部的事物都被衝涮一空,似乎要將這天地都毀掉一般。

而即便是麵對小羅天的最高戰力,站在遲奸身邊的男子也未曾出手過……

唰!

這九天的滔滔黃水似乎極其恐怖一般,連包括掌門在內的幾人都束手無策,隻能躲避。然而,此時,卻有一道亮眼的劍光奔襲而至,鋒利的劍意仿佛要將那天河割裂兩半一樣。

正是易水寒。

當手持長劍激射而起的黃色身影與那河水一觸之時,原本瀟灑的身姿像是被剝去了光華,十分狼狽的爆退而反,跌下了高空。

不過,那黃河之水卻仿佛不想這麽放過他,倒掛而下,直奔易水寒襲去。

“剩下的事,就交給你一個人吧。”男子朝正在駕馭著九曲黃河的黑袍人一聲輕笑後,就打斷了正沉浸在這場驚天之戰中的遲奸,笑道:“好了,遲奸,我們走吧。”

說著,拉起遲奸的手,一步步踏入虛空。

而這方衍化到極致的世界,對於他來說,脆弱的就像是一張白紙一般,隨手一揮,就致使一方虛空塌陷而開。緊接,二人的身影慢慢自其中消失。

“是。”黑袍人對著男子的背影躬身道。

不過,就在遲奸將要被帶走之際,一道孕育了慘烈殺機的無邊銀光,仿佛橫跨了無數歲月和空間,自虛空迸現,在這驚豔的劍芒下,天地為之失色。

天上那原本氣勢洶洶的黃河水,瞬間就被劈開成漫天水珠,被四溢的殺氣絞碎一空。

可怕的劍芒,直指正拉著遲奸的男子。

遲奸臉色一喜。

殺戮劍道,雲飛揚終於來了!

而麵對如此威勢的劍意,男子出手了,他抬起右手,伸出倆根手指在那劍光離自己不到幾公分的距離時,巧妙的將那銀虹夾在了指間,隨即微微用力,看似恐怖的劍芒就仿佛破碎的圓鏡般,崩裂消散。

高空之上,一臉冰冷的雲飛揚,拖著自己那把猩紅到刺眼的長劍,一步步走來。

此時的雲飛揚,殺氣衝天,連這天地似乎都被蒙上一層血紅的輕紗一般。

“放開他。”望著男子,雲飛揚的口中冷冷吐出三個字。

“對自己的師傅揮劍相向,看來你和我之間已完全沒有了情分,如今的你已被那些俗物困絆住了。”男子微微一笑,將遲奸拉至身前,道:“這是我新收的弟子,我會像當初培養你那樣,去培養他。”遲奸麵無表情,他知道眼下,自己的去向不是自己能夠決定的,隻能靜觀其變。

“放開他。”雲飛揚的眼眸中逐漸泛起了血絲,神情猙獰。

“怎麽?難道你想在這裏進行一場師徒殘殺。”男子笑意不變,恍若沒看見雲飛揚那暴怒的麵容一般,“以你的秉性,的確會向我出劍,可是你別忘了,你的這一身本領都是我教的。”

話聲未落,雲飛揚手中的紅色劍身,如一道血之匹練,劃破長空,直直刺來。

“我既然能隨手造就你,也可以隨意毀了你。”

一直保持著笑容的男子,臉上終於露出了一抹冷色。

麵對著射來的慘烈劍意,屈指一彈。

一道更加浩瀚的劍意,淩冠九天,形成一道無比磅礴的血色光柱貫穿天地,難以言語的殺意使得身處的這方天地霎時崩滅。

萬物消融。

同樣的殺戮劍道,在男子使來,堪比神威。

諸天破滅,當眾人重新出現在魔坑之上時,除去小羅天掌門以及千嶽城中的兩位長老,其餘人早已在這一擊下隕滅,而那易水寒在幾人極力的保護下也幸存了下來。

當然遲奸與四位黑袍人安然無恙。

遠處,雲飛揚單膝跪地,用長劍支撐著身體,身上斑斑血跡,滿身瘡痍,傷勢嚴重。

不過,他卻硬是站起身來,將從自己身軀中流出的鮮血,引向了手上的長劍,頓時,一股妖邪之氣自場中彌漫開來。

男子見雲飛揚所做,嘴角的微笑又上揚了幾分:“好吧,我成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