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池,位於瑤池殿後方十裏外,四麵環山,高於昆侖二千五百裏,山中積雪常年不化,入眼盡是白茫茫的霧氣,日月可避。

這瑤池方圓十裏,宛如一片湖泊,池水乃是自九霄天界的仙河流下,妙用無窮,不僅可以培育靈根,更能生肌髓骨,治愈肉身創傷。

池中朵朵雪蓮盛開,景色悠然。

白廉在救下舜日後,就將他放在了池水中,並從西王母的那裏拿了不少的仙根,給他服用,恐怕用不了多少時間,他便會醒來。

“你與紫微有怨?”高空上,望著身下尚處昏迷中的舜日,西王母朝一旁的白廉看去,白廉乃東嶽大帝,在天庭也算一號人物,既然肯幫她對付紫微,如若被後者知道,也會受到牽連,但見白廉的模樣,似乎對此毫不在乎。

“並非有怨,但我這人向來都是有恩必報,有仇必還,我也隻是還他當年對我做的一些事罷了。”白廉輕笑道,他現在還記著,當年他剛上任東帝時,紫微借此挑撥妖族對他起兵,並派人在妖族中煽風點火,雖說最後都不了了終,但還是給他帶來了一點麻煩。

“你救了玉帝,就不怕截教的人找上你?”白廉又向一旁這位貌美如花的女人看去。

“怕。”西王母一聲輕笑,“但又能怎樣,晃晃一世,我不求那長生大道,隻願遇一知心人。”

白廉沉默不語,西王母與玉帝之間的羈絆竟是如此之深,玉帝被關鎖魔殿,乃是通天的親傳口諭,西王母若是救下了玉帝,就等於公然挑釁通天的威嚴,到時的下場可想而知。通天做為天地間的第一位準聖,手段之恐怖難以想象,就算將人救了出來,又能逃到哪裏?……

同時,他也沒想到她竟會如此清心寡欲,做為瑤池聖母,先天的氣運便十分可觀,但她竟然不求聖位機緣,反而給自己招惹劫數,這般性格同玉帝相比,簡直就是兩個極端。

幾天後,瑤池殿。

舜日身上的外傷基本上好的七七八八了,道行還要再鞏固一番,幾年不見,他的道行已突破到三花聚頂的境界,與白廉相同,隻不過他剛突破不久,所以還無法與白廉這種三花聚頂的巔峰人物相提並論,但進步也不可謂不快了。

“師傅。”見舜日出現,廖小凡臉色大喜,急忙跑了過去,恭敬道。

“嗯,這幾日有勞你擔心了。”舜日拍了拍他的頭,隨即目光朝坐在殿中的白廉看去,“有勞師兄了。”論起年歲來,他比白廉還要大上不少,但白廉數次有恩於他,於情於理,他的身份都要挨上一些。

“嗯,恢複的不錯。”白廉的眼神在舜日身上打量了一圈,笑著點頭道。

“我替那陸吾,向星君賠罪則個,若是知道星君與東帝乃是同門,我萬萬不能讓他如此放肆。”西王母站起身來,對著舜日微微躬身道。

舜日莞爾一笑,沒有在意,此事錯不在西王母的身上,況且白廉能夠坐在這裏,就說明那陸吾已經魂歸九泉了……

大家都知道這都是場麵話,也就一笑帶過。

“你打算何時出手?”與舜日聊了一會兒後,白廉瞅著西王母。

“再過百年便是紫微萬年輪轉的得道之日,到時,天庭必廣邀各路仙神,鎖魔殿的守衛也要比平常少上許多。”西王母輕笑著,顯然心中已有計劃。

白廉沉默不言,這女人論心思周密,絲毫不亞於紫微,心機很深,不僅一手布下救人的計劃,而且還甘願為此等上百年,這一切就隻為了能夠將計劃得以實施。最讓白廉有些佩服的是,自從玉帝下台後,這女人還是會時不時的前往靈霄寶殿給紫微請安,若不是偶然知道了此事,恐怕連白廉也想不到,整個天庭中對紫微恨意最深的,竟然是她。

“那些人真的可靠?”白廉想起計劃中的那些仙神,有些不放心。

“當年玉帝與紫微爭位時,那幾人都一直伴在玉帝左右,絕不會暴漏此事。”西王母不假思索道,明顯對參與到計劃中的幾人都十分了解。

聽她這麽說,白廉也就沒有再問,接著,便與舜日師徒二人離開了。

在離開前,白廉順手取走了瑤池三分之一的池水,舜日一事雖與西王母沒有直接瓜葛,但也有責任,白廉必是要懲戒一番。再者,這瑤池水妙用非常,待放到泰山後,不僅可以澆灌藥田中栽種的靈根,更對洪巧燕淬煉肉身,有很大的好處。

瑤池對於西王母來說雖然寶貴,但她知道這池水再珍貴,也抵不過命數,隻能任由白廉肆取。

在回東勝神州的途中,白廉通過和舜日相談,才知道他這些年一直行走於四海之外,遠赴北冥求道,隻不過沒有入得哪個山門,後來則時常與人論道,借此感悟天機,他這一來二去的找人論道,倒讓他在四海之外,有了些名氣,人稱妙語道人,隻因隨著論道的次數愈多,他論起道來,也是妙語連珠,讓人心生佩服,因而才得了這麽一個名號,而廖小凡,則是他在遊曆當中,偶然下收的一個徒弟。

待回了泰山,舜日看著仙氣騰騰,靈物遍山之景,頓時對白廉欽佩不已,幾年不見,白廉的底蘊竟發展到了這般境界。

“師兄能有如此氣運,想來今後爭那聖位,也多了一絲底氣。”舜日笑言道。

白廉一聲苦笑,他這帝君當的,看似威武,但要是和那些真正身具大神通的人相比,根本入不得人家法眼。就說統攝萬仙的東王公,門下底蘊比他這泰山還要雄厚數倍,但在那多寶道人的一拳下,不還是化為了灰燼了……

有的時候,絕對的力量可以勝過一切外物…

“見過師傅,師叔。”待回了東帝宮,張良便帶著洪巧燕走了進來,對二人躬身道。

“好資質。”見洪巧燕雙目似有精光噴出,肉身看似平常,但體內那股濃烈的血氣,在舜日聽來,卻恍若滾滾江河翻湧一般,不禁大讚道。和張良二人一比,他的弟子廖小凡,不免有些上不得台麵了。

“咦?”接著,舜日又是一聲輕咦,顯然發現了洪巧燕體內竟無半分道基,不由向白廉看去,但卻沒有問,他曉得白廉即是沒有傳其道法,其中定有緣由。

“此乃我在外所獲的一些小物件,你二人拿去把玩吧。”舜日手心一番,現出兩樣寶貝,一雙銅環與一個有些破舊的寶盒。兩樣東西看起來都無甚稀奇,甚至像極了世俗之物,但白廉瞟上一眼,便知倆樣東西都乃上等的靈寶,和他手中的青禹劍,相差無幾。

白廉麵色微滯,即便現在成了東帝,但他能用得上手的寶貝,也就青禹劍一把,張良那柄拂塵還是去東海討來的,沒想舜日幾年不見,身家竟然比他還要雄厚,白廉的臉上多少有點過不去。

話說,他還沒有送過洪巧燕什麽入門禮物呢…

舜日竟然出手如此大方,白廉也不好不做表示,隨手將腰上的青禹劍甩出,使其慢慢的飄到了還在愣神中的廖小凡手上,“說起來,你我師侄相見,還未贈你禮物,此物隨我有些時日,便贈予你吧,莫要辜負了這把劍……”

“這怎使得?”一旁的舜日麵色微變,他可是很清楚青禹劍對於白廉的重要性,一旁的廖小凡也是十分惶恐。

白廉擺了擺手,“無妨,我如今的道行,這劍卻是用不上了。”的確,這青禹劍乃是他當初從天庭司庫中所得,不過是上等靈寶,並非多麽貴重。

現今洪荒稍有名氣的人物,哪個兒手上不是握有後天至寶,甚至是先天靈寶,都乃天地凝結的恐怖精物,相比之下,這僅僅隻是靈寶的青禹劍不免有些小巫見大巫了。

“是時候尋一件貼身法物了。”白廉心中閃過一個念頭。

張良幾人都得到了寶物,臉上喜不勝收,都恭敬的退了下去,想來是熟悉各自寶貝的威力去了。

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張良也安心待在了泰山,修養著傷勢,他肉身雖已無恙,但體內還留有內傷,想要痊愈還需要些時日。

殿中,正在入定修煉的白廉心頭一跳,隨即睜開眼睛朝西方看去,待凝視了天空片刻後,起身出了殿外,奔西方飛去。數天後,白廉的身影出現在了洪家所在的琅瑜國,待行至洪家府邸外,白廉一聲輕歎,終究還是逃不過這一劫,想來那洪景濤對此早有所料了。

原本完好的牆院,早已倒塌,磚瓦散落一地,院中的廂房則在大火中化為灰燼,焦黑的地上還殘留一絲血跡,至於屍身,想必是被城中巡邏的士兵抬走了。

白廉不用想也知道,是其他巫族後裔對洪家出手了,最有可能的便是,洪景濤口中所說的那個已覺醒了刑天血脈的張家……

突然,白廉眉頭一挑,轉身向後方望去,卻見兩名男子不知何處出現在了身後,正望著他。

“我就說一定能等到,洪家滅門,就算共工祖巫躲的再遠,也終究會回來看上一眼……”左邊那名男子,淡漠的看著白廉,冷笑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