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在方寸山靜待了半年的時間,因為菩提肯傳道於他,所以讓他對大道的感悟愈發清晰起來,道行雖然增長的不多,但心境卻大為提升。

這等時機可遇而不可求,所以白廉打算尋找一處靈氣濃鬱之地,好好的充實一下體內的法力,這樣一來,道行怕是還會有所增長。

在飛出南瞻部洲後,白廉由北而上,來到了少鹹山。

遠遠望去,那少鹹山被一片巨大的雷雲籠罩著,萬千電光閃爍,那山上無草無木,到處都是青石碧玉,在雷芒的淬煉下,愈發的明亮。

此地雷罡狂暴,一般的靈物根本不敢靠近,但因為此山中孕有一片巨大的靈石礦脈,所以山上的靈氣遠比其他地方要濃厚數十倍,山上靈氣滾滾,如雲海翻騰一般。

這少鹹山雖是凶險,但卻是眼前能最好凝聚法力的地方。

白廉剛剛落到山上,便見有一妖物,自遠處爬來。此妖赤身人麵,形狀如牛,是一種名為猰貐的妖獸,身藏劇毒,靠吞食山中靈石為生,皮糙肉厚,尋常的雷電倒是傷不了它。

見此獸目露凶光,白廉頓時拔劍而起,一道劍光斬在了猰貐的身上,即便身生鱗甲,但還是被劍光劃出了一道幾米長的血痕。

猰貐吃痛,知道麵前這人惹不得,隻能灰溜溜的離開了。

不過,白廉倒多少有些訝異,青禹劍的威力他再清楚不過,一下竟然沒有滅殺此妖,倒是出乎他的意料,看來常年生活在雷電的世界裏,肉身也會得到一定的淬煉,堅硬不少。

而後,白廉提劍而上,一步步向少鹹山的山頂走去,每走一步,都會引得數道水桶般粗細的雷龍轟鳴而下,擊碎不少山石。

一道道攜著萬鈞之力的雷光打在身上,白廉的臉色有不禁發白,但卻是咬牙硬撐下來。當他走到山頂時,視野中已是白茫茫的一片,耳中全部是雷鳴之音,整個人正站在雷暴的最心中,身軀已被雷海淹沒。

白廉化為青蓮,紮根於少鹹山上,隨著雷光一次次的轟落,而慢慢的搖擺著。

道家修道有煉神返虛,三花聚頂五氣朝元之說,此理同樣對應著洪荒的修煉等級,煉神返虛,三花聚頂五氣朝元,五行歸五老,三花化三清,始歸無極本體,萬法圓通之境。

這幾大境界,代表著洪荒所有的修道者,不斷蛻變的過程。

其中,能修行至無極本體的人,可稱教主,在天地間開枝散葉,廣收門徒,聚起一方氣運。而達到了圓通之境,此人便已萬法通融,看破世間萬物,已是聖賢所在,修成正果,是受眾生敬仰的聖人。

而此次少鹹山一行,白廉卻是要突破心障,躍過化形之期,達到煉神返虛的地步,如果沒有菩提相傳的道法,靠他自身領悟,想要達到這一步,恐怕要過千年之久……

一旦修煉有成,達至煉神返虛的境界,那天下之大,他也可盡數走得了。

漫漫光陰匆匆而過,少鹹山上除了那刺眼的雷光外,再無任何其他。

某日,幾隻剛剛化形的小妖路經少鹹山,見得那山上雷雲翻騰,為首的一名虎妖,疑惑道,“你們發沒發現,最近這少鹹山上的雷聲越來越小了,遠沒有當初那般震耳了。”

“虎先鋒,你莫不是喝酒喝傻了吧,這少鹹山自從洪荒初成時,山頭的雷電就不曾斷過,哪還會小了去。”身旁一名扛著鋼叉的百花蛇精,口吐酒氣,嘲笑道。

“就是,就是。”另外一頭妖精也跟著附和道。

“可是……”虎怪一聲輕喃,顯然還是相信自己的直覺。

“別可是了,媚狐那騷娘們,還在含花洞等著咱哥幾個呢。”蛇精嘿嘿一笑,拉著駐足的虎妖就欲離開。

轟!

就在此時,那少鹹山上忽有一道劃破蒼穹的恐怖雷光落下,此雷一出,天地霎時一亮,刺的人睜不開眼睛,接著,幾人就聽到耳中轟隆一響,頓時失聰,足足過了小片刻後,才又恢複了聽覺。

隨即,在幾人震驚的注視下,隻見那一片通白的少鹹山上,有一朵半人高的蓮花輕輕的晃動著,周身霧氣流動,極具靈性。

漫天的雷電在雷雲中竄動著,竟遲遲沒有落下。

再一眨眼,虎妖卻發現剛剛眼中的蓮花不見了蹤影,心下大疑,以為眼花。

“那人…”一旁的蛇精神情驚駭,舌頭打顫,手指千米外的天空。那裏,正有一麵如冠玉的白衣少年手持一把七尺青峰,似人世間的劍客一般,在高空中輕舞著劍花。

三人心神大震,那俊逸少年的劍光似蘊含著無上大道,每揮動一下,都攪的雲海翻騰,九霄輕鳴,山下不少的妖物都紛紛踏至,聚精會神的看著少年舞劍,希望能借機領悟一點道法。

嗖!

疏忽,少年長劍悠然而探,無聲無息間,直指少鹹山上的那片雷雲。

接著,在群妖的注視下,在少鹹山上飄蕩了無數歲月的雷雲,竟被這看似平凡的一劍劈開,逐漸消散。

“我自浮世飄萍,正劍伴我一生。”

在無數目光的匯聚下,少年收起長劍,雲淡風輕的笑著,踏著白雲,如幻影般消失在了天際。

“好厲害。”虎妖最先回過神來,口中感歎道。

“恐怕是其他部洲的哪位大能,咱北俱蘆洲沒聽說過有這麽一號人物。”蛇精二人心中的震撼也尚未消退,心有餘悸的說著。

慢慢的,群妖退去,狀作鳥散,如往常一樣,各自打道回府。但今天所見的一幕,恐怕要永遠的印刻在他們的腦海中,無法忘記……

……

成功的修成煉神返虛,白廉的模樣看起來也略有增長,不再是童子之身,而是一位翩翩美少年。

微微掐指一算,白廉心下愕然,他竟然在少鹹山上待了六年多的時間,加上當初在方寸山上的半年,他離開大唐不知不覺間,竟已近七年。

也不知天地間的局勢,又有何變化。

幾日後,白廉回了東勝神州,途中,特意去往流燕群山的地界一看,這一看不要緊,倒是讓他大為吃驚。

隻見,綿綿百萬裏的山巒上,屍骨成片,不少的地頭都被侵染成了刺目的鮮紅色,空中彌漫著血腥之色,更有無數妖魂遊蕩在山野之間。

白廉心中一沉,難道妖族戰敗了不成,不然怎會如此淒慘?…

接著,他又來到了當初大戰的中心,白虎嶺。卻見整座山巔早已被夷為平地,河川崩斷,群山倒戈,一片狼藉。

忽的,白廉麵色一動,飄身而落,走到地麵上的一處空地,大袖一拂,腳下的土地刹那炸裂,露出一個深坑,坑中卻有一點青光閃爍著。

白廉將這青光抓在手裏,你道此物為何,卻是當初杏兒身死後所留下的樹種,杏兒雖然被金蟬子所斃,但並未真正的身消道隕,還留下了一線生機。

“唉。”睹物思人,白廉輕輕一歎,將樹種收了起來。

這時,白廉忽然察覺到不遠處的灌木中隱藏著一股氣息,雖然對方極力的收斂著,但在他神念之中,仍就無所遁形。

“出來。”白廉目露寒光,淡淡道。

“小的見過妖王。”知道自己被發現了,那人也沒有繼續躲避,而是一瘸一拐的走了出來,在感受到白廉散發出的氣息後,臉色大變,急忙跑了過來,跪倒在地,磕著頭。

“是你?”白廉眼神一怔,此人竟是當初白骨夫人壽宴時,他所碰到的那個黃鼠精,隻不過他現在模樣有變,後者並沒認出他來。

這黃鼠狼也夠倒黴的了,隻不過出來尋些血食吃,沒走多遠抬頭就碰到了白廉,在察覺到白廉有著妖王一般的氣息後,頓時驚駭莫名,生怕惹怒了對方,連忙做出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樣。

“你可知此地戰事如何?”白廉也懶得理他,問出了心中疑惑。

“回妖王,群妖與天庭在流燕群山大戰了幾千個回合,即便後來又有南北兩洲的妖王前來助陣,但我妖族還是在三個月前戰敗,不少妖王妖聖都被抓進了天牢之中。”黃鼠狼隱隱有些悲痛的說著,還趁機看了麵前的少年一眼,覺得有幾分麵熟。

白廉聽罷,愣住,怎麽可能?四大部洲有三大部洲的妖族傾巢而出,竟然還被天庭取勝了?…

仿佛知道白廉心中的困惑,黃鼠狼接著道:“起初我妖族生猛,將那天庭打的潰不成軍,幾乎勝利在望,但不想靈山的那些禿驢橫插一腳,與天庭聯手,欺我妖族。那群臭和尚,雖是可惡,但本事確實不小……”

白廉沒有再聽前者嘮叨,而是沉下了思緒,看來靈山是鐵定心思想和天庭聯手連鎮壓妖族了…

“都有何人被俘了去?”白廉眯眼問道。

“共一百零一位妖王被抓去了天庭,還有平天大聖與青蛟太子,南北兩洲的妙木真人,邪樂活佛等等。”

“連妖聖都被抓了?…”白廉倒吸一口冷氣,妖聖在妖族中有著強大的名望,天庭這麽想打壓妖族的氣焰,恐怕最後會適得其反。

又打聽了一些消息後,白廉便心情沉重的朝大唐飛去。

看來即使眼下的洪荒尚未恢複鼎盛,但卻暗流湧動,很不平靜啊,大有一種風雨欲來的勢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