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知道事情恐怕會不妙,白廉抓著銀扇遠遁而去,並將舜日送贈的那根雞毛祭了出來。

此寶一出,頓時迎風而漲,四周無數風聲湧至,二人急忙跳了上去,駕馭此寶化作一抹光虹,向西天門飛去,速度快了一部不止。

“現在怎麽辦?”白廉麵色焦急,看向身旁的銀扇,剛剛進入地仙界,就惹上了天庭這個龐然大物,這顯然不是一個好的開端。

“放心,此地離西天門不過百裏,那廣目天王應該還不知道此事,興許能騙過一二。”行蹤暴漏,一向鬆懈的銀扇也不由得緊張了起來。

說是這麽說,但二人都心明鏡一般,隻怕是在他們被發現之際,玉帝就已向整個天界的兵將們下了旨意。

眼看前方的雲霧中聳立著一座巨大的門廊,銀扇的嬌容上露出了一絲喜色,乃是到了西天門。不過,白廉卻是銀牙緊咬,望著身後那道飛馳而來的炎炎火浪,不用想也知道是來擒他二人的。

以那火光的速度,恐怕他二人尚未過了那西天門,就被追到了。

“宵小之徒,還不束手就擒!”後方響起一聲大喝,接著就觀一柄赤色大旗揮舞而起,熊熊火焰頓時自白廉二人周身燃起,燥熱難耐。

雖是還有一段距離,但火德星君卻已施法,降服白廉二人。

“廣目天王,速助我擒下這倆妖孽。”同時,火德星君一聲大喝,將守立在天門外的魔禮紅等一眾天兵天將的注意力吸引了過來。

白廉與銀扇的神情同時變色,最糟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魔禮紅見呼喊之人竟是火德星君,當下反應過來,將手中的混元傘高高舉起,繼而瘋狂的旋轉起來,那傘麵上紅綠兼鑲,各種寶珠琳琅滿目,內載乾坤,這一撐開,霎時天昏地暗,日月無光,一股可怕的吸力瞬間向白廉二人卷去。

更有幾十名天兵手持槍刃,組成殺陣,向二人圍剿過來。

銀扇臉色一白,便瞧她朱唇微張,自口中吐出一個水泡,那水泡雖不過巴掌大小,但炸裂後竟化作一片雲雨,滂沱的大雨刹那臨至,將炎炎烈火澆滅大半。

緊接,她又祭出一顆彩珠,這寶貝白廉在白虎嶺的時候,曾見其拿出過一次。

香蘭之氣彌漫開來,卻充斥著一股淡淡的河腥味兒。

一入口鼻,就見原本想要圍上來的那群天兵天將們,四肢發軟,連法力都無法運用,直接跌落了雲端。

然而,那混元傘端是厲害無比,那傘麵就仿佛一張吞天大口般,磅礴的吸力卷著白廉二人直奔傘內飛去。

白廉無奈,雖是心中驚懼萬分,但沒有至寶防身,他也無法逃脫,更何況這混元傘大小也是一件有名的寶貝,尋常之輩想要抵擋也是不易。

眼見二人就要被收入傘中,銀扇忽的又祭出一物,卻是剛剛自司庫中收取的那件紅繡帕。

在白廉凝重的注目下,銀扇吐出一大口精血在繡帕之上,使得此寶紅芒大放,變作一張二丈大小的紅幛,漂浮在二人頭頂,抵消著混元傘散出的吸力。

“快走!”銀扇麵色白如薄錫,轉身變回本體,卻是一隻白色錦鯉。隨即,翻身落入了下方的雲海,如魚得水般在雲中穿梭著,飛快的消失在了西天門外。

白廉見得,哪敢怠慢,卻是跳回了如扁舟一般大小的雞毛上,瘋狂的催動著法力,如流星般劃破長空,卻是奔下界逃去了。

“孽障,爾敢!”剛逃離不遠,就見一抹紅光自背後射來,白廉大驚,揮劍而起,堪堪將這長虹擋了下來,而這紅暈正是火德星君手中的那把赤旗所化。

胸口一疼,白廉卻是借著這股力道,更加快速的飛往下界。

當火德星君趕至,將赤旗收起時,放眼望去,茫茫雲霧間,早已沒了白廉的身影,麵上不禁閃過一絲懊惱之色。

他很清楚,一旦逃至到下界,想要抓到白廉就無異於da海撈針了。

“星君,那妖孽可是奔下界去了?”就在此時,一個略顯沉悶的嗡聲傳來,卻是那巨靈神手提巨斧而來。

來的如此之慢,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

“應是下界去了,將神可是要追去?”火德背負雙手,淡淡道。巨靈神雖是不入流的毛神,但也有天庭司職在身,即便心中再如何的瞧不起對方,也不好流露出來。

“此等小事,就包在我身上吧。”巨靈神晃悠下手中大斧,意氣風發道。其實,他早就尾隨而至,之所以現在才出手也是別有用意。

如若白廉二人被擒,這功勞恐怕多半要算在火德星君的身上。

眼下白廉逃奔下界,要是被他抓到,那功勞可就全是他一人的了……

“那好,我這就回去向玉帝稟明。”火德星君一聲輕笑,旋即遠遠飛走。

巨靈神聞後,掄起大斧,巨大的身軀慢慢的消失在了雲海之下……

“應該沒追來。”看身後平靜的雲庭,白廉心有餘悸的呼出一口氣,這次可真是九死一生,要不是銀扇耗費精血自毀靈寶,他二人沒準已經被打入了天牢之中。

一想起銀扇,白廉就有些憂慮起來,眼下二人各自逃命,想要再見,卻是不知猴年馬月了,再者,她有傷在身,也不知能否躲過天庭的搜查。

握了握手中的長劍,白廉凝視起此寶來,這七尺長鋒,正是他自天庭司庫中得來的寶貝。

天地間,凡是天材地寶,都有靈性,想要將其收服,不僅要有大手段,還要有一定的福緣所至。

饒是他在司庫中呆了那麽久,但能入手的寶貝也就隻有這一件。

“青禹。”白廉目光注意到劍柄上所刻的兩個蠅頭小字,輕聲念著:“青蓮雨荷落,禹冥六道升。”

“倒是一把好劍!”白廉微微一笑,揮手在空中舞了一朵劍花。

隨著話落,銀劍輕顫,靈動至極,綻放絲絲寒芒。

猛地,白廉停下了動作,轉頭朝上空望去,便見一個黑點正奔自己所在的方向,疾速飛來。

“追兵?!”白廉表情一怔,看模樣來人並非之前那名火屬神靈,也非廣目天王,難不成是天庭另派的高手不成?…

一念至此,白廉臉色肅重,指尖溢出滴滴血珠,沁入了手中的劍刃之中。

而後,長劍劍吟不止,雪芒爆閃,卻是被白廉簡單的煉化了一番。

如此威勢,倒是讓趕來的巨靈神微微一驚,但見白廉平靜的麵容,和那手中散發寒意的長劍,心下竟起了幾分怯意。

不過,這等機會可不多,要是真的擒住了白廉,那他在天庭的地位,也會提升一些,至少不會像現在一樣,神非神,仙非仙。

“兀那賊妖,我乃天庭神將巨靈神是也,奉玉帝旨意,前來捉你,還不伏身隨我回去,也好留個身家在。”巨靈神手舞巨斧,顯得威武至極,他那雄壯的身軀,看起來像是施展了法相一般,尋常妖物見之,恐怕未交手,也會心生懼意。

白廉聽後,卻是一呆,他早就察覺到來人的氣息並不可怕,要是其他仙神追來的話,他恐怕早就飛竄至下界,哪還會和現在一樣,靜等來人追上。

隻不過,當對方喚出自身名號後,白廉的嘴角卻是微微翹起。

麵前這人,竟是天庭中赫赫有名的雜牌毛神,據傳,在上個洪荒時,曾被未化佛的齊天大聖打的連招架之力都沒有。

經他一說,白廉便顯得更加從容起來。

“好你個蓮妖,既然不聽勸,就休怪你巨靈爺爺的斧頭不長眼了。”巨靈神一聲大喝,身軀再次變大,如一座小型山嶽般在雲霧間挪動著,兩柄大斧劈身而下,無數雲氣倒卷而起,聲勢驚人。

就這一下,恐怕就是百丈山石,也要被斬成兩半。

然而,在白廉眼中,這一擊卻是有勢無力,雷聲大雨點小,嚇唬嚇唬人尚可,但論殺傷力…

叮!

銀光乍現,長劍所指,正是那鋒利的斧刃之上。

白廉單手背負,淡漠的望著比自己大上幾十倍的巨靈神,麵色平靜。

哢嚓…

刺耳的碎裂聲傳來,一絲絲裂紋自斧身上蔓延而起,緊接,在巨靈神逐漸放大的瞳孔中,化作一堆碎鐵,墜落凡塵。

巨靈神雙手顫抖著,酸麻不已,以大擊小,但在兵刃相觸之時,他才發現,站在自己麵前的白衣童子,遠比自己想象的還要恐怖。

驚虹爆閃,當長劍入鞘時,巨靈神的雙瞳已失去了神采,龐大的身軀變成數段,血濺長空。

在身消道隕的瞬間,一個幾尺大小的虛幻小人自巨靈神的體內飛去,想要趁著迷蒙的雲霧,往天庭而去。

正是巨靈神的元神。

同時,也是他的仙基與根源所在。

然而,他還未飛遠,一隻白皙的手掌已抓在了他的元神之上……

靈霄寶殿。

此時,殿上顯得有些冷清,隻有三人。

閉眼假寐的玉皇大帝,白衣老兒太白金星,以及跪在地上剛剛稟報完,一連羞愧的火德星君。

“吾帝,那巨靈神此番遭難,卻也可化解,我等為何不救?”太白金星睜開雙眼,將視線放到鑾椅上的帝身,詢問道。

“仙位不堪,有隕天威,救不得。”玉帝張口道。

二人聞言,頓時沉默下來。

不是不能救,是巨靈神的實力太差,即便是救了,也對天庭沒什麽幫助,更何況由於上個洪荒的往事,巨靈神一直是天庭的一個笑柄,此番受難,也是玉帝有意為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