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逮捕？”
程芳菲有點懵, 茫然地看著那些闖入者。
喬碧反應快了很多，擋在她前麵：“你們肯定是搞錯了！她是山寺桃花，是來這裏參加研討會的！”
然而對方帶頭的男子已經走到近前。
高大的身形, 冷峻的表情看上去分外可怖：“我們知道她是誰，請配合我們不要妄圖逃跑和反抗。否則我們封47星球信息安全調查處有權利對你們采取更高級別的強製措施。程總，請跟我們走吧。”
說著他手上警務人員專用的特製終端被激活, 紅光閃爍，發出了一陣尖銳而又刺耳的聲音，刺激得在場所有人頭皮發麻。
雖然對封47星球的官方架構不甚了解，但是根據程芳菲穿越之後的經驗，所謂的信息安全調查處有點類似古地球時代的安全局，是比普通警方更高級別, 也更神秘的組織。
他們為什麽要帶自己走？
還用上了逮捕令這種東西？
正當程芳菲等人不知所措的時候，現場封域高學一眾領導和老師站了出來。
“請問這位調查員, 您所說的案件具體是什麽？”
副校長尤利西斯身高足有兩米, 在眾人中鶴立雞群。
他帶頭詢問的語氣雖然沒有特別嚴厲，卻足以造成對對方的威懾。
來人顯然也知道他的身份，態度立刻恭敬起來：“尤利西斯校長您好，我是負責這次行動的調查隊長, 無意冒犯您和封域高學。實在是這一案件在係統中的等級非常高, 並標注了最緊急狀態，說明涉案人員有可能逃跑。我們必須第一時間將涉案人員帶回去。”
“我沒問你這個。你們違反相關規定, 沒有提前向學校通報就直接行動的問題我稍後會反饋給你們的局長。但是現在, 我問你具體案件名稱。”尤利西斯嚴肅道，“作為封47星球最大主體封域高學的分管安全和對外聯絡的副校長, 我有權知道具體細節。”
那名調查隊長似乎也被尤利西斯的態度惹到, 神色不快。
“我們的行動是完全符合規定的, 至於案件細節我們不方便向您透漏。”
話音剛落，又有人從外麵闖入。
“那我呢？”封顧穿過圍觀人群走進會議室，徑直來到那名隊長旁邊，以審視的眼神看向他，“可以告訴我嗎？”
程芳菲看到封顧心下一鬆，眼睛一亮，嘴角忍不住上揚。
雖然他臉上帶著偽裝，又變成了她沒見過的陌生樣子，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
甚至在這之後才發現許落和封曉蝶就跟在後麵，正關切地看向她。
“你？”調查隊長看著眼前的男子感到麵熟。
而且他明明看上去沒有尤利西斯高大強壯，卻整個人散發出來更強大的氣場和來自上位者的壓迫感，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這命令直接來自執行院，除非更高級別……”
話音剛落，調查隊長身上特殊的個人終端始終閃爍的紅色便黯淡下去，逐漸消失。
他驚訝地抬起手腕，看到屏幕上出現一個他再熟悉不過的標誌。
“族…族長大人？”
族長？！
這個人就是封顧？
拜他經常變換外表所賜，即便是封域生活的人也根本不知道族長的真實模樣。
但他?????們都知道所有，官方工作人員、警務人員佩戴的特製個人終端可以識別族長。
所以如果這個隊長確認了封顧的身份，那應該是不會出錯的。
封顧沒有理會眾人的驚訝，再度問道：“現在，可以說了嗎？”
“可……可以！”那隊長趕忙上前一步，恭敬地將自己的專用終端係統調整成開放模式，並把自己從係統內接到的指令展示給封顧。
程芳菲湊過去看，確實看到上麵的內容如隊長之前所說。
而且可以看到這條指令是直接來自封氏家族執行院。
那隊長雖然不滿程芳菲的舉動，但見封顧有意無意維護，終究還是什麽也沒說。
忽然，他看到封顧直接打開終端上的指令窗口，快速編輯了幾行內容。
提交之後，原本係統中的指令從紅色的【立即執行】狀態，變成灰色的【核查有誤，已取消】狀態。
“好了，你可以收隊了。”
“這……”那隊長愣了半晌，和隊員們麵麵相覷。
尤利西斯早就對他們不滿，見狀立刻道：“你們還猶豫什麽？明顯是之前下達的命令有誤，組長大人在這親自糾正錯誤，取消了行動，難道你們還想違抗不成？什麽時候安全調查處的權利如此大了？”
“您說的對！”對方立刻意識到自己的錯誤，調整心態，對封顧鞠躬道歉，同時也向尤利西斯致歉，“感謝族長大人您親自糾正錯誤。尤利西斯校長，之前是我考慮不周，行事匆忙，多有得罪還請您多多包涵。”
說罷，他便帶著隊員們離開現場。
和來時一樣匆忙，留下眾人一頭霧水，不知發生了什麽。
程芳菲反應過來，先對尤利西斯剛剛維護自己的舉動表示感謝。
尤利西斯：“不用謝。我也是您的粉絲，很佩服您在古地球文化領域的研究和成就。隻要在封47星球上，我就不會讓任何人傷害您。”
程芳菲看出他不是客套，而是真的這麽想，再聯想剛剛的場景，更多了幾分感動。
然而此時她的心都在封顧身上，全無其它心思，更不要說既定的討論交流。
猶豫著要如何開口時，尤利西斯仿佛讀懂了她的心思，主動道：“族長大人親臨，想必有很重要的事，我們就先不打擾了。交流活動可以改天再進行。”
封域高學的老師們陸續離開，會議室裏很快就隻剩下了封顧、程芳菲、許落等人。
“怎麽樣，你們還順利嗎？有沒有切換成功？智子係統有沒有發現你們？”程芳菲急切問道，眼神在兩人身上來回徘徊，似乎在觀察他們有沒有受傷。確認兩人完好無損，她才鬆了一口氣。
許落點頭道：“雖然被她發現了，但是還算順利。”
“發現了？”程芳菲瞪大眼睛，驚訝地看著他，“我的講座沒有起作用？”
她本以為自己的所做所說已經足夠出奇，卻沒料到還是沒用。
難以抑製的愧疚湧上心頭。
原本程芳菲就十分不安。
因為不懂技術，手無縛雞之力，她不能和他們一起去切換係統。
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們置身危險。
封顧拉著她的手安撫道：“不，你做的很好，效果明顯。隻是智子係統的情況更出乎我們意料，而且情況非常複雜。”
程芳菲看著他，等待他繼續說下去。
封顧看了許落一眼，繼續道：“我們到的時候，智子係統的核心人工腦係統其實已經處於瀕死狀態。絕大多數永恒網絡的信息並沒有發送給她，而即便她接收到的部分，也往往不能及時作出判斷。”
“是剛剛發生的嗎？”
“起碼有一個月了。”許落道。
程芳菲不解，腦海中冒出更多的問題：“一個月了？那她是怎麽通過永恒網絡攻擊我的？難道是因為知道自己要死了，所以才不顧一切？”
“是，也不是。”
“什麽意思？”
許落解釋道：“具體細節還需要調查，不過根據目前收集的數據判斷，在智子係統和永恒網絡之間存在一個影子係統。它在幫助智子係統完成她無法處理的信息和工作。”
封顧補充：“最開始我們以為是影子係統導致了智子的‘死亡’，但實際上並不是。相反，影子係統由智子係統分離而成，很可能是她早就預見了自己的死亡，於是根據自己的思維和判斷模式形成了一套新的智能核心，並在幾年的時間裏對它進行訓練，希望它能在她死後接替管理永恒網絡的工作。”
程芳菲努力消化著他們說的。
“她也不知道備用係統永恒之心的存在？”
“也可能是知道，但是並不信任。”封顧回答。
許落道：“影子係統從某種意義上就是她自己，是她的意識克隆體，完美繼承，甚至可以說是複製了智子係統所有的思想和理念，並且在她的培養下可以按照她的模式進行網絡信息管理。但是永恒之心不一樣。它是一個全新的純理性的管理核心，就好像完全沒有善惡好惡的孩子，純潔如一張白紙。”
原來如此。
程芳菲不由心生慶幸。
不管是智子係統還是影子係統，不管它們是不是那個隱藏的“故事主神”，它們對她的敵意已經十分明顯，它們付諸的種種行動明顯說明，程芳菲已經是它們認定的，必須鏟除的威脅。
而一旦被它們認定，哪怕一次兩次失敗了，隻要還有機會它們就會繼續下去，不斷嚐試，也不斷給程芳菲自找麻煩和危機。
這麽看來，智子係統“死”得也好。
根據許落他們的描述，雖然係統切換已經完成，智子係統已經被徹底斷開鏈接，脫離從永恒網絡，從此將“安度晚年”，但是因為之前他們不知道影子係統的存在，發現時再想補救已經來不及。
“一部分的影子係統找到機會進入永恒之心，並且已經借助永恒網絡鏈路進入星網，開始製造各種麻煩。”封顧提醒道，“剛剛那批調查處的就是被它假造信息引來的。”
“不過放心。因為時間不夠，影子係統並不完全，沒有智子的保護和幫助，它就像個還沒完全發育成熟的孩子，無法正常運行。所以理論上它根本無法支撐永恒網絡，也不是永恒之心這種成熟AI的對手，早晚會被吞噬絞殺。”
許落也道：“我這邊也會盡快開發出針對性的程序。最多一周時間就能解決。”
這影子係統聽上去好像病毒一樣。
程芳菲想。
不過既然封顧和許落都說沒問題，那她也不需要再多想什麽。
不用許落解釋她也知道，星際時代的網絡技術已經非常發達，對互聯網病毒的控製和管理也非常嚴格。甚至各個星球、各個網絡係統都有專門負責捕捉和殺滅病毒的專門AI。
果然，在接下來的幾天裏，程芳菲工作室、桃花源和廣寒宮等格格團隊都遇到了不少工作上的異常。有的是某些星球突然封禁了他們的應用，也有星河空間中大量賬號集中發布負麵信息，更有部分星球管理AI直接發給他們巨額罰款單，最誇張的一次是直接將廣寒宮的注冊係統宕機，所有已訂房間人的信息都被刪除，好在公司管理團隊及時啟用備份係統，避免了一場混亂。
隨著時間的推移，即便是不知內情的大眾也注意到這些情況。
粉絲更是敏感地開始梳理異常事件。
很快所有人都認定這是陸苒和他背後的陸家因為妒恨做出的衝動反擊。
雖然看上去十分可笑，明眼人就能看出來這種程度的抹黑和搗亂不但不會對山寺桃花造成實質性影響，反而會讓她的話題性和熱度更高，粉絲更心疼。
終於在封域高學人類起源文明研討會順利結束後第三天，所有之前通過山寺桃花相關提案的星球又都齊刷刷撤銷了提案，並紛紛向她本人道歉，邀請她去星球進行講座參觀，並希望能合作進行項目開發等。
程芳菲還來不及回應這些，就收到了段梓雯的消息。
“程總，《星耀訣》可以定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