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乘浮空車直接降落在閃耀古堡的停車區, 程芳菲看著眼前占地麵積寬廣的龐大建築，神色卻異常嚴肅，心中充滿憂慮, 沒有了昨天出發時單純的興奮和期待。
仿佛一夜之間，從一個無憂無慮的小孩子徹底長大。
閃耀古堡雖然名為古堡，但實際是一棟占地上千畝大型建築, 大小堪比古地球時代的迪士尼樂園。
這其中當然有各種各樣的內部設計，比如街道、室內花園、小型會場。也正因為如此，它才能容納上千人進行派對和各種大型遊樂活動，也能讓他們住宿休閑。
他們到達不僅比預計晚了一天，而且一行人的隊伍比出發時更龐大許多。
原本的四個人再加上安素教授和她的學生，另外還有石丁帶了五名軍人組成一個小型護衛隊, 說是要防止約瑟夫和蝕人組織的反撲，保護她的安全。
程芳菲很感激石丁的安排, 也確實有他們同行自己會安心許多。
她本來還頭疼他們沒有邀請函誰料來到古堡入口後, 工作人員隻檢查了他們的邀請函，對於那幾名身著軍方製服的小隊成員不僅沒有檢查，反而畢恭畢敬地邀請他們走了特殊通道。
“軍方有自己的渠道和資源，而且各個星球的豪門團體通常都想討好他們, 也會給他們一些超然的待遇。”喬碧對此似乎早有預料。
一進入古堡, 程芳菲便感受到些許異樣的氣氛。
與她之前想象中的豪門宴會活動非常不同。
“是發生什麽事了嗎？”
許落道：“嗯，陸家千金的事應該傳開了。”
程芳菲：“啊這……”
想想確實有點驚悚, 她忍不住問道, “陸苒現在情況怎麽樣了？”
石丁最為了解：“陸家昨天已經連夜派人趕過去。陸辰淩晨的時候也已經趕到銀灰大陸。雖然很遺憾，但是陸苒的情況確實不容樂觀。原本的身體肯定無法使用了。”
程芳菲感歎：“她這樣的情況可以用機械改造技術嗎？”
石丁搖搖頭：“按照規定是不可以的。不過像他們這樣的富豪家庭, 多少都會培育生物軀體, 也就是克隆體備用。最近又出現了生物製造技術, 可以快速培育生物人。對他們來說，重新接駁生物軀體肯定比機械改造要更好。”
“好吧。”程芳菲也說不清此時對陸苒是什麽感覺。
大快人心？好像也沒有。
幸災樂禍？就更談不上了。
當然她也不會對她感到惋惜和抱歉，別說這種星際時代的有錢人有的是方法能讓陸苒重新站起來，就算她因此死掉了，程芳菲也隻會擔心會不會影響這個故事世界的架構。
說到底，陸苒如果不來幹預自己的生活和事業，就是個路人甲罷了。
不過陸辰離開閃耀古堡對她倒是件好事。
他那什麽竊取過去的計劃恐怕也不得不擱淺。
程芳菲忽然好奇：“陸辰他們的設備還在嗎？不會帶走了吧？”
喬碧瀏覽了官方發布的文檔：“文檔上顯示他們偽裝的拍品深度信息體驗項目仍在開放，設備正在運行。除非他們臨時更換了設備……”
“什麽設備？”石丁問道。
程芳菲沒有隱瞞，解釋了他們察覺被跟蹤後進而又如何發現了陸辰的計劃，以及他手下科學家研發出來的可以探知某些特定人過去經曆和記憶的設備。
石丁和安素聽了都驚訝不已，紛紛感歎：“還有這種事？”
相對安素教授純粹的驚訝，石丁卻似乎又想到了更多，臉上浮現出幾分期待：“這項技術有點意思。如果能進行深度研發，對所有人適用，我們軍方執行很多行動都能更方便了。就比如馬上要對約瑟夫審問，哪怕他不開口，隻要還有一顆頭在，思維和記憶還在，說不定就能回溯他的過去，固定很多蝕人組織的信息和犯罪證據！”
“那要看約瑟夫是不是和我一樣的特殊體質了，否則估計這設備對他也沒用。”
盡管程芳菲已經解釋了情況，石丁還是立刻問清了項目的具體情況和位置，帶人去將陸辰的設備收繳。
聽口氣，他甚至打算將科學家也直接打包帶回去給軍方繼續研究。
而就在他下達命令後不到五分鍾，喬碧看到電子文檔中顯示該項目已經停止服務。
程芳菲：……
這效率也太高了！
真不愧是軍方。
也不知道陸辰解決完陸苒的事情，轉頭得知，自己苦心孤詣籌備的科研設備，連同整個項目科學家都被軍方打包帶走會作何感想。
安素?????教授鬆了口氣：“還好我已經去體驗過，看了其中關於那兩幅畫的介紹。”
對啊！
程芳菲這才想起來那設備裏還有拍品介紹。
“程總，這兩幅拍品的年代都肯定沒有問題，也提供了全套的技術鑒定。不過可能是鑒定人員不熟悉曆史，並且鑒定申請人沒有提供足夠資料的緣故，兩幅畫的技術鑒定內容都不完全。比如對作者筆法、墨跡、紙張等的判定，並沒有結合作者本人的生活特征。尤其是那幅叫做《馬》的作品，連作者的名字都沒有……唉。”安素說著歎了口氣，“而且因為最近古地球傳統文化的熱度比較高，這兩幅畫若放在原來是沒人什麽人感興趣的，但是這次拍賣關注度很高，幾乎衝到了前十名的位置。”
程芳菲聽到這情況也有些意外。
上次梵高的《星月夜》程芳菲五千多萬買下，這次《清明上河圖》因為是殘卷，起拍價隻有不到三千萬。另外一幅畫更是便宜，隻要一千萬。而它之所以能標到這個價格，還是因為它的曆史年代確實夠長，畫的又是古地球時代的動物，不然恐怕都上不了拍賣。
原本這兩幅畫的起拍價遠低於她的心理預期，再考慮到星際時代大家對古地球字畫不感興趣，程芳菲是抱著撿漏的心態來的。
然而現在情況顯然超出她的預想。
如果真有更多人關注和喜歡，會把它們的價格抬到多少？
雖然說隻要《清明上河圖》是真品就是無價之寶，但她的資金畢竟有限，這次她隻準備了兩個億左右的現金。如果能花更少的錢買下來自然更好。
“唉，隻希望大家隻是隨便關注不會真正出價。”程芳菲歎道。
安素也是這麽想的：“希望如此。”
閃耀古堡今天的拍賣會一共三場。前兩場安排在下午三點多，拍品包括礦物、各種原材料、高科技產品甚至是武器，並沒有那兩幅畫。不過午餐結束後稍事休息，程芳菲等人還是來到現場。程芳菲是打算看看這時代拍賣會的流程和特點，好為晚上做準備，其他人則更多是想看熱鬧。
倒是顧峰看上去對某些拍品很感興趣。
程芳菲發現他盯著拍品看，問道：“你有想要的嗎？”
顧峰：“嗯。”
他的目光落在一隻深紅色的圓柱體上。
程芳菲看了看發現無論是名稱還是簡介她都看不太懂，但是看歸類應該是某種能量儲存器。
“這是做什麽用的？”
許落掃了一眼便明白了：“這是可以加裝在大多數武器上的能量強化裝置。即便武器本身安裝了能量限製係統，加上這種裝置後，也能發射出超高強度的能量攻擊。而如果武器本身已經是超高強度，它更能將原本的能量密度提高數倍，簡單來說，它可以將普通武器的攻擊提高五到十倍。而且它本身並不違反規定，隻要申請相關許可後，顧峰這樣的專業人士就可以隨身攜帶並使用。”
“不受限製嗎？”程芳菲驚訝。
她是很清楚，聯盟為了保護普通居民，尤其是城市居民的日常安全，防止發生意外，即便是顧峰這種專業保鏢平時也不能攜帶高能武器。
這也是為什麽之前顧峰和約瑟夫會打的如此費勁。
許落搖搖頭：“可能因為這種強化裝置比較少見，一般人也沒有渠道能購買，能持有的人非富即貴，所以並沒有限製。”
程芳菲聽他這麽一說瞬間便明白了。說白了普通人，或者普通有錢人哪怕能雇傭保鏢也沒有途徑買這種裝置。而能買到它的都是所謂的豪門貴族上層人士，不管是出於什麽考慮，不願意受到限製，便將它劃定為非管製商品。
所以所謂“為了安全”的關於武器的規定，隻不過是為了限製普通人的。
程芳菲想到這越發生氣。
如果不是因為這勞什子的規定，顧峰也不會和約瑟夫打那麽久。
“買！必須買！”程芳菲看了一眼起拍價不過50萬，便立刻道，“這錢我出！”
第一場拍賣會如期開始。
為了方便交流保護隱私，程芳菲他們包了間小包廂，通過全息投影直播就能看到拍賣師的一舉一動。
透過單向透明的窗戶向外看去，她發現現場參加拍賣的人並不多。大部分拍品都以起拍價拍出或者流拍了。
拍賣師對這種情況也似乎司空見慣，一樣樣地往後進行，語音語氣沒有絲毫波瀾。
“這拍賣師這麽淡定，和AI的也沒兩樣了。”程芳菲忍不住吐槽。
安素教授笑著說：“現在都是暖場環節，熱門拍品還要等一會兒才會出現。”
“都有哪些熱門拍品？”程芳菲好奇。
安素教授於是給她說了幾樣，聽起來大都是某些特殊材料，還有某些星球的特產生物。
“這些材料都是進行基因生物、機械製造、機甲、穿梭機、浮空車等的關鍵材料。尤其其中一樣據說是解讀高維時空信號的關鍵材料。深空科技就是因為有這種材料，才會率先突破高維影像技術。”
隨著她的介紹，拍賣會場中的人果然漸漸多了起來。
之前類似他們所在的包廂區域，大多數包廂都是暗的，沒有亮燈也沒有競拍編號。但是現在這些包廂陸續有人進入，包廂樓層越來越高，如同一條通天的螺旋截鐵，圍繞著圓形的拍賣場向上延伸。
程芳菲對安素教授說的熱門拍品也好奇起來。
她找到那個據說對解讀高維時空信號很關鍵的材料，編號為M028。仔細一看，它的熱度居然已經超過一萬，關注度也有五百多。這意味著拍品信息的查詢次數超過一萬多次，有五百個買家關注了它。而提交了拍賣方要求的最低保證金，準備參與競拍的人截至目前也已經超過六十個，並且還在不斷增加。
她正想著，忽然聽到石丁說：“程總，能不能麻煩您幫忙拍下這材料？刺紅將軍會支付所有費用並給您適當的代拍傭金。”
程芳菲愣了一下：“刺紅將軍要買這個？”
石丁肯定回答：“是的。我剛剛已經將那台儀器的事情匯報給了將軍，她對其很感興趣，並且認為軍方應該加大投入進行相關研發。這材料作為關鍵，我們必須拿到手。”
“那你們的預算和心理價位是多少？”程芳菲問道。
石丁搖搖頭：“沒有限製。刺紅將軍隻要想要的東西，就從來不問價格。”
程芳菲：……
對不起是她格局小了，不，是她還太窮了。
接下來顧峰要的能量強化裝置和刺紅要的材料都被她拍了下來。
前一個幾乎沒有人搶，最終成交價也就是53萬。
但之後那個據說是高維影像的關鍵材料竟然以7億6千萬的價格成交。
程芳菲出價到最後感覺自己的手都在抖，如果不是石丁仍然一臉淡定好像什麽都沒發生的樣子，她肯定早就慫了。
而且拍品M028到最後爭奪階段隻剩下程芳菲和另外一個頑強對手。
對方似乎也打定主意，對M028勢在必得。
隻是他的資金實力或者決心不如刺紅，最終隻能敗下陣。
程芳菲經曆了這兩場拍賣，又看著許落和安素各自出手拍了幾樣東西，覺得自己已經熟悉了拍賣流程，也開始習慣這種之前從未經曆的緊張刺激的體驗。
“好啦！”隨著拍賣師宣布下午場的拍賣全部結束，程芳菲拍拍手，開心道，“咱們先去吃飯，晚上回來就要拍那兩幅畫了～”
眾人魚貫而出，剛打開門就看到不遠處的一扇包廂門也剛好打開。
而那包廂上的編號看著很眼熟……
等等，那不就是剛才和自己爭M028的人嗎？
再仔細一看，那包廂裏走出來的不是別人，居然是陸辰！
隻見他臉色憔悴，目光陰沉，看上去與平時那個永遠如公雞一樣昂著頭的年輕貴公子截然不同。
而當他看到程芳菲之後，眼神突然一變，整個人身上的陰氣似乎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