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0、賀烈之死

這個故事真是九曲回腸,不管賀家人信不信,反正天網上的網友們是信了,聲討賀家的聲浪一波高過一波,門戶網站連刪都刪不過來。

不管這個故事是真是假,dna鑒定結果就是鐵證,胡法官望向賀家:“原告還有什麽要說的嗎?”

賀家的律師還不死心,急切地說:“我們找到了當時幫助過江漫的證人,根本沒有人見過這位方青舞女士。”

安瀾道:“我當事人的父母當時經常搬家,因為某些原因,賀優芹女士和方青舞女士都不怎麽出門,這些人沒有見過也是常事。”

說罷,他嘴角勾了勾,神秘地笑了笑,說:“法官大人,我們也有證人,請您允許證人出庭。”

“反對!”賀家律師高聲道,胡法官瞥了他一眼:“反對無效,讓證人進來吧。”

很快,一個瘸了一條腿的男人一瘸一拐地走了進來,他渾身都是被火焰焚燒的傷疤,燒得麵目全非,身體完全佝僂了,顯得十分可怖。

他走得很辛苦,顫顫巍巍地來到證人席,安瀾上前問道:“請告訴大家,你是誰。”

男人的聲音沙啞,十分難聽,就像勺子刮在陶罐裏似的:“我叫冉東湖,綽號東虎,曾經是個雇傭兵。”

“冉先生,請把您二十年前經曆過的事情告訴法庭。”

男人側過頭,狠狠地瞪了賀明沂一眼,眼中滿是憤怒和仇恨:“二十年前,我曾經受賀家雇傭。到方家去偷一個半歲的女嬰。”

“你知道那個女嬰叫什麽嗎?”

“不知道。賀家的人隻給了我一張照片。”

“你得手了嗎?”

“方家不過是個普通的平民家庭。又剛剛死了男主人,我很容易就得手了。”

“那個女孩你怎麽處理的?”

“賀家的人讓我把她殺了,但我沒有忍心,把她交給了一個做走私的朋友,將她帶去了邊遠星域,後來就不知道了。”

“那麽,你是怎麽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呢?”

冉東湖惡狠狠地瞪向賀明沂,怒吼道:“是賀家。賀家要殺人滅口!他們朝我開了三槍,還將我燒了,幸好我命大,沒有死,今天才能活著回來,說出當年的真相!”

滿庭大嘩,雖然這種殺人滅口的齷齪事情,世家大族內部都曾做過不少,但是被人當庭捅出來,仍然是一大醜聞。

“反對!”賀家律師怒道。“證人的言論是子虛烏有!這是偽證!”

“反對有效。”胡法官說,“今天我們審理的是財產收繳案。殺人案會另案處理。證人當年曾偷盜女嬰,由憲兵隊暫時收押。”

很快憲兵隊員便將冉東湖押了出去,賀家的人臉色難看至極,已經有好幾個起身離開,賀明沂更是如坐針氈,怪不得大哥這次不願意來,原來是早就料到可能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其實他錯怪了他的大哥,他的大哥認為這個官司穩操勝券,但是這個官司本身都是很丟人的,他大哥在公眾麵前的形象一向還不錯,當然不願意來丟人現眼。

這個案子已經沒有了任何懸念,鐵證如山,胡法官當庭宣布,江瞳與賀家沒有任何關係,法庭不支持賀家武尊所提出的財產收繳要求。

宣判之後,旁聽席上發出一陣歡呼,眾人齊齊起身鼓掌,賀明沂臉色鐵青地帶著律師匆匆離開,江瞳走出法院大門的時候,無數記者湧了上來,將話筒伸到她的麵前,她對著鏡頭淺淺微笑,儀態萬方:“對於此案,我想說的在庭審上已經說得很清楚了,無論別人捏造了多少事實,在暗地裏使了多少下作的陰謀詭計,真的永遠假不了,而假的,也永遠真不了。”

她的這句話立刻在天網上流傳,無數人都將自己的天網簽名換成了這句話,一時間成為最熱門的金句。

而此時的賀家,賀烈大發雷霆,他的子孫、部下全都垂頭喪氣站在下方,承受著他的怒火。

“你們查江瞳查了這麽久,就查出了這麽個結果?她居然不是賀優芹那個逆女的女兒?連這麽大的事情都查不出來,要你們何用?”

等他發泄夠了,其中一名部下才戰戰兢兢地上前道:“家主,她留在京大的dna的確和賀優芹是親生母女,而且我們仔細查過當時采集dna的過程,並沒有任何問題。”

賀烈冷笑道:“枉你還是我賀家情報部門的負責人,連這點都看不懂?這個小賤人從一開始就在布局!那dna資料絕對是假的!真沒想到啊,我終日打雁,今天卻被雁子啄了眼睛,這麽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居然有這等心機,真是可怕啊。”

說到這裏,他眼中露出一抹悵然:“可惜啊,這樣好的苗子,居然不是我賀家的種,如果她在我賀家長大,現在恐怕已經成為我賀家的一員大將。你看看你們!”他指著下麵那些連話都說不出來的子女和孫子女們,“看看你們的德行,你們哪一點比得上她?我賀烈英明一世,怎麽就生出你們這些蠢蛋來?”

下麵的一幹人等噤若寒蟬,更加唯唯諾諾,令他更為惱怒。

全都是些扶不起的阿鬥啊。

雖然自己的子女們不經事,但是要他讓出權力,將家族大權交給族中別的年輕俊傑,他又不甘心。

就在這時,一個黑影忽然出現在了他的麵前,所有人都嚇了一跳,這些人也都算得上是高手了,居然沒能看清這個黑影是怎麽進來的。

那黑影全身上下裹著一張黑布,隻露出一雙黑色的眼睛。那眼睛中沒有眼白,全都是黑乎乎的,看著十分可怖。

“星影大人。”賀烈恭恭敬敬地向他行了一禮,黑影開口,聲音冰冷,聽起來不像是人類的聲音,反而更像機器:“主人召見。”

賀烈臉色忽然變得很難看,他搞砸了這次的事,武尊老祖宗一定十分光火。

“跟我來。”星影轉過身往外走,他沒有辦法,隻得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麵,一路上他的心情都十分忐忑,想要跟星影打聽一下,但星影向來油鹽不進,不管他問什麽,他都不說話,令他的心情更加忐忑。

二人來到賀家最深處的院落,進了鐵門之後,一座兩層樓的小建築出現在眼前。這是特意為老祖宗蓋的,院落和屋子裏的一切擺設都是老祖宗的意思。

對於這位老祖宗,他一直有些懼怕,現在更是怕得雙股戰戰,那扇虛掩的大門看起來就像吃人的怪獸。

星影冷冰冰地望著他,他沒有辦法,隻能硬著頭皮走進去,屋子裏的光線十分黯淡,地上用朱砂繪畫著詭異的圖案,應該是某種陣法。而陣法的正中央,有一隻稻草紮的蒲團,一個人影就盤腿坐在人影之上。

賀烈走上前去,雙腿跪地,朝蒲團上的人行了一個大禮:“老祖宗。”

“賀烈,你可知罪?”

賀烈趴在地上一動不動:“老祖宗恕罪,江瞳那個小賤人也不知道使了什麽手段,之前我們查過很多次,她的確是我的外孫女……”

“我不是來聽你解釋的。”

隨著這句話而來的,是一把一尺長的短刀:“你將賀家推到了風口浪尖,令賀家陷入極度的危機之中,這等大罪不能赦免。念在你為賀家鞠躬盡瘁這麽多年,就讓你自行了斷吧,你的親眷,我不會遷怒。”

賀烈腦中轟得一聲炸了,隻剩下一片空白。

老祖宗說什麽?要他自裁?

怎麽可能!他可是賀家的家主,在銀河聯邦也是響當當的人物,跺一跺腳,連整個首都星都會抖一抖,現在老祖宗卻要他自裁?

他低頭望著麵前的短刀,冷汗順著他的臉頰一顆顆地流淌下來。

“老祖宗!”賀烈這個一輩子呼風喚雨的男人涕泗橫流,央求道,“老祖宗,求求您,給我一個將功折罪的機會吧,老祖宗……”

“聒噪!”一聲厲喝,賀家武尊忽然朝他一指,他渾身一抖,後麵的話再也說不出來,眼睛立刻就直了,鮮血順著他的七竅往外流淌,在他臉頰上劃出一道道刺目的血痕。

“咚。”賀烈仰麵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已經死得透透得了。

賀家家主賀烈,高級武王修為,竟然就被賀家武尊一根指頭所殺,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此等庸才,居然當了這麽多年的賀家家主,也難怪賀家現在江河日下。”賀家武尊冷哼一聲,“無涯。”

“孫兒在。”一個人影忽然從裏屋之中走了出來,跪在地上,向他恭恭敬敬行禮。

“無涯,現在我將賀家的大權交在你的手上,你是否能扭轉乾坤,重振賀家?”

那人影又磕了個頭,鄭重地說:“多謝老祖宗垂愛,孫兒一定會將賀家重新推向巔峰。”

“很好。”賀家老祖宗忽然朝賀烈一指,賀烈的身體竟然飄了起來,晃晃悠悠地飛到地上所畫陣法的某個關鍵之處,他念動咒語,這咒語的語速非常快,根本無法聽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