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葉瞳身體放在空地上,形成一個盤坐的姿勢。秦月樓隨即在她的身後坐下,右手貼進對方的後背,同時,上古星力便是在體內運轉起來,透入了葉瞳的身體裏。
秦月樓此刻自然是不敢使用成點的星戰力,他知道,成點星戰力除了他自己使用以外,對他人都有著極大的傷害,更不用說他此刻的本意是救人了。
大約十多分鍾後,秦月樓的臉上漸漸地涔出了汗水。葉瞳的傷勢雖沒有想象中的嚴重,但也還是讓他感到有些棘手,畢竟他才剛剛達到上階星者而已,以他和葉瞳的等階差距,根本不可能在這短短時間裏將對方的傷勢救治好,當然,如果是有療傷的星藥,那另當別論,問題是秦月樓沒有。
擦了擦額頭的汗水,緩緩地將自己的星力從葉瞳體內收回。
不過,秦月樓的這番治療也並不是沒有作用,隻見他剛剛收回星力,葉瞳頰上的眉毛便是輕輕動了動。秦月樓心頭一喜,將葉瞳的身體板過來,看著她慢慢睜開微蹙的雙眸,露出那雙還有些迷茫的星眼。
葉瞳臉上的黛色似乎有些淡了,但淺淺的紅暈依舊一如往昔,仿佛方才在潭水中,身子沉睡了千萬年的時光。
“你醒了?”秦月樓的聲音裏有些喜意。畢竟,在這危機四伏的地方能遇到同樣淪落的熟識之人,也算是心靈上的一種慰藉。
葉瞳一醒來,就聽到後麵秦月樓的叫聲,轉過綣首,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年輕清秀的麵龐,赫然便是滿頭大汗的秦月樓。
葉瞳的雙眼裏透著幾絲迷茫,隨即,呆滯了半晌,眼裏徒然閃過一道厲芒,驚叫道:“你是誰!”她正想提起自己的星戰力,舉起手掌向秦月樓拍去,卻是感覺到全身都軟靡不堪,提不起一點力氣,她這一掌擊向秦月樓,身體失去平衡,到像是整個人貼上他的胸膛一般。
葉瞳身上穿的是那日秦月樓見過的比較火辣性感的裝束,再加上此刻身上衣裳依然盡濕,緊緊貼在她的胴/體上,半透明的衣裳後麵隱現玉光,更襯出她玲瓏勻亭的曲線。
佳人在懷,秦月樓終究已是一個血氣方剛的少年,剛才為了救人的時候倒不覺得什麽,此刻軟玉溫香,心頭怦然一動,不禁是想起那日考核之時,將對方壓倒在地的場麵。
此刻的秦月樓倒不如當時那般沒有顧忌,他生性桀驁,也自負不會占這些小便宜,再加上此刻腦海中飛快的閃過東方霓裳的影子,秦月樓心頭一熱,連忙推開她的身子,道:“你別亂來!”
不過,秦月樓又立刻清醒了過來,看著葉瞳叫道:“你失憶了?你不認識我?”
葉瞳被他這一推,更是失去重心,身子一下子後仰在地,氣惱道:“色狼,你幹什麽!”葉瞳哪裏是失憶了,隻是在水潭裏浸泡得久了,剛醒來有些迷糊和防範而已,但此刻被秦月樓一推,卻是立刻想起了麵前這少年的身份來。
葉瞳死死地瞪著秦月樓,然後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著,打量了一下四周。接著,她驚疑不定地看著秦月樓,道:“這裏是哪裏?我為什麽會在這裏?”
秦月樓看到葉瞳並沒有失憶,頓時鬆了口氣,聽到她的語氣依然有些不客氣,頓時不高興地道:“這裏還在拍賣所,要不是我救你,你恐怕就要溺死在水潭裏了!”
“我也沒有要你救我!”葉瞳最看不慣的就是秦月樓這樣的語氣,立刻回敬地說道。不過,在水底呆了兩天,再加上傷勢未好,四周的寒風不禁讓她的身體縮了縮,抬起頭,一霎不霎地盯著秦月樓,道:“你怎麽沒事?”
“這句話我也想問你呢!”秦月樓坐在葉瞳身邊,將自己的事情說了一遍,說完,還聳了聳肩,道:“對了,你又是怎麽逃開的?那日拍賣廣場上,甚至還有星王強者。”
隨著秦月樓的敘述,葉瞳臉上懷疑之色越來越重,特別是聽到東方霓裳要將他送回去後,忽地是冷笑一聲,一雙眸子冰冷地看向秦月樓,道:“你不會早就和東方家的人串通一氣了,所以他們才放過了你,而你現在救下我,是在套我的話吧?”
葉瞳的話讓秦月樓大怒,暗道我救了你還這樣對我,早知道就應該把你丟在水下,懶得管你!不過,他還沒有來得及發火,便是看到葉瞳美眸一暗,有些呢喃地道:“都死了,葉家在拍賣場的弟子都死了,現在就剩下我一個人了……”
她的臉上淒苦無比,泫然欲泣。
秦月樓將怒火強忍了下來,想到那日的場景,也是一陣後怕。不過。他也隻是哼了一聲,沒有再說話。
一時間,兩人都突然安靜下來,隻有竹聲寒風而過的沙沙聲。
空氣中的沉悶,隨著月光,就好像是蔓延著大片大片無聲的歎息。
“東方霓裳說要送你回香葉山,是真的麽?”良久之後,葉瞳才幽幽開口,隻不過這次她的語氣軟了下來。
“我秦月樓還沒無聊到在這個時候和你開玩笑吧!”秦月樓淡淡地道。
葉瞳聽到秦月樓這冷淡的口氣,心中又是一氣。要知道無論是在葉家還是在敖東城裏,周圍年青男子見到她,無不或明或暗都要拚命多望幾眼,偏這個臭小子色狼對自己愛理不理,隻當自己是空氣。
雖然他救了自己,但誰又知道他是不是早就投靠了東方家。如果自己不是靠秘法拚著耗損一個等階的代價逃到了這裏鑽入水潭,恐怕也早就死了。
他一個中階星者,又憑什麽能夠死裏逃生?他又憑什麽能讓東方霓裳救下他?
想到東方霓裳,葉瞳心中有股酸意和憤怒的味道。那個女人,無論是哪個方麵,都要比自己出色,這個小子不會是看上了她,才投靠的東方家族吧?
恩,肯定是的,他現在還活著,而且還能找到自己,就是最大的證據!
不知不覺,葉瞳那自以為是的高傲心理又開始作祟起來,自始自終,她都沒有認為這拍賣場的變故有自己的過錯。再加上本來想要整治秦月樓的一場行動變成如今的自己狼狽不已,差點死掉的場麵,更是讓她羞憤異常。
見到葉瞳沉默不語,秦月樓問道:“你還沒說,你是怎麽逃出拍賣廣場的?而且在這水下呆這麽久沒有被發現?”
葉瞳還是很虛弱,她傲然抬起頭顱,淡淡地瞥了瞥秦月樓,然後哼道:“我為什麽要和你說!”
秦月樓頓時氣極,想不到這個時候葉瞳還要擺臉色給自己看,也冷冷地道:“剛才好象還是我救了你吧!你難道不知道,我隻叫喊一聲,這個地方任何一人,都能送你去見眾神!”
葉瞳也是冷冷一笑,毫不在乎秦月樓的威脅,道:“你有本事就叫人,我又沒有讓你救我!再說了,你和他們本來就是一夥的!上次我義父的死,也是你們暗中插手的吧!”
秦月樓怒極反笑,道:“葉瞳,不愧是葉家較貴大小姐,直到現在還認不清現實和你自己犯下的過失!如果不是你從中插手,東方少傑又如何會這麽容易下山,東方家族又如何會以‘玉晶石’的拍賣發生這種變故!我好心救你,隻不過是念在當初同在香葉山之情,你竟還拿大舅說事,我真替大舅有你這個義女蒙羞!”
葉瞳聽到秦月樓竟將全部事情怪在自己身上,寒聲道:“你被我說到了痛楚,惱羞成怒了吧!你潛入我葉家,就是為了這一天吧!”
秦月樓被此女的言論給徹底激怒了,一甩手,道:“既然如此,你就呆在這裏自生自滅吧!我才懶得管你,一會被這裏的高手見到,就等著魂飛魄散吧!”
葉瞳撇過頭,冷冷道:“隨便你!”
秦月樓也不在理她,滿是怒火地走出了竹林。
月華如水,草木飄搖,四野沉寂,惟有風聲入竹,蟲鳴不已。
此刻空地上,寂滅一片,隻留下葉瞳孤零零的身子靜靜的躺著。
葉瞳有些無奈地翻了翻自己的身子,卻發現依然無法展轉過來,身上的痛感幾乎快麻痹自己的神經。要不是體內還有一點殘存的星戰力以及秦月樓留下純粹星力在幫她慢慢修複著破損的經脈,那或許現在的她,早已經是個死人了。
不過就算這樣,自己又能堅持多久呢?
迷迷糊糊間,天色大亮,似乎已經是早上了。
葉瞳眼睛有些艱難的睜著,透過那竹葉和枝幹間的縫隙仰望天空,有種淡淡的寂寥和淒楚之感。想想自己在葉家,風光無限,持寵傲人。
可現在,卻落到這般下場。
她不禁想起昨晚秦月樓所說的話來,難道這一切,都是自己的過錯嗎?
很快,天色開始暗淡下來,又是一個夜晚如期而至,隻是躺在這片空地中,葉瞳根本不敢發出聲音,也不敢又任何過激的舉動,否則引來東方家族的人,那自己就危在旦夕了。
整整一天時間了,自己沒有吃過一點東西,喝過一口水,這若是以往的時候葉瞳根本不會在乎,但她此刻卻是重傷在身,加上饑腸轆轆和久溫不下的高燒,更是摧殘著她如今脆弱不堪的神經。
我就要這樣死去了嗎?
仰望著天空,暮色似乎褪去了不少,點點星光開始慢慢灑下,將整個竹林空地,都染上了一層微霜。
如果我沒有下山,如果我沒有報複秦月樓的心理,就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了吧……就算有,也不會讓東方少傑有下山的機會吧……
想到這裏,葉瞳心中黯然傷神,眼中也是朦朧起滲白的霧氣……恍惚間,義父義母慈愛的表情,就好像重新浮現在了自己麵前,義母正拍著自己的腦袋,告訴自己要努力修煉,以後挑起葉家的家族大任……
突然,一陣細微的腳步聲,將她從幻境中驚醒過來,看著眼前,空蕩蕩的一片,沒有義父義母,也沒有香葉山上的堂皇綺麗,隻有一片幽深的竹林,隨著夜色,延伸到那不知名的最深處。悵然若失之間,撫慰著淚水,她的心中,又頓然生起一股黯然。
聽著漸遝的腳步聲,她的心中怦怦狂跳,突然有些害怕,喉嚨彷佛被什麽卡住了,腦中迷亂,呼吸不暢,仿佛在迷茫的夢境裏奔跑著。
她的目光和神經瞬間便被牽扯而去。——那聲音,就是朝著自己的方向走來。她的瞳孔緊縮,雙手已經顫抖著運起了一些稀薄的星戰力,就算不起絲毫作用,她也要賭上一賭!
腳步聲漸近,接著一個人影從竹林後慢慢出現,待看清了那人的模樣,葉瞳那緊張地麵容閃現出一抹不可思議,緩緩放下了舉起的雙手,驚異道:“怎……怎麽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