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大散關,李莫愁一行慌不擇路。她一麵懼怕劉誌恨從後追來,但心中又是想他立刻追來,甚至一邊行她還一邊在想,我要不要原諒他?這個無恥的賤人,一轉眼間就娶了妻,還是自己的晚輩,怎也想不到,當年那個看似純真的少年小道竟是變成了現在這副市儈到了頂點的人物。

那洪淩波這些日下來,雖是有些居人籬下之感,但無論生活還是舒適,都是她往日裏想之不到的。是以,心中竟是不情願走。隻是她為李莫愁徒弟以非是一日,這師父的積威之下,她還是順從的,但打心裏卻是不想,暗道:“師父要是不走,那說不得,遲早不也是個王妃?縱是個側的,但那也是師父的名聲不好,可王爺對師父的情誼卻是在的,那我也是水漲船高的人了。”這洪淩波在江湖上歲月不短,也有個淩波仙子的名號。隻是她終是窮苦人家的出生,雖是極力保養自己,可這皮是變得滑了,但膚色卻是變不回來了。是以,她心中極是向往著富貴的生活。當下道:“師父……我們這是……真就走了?”

李莫愁心中正是煩著呢,不悅道:“你想留下來,是麽?”

洪淩波雖著李莫愁可非是一日,如何不知道這個師父人美心狠,一個不好,便是殺了她也非是沒有可能!隻得暗暗咽下要說的話,再不言語,但她心中卻是明白的,暗道:“師父也就是和王爺嘔氣,便是她不想回去,可王爺卻是能放過她麽?”一眼望著李莫愁孤美的背影,暗道:“便是我也是放她不過的。”

正自想著,卻是自路旁躍出一群人來,人人身著綠衣,在個大胡子很矮子站了出來。

李莫愁已經知道他的名號,當下道:“樊一翁!你要做什麽?”

那樊一翁搖著大胡子道:“李仙子……好好的……為什麽要辜負我家主人的一番美意呢?主人對您可是想了好久呢!”原來這李莫愁輕功高明,一走了之,隻是她的倩影卻是深深埋在了那公孫止的心裏。這公孫止,舊時家有悍妻,那自是由於那個悍妻貌美,是以,他不顧一切花言巧語將之哄娶到手。隻是日久天長,老吃一般菜,任誰也會膩的,是以,他禁不住,便與家中的婢女尋歡,這於大戶人家本就是常情,一家之主寵愛一個婢子,那還要什麽話?玩了也是好事,縱觀中國曆史,這實是微不足道。

隻是那悍妻卻是與眾不同,非旦自身有著一身的好武藝,還有一個權大勢大的惡兄,這公孫止出於無奈,便是於家中受這這婆娘的氣,也隻得忍了吞了,但事有不巧,一日,他與一美婢偷情,那美婢對他是動了真情的,前吹後庭無一不任他取玩,是以,公孫止深深喜之,他之武功對人生的享受限製極大,是以,這心中的樂趣,便全集中到了這臍下三寸之處了。可不想,那悍妻突至,頓時勞燕分飛,公孫止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他一麵曲意奉迎,卻是暗中下手,將自己的發妻給害了。可不想好事成雙,正自他左右擔心之際,卻是他那個悍妻的惡兄也來投他,原來,是惡兄得罪了更凶的凶神,這凶神與一名為黃蓉的女子,起丐幫大軍,攻破鐵掌幫,他失了家業,又為人追殺,沒得處尋,想到他這裏隱蔽,若是藏了,那真是鬼都找不到,是以,便就尋來了。

公孫止故計重施,隻是這回卻是失了靈,想不到這個惡兄武功比他的那個惡妹還要凶,他下得毒一時竟是害他不得,隻得放下機關將這惡人收了下去,他那房中的機關下有深不見底的山穴,內有一條地下河道,還養了數十條巨大的豬婆龍,想來人之下去,定是無有生理,再靜待了數日之後,終是放心。此後尋美無度,那自是一番蕭灑。

隻是……這些多年來,他日日對著那些於他曲意奉迎的美女,卻又得了是厭!這便如一人,他先是吃了甜食,吃厭了,再改吃鹹的,隻是如今,鹹的又厭了,他自是又思及甜得的。想這李莫愁於他驚鴻一瞥,那一幕,便是他這一生也是再難忘卻的了,是以,李莫愁之走,他是絕然不會罷休的了!非要得到她是不可。

李莫愁哪將這些人放在眼裏,手心暗扣一把冰魄銀針,一亮劍道:“你們?攔得住我嗎?”

樊一翁心道:“你武功這麽高強,抓了你,可讓主人少做下些傷天良的事,也是好!”卻是這個樊一翁竟是個心中還有些純良之人,他見公孫止於一人厭惡之後便隨手扼殺,心下不忍,隻是他在公孫止麵前就一家丁下人,如何有這說話的份兒?是以,見了李莫愁,又知她凶名著著,竟是動了用她來為那些無辜女子擋災的念頭。當下道:“漁陣!”

但見幾十數綠衣弟子抖出漁,這上帶有倒刺尖刀,眼見這陣勢一成,便再難出去了,當下人向上飛,便是要仗著自己過人的輕功飛逃出去。

那樊一翁如何肯放過她,一支大杖飛擲過來,他人雖矮,卻是天生的神力,非同小可,這一擲“嗡嗡”有聲,李莫愁情知一經砸到,便是骨斷筋折的下場,哪會肯受?忙吸氣縮回,便要再跳,心道:“你這惡矮,難道還有第二條杖不成?”

卻是那樊一翁飛撲而至,大胡子一揚,卻是纏住了李莫愁的纖足,他這口胡子極長,那李莫愁的纖足卻是細小,竟叫他一下子拉了下來。李莫愁別無他法,有這惡矮纏著,她便是一掌打死了他,但這名漁陣一經結成,那除非她是劉誌恨在旁,否則是再無它法了。心道:“真要我從那淫惡的假道學?那還不如回到劉誌恨那個不要臉的身邊,做生還不如做熟呢!”想到這兒,她心中大定,卻是反手抓過洪淩波,她之前想跑是自是沒想過帶上洪淩波,隻是這回,卻是要用得著她啦。

那洪淩波於這當兒還未明白怎麽回事,卻是聽李莫愁將她拋起道:“跳!”

她做了李莫愁徒弟良久,也得了些默契,當下雙足屈起,再行一蹬。那李莫愁卻是雙掌拍出,狠狠擊在她蹬出的雙足之上,這一番用力,洪淩波輕功雖未得大家之境內外,卻也是堪堪地跳出了這千萬紮成的漁陣!

洪淩波先是一怔,就聽李莫愁道:“別說你不知道怎麽做!”

洪淩波頓時會意,反轉過身子,掉頭就跑。

隻是眾綠衣弟子圍著李莫愁不得動,樊一翁見雖走了洪淩波,料想也是無大事,便笑道:“李仙子……請吧……”

李莫愁冷笑道:“帶我走?好,我便隨你們走,隻是……你們到時候卻是不要後悔!”

樊一翁心中頓時明白方才那洪淩波是李莫愁放出去討救兵的。隻是這等之事他卻是不放在心上,道:“那就不勞仙子操心了……”

洪淩波奔得極快,不待那天色放明,就趕回了陸家莊。

這時,賓客已然盡心散去,金輪法王一行雖是挫羽而歸,隻是這英雄宴也是給這番的謠言給生生地毀去了。不過得了郭靖嫁女這一條消息,江湖上也算得上是又有了談笑話資。有人道他們義兄義弟這樣也是一番的交好,有人說郭大俠舍了女兒也要導那惡徒劉誌恨向善,有人說連堂堂郭靖也趨炎富貴了,各種說法,不一而足。隻是,這懸空已久的並肩王府,也總算是有了一位正牌的女主人了。

劉誌恨心中也是感懷萬千,天以放明,他郭芙在懷。小妮子初承雨露,自是有些不堪撻伐,此刻,雖仍是個醒,卻是裝著迷糊不敢醒來。一夜之間,叔叔變相公,少女做王妃,於這位少女來說,不免有些變化太大,她自覺再非是昨日的懵懂少女,自這一刻起,卻是有些長大了,也明白往日裏母親為了家所付出的幸苦。

劉誌恨將郭芙放好,再為她掩上新被。自己一番處置,別的不說,這轉眼間的兄弟變嶽父,也要他應對一番!

提好了自己的劍,方自出去,卻是見到門口靜悄悄一個人也沒有。

他兀自一愣,卻是郭靖大步出來,劉誌恨心道:“你昨天那般冤枉我,這回還這麽意氣風發?”正要發作,卻是那郭靖一個跪了下來。劉誌恨吃了一驚,忙上前道:“你這是……這是做什麽……可不是……反了麽……”算來,現在的郭靖也是劉誌恨的小嶽父了,現在,嶽父給女婿下跪,便是郭靖理虧。也是有些不當人子。

郭靖搖頭道:“我……我……我真不是好兄長……我……我早年誤會你和蓉兒……讓你一走便是十年……隻是我萬萬想不到……竟會為了幾句戲言又中了奸計,又誤會了……還……逼你……逼你……”他自覺羞愧萬分,這剩下的話,也是不好說出來了。

劉誌恨搖搖頭道:“也不算是亂說,十年多前,我和蓉兒妹子在一起……的確是生出了不潔的念頭,是以,我才走了十多年了,這一點我終是感覺對不起你……現下……算是報應回來了……”

郭靖暗覺愧對這個義弟,劉誌恨方才的話讓他對此真個是深信不疑了。想黃蓉貌美如花,劉誌恨與她在一起這許久,若是說不動一點心,至少郭靖是有些難信的,現下劉誌恨已然承認,他自是相信的。而劉誌恨娶了郭芙,當夜就圓了房,也證明了郭芙斷然非是他的親骨肉,便是劉誌恨真是個禽獸,真的為了自己的名聲要對自己的女兒那個,可黃蓉也不會就這般的無動於衷,是以,那楊過也就不是了,楊過不是,那一切可不就是謠言麽?

正自郭靖感歎之時,卻是劉誌恨猶豫道:“我們怎麽說也是兄弟……這……我娶了芙兒,可這輩份……”郭靖搖頭道:“我們還是兄弟……是我這個哥哥對不起你……咱們各交各的,隻求你……對芙兒……”他這回想到了郭芙乃是他的親生女兒,是以……再也無法漠視,這便是在相求劉誌恨了。萬一劉誌恨於此恨上了,那報複起來,第一個不幸的,可不就是已經是劉家人的郭芙了麽?

劉誌恨道:“我都娶了她了,自然是要對她好的……隻是……想不到事情會成這樣……”

卻聽哈哈大笑傳來,卻是黃藥師跳了進來,一見麵就道:“死小子,你還是跳不出我黃家的手心……我說你當年怎麽不肯娶蓉兒,原來是打了這個主意!”他雖是個老的,但這些年下來,早已然與劉誌恨一般是個不良之人,什麽話說不出來?便是得了這兒,可不決來了麽?這話雖是難聽,卻也是貼切!郭芙雖沒有母親身上的風情,但那漂亮嬌憨卻是實實的,不然,也不會迷得武家兄弟十年不醒了。正可說是失之東榆,得之桑梓,人之福禍,誰又能說得清呢?

卻是黃蓉走了進來,她一見劉誌恨,心頭一跳,暗歎“冤孽!”隻是這事也希望就此罷了,隻是想著大好的女兒……卻是……加說她與劉誌恨交好,但她卻是深深知道,似劉誌恨這般的人,如何能對人有真情實意?兩人雖說是交好,但私下裏無一不是在勾心鬥角。說白了,也是就利益相助。劉誌恨雖說是幫她振興了丐幫,但現下的丐幫等於可說是劉誌恨一人的丐幫了,黃蓉為了腹中的孩兒,提前交出了幫權,她深深知道,目下的魯小玲,雖說仍是魯有腳的義女,實質上卻是真真實實的劉誌恨的人。想到這兒,她又心痛起女兒來了,當下道:“可莫要在這說了……芙兒麵嫩,你們在這裏,是要羞她嗎?”

說著話,卻是端著淨水進了屋。

眾人點頭稱是。忙自出了這屋。

到了院中,一個個人物向劉誌恨道喜恭賀,劉誌恨不厭其煩,正自這時,就見跌跌撞撞地洪淩波跑了進來,劉誌恨怔了一下,忙上前扶了她一下,道:“出了什麽事?”

洪淩波想說話,卻是一口氣喘不上來,劉誌恨知她是跑得太急了,一掌拍在她的背上,為她理順了一下氣。洪淩波終是女兒身,頓時一顫,忙將身子挺起,卻是覺得身子好多了,身上雖仍是累,但胸中五氣已然開了,上下通氣,是可以說話了,忙道:“師父給人抓走了!”

陸無雙一喜,卻是道:“她那麽大的本事……也有人能拿得下她?”

洪淩波知陸無雙對她師徒是無有一絲好感的,忽然向陸無雙跪下來道:“無雙妹妹……我師父是有不是……可她再有不是……也是王爺的心上之人……要是妹妹覺得我師父過往對不住你……我洪淩波這條命便陪給你了吧!”她這話說得雖有三分是假,但她與李莫愁十多年一起,若是說沒有情義?那自是笑話,是以,也是帶了七分的真。而似上這等,卻是最宜騙人的了。

陸無雙怔了一下,不再說話。

劉誌恨道:“是什麽人?用什麽兵器?”洪淩波不敢相瞞,一五一十地說了。劉誌恨回過身來道:“這樣一夥人,丐幫可有什麽消息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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