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一十四章 蘇醒
鐵牛確實沒有死,而是陷入了一種頗為奇怪的狀態。
當初,在身體即將崩潰之時,其靈魂忽然陷入了一片茫然之中,當其再次清醒過來,卻發現自己進入了鐵劍之內,或者說,與劍靈融為一體,他就是劍靈,其身,便是劍身!
他能夠看到外界的一切,但卻不知道應該如何處理這樣的情況,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肉身不斷的虛弱,直至鮮血流盡而死亡。
而後來,見納蘭矓月要在自己麵前自刎,鐵牛一時情急之下,竟然取得了鐵劍些許的控製權,而那猶如打破了某個無形的壁壘一般,隨即便發現自己竟然可以通過鐵劍來達到簡介的*控自己的剛剛死去的肉身!
通過鐵劍*控肉身,極為困難,一舉一動都頗為僵硬艱難,所能發揮出的力量也隻有正常情況下的一小半,且消耗頗大,這種消耗不同以往,而純粹是一種靈魂上的消耗!
當時鐵牛隻是想盡自己最後一份力量而已,算是盡人事罷了,其實本身卻並沒有抱多大的希望,但那嫵媚女子卻如同見鬼了一般一觸即退,直接逃了!
自然,鐵牛也將計就計,立即帶著其逃離,並盡可能的繞路,增加追尋的難度,終於,在來到了一個偏僻的山洞,此時,鐵牛也終於達到了極限,一股從未感受過的疲憊席卷而來,意識再度陷入了黑暗……
當鐵牛意識再次轉醒,感覺大腦一片昏沉,自己好似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中,他化身為一並劍,鑄造誕生,戰鬥,受傷,折斷,死亡……
一次又一次的‘輪回’,雖然每次都大致相同,但在細節上卻又有很大的不同,武器依賴於主人,主人不同,劍招也不同,或凶猛,或靈動,或飄渺,或雄厚。
無數次的戰鬥畫麵一次又一次的在腦海中回放,以一柄劍的角度感受著外界的一切,感受著劍的‘喜怒哀樂’,隱隱間,他好像明白了些什麽,但卻又好像始終隔著一層看不見的壁障,好似他所想要的答案就近在咫尺,但卻又始終摸不著,他努力的想要追尋那好似唾手可得的答案,但結果,卻是越來越虛弱,意識再度陷入無盡的黑暗……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當他再度從黑暗中脫身醒來,覺得那濃濃的疲憊略有減弱,意識終於漸漸清醒了一些,幾乎下意識的,微微睜開了沉重的雙眼,頓時,略微有些刺目的光芒劃破了濃濃的黑暗……
呼入起來的光亮讓鐵牛不由得再次閉上了眼睛,片刻後,才再次睜開,瞳孔微微一縮,略微適應了一些,入目的,依舊是那個熟悉的山洞。
隨後,鐵牛感覺略微有些不對,目光下移,看著熟悉的肢體,愣住了……
鐵牛把雙手抬至眼前,隨後摸了摸自己的臉龐,心髒狠狠的跳動了起來。他複活了?複活了?可肉身不是明明已經死亡了麽?
一念至此,鐵牛連忙閉上雙眼,內視之下,鐵牛身體一震。
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呈現在了鐵牛眼前。體內的一切都產生了天翻地覆的巨大變化,體內的所有經脈都消失不見,放眼望去,白茫茫的一片,到處都充斥著劍元,好似整個身體都化身成為了一個巨大的‘丹田’,這些劍元隨意的在體內遊走,包括內髒,肌肉以及骨骼。它們看似混亂而無序,但卻好似又擁有者自己的規則。可能察覺到了‘主人’的關注,劍元頓時活躍了起來,但這種活躍,並非是狂暴,顯得頗為溫順,鐵牛下意識的都明白,他擁有對所有劍元絕對的控製力!
之前被狂暴劍元衝擊的千瘡百孔的肉身已經恢複了大半,隻剩下一些細微的傷勢,但也在劍元的滋養之下正在快速的恢複,同時,鐵牛還發現,自己的身體較之從前,要強加的強大,而且在劍元不斷的滋養淬煉中,強度依舊在不斷的提高,雖然這種提高速度很慢,但確實是在不斷的變強……
嗆………
一道清冽的劍鳴響起,也讓鐵牛回過神來,睜開眼睛,看向身旁那不住顫抖嗡鳴的‘鐵劍’,嘴角不自覺的微微上揚,抓起劍柄的刹那,一種血肉相連的感覺頓時自心中升起,在經過之前那莫名其妙的境遇,與‘鐵劍’有過‘合體’的經曆之後,這種感覺前所未有的強烈,手中之劍就是自己肢體的延伸,這種感覺,讓鐵牛陶醉……
輕撫劍身,鐵牛目光柔和:“是你救了我麽?或者說,你是想告訴我些什麽?”
鐵牛的話,讓‘鐵劍’顫抖越發劇烈,劍鳴忽大忽小,劍身上也閃爍著忽明忽暗的光芒,好似正在述說著什麽,可鐵牛能夠感受到的,隻有那濃濃的喜悅之情。
不過這對他,已經夠了,鐵牛神色越發柔和,若說之前鐵牛把手中之劍當成自己的朋友,那麽在經過這樣堪稱奇幻的經曆之後,其在鐵牛心目中的地位再次得到升華,說是自己的‘孩子’也不足為過!
忽然,鐵牛察覺到什麽,抬頭看去,卻見洞口站著一位美麗的身影,雖然其背後的光芒頗為耀眼,讓人無法看清她的相貌,但那熟悉的身影和氣息,卻讓鐵牛神色再次放鬆了下來,緩緩從地上起身,嘴角掛上了淡淡的笑容:“謝謝你!”
納蘭矓月靜靜的站在那裏,片刻後,手中的裝滿清泉的瓷罐滑落而下,砸在地上四分五裂,發出清脆的響聲,她緩緩的邁步靠近,來到鐵牛的麵前,抬手小心翼翼的輕輕碰了碰那張不再冰冷,恢複了血色的溫熱臉龐,隨後連忙縮了回去,生怕這一切都僅僅隻是一場幻覺,一場夢境!
可是,他沒有消失,不是幻覺嗎?她死死的壓製著心中的激動,輕輕佛摸著那張線條剛毅的臉頰,聲音顫抖。
“鐵牛大哥?是,是你嗎?”
“抱歉,讓你擔心了!”鐵牛沒有退開,任由她輕撫著自己的臉頰,看著麵前那眼淚不住滑落的美麗女子,抬手想要幫她擦拭臉頰上的淚水,但卻微微頓了頓,又收了回來。
好似得到了確認,納蘭矓月猛然撲到了鐵牛懷中,她抱的很緊,好像怕他忽然又再消失不見一般,她放聲痛苦,肆意的發泄著。
納蘭矓月如此動作,卻讓鐵牛身體略微有些僵硬,隨後輕輕歎了口氣,神色顯得有些複雜,在目睹了納蘭矓月因為自己的死亡之後的悲戚,甚至自刎,自己她為自己所做的一切之後,哪怕鐵牛情商再低,也不可能不明白了她對自己的情意。
能夠得到這樣一位美麗善良的女子垂青,怕是沒有人會拒絕,況且,如此美麗的女子,竟然能夠為自己殉情自刎,能夠做到如此,世間又有幾人?若說鐵牛不感動,不動心那自然是不可能的,他又不是鐵石心腸,他也隻是一個普通人而已,特別是對於鐵牛這種前半生嚐遍了世間的冷漠之人,這種感情,更是彌足珍貴!
可同時,心中也是複雜的,鐵牛明白,自己給不了她想要的東西,他走上的是一條未知之路,如今天這樣的情況,不知道還會經曆多少次,誰也無法保證,每一次都能夠向這次一般不但沒事,反而實力大進!
理智告訴他,若真心為她好的話,就必須離開她……
不過,若直接拒絕的話,怕是這外柔內剛的女孩兒不知道又會做出什麽極端的事情,這也不是他想要看到的,也有些不忍,不僅僅對她,也對於自己……
靜靜的站在那裏,任由納蘭矓月發泄著,他神色複雜,猶豫良久,終於抬手,輕輕撫摸著那一頭黝黑柔順的長發,鐵牛的動作,讓納蘭矓月身體微微一僵,隨後哭的更厲害了,但若細細傾聽的話,不難發現,哭聲中,多了一絲絲喜悅和幸福的味道。
漸漸的哭聲微弱了下來,剩下的,隻有輕輕的抽泣,感覺到納蘭矓月的心情漸漸平穩了下來後,鐵牛輕輕推開那緊緊貼在自己身上的凹凸有致的玲瓏身體,納蘭矓月也不好再繼續抱著,但雖然放開了鐵牛的脖子,但卻依舊死死的拉著鐵牛的手不鬆開。
看了一眼低頭站在自己麵前,依舊在輕輕抽泣的納蘭矓月,鐵牛再次輕歎一聲:“好過一些了嗎?”
納蘭矓月沉默片刻,緩緩抬頭,臉上還殘留著大片淚痕,眼睛也有些紅腫:“你,你不是已經……怎麽現在又好了?”
“這個過程,有些複雜,或者說太過玄妙,我也有些說不清楚,日後有機會再詳細的解釋吧!”鐵牛猶豫了下,一語帶過道。
見鐵牛不想詳說,納蘭矓月也不再詢問,繼而問出了她最關心的事情:“那你現在好了嗎?”話語中,習慣性的就要伸手拉開鐵牛的衣襟查看其身上的傷口,直到被鐵牛阻止才幡然醒悟,麵色騰然變得血紅,天啊,她在做什麽啊,這實在是,實在是太羞人了,他不會認為自己很**吧?
抬頭飛快的看了一眼鐵牛,見鐵牛神色略微有些怪異,有些無奈,但卻並沒有其他的神色之後,心中才微微鬆了口氣,但臉上的紅潤,卻依舊不曾消散。
“現在沒事了,之前隻是一次突破而已!”見納蘭矓月滿臉窘迫,鐵牛搖了搖頭,開口打破了這讓人尷尬的氣氛。
“突破?鐵牛大哥你真的突破了?”納蘭矓月果然被這話所吸引,猛然抬頭,驚喜道。
鐵牛輕輕的點頭。之前經脈破碎,他曾一度絕望,但現在卻峰回路轉,變成了這樣。鐵牛隱隱明白,現在應該才算真正踏上正途,不過經脈徹底崩潰之後,也代表著這是一條不歸之路,但原本自己就沒有選擇的餘地,這正是鐵牛所希望的!
“那你現在實力有多強?有金丹期的前輩強大嗎?或者元嬰期?”納蘭矓月美眸中異彩連連,好奇無比。
“仙門所謂的金丹期,元嬰期到底有多強,我並沒有一個直接的概念,不過,我現在的實力具體如何,相信馬上就會知道了!”
不理會納蘭矓月看向自己疑惑的目光,鐵牛抬頭淡淡道:“難道在修煉界,這種偷偷摸摸的行為是普遍存在的麽?或者說你對自己的藏匿手段太過自信?”
“若是前者,那這個被凡人所仰視的修煉界,也不過如此,若是後者,那麽我隻能表示遺憾!”
鐵牛的話,讓納蘭矓月大驚失色,連忙順著鐵牛的目光看去,但看到的,卻是空空如也的洞口,沒有任何人存在的痕跡,但她卻不敢大意,她相信,鐵牛應該不會在此時跟她開玩笑,可目光遊弋中,卻依舊沒有任何發現。
等待片刻,鐵牛雙眼微微眯起,徒然,毫無征兆的向左前方揮劍,這看似極為普通的一劍,甚至沒有任何劍光和能量反映的普通一劍,但鐵劍劃過之處,空間隱隱波動了起來,如一粒清澈的小石頭砸在了平靜的湖麵,蕩起一圈圈的漣漪,這空間漣漪速度極快,刹那間把整個山洞都包裹在內,而當漣漪劃過鐵牛所看向的那處靠近洞口的方向之時,一道朦朧的身影,在這奇異的漣漪中若隱若現,漣漪劃過之後,那模糊的身影快速的清晰起來。
納蘭矓月瞳孔狠狠一縮,麵色大變:“是你!!!”
這女子,赫然就是之前險些殺了她的那位嫵媚性感的神秘女子。而此時她的臉上,還帶著一抹還未消散的愕然。
“你想幹什麽?!!!”納蘭矓月雖然驚恐,但卻下意識的邁出半步,擋在了鐵牛身前。
看著那毫不猶豫的把自己護在身後的美麗背影,鐵牛眼中掠過一抹複雜,隨後邁步間,身影微微模糊,轉瞬間出現在了納蘭矓月身前,淡淡道:“難道現在的我,看起來真的那麽需要保護麽?”
納蘭矓月微微一愣,隨後看著那把自己牢牢護在身後的寬闊背影,嘴角漸漸的露出一抹迷人的微笑,那背影,給了她一種強烈的安全感,但更重要的,是他的動作所代表的含義。
她不知道鐵牛的勢力如何,也不知道那神秘女子實力如何,但不論結果到底怎麽樣,哪怕死在這裏,她也覺得值了,一切都值了!
那嫵媚女子至始至終,目光都死死的盯著鐵牛,沉默片刻後,開口:“你是那個被紫陽宗通緝的鐵牛?!”話雖然是問話,但語氣中,卻充滿了肯定的味道。
也隻有如此,才能夠解釋他心中的種種疑惑,也能夠解釋,他手中的那柄毫不起眼的‘鐵劍’,為何會是一柄靈器了!
關於鐵牛的傳聞,不僅僅在凡人中流傳甚廣,修煉界中的傳聞則更多,也更加的詳細,引起了無數修士的關注和討論。
一個毫無靈根,哪怕連內力都無法修煉的廢人,十年前在龍門穀,卻做出了舉世皆驚的事情。若說之前與凡人間的戰鬥,還可以看作是把招式發揮到了一個凡人無法想象的程度,那麽最後那向紫陽宗那名弟子揮出的一劍,卻如何解釋?
難道之前拿到通天徹地的驚人光柱,是他弄出來的麽?那與尋常靈氣波動完全不同的古怪而銳利的能量,就是傳言中鐵牛那神秘的力量麽?
可,那光柱中蘊含的力量實在太過驚人,甚至就連她在很遠的地方都清晰可見,並感受到了那股浩瀚的力量,因此才被吸引而來。若那光柱真的是因他而起,那麽他這十年中,到底進步了多少?現如今,他又擁有了什麽樣的實力?!
紫陽宗清月子十年前的實力也就是元嬰期巔峰的程度,與她相當。傳聞,在他一擊之下,此子完全沒有任何抵擋能力,若非東陽仙翁插手,定然立斃當場!可十年後的今天,他竟然弄出了如此巨大的動靜?而且還無聲無息的看破了自己的幻法?
她的確實不擅長幻法,但也不算若,也隻有同級強者才能夠做到這樣的程度,難道他的實力已經達到了元嬰期的程度?!
更重要的是,雖然她自己都不想承認,但在鐵牛那平靜淡漠的目光注視下,她竟然感受到了一種威脅和壓力,這種壓力若隱若現,但卻又總是揮之不去。
種種的一切加起來,好像說明了,事實好像就是那個她不願意去相信的答案,若這是真的,那這進步速度,也實在是有些太過驚世駭俗,也在她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另外,傳聞這鐵牛與東陽仙翁之間關係密切,對於這樣的傳聞,修煉界有人很多人質疑,但也同樣有人相信,至於她,則屬於前者,可現在,她這樣的想法卻變了。
靈器的珍貴程度自然不言而喻,而傳聞東陽仙翁曾親手為其煉製了一並劍,若沒錯的話,應該就是這柄了,可這劍的品級之高,之珍貴,若傳出去,足以讓整個修煉界震驚。若說東陽仙翁與這鐵牛關係部密切,會贈與他靈器?這話誰信?最起碼,此子也是東陽仙翁極為看好之人。
說道東陽仙翁,乃是修煉界名副其實的老怪,若讓他與實力龐大的上宗門勢力放在一起的話,不少人恐怕寧願選擇與後者對抗,爭取那九死一生的生機,也不願意得罪前者,如此可見東陽仙翁的威名之盛!
他與東陽仙翁可能存在密切關係,再加上其現在讓她摸不透的實力,以及那可能存在的恐怖實力提升速度,種種因素影響之下,她得出了一個結論,此子,不可得罪!而對靈器的貪欲和渴望,開始快速的消散……
無數念頭刹那間在腦海中閃過,那嫵媚女子忽然抿嘴咯咯的笑了起來,打破了沉默,她千嬌百媚的瞟了一眼鐵牛,嗔怪道:“若早些知道你的身份,怕是就不會出現這麽多的誤會了。”
“東陽仙翁的乃是修真界的不朽傳奇,被無數人崇拜,小女也是其中一個,而至於鐵牛你,我也一直感到十分的好奇和佩服,還一直在可惜無緣得見,但卻沒有想到竟然以這樣的方式見麵,不過好在沒有釀成不可挽回的結果!”
見鐵牛依舊神色淡漠,不悲不喜,讓人猜不透他在想什麽,而納蘭矓月,微微皺眉,但眼中的敵意卻依舊。
對此,嫵媚女子笑的更甜:“自我介紹一下吧,天魔宮紅粉閣怡情有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