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處理了蟲獸、修複了防護之後, 江雲宣和秦漸風再次麵對麵坐了下來。
兩人待在花園當中的亭子當中，機器人管家正端上來了剛做好的茶點。對麵的別墅四樓，喬一媚正和林望之站在窗前看風景。
沉默持續了半晌, 最終是江雲宣忍不住先開口：
“所以……白虎，是你的精神體？”
他還有些恍惚, 感覺到如此不可思議。
軟乎乎巴掌大的貓咪、不, 小白虎, 爪墊粉粉的, 肚皮軟軟的……而現在卻告訴他，這樣的小家夥竟然是秦漸風？
江雲宣忍不住再次看了對麵的男人一眼。
男人的五官鋒利而好看，眉眼線條明晰，平常有些不苟言笑，顯得總是很嚴肅。看起來似乎和小白虎半點沾不上。
不對……有的時候還是很可愛的。江雲宣的目光緩緩上移，落到了秦漸風頭頂幾乎要癱成一攤餅的小白虎上。
秦漸風的身體微微僵了一下，隻是如果不是仔細觀察並不能發現。
下一刻趴在秦漸風頭頂的小白虎團子逐漸變得透明，變成精神力消失在了江雲宣的眼前。
江雲宣失望地收回視線。
秦漸風放下水杯，“……沒錯。”
說完這兩個字，秦漸風便再次沉默了。
江雲宣看過去，便見對方的耳尖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是通紅。他瞬間了然, 悶笑了一聲，不再問了。
為什麽之前不告訴他什麽的……江雲宣想到了自己和小白虎相處的時候。被親親抱抱當成小貓咪什麽的, 會坦白自己其實是人才最讓人難為情吧。
為了緩解被戳破“真麵目”的秦漸風的尷尬，江雲宣好心地引開話題道：
“其實我也有事情瞞著你。”
在江雲宣說完了喬一媚她們的事之後，秦漸風耳尖的紅色才終於微微褪去了。不過男人麵上從始至終都沒有什麽變化，仿佛並沒有難為情過似的。
“所以, 喬一媚以及今天跟著她一起來的人……都是契靈？”
江雲宣無奈地點了點頭, “我並非是有意欺騙, 隻不過他們並不同其他契靈那樣……聽話，當時因為擔心他們會惹麻煩，所以不知道要怎麽說……”
秦漸風掩下眼中的驚訝，側頭看了一眼身後四樓窗口調笑的男女。
……真是不可思議。
軍部是能夠接觸到契靈最多的地方，他當然不可能不熟悉契靈。可是就算是這樣，卻仍然沒有看出來喬一媚竟然並非是人類。
——不過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麽對方神出鬼沒的出現在鏡子裏的能力，就很容易理解了。
“……等一下。”
秦漸風突然皺起眉頭。
江雲宣以為對方很介意自己的隱瞞，不由得有些忐忑。然而秦漸風隻是思考了幾秒，然後說道：
“李儀，喬一媚……還有，林望之？林郎？”
秦漸風抬眼看向對麵的少年。
“……《無限囚徒列車》？”
江雲宣微微睜大了眼，有些意外秦漸風竟然很快便能猜了出來。
雖然在坦白喬一媚她們其實是契靈的時候，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秦漸風能夠查到自己的筆名。不過對方這麽快便能夠想到是哪一本書著實讓江雲宣意外。
他隻能默默地點了點頭。
真沒想到，秦漸風似乎竟然看過他的小說？
秦漸風：“……如果真的是他們的話，那麽我明白你的顧慮了。隻是，他們並非是主角吧？而且，一部小說當中能夠召喚出這麽多位契靈？”
江雲宣無奈道：“一開始我想要召喚楚連戈，但是並沒有成功。我沒有死心，於是再次嚐試了，結果……”
“顯而易見。”
秦漸風沒有想到江雲宣會給他這樣的驚喜。不過現在暫時還不是繼續討論這個的時候。
“你不需要感到抱歉，他們並沒有給我帶來什麽麻煩。唔，除了半夜看動畫片的聲音稍微大了一些之外。”
“而且，我也有隱瞞了你的事情。”
秦漸風垂眸思考了幾秒，但是似乎仍然沒有組織好語言，歎了口氣。
“其實……小白並不是小貓，它是一隻白虎。”
江雲宣看向麵前的男人。
男人垂著眼眸，睫毛長而密，掩蓋下了瞳孔當中仔細看會發現的金芒。江雲宣剛要說什麽，視線卻無意中再次掃到對方的耳朵。
……好紅。
唔……好像，有點可愛啊。
江雲宣努力壓下唇邊的笑意，“所以說，你的‘坦白’，重點是在小白不是小貓咪，而是小白虎？”
“不，我……”秦漸風才要解釋，抬眼卻看見少年盈滿了笑意的眼睛。
“好了，那麽，我們的坦白就到此結束？現在我們都已經坦誠了對方各自的秘密了，所以……”
江雲宣伸出手去，“重歸於好？”
麵前少年白皙修長的手在空中微微晃了晃。
秦漸風微微一愣，同樣伸出手握了上去。
不知道是因為早上的陽光太晃眼，還是少年手掌的溫度太熾熱，秦漸風感覺自己的心髒似乎被重重撞了一下。
*
在回到學校之前，江雲宣便接到了一個陌生的通訊。在他接收到這則通訊的時候，正在他旁邊的秦漸風看見了號碼，說道：
“應該是軍部的通訊號。”
“軍部？”江雲宣微微驚訝。
“是有關於你入學測試當中的事。”
秦漸風似乎知道一些他不知道的東西的樣子，讓江雲宣感覺有些莫名。明明他自己才是參加了入學測試人吧？
對方聯係他的目的也解釋得很是簡單明了，是要為他提供他所需要的一切起訴流程和法律援助。
然而江雲宣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需要幫助；但是根據秦漸風以及通訊另一邊的長官的態度，好像他真的需要似的。
於是江雲宣謹慎地沒有拒絕，而是暫時應了下來。
可是……他身上難道發生了一些什麽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事嗎？
仿佛知道江雲宣想要問什麽似的，秦漸風主動說道：
“等一下那邊應該會發送給你視頻。”
果然，就在下一秒，一個視頻便發送到了江雲宣的終端上。
一邊點開視頻，江雲宣還一邊在想，究竟是什麽神秘的事情是他不知道但別人卻知道的。
……直到在視頻當中看見自己睡得舒舒服服、尖刀懸在自己毫無防備露出來的脖頸。
江雲宣頓了頓，忍不住慢慢捂住了臉。
他算是知道，為什麽那時候醒來，係統和蘇淵會說那樣的話了。
許久之後他才抹了把臉，回複給對方：
【麻煩您了。我確實需要起訴。】
任何事情都有一個限度，往常寧雲說一些古怪的話，引起周圍的人對他的孤立和敵視，江雲宣懶於計較。
但是現在不同了，既然對方先對自己有了惡行，那麽他也沒必要留情麵。
想到這一點，江雲宣找到了首都大學的官網點了進去。果然，上麵已經更新了一則通告，寧雲因在入學測試當中意圖傷害他人而被開除。
往下滑了一些，便看到官網幾乎要炸了的留言。幾乎全都是往常追捧寧雲的網友在不滿，為什麽這麽輕率地就開除了寧雲，那可是一名真正的靈文師！
還有人提出是不是因為寧雲在直播當中把同學推向蟲獸才被開除處分，然後不平起來，因為他們覺得那隻是個模擬蟲獸而已，又不會真正把人殺死，而寧雲失去的可是學籍！
剩下的江雲宣沒有再看；不過想也知道，這些追捧寧雲的粉絲肯定會因此追到那位在入學測試當中被寧雲推向了蟲獸的女生那裏去，沒有理智的網民總是很可怕的，恐怕會對小姑娘造成不小的麻煩。想到這裏，他再次點開了同先前那位軍部人員的通訊。
【如果可以的話，我想盡快處理這件事。麻煩您了。】
*
五天的假期還有兩日的時候，江雲宣已經完全在別墅當中待不下去了。
原因就是每天都一個勁黏在一起的情侶兩人。偏偏這兩個他哪一個都惹不起，喬一媚是一個任性的女王性格，哪有她遷就別人的份；而林望之眼裏更是除了喬一媚沒有其他人，旁人說什麽不可能會聽。
唯一讓江雲宣感到安慰的，是在秦漸風同他坦白之後，他竟然有大白虎可以摸了！
江雲宣看著趴在花園當中慵懶曬太陽的大白虎，那漂亮綿密的毛發看上去就手感很好的樣子。他偷偷地咽了下口水，低聲問道：
“真的……可以嗎？”
大白虎甩了甩尾巴，話音從大白虎的口中說出來顯得很是低沉。
“可以。”
江雲宣這才忍著激動，顫顫巍巍地把手放了上去。
——當然，像是之前那樣放肆地埋肚皮，他現在是不敢的。隻要將記憶當中被他親親抱抱的小白虎同不苟言笑的秦漸風聯係起來，江雲宣便感覺自己麵上忍不住地發燙。
咳，那都是年少無知。
精神體什麽的……都是要投射主人的意識才能自主動作，所以之前的小白虎的身體裏，其實都是……秦漸風？
江雲宣又感覺到自己臉頰熱起來了。
他努力找到一個話題：“所以，為什麽你之前是小白虎的狀態呢？”
“因為精神海的創傷。”大白話懶洋洋換了個姿勢，毛絨絨的大尾巴在空中甩過來甩過去，吸引著江雲宣的視線。
“也是因為精神海的受傷，我才會幾乎一整天都要待在休眠倉中。以受傷時候的精神力狀況，凝聚起來的精神體至多隻能夠是幼崽形態，所以我也就一直維持了。——如果不是今天的蟲獸，恐怕我也還不能發現，我的精神海竟然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恢複了大半了。”
這個是除了江雲宣其實是“青宣”之外，第二個讓他感到驚訝的。
然而秦漸風仔細回想，卻發現自己精神海狀況的恢複，似乎就是從江雲宣的到來開始的。
江雲宣聽到秦漸風精神海的創傷，關切道：
“那你現在感覺怎麽樣？精神海創傷不是不能夠隨便動用精神力嗎？有沒有不舒服？”
“放心，隻是幾隻低級蟲獸而已，還沒有到讓我動用很多精神力的地步。”
見大白虎曬著太陽懶洋洋的樣子狀態似乎卻是不錯，江雲宣才放下心來。
“不過，”大白虎的尾巴突然動了動，接近了江雲宣的身體，毛絨絨的尾巴把他往大白虎的前方推了推。
“其實我是有事情想要同你商議的。不知道你是否有意，出售狀態卡子卡？”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字數多了一點喲~明天再多更點，4k。
ps，這兩天我閑著的時候應該會修改一下前麵的章節，修改完之後會在題目上加上（已修改）。主要是修一下主角互動的小細節，不會大修，所以不想回去重看的寶們不看也可以哦~
麽麽！
正在攢存稿中，周六或者周日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