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雲宣看著安錦莫名其妙地離開了。
他也懶得搭理齊少軒, 直接點開終端，亮出了自己的已婚證明：
“——腦子有問題，就去看醫生。靈文師治不了精神病。”
這回, 就連站在齊少軒身後的同伴們都忍不住憋笑起來。
……沒有想到，才進行完任務回來, 就迎接來這麽一場八卦和好戲, 齊少軒一臉受辱的表情可真是新鮮。
站在齊少軒身後的一個隊友戳了戳他。
在齊少軒怒視過來的時候, 對方把連上的星網頁麵懟到齊少軒麵前：
“隊長你看——熱搜第一！”
齊少軒的目光忍不住落上去。
上麵寫的是#江雲宣的對象竟然是傳奇上將！#
*
對於腦袋似乎有點問題的齊少軒, 男朋友似乎比江雲宣更有辦法應對。
——比如說，從一開始，就剝奪了這一群戰鬥係的實習生們晚上住宿舍的權利。
江雲宣坐在秦漸風的麵前，手掌托住下巴，“所以，一開始沒有給他們安排宿舍這件事……其實是公報私仇啊？”
某上將絲毫沒有感到心虛，“嗯。”
江雲宣悶笑出聲。
現在兩人的“課餘活動”已經不是研究那一堆粉紅色的小玩具了。
當然，從始至終也都沒有成功用上過；要說這一個月當中的研究成果，那就隻有——讓江雲宣成功增加了許多機械製造的理論知識和實操經驗。
之後麵對顧大通的拆家能力，他再也不用擔心了。
正想著，江雲宣沒有注意到麵前隔著一張書桌的男人突然湊上前來。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 對方溫熱的呼吸已經近在咫尺。
看著麵前沉黑的鋒銳眉眼，江雲宣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怎麽……了？”
秦漸風語氣低沉, “齊少軒和我，你更喜歡誰？”
“？？？”
江雲宣懷疑是自己聽錯了，否則怎麽會聽到一向情緒淡漠的秦漸風問出這樣酸氣滿滿的問題。不過他還是老老實實回答說：
“當然是你，我喜歡的隻有你。”
不喜歡自己的男朋友, 還能喜歡誰？
秦漸風似乎是很滿意這個回答, 微微彎了彎唇角；雖然笑意一閃即逝, 但是還是被江雲宣給捕捉到了。
然後笑意還未散盡的眼睛，還有薄而性感的嘴唇，一齊朝他慢慢靠近。
“嘀——嘀——嘀——”
手腕上的終端要命地響起來，江雲宣立馬低頭點開終端。
被忽略掉的秦漸風眼中劃過微微不滿，“那是什麽？”
江雲宣垂著腦袋，一邊說道：“定時，提醒我主播開始直播了。”
一個名字叫做【性感小顧和軟萌小陸在線聊天】的直播間出現在麵前，光屏當中一個軟乎乎的團子正對著屏幕亮肚皮；兩個爪子看起來軟乎乎，正衝著直播間乖巧地揮手。
江雲宣反手就是一個宇宙飛船打賞出去。
正聚精會神，突然感受到周圍的溫度陡然下降。
江雲宣茫然地抬頭，便聽秦漸風朝他問道：
“我的毛和他的毛，你更喜歡誰的？”
江雲宣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喜歡的話，給、給摸嗎？”
“誰給摸就喜歡誰的？”
江雲宣重重點頭。
下一刻，巨大的白虎充斥了一整個房間，江雲宣一瞬間被埋進了大白虎腹部的柔軟毛毛當中。他掙紮著出來，喘了口氣，喊道：
“現在天氣太熱了，我申請——換一隻小白虎可以嗎？”
熟悉的小白虎落進了江雲宣的懷中。
江雲宣小心翼翼抱著已經很久沒見了的小白虎，滿足地笑起來。
秦漸風還在一旁問：“我和他，你更喜歡誰？”
江雲宣不住點頭，“你你你，最喜歡你了！”
秦漸風這才滿意地點頭。
隻不過這樣的氣氛很快便被打破了。
之前見過幾次的副官敲了門走進來，表情沉重道：
“將軍，有一個參賽者，精神海崩潰死掉了。”
*
江雲宣沒有想到，在不久之前還威脅他說秦上將未必會一直看重他的安錦，竟然這就沒有了生息。
因為安錦是在飛船上他的房間被發現死亡的原因，所有的參賽者都在第一時間就得知了消息；因此現在也沒有隱瞞的必要，一群人都聚集在了醫務室當中。
而作為安錦的男朋友、或者是前男友——總之怎樣都無所謂，齊少軒沒用多久也趕了過來。
廉小光看著趕來的齊少軒的冷臉，誇張說道：“——這不會是謀殺吧？怎麽可能這麽巧，前腳才在眾人麵前和男朋友吵了架，下午就死掉了？”
齊少軒猛然看過來。
但是廉小光對於竟然想跟自己偶像搶男朋友的家夥全然不會畏懼，冷冷地瞪過去。
而江雲宣則眼中全然沒有自己的樣子，連一個目光都沒有放到自己身上。齊少軒陡然有一種被忽略的怒氣，口不擇言道：
“謀殺？如果是謀殺的話，比起我是安錦的男朋友，還是情敵更有下手的動機吧！”
雖然齊少軒的話中並沒有直接說出“情敵”是誰，但是他的目光看向的正是江雲宣。
江雲宣簡直要被氣消了，“情敵？”
他的目光緩緩落到齊少軒的身上，有些挑剔地上下打量，“——你也配？”
齊少軒猛然攥緊了拳頭。
他不明白為什麽，明明在之前，江雲宣不是最喜歡自己的嗎？不論如何都要死死糾纏，就像一個討人厭的口香糖，那時候他隻覺得對方惹人厭煩。
現在，對方變得優秀又吸引人的目光，但是卻不會再用那種愛慕和渴望的眼神注視著自己、跟在自己身後了。
——再也不會了。
齊少軒一時間感覺有些悵然若失。
醫生正在檢查安錦的死因。
因為死者是參賽者之一的原因，作為和安錦同吃同住的其他參賽者們也感覺有些惶惶。他們同樣是住在飛船之內，也都是喝的同一個餐廳分發的營養劑，難不成是毒氣？或者中毒？是針對他們這些參賽者的陰謀？
五十多個人眼巴巴地站在門口，等待著醫生的檢查結果。
十幾分鍾之後，醫生終於走了出來。
他推了推眼鏡，看向一邊等待更詳細結果的副官，“他的精神海崩潰來得突然，檢查表明他此前的精神力狀況尚且穩定，並非是因為經年積累，而是一個突發刺激引起的。”
突發的刺激？
精神海崩潰？
站在前麵的幾個參賽者麵麵相覷。
“可是……就算是蟲洞輻射，也應該是緩和持續的吧，除了蟲洞之外，難道還有什麽可以刺激精神海的東西？”
醫生說道：“目前可以確定是外物刺激；至於具體的刺激物，還需要其他的檢查來確定。”
江雲宣從方才開始便皺眉思索。
刺激物……精神海……
他突然想到了在上午的時候，安錦說過的話。
【你以為秦上將為什麽會看重你？還不是因為你的SSS精神力？】
【明天……】
SSS精神力？
江雲宣猛然抬頭。
“會不會是因為——精神力禁藥？”
一瞬間，所有懸浮球都好像終於嗅到八卦味道的娛記一樣，猛然湊到江雲宣身邊。
醫生也驚訝地看過來。
“為什麽這麽說？”
齊少軒終於找到了機會在那裏叫嚷：“哼，果然你才是凶手吧，否則你怎麽會知道他究竟是因為什麽而精神海崩潰？”
江雲宣冷冷地朝著齊少軒掃去一眼。
那一眼並不像他平日裏那樣溫和散漫，而是帶著一股懾人的涼意，讓齊少軒不由自主地閉了嘴。
江雲宣轉頭看向醫生繼續說道：
“他一直認為，我之所以會擁有SSS精神力，全是因為精神力禁藥。”
醫生驚道：“所以他才會想要嚐試精神力禁藥？——不對，精神力禁藥是什麽東西，既然已經成為靈文師，應該都能夠接觸到，他不可能身為靈文師，卻傻到以身試險吧？”
事實上，在知道江雲宣成為SSS之後，也並不是沒有人想要喝下精神力禁藥一試。
畢竟隻要成功了，那便是帝國少有的高精神力者了。
但是其實並沒有人真的願意以身試險。畢竟精神力禁藥出現那麽多年，隻聽說過因為精神力禁藥而精神力全無、或者精神死亡的；除了江雲宣，可從來沒有聽說過第二個成功的案例。
除非是窮途末路、破釜沉舟，否則就算是相信精神力禁藥有幾率可以提高人的精神力，可是，誰敢去試一試這個“有幾率”呢？
江雲宣知道醫生真正想要問的是什麽，繼續說道：
“如果，安錦能夠確定買到的精神力禁藥和我所喝下過的是同一批藥劑呢？”
——如果能夠確定，自己所買到的精神力禁藥和“成功案例”江雲宣所喝下過的是同一批，會不會有人以身試險呢？
江雲宣並沒有什麽要替死者遮掩醜事的想法，直接說道：“我當初之所以會喝下精神力藥劑，是安錦發送給了我購買方式和店鋪鏈接。”
這下子，周圍所有人都明白了。
[所以，當初安錦明明是想要騙江雲宣喝下精神力禁藥、然後借此徹底毀了他的，沒想到江雲宣卻恰好精神力二次覺醒，成為了SSS；想要害的人非但沒有成為徹徹底底的廢人，反而還因禍得福，一飛衝天，安錦自然接受不了。他以為自己也可以因此成功，所以反而害了自己。]
[他是把江雲宣如今所有的成就都歸結於是因為當初喝了精神力禁藥吧，簡直是被嫉妒蒙蔽了眼睛。就算是精神力禁藥，還能讓人寫出《無限囚徒列車》不成？]
[安錦是覺得江雲宣的所有成就，都隻不過是因為他當初“推薦”給對方的精神力禁藥；現在看到對方的風光覺得不甘心，所以，自己也想要複製江雲宣的“成功之路”？]
[可是江雲宣明明說過的，他並不是因為什麽精神力禁藥才成為SSS，而是因為危急關頭恰好遇上二次覺醒，所以就算是沒有精神力禁藥，江雲宣也會成為SSS——甚至要比現在更好也說不定。安錦為什麽還要這樣冒險？]
[雖然江雲宣說了他成為SSS的原因並不是因為禁藥，但是安錦心中始終相信自己認為對的真相，又有什麽辦法呢？]
[雖然可能會顯得冷漠，可我還是要說，這簡直是報應。當初如果不是陰差陽錯遇上了二次覺醒，那麽被安錦哄騙喝下精神力的江雲宣，是不是就如同現在的安錦一樣，精神海崩潰而死了？]
有了明確的方向，檢查就變得很快了。
醫生再次進入裏麵的房間，不消一會兒，便再次走了出來。
“確實是精神力禁藥。”
這個結果並沒有出乎江雲宣的預料，反而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他抬頭看向隔間之內，門沒有關，能夠看到躺在存儲倉裏安錦死氣沉沉的臉。
他有些不知道此時要擁有什麽樣的心緒才是正確的，隻是感覺這個軀體當中，隱隱有一種塵埃落定的感覺。
下一秒，他聽見腦中響起清脆的一聲“叮”。
【恭喜宿主圓滿完成主線任務“原主”的遺願，任務完成情況百分之一百。】
*
離開了醫務室，回到飛船上自己的房間之後，江雲宣才打開了係統麵板。
懸浮在最上方、也是最醒目的那一條，赫然就是【原主的遺願】這一條已經完成的任務。在江雲宣點開係統麵板之後，這條“已完成”便化成了金色的光點，星星一樣散落在了江雲宣的身邊。
江雲宣伸出手，接到的是空無一物；可是盡管如此，心中卻依然有一種踏實的感覺。
“為什麽突然之間，任務就全部完成了？”他問係統道。
係統變成一個光團子在江雲宣身邊興奮地飛了幾圈，“其實原本，這一個任務早就該完成的。”
江雲宣有些不懂，“……什麽意思？”
係統說道：“原主的願望總結起來，無非就是讓原本他在乎，卻看不起他的人，全都追悔莫及罷了。”
“原本任務在你其實是“青宣”公開的時候，就應該圓滿完成的。因為你的“青宣”身份，江賀對待你的態度也不再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兒子，而是一個需要謹慎對待的家族利益的合作者；原主喜歡的齊少軒也不止一次地產生後悔的想法，甚至在今天還打算甩掉安錦和你在一起；星網上的旁觀、嘲笑原主的人，也因為你如今的靈文師身份而產生抱歉和後悔——”
“他們全都看到了，“江雲宣”這個名字，真的成為了需要追逐和仰望的對象。所以按道理，原主所希望的，其實已經全部達成了。”
“隻不過不知道為什麽，進度卻總是差最後的0.0000001。”
係統停到了江雲宣的麵前，身體上下晃了晃，
“不過在今天，因為間接促進了原主的死亡的安錦自食惡果，最後一點進度終於被補完啦。”
江雲宣聽著係統的話，有些微微的出神；直到光團子飛過來點了點他的額頭，江雲宣抬頭看去。
係統光團子停在了江雲宣麵前的桌子上，兩個黑豆眼當中仿佛閃爍著星星。
“原主的故事已經告一段落，他已經完全走出了蠢宿主你的世界。所以從此以後——”
係統光團子展開兩條細爪爪，做了一個擁抱空氣的動作：
“——就是完完全全，屬於你的，江雲宣的旅程了！”
江雲宣眸光微微閃動。
他發現，盡管他已經寫作寫了十多年，但是有些情緒和心境，自己仍然無法學會用語言來準確地描繪出。
最終他也隻是走上前一步，伸出手指，輕輕點了一下係統伸出的細爪爪，像是在擊掌。
“——嗯。”江雲宣目光燦然。
雖然係統總是說，他一定會成為這個世界裏最為牛逼的文豪。
但是未來的事情，誰又能夠準確地描繪呢？他隻要知道，自己一定會沿著自己想要抵達的路，一直、一直走下去，那便好了。
*
江雲宣感覺自己好像是有什麽事情被忘記了。
難道是每日例行的給兩個小家夥講課？
江雲宣走出自己的房間，兩個小孩正癱在沙發上，看著光腦裏的動畫片笑得東倒西歪。
——原因是江雲宣覺得兩個還不到十歲的小孩子，不能夠整日除了想要學習就是想要寫作，這要讓其他同齡孩子怎麽辦啊。
於是在每日的例行寫作任務之外，江雲宣還給兩人布置了額外的任務，那就是——看動畫片。
事實證明，他們也並不是不喜歡看嘛。
果然，比之前活潑了許多呢。
那麽被他忘記的就不是兩個小孩，所以是上課？
——可是今天的課已經上完了，現在按照首都星的時間都已經是傍晚，更加不會有什麽課程。
不過為了確定，江雲宣還是打開終端來看了一眼，確定時間。
懸浮球倒是並不在身邊，它最近和另外四十八個懸浮球成功交上了朋友，正跟它們親親熱熱呢。不過顯然懸浮球並不在他“被忘記的重要事情”的範圍之內。
就在這時候，休息倉的門被敲響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大長章，還債先還個零頭QVQ
安錦下線啦~這一章想要寫江江心態的變化來著，不知道寶們能不能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