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蒼玉大陸上,除了四大帝國外,其他小國都是曆經浮沉,分分合合,改換了無數皇族,唯有南月五萬多年來,疆域、皇族始終不變。
如此特別,必有其緣故。
白翼哼了一聲,道:“什麽鬼宗,在我麵前,也就是一團鬼氣而已。主人,你應該先讓我吞了那個鬼族,再離開不遲。”
溫如玉莞爾一笑,青絲飛舞,衣袖獵獵作響,如同仙子一般。
白翼的吞噬能力,她自然不疑,遂以魂力回答道:“我猜,對方已經知道你的存在了。否則不會我們剛一離開,他就殺了秦雅。而且在此之前,秦雅能知道我修為達到君階,想來也是這個鬼族告訴她的。”
暗域戰場上,鬼族的大敗其實是有些不尋常的。
人族和鬼族在暗域雄踞數萬年,誰都沒占過絕對的上風。尤其還是在鬼族隊伍埋伏過一次、人族傷亡慘重的情況下。
那場攻城戰,太過輕鬆,就仿佛是刀切藥草,刀鋒落而草木分離。故而進入錦陽城後,其實她就有懷疑過,鬼族並非落敗,而是提前有組織地撤離了。
而這也正是她所擔心的。
“主人無需擔憂,就算鬼族再強,有我在,他們隻有乖乖化為我的食物的下場。”白翼絲毫不懼,拍打著雪白雙翼,極快地從幾座高峰間穿梭過。
“你說的也是。”溫如玉心中亦寬慰了幾分,無論鬼族使用什麽陰謀詭計,但要攻進蒼玉大陸,就必須要與人族開戰。那麽在此之前,所有的謀算都是無用功。
南月與風蒼之間,相隔了一個暗影森林,白翼晝夜不停地飛行了三日三夜,才抵達盡頭的一座城池,也是他們此行的最終目的地,岷城。
風蒼不似南月,這裏飛行靈獸極多,且一般飛行靈獸實力往往比普通的靈獸品階高上許多,大都是四階、五階。能夠擁有這種飛行靈獸的,除了馭獸師外,普通的靈師亦能夠通過馭獸玉來馴服。
不過,馭獸玉有時效,怕靈師們掌控不好,致使飛行靈獸發狂傷人,因此每個城池都有規定,不允許在城內騎乘。
於是,在城外三裏處的一處山林時,溫如玉和暗一就降落在地麵上了。
白翼雙翼微微潮濕,幽藍色的眸子中透露出淡淡的疲憊。縱然是七階魂獸,這般不眠不休地飛行,也十分耗費力量。
溫如玉心疼不已,摸了摸它的腦袋,讓它進入魂玉空間裏休息,裏麵有她煉製的許多藥玉。
暗一望著不遠處的岷城,說道:“血山礦就在岷城之東,小姐您要進入,得先通過奴隸行,才有資格。”
因為血山礦是整個風蒼帝國的第一大玉礦,皇族對於進入裏麵的奴隸,卡得比較嚴。一般罪奴、囚犯之類的,都是不能進入的。
暗一不清楚煊少爺是如何被廢去修為,送到血山礦,但事實上無論是送進去,亦或是帶出來,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溫如玉淡淡道:“奴隸行的那人你也知道,如無意外,即使十幾年過去了,他還在這裏。有他的幫助,就簡單多了。”
暗一仔細一想,亦記起來了:“暗一糊塗了,倒是把他給忘了。”
“這不怪你。”溫如玉搖了搖頭。她一醒來就是十幾年後,所有經曆還如同昨日之事,而暗一、阿煊他們則一點一點度過這漫長的十幾年,遭遇的事多了,從前的記憶也就淡了。
“今日已是三月初十,小姐如果要去,得盡快了。有他在,縱然找不到煊少爺,你的安危至少有所保障。”
兩個時辰後,兩人進入了岷城的奴隸行。
這裏籠罩在無邊黑暗和寂靜寥落之中,有刺鼻的不可名狀的氣味肆意蔓延,被捆綁、關在籠子裏的或幼小、或蒼老的一個個奴隸就這樣毫無遮掩地擺在奴隸行的長長的地宮裏。
角落裏,一個黑衣男子倚靠在一個空的囚籠旁,手持酒壺,散漫地一口口吞飲著。他的左臉上刻著一道猙獰的疤痕,蜿蜒崎嶇像是一條醜陋的蟲子,數寸長的胡須遮住了他大半張臉。
溫如玉和暗一看到這一幕時,都目露驚訝。
“滾開!”察覺到有人過來,黑衣男子掌心紫色雷球倏的飛出,不悅地低吼道:“買賣奴隸的事,你們自己看著辦,別來煩我。”
溫如玉一閃,躲過了這道雷球攻擊,涼涼出聲道:“一個發誓滴酒不沾的人,什麽時候竟也酗酒如命了?”
這一道熟悉的聲音,如一記驚雷,將黑衣男子震醒,他抬起頭來,目光觸及兩張熟悉的麵龐時,刹那間,酒壺猛地落地,碎成片片殘渣,酒液浸濕了他的袖子和衣角。
黑衣男子渾然不覺,良久,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震驚道:“你,不是……”
“我不是鬼。”溫如玉淺淺一笑,朝著他伸出了手。
黑衣男子盯著那雙白皙瑩潤,細膩如玉的手,再次失神,好一會兒反應過來,借著她的手順勢站了起來。
望著四下嘈雜的奴隸行,他皺了皺眉,道:“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你們隨我來吧。”
說罷,帶著二人進入地宮更下一層。而這裏,隻有他一人才能來。
一進屋子,撲麵而來的一股酒氣,而裏麵,除了一張軟榻外,其他的盡是數不清的酒。
“說吧,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麽,你們溫家會大肆宣揚你的死亡?”黑衣男子握緊了拳頭,緊緊盯著她問道。
“蕭瑾,”溫如玉喚著他的名字,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略帶自嘲地說道:“他們傳的,並沒有錯,我確實是一個已經死過一次的人了。”
見他一臉茫然和不敢置信,溫如玉也沒有隱瞞:“是我的弟弟阿煊,求來了還魂玉,我才得以重生,出現在你的麵前。”
這世上,有些人是不需要隱瞞的。
對於溫如玉而言,君越是,蕭瑾也是。
而她不對軒轅陵講,並不是是因為怕他知曉自己就是前世的救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