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雙充滿仇恨和絕望的眼睛，她怔怔地望著，思緒起伏，不知為何，竟回想起了曾經的遭遇。
“想救？”軒轅陵見她看得目不轉睛，聲音沉沉地問道。
“沒有。”溫如玉搖了搖頭，鳳眸恢複清明，說道：“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人生負責，即使出手，也不會有好的結果。他的成長，還是要靠他自己。”
這是柳家的鬥獸場，這個行業有自己的規矩，凡是鬥獸場的奴隸，是不允許買走的。她前世曾聽人說過，有人看上了一個奴隸，強行買走還未帶出去，奴隸就在眾目睽睽之下死了，無人動手。
這些奴隸，身上都有致命的魂印，除非施展魂印的人自己解開，否則要麽死，要麽終生待在這個地方。
說話間，那少年卻生生憑借血肉之軀，毫無靈力力量將那頭一階靈獸打死。
溫如玉雖未說，眼中卻有淡淡的欣慰。
地階禦靈師的比鬥，出場在兩個時辰後，在鬥獸場出戰的人，大都精通實戰，盡管隻有地階，但一來一往，無論是魂力還是靈力攻擊，與各自契約獸的配合都相當不錯，比鬥確實極其精彩。
觀完比鬥，已臨近深夜，坊市依舊十分熱鬧，月光燈火以及照明玉的光照得整個長街一片闌珊。軒轅陵死死地拉著溫如玉的手，穿梭於街巷人群。
“軒轅陵，你鬆手！”一整個路上，溫如玉都想掙脫開他，但是無論如何地冷臉斥責，他都無動於衷繼續這種行為。
“不鬆。”軒轅陵緊緊牽著，邪肆的唇角淡淡地勾起一絲弧度。
“軒轅陵，你懂不懂得禮義廉恥？”
“無妨，你懂得就行。”軒轅陵繼續往前走著，淡淡的聲音從他口中飄出，似乎還帶著幾分莫名的慍怒。
溫如玉運起靈力掙紮，卻在軒轅陵麵前毫無波瀾，簡直快要暴怒了，冷聲道：“軒轅夫子，你這樣損我清白，豈是君子所為？”
就算是和離了，不畏懼人言，但她終究還是一個女子。
“君子？”軒轅陵神色一動，他終於頓住了腳步。扭頭，看向溫如玉，那雙幽深的眸底一片笑意：“我可從未說過，我是什麽君子。”
君子能如願地娶她回家嗎？
這小丫頭心冷如石，拒人於千裏之外，如果恪守什麽君子之道，別說娶她了，這會兒連近身的機會都沒有。
“軒轅夫子，男女有別，學生可以尊師重道，但還望你能守好夫子的底線，不要說些令人誤會的話，更不要做這種戲弄我的事！”溫如玉深吸一口氣，狠狠地瞪了眼軒轅陵。
“戲弄？”軒轅陵黑眸一瞬不瞬地盯著她，唇角微微上揚，笑容看似邪魅，可是卻又透著一股的認真：“我所說所做都是出自真心，絕無戲弄之意。”
溫如玉看著軒轅陵眼底的認真，鳳眸微閃，神色一頓。她唇角一動，正要開口，卻不料肚子發出輕響。
溫如玉臉色微微一變，麵色微嚇。這幾日來，修煉奔走，她已連續三日未進過膳食了。
軒轅陵忍俊不禁，黑眸盡是笑意：“餓了？夫子帶你吃飯。”
溫如玉輕瞥了他一眼，閉了閉眸子，平緩了呼吸，方說道：“去前麵的百味齋。”
“好。”軒轅陵點頭，依舊緊緊地牽著溫如玉的柔軟的小手，朝著不遠處的食肆而去。
夜深之時，食肆內幾乎無人，連掌櫃小廝都無聊地打著嗬欠，見二人進來坐下，小廝強打著精神道：“二位客人，要點著什麽？”
溫如玉隨便點了幾個再普通不過的菜肴，並無靈獸肉之類，待飯菜上後，開始動筷。
軒轅陵靠在一邊，瞧著溫如玉如小貓一般愉悅用餐的樣子，若有所思道：“你這麽節儉，看來以後不用太過努力，就能滿足你的需求，這可不好。”
“……”溫如玉無語，麵色平靜無波，她不想跟他說話。他每一句話裏，都看似隨意，卻帶著深意，她若是細究，非得把自己也帶進陷阱。
她不說話，埋頭吃起了自己的東西來。
軒轅陵看著這模樣，心頭那股淡淡的妒意方消退了幾分，隻是笑意更深。
就在二人吃著飯菜之際，從門外突然傳來了一陣嘈雜聲。
“該死的乞丐，還不趕緊走？有手有腳的，不去找個活自己賺錢，就知道來我們這裏要白食。”小廝厭煩地斥責道。
隨著這道聲音落下，女子虛弱而討好的聲音傳了進來：“小廝，行行好，我已經好幾天沒有吃東西了。”
“還是個女子啊，”小廝不耐煩地瞅了一眼，這女子看不清麵容，不過聽聲音倒是挺悅耳的：“你若實在沒辦法，就去那種地方，好歹還能過得像個人樣。”
“你知道我是誰嗎？我是煉玉師，尊貴的煉玉師。你現在幫了我，以後我一定會好好地獎賞你的。”熟悉的聲音傳入了溫如玉跟軒轅陵的耳中。
雖不似往常充滿挑釁無飛揚跋扈，而是帶了幾分低聲下氣的哀求和憤怒，但她還是一下就聽說了聲音的主人是誰。
秦雅。
溫如玉轉頭，朝大門外望去，當瞧見大門外那人的身形時，眸底湧上了些許戲謔和意外。
這女子的身形和聲音，可不就是屢次挑釁自己的秦雅。不過，她有個天階且還是煉玉師的爺爺，怎麽突然變成了這般模樣？
眼下，秦雅衣裳殘破，烏發雜亂不堪，那模樣當真與乞丐無異。
隆冬已至，天氣酷寒。站在外頭，縱然是火屬性禦靈師的秦雅，身子不住地顫抖著。不單單是因為寒冷，更因為難以克製的饑餓。
“還煉玉師呢，就你這樣的廢物，也能煉玉？趕緊滾，不然打死你。”
坊市的生意可不好做，這裏幾乎每一個人，都擁有或高或低的修為，這個小廝也是人階三星的靈師，說話極有底氣。
小廝的嘲諷猶在耳畔，秦雅卻感覺到了來自遠處的注視，下意識抬起頭來，卻對上了一雙冷淡的眸子。
是溫如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