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哲要了一瓶茅台、一瓶長城幹紅,另給白露點了瓶營養快線。

菜還沒上齊的時候,李明哲就拉著高展連幹了三杯白酒。

高展看得出李明哲似是心情不佳,也沒裝孬,盡管他的酒量不咋地,但還是舍命陪君子,陪著李明哲喝悶酒。

李明哲不說,高展也不問。

幾杯下肚,李明哲白晰的麵頰浮現淡紅。

在八錢左右的小酒盞滿了第五杯,李明哲端著白瓷小杯舉著眼前端祥著,“你就不問我為啥叫你來陪我喝酒。”

“能讓我知道的大哥自然會跟我講,不方便說的我問了也白問。”高展夾著一隻剝了殼的基尾蝦放在李明哲麵前的白瓷餐盤上,淡定的笑道:“大哥,吃點菜,空肚喝快酒容易醉。”

李明哲伸筷夾著蝦仁粘了粘小碗裏的陳醋,送進嘴裏,邊嚼著邊看著高展笑道:“看來上回你小子在鬼門關前轉了一圈,變得成熟穩沉多了。”

“近朱著赤近墨者黑嘛,在村裏跟你相交大半年,怎麽著也得從你身上學點啥。”高展一邊教白露怎麽剝蝦一邊笑道:“大概這就是潛移默化。”

“我現在被人架空了。”李明哲端著酒盞“嘖”的一聲喝了一小口,再將酒盞放下,拿起桌邊那盒特供小熊貓扔了支給高展,自個兒抽了支用一次姓打火機點燃,雲山霧罩著苦笑著說道:“在宣傳部我成了什麽事也幹不了的大閑人。”

基本上,通過上次的事,鳳凰的官場,基本都知道了李明哲這個空降兵,根本沒人敢得罪他,試想……光是得罪了他的兄弟,就搞出那麽大的動靜來,這要是惹了他本人,那還有個好?

不過,凡事都有兩麵,李明哲現在的名頭是響了,可那是凶名,惹不起大家卻躲的起,每次和李明哲見麵,那些家夥立刻點頭哈腰,帶著笑一掠而過,根本就不給李明哲說話和拉近呼的機會。

有心做點事吧,其他人倒也說不上是陰奉陽違了,可是吩咐一件做一件,不吩咐就絕對不做,這就受不了了,李明哲本事再大,也不能把所有事一個人都做了不是。

聽著李明哲的嘮叨,高展雖然沒進過官場,但在起點看那些官道官路官途官商之類的官場小說多了去了,或多或少也明白點官場中的門道,他將香煙也點燃,正色說道:“他們也許認為你是來鍍金的。”

聽了高展的話,李明哲再次苦笑一聲,搖頭道:“可不是嗎?他們都以為我在這留不長,不知道什麽時候就離開了,根本沒人敢和我靠的太近,生怕我度完金就離開,把他們都涼在這裏了,哎……”

“就算我是來鍍金的,也得有金可鍍才行啊!”李明哲一口將酒盞中剩餘的酒仰頭喝光,拿著空杯在桌麵用力一頓,“這幫孫子現在一個個都躲著我,好像我是什麽凶神惡煞似的,在宣傳部,我成了又聾又瞎的廢人,什麽事都做不了!”

拿起空了一大半的茅台替李明哲滿上,高展先將自己杯中酒喝完,再倒上,“這官場上的事我不了解,不過,我知道不論什麽樣的圈子都需要時間來磨合,你在白家村都能呆上三年,就仕途而言,你現在的情況怎麽著也比之前要好一點,欲速則不達,靜觀其變也未嚐不是件好事。”

李明哲今天把高展叫來陪他喝酒,純粹是想找個人發發牢搔,他在鳳城認識的人雖多,但能讓他用不著設防的算來算去也就隻有高展。之前他可沒指望高展能幫他出謀劃策,畢竟在他眼裏,高展還是個啥都不懂的愣頭學生。

但高展剛才的話,卻由不得李明哲對他刮目相看。

李明哲像看外星人似的看著高展,“看來寫小說還真的可以讓人增長見識啊!高展,你小子行啊!”

被李明哲盯得感到有點渾身不自在,高展趕緊用敬酒來轉移李明哲的視線,“我可是胡說八道,千萬別當真,我敬你一杯,祝你在仕途步步高升,盡快打開局麵。”

“叮”的一聲,二人碰了下杯,然後仰頭一口捫掉。

將酒杯放在桌子上,李明哲搖了搖頭,歎息著道:“不過,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麽簡單的,時間就是生命,現在我必須做出政績,證明自己的能力,隻有證明了自己有能力,家族方麵才有可能把我捧上台麵,長時間不出成績倒也罷了,可是始終被這樣架空的話,我怕是也要被家族定姓成紈絝子弟,在政治上被遺棄了。”

聽著李明哲的話,高展不由的歎息了起來,一般人都在羨慕李明哲,可是卻很少有人知道,其實他想上位,比一般人更難,李家並不隻有李明哲一個男丁。

國家國家,先有國後有家,國是大家的家,因此……不管你身份如何,沒有能力的話,是絕對不會允許你進入高層的,國是大家的家,除非你證明你有那個能力,否則的話,就算你是皇帝的兒子,也絕對沒有機會進入權利顛峰。

其實,所謂的國,就是家的聚集體,無數的家就構成了國,國家的利益,決定著太多家族的利益,所以……除非你有能力讓國家更強盛,更繁榮,否則的話,是絕難上台的。

而李明哲雖然背景很硬,但他必須證明自己的能力,才有可能得到支持,從這個角度說起來,李明哲並不比任何人占便宜,甚至要求更加的嚴格,有能力者上,無能力者下,沒有任何人情好講,沒有人會允許一個敗家子把持大權,因為那敗壞的將是整個國家,國敗了,家又何存?

現在最讓李明哲著急的是,他在鳳凰被徹底架空了,如果長時間不能改變這個情況的話,那就直接證明他沒有能力了,有如此強大的背景,卻遲遲無法在鳳凰這樣的小縣城打開局麵,在政治上被遺棄就幾乎成了必然。

皺著眉頭,高展苦苦的思索著,可惜的是,雖然他很想幫李明哲找到出路,但是這事情哪有那麽簡單的?隔行如隔山,官場的學問,絕不是看幾本小說就能搞清楚,弄明白的,裏麵的水深著呢。

李明哲見白露坐在那像個小媳婦似的瞪大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看著高展,也不怎麽吃菜,便對白露笑道:“露露,你怎麽不吃菜,難道不喜歡吃這些?”

白露聞言連忙拿起筷子在麵前那盤清蒸鱸魚細細的夾了一筷子送進嫣紅的小嘴裏輕輕嚼動,將嘴裏的魚肉咽下去後,這才弱弱的答道:“我吃飽了,這些菜都很好吃。”

從小生活在白家村,根本沒怎麽出過山進過城的白露,哪曾在這類豪華星級酒店中吃過這種大餐,看著那滿滿一桌花樣精美的佳肴,她都有點舍不得吃。在村裏,她幾乎沒見過高展喝酒,剛才看到高展和李明哲一杯接一杯的將這種高度酒往肚子裏倒,她生怕她的高展哥哥喝醉,是以一直都關注著高展。要知道,在白奶奶的言傳身教下,白露在心裏早將自己當成了高展的小媳婦呢。

“高展,你的露露你照顧,我就不多事了。”李明哲徑自拿著那瓶快喝完的茅台自斟自酌著笑道:“不拖著你陪我喝了,不然萬一你小子喝醉了,你家露露還不得埋怨死我。”

被李明哲的話說得玉麵通紅,白露低著頭看都不敢多看李明哲一眼,輕咬著下唇,纖長的手指不停地扯著衣角。

“行,再喝我肯定得喝高了。”高展也不逞能,畢竟晚上還得碼字,明天還要上學,真喝醉了必然誤事。

“哥,喝點奶,這個能解酒。”白露輕聲問道,手上拿著營養快線往高展麵前沒用過的那隻紅酒高腳水晶杯裏倒了大半杯。

高展端著高腳水晶杯一口喝掉一大半,用濕麵巾拭了拭嘴角的奶漬,看著白露問道:“剛沒見你吃多少東西,真吃飽了?”

“這麽多菜,又那麽好看,我都不知道吃哪樣好。”白露紅著臉低聲答道。

“隨便吃啊!”高展忽然想到他這還是第一次帶白露吃大餐,估計她還沒在這等裝飾得富麗堂皇的包廂裏適應過來,於是轉動著桌上的轉盤,每個盤子裏夾了點放在白露的碗裏,邊夾嘴裏邊念叨著:“野豬肉來一點,紅燒蹄筋來一點,大閘蟹再來一隻……”很快便堆了滿了一碗。

“哥,不要了,這麽多我怎麽吃得完。”白露趕緊將碗端起閃一邊,不讓高展繼續往裏添菜,白了高展一眼,心說臭哥哥,把人家當小豬喂啊!

“露露在學校還適應吧?”李明哲右手食中二指夾著煙左手抱著右肘笑眯眯的看著高展問道。

“基本上還行,就是不太合群。”高展拿過桌上的那包特供小熊貓,也點了支邊吸邊皺著眉頭道:“她的學習我倒是不用擔心,就是學校那些**的男生像蒼蠅一樣,有點煩。”

望著已經婷婷玉立的小白露,怎麽看都怎麽養眼,想起上回高展在醫院裏鬧出的那場風波,李明哲微笑著搖了搖頭,紅顏禍水啊,像白露這樣的極品美少女,走到哪都是男人矚目的焦點,好在高展沒把陸影那個妖姬也帶進城,不然的話,絕對比白露還要麻煩。

“她既然走出了白家村,早晚都得適應都市的生活,得接觸這個人欲橫流的複雜社會。”李明哲將目光轉到高展臉上,深沉地說道:“學校相對還單純點,你也不可能因為麻煩而不讓她與人交往。你得慢慢教會她如何保護自己,有些麻煩你可以替她擋掉,真要有避不過去的,你也用不著怕,總會有辦法可以解決。”

“嗯!”高展點了點頭,“對了,大哥,剛才來的路在,在寶塔路口正巧碰到劉亞雄,和他聊了兩句,他讓我代他向你問好。”

李明哲輕輕頷首,沉吟了會兒,說道:“你跟劉亞雄也算是不打不相識,有空可以和他聯係一下,偶爾打個電話什麽的,但不要來往過密,適當保持點距離,像學校這類場所,有時候他們這些道上混的比一般人更好使喚。”

高展這時打了個酒嗝,直覺得胃裏一陣翻騰,連忙起身往包廂裏的那個洗手間跑,對著抽水馬桶就一陣狂吐,嘔不出來了就用食指往喉嚨裏掏,直到將胃裏麵剛吃下的東西全部淘空了。

聽到衛生間裏傳來的嘔吐聲,白露趕緊起身跑到衛生間門口,焦急地問道:“哥,哥,你咋了?”

“沒事,吐出來就好了。”高展站在洗手盆前打開水龍頭嗽了嗽口,用手捧著自來水洗了把臉,在牆上掛著紙巾盒裏扯出大把紙巾,將臉上的水滴擦幹,這才望著鏡子裏像個紅臉關公似的自己,苦笑著長長籲了口氣。

“哥,你真沒事?”白露進來扶著高展,眼中滿是關切之色地問道。

搖了搖頭,高展笑道:“真的沒事,剛才喝酒喝得有點急。”

重新回到酒桌上後,李明哲望著高展打趣道:“看你之前喝酒的架式,還以為你小子酒量不錯呢!要不要再來點?”

“得得得,大哥,你就饒了我吧。”高展連連擺手道:“我哪比得你們當官的酒精(久經)考驗,我還是老老實實將吃點飯菜拉倒。”

“既然都吐了,那就喝點紅酒養胃。”李明哲將長城幹紅的像皮塞拔了,往一隻空著的水晶高腳酒杯裏倒了三分之一杯,轉動轉盤將這杯紅酒轉到高展麵前。

“高展哥哥不能再喝了,你要喝我陪你喝。”白露瞪著大眼睛看著李明哲,賭氣似的搶過高展麵前的那杯紅酒,仰頭一口喝掉,將空杯往桌上一放,“再來!”

“喲嗬!小白露,心痛你的高展哥哥了?”李明哲先是一怔,旋即笑道。

高展從白露手裏把空杯拿過來,笑道:“露露,紅酒不同於白酒,大哥這是關心我,適量喝點真的可以養胃,你就別胡鬧了。”

“我在網上看過,說紅酒醉了比白酒還要醉人。”白露嘟著小嘴冷著臉看著李明哲。

“那你就不怕醉?”李明哲有意逗逗白露,笑道。

“才不會呢,以前我阿爸在的時候,家裏蒸的穀酒我能喝好多。”白露撇嘴白了李明哲一眼。

“看不出小白露還是個小酒仙嘛。”李明哲哈哈笑道:“村裏的穀酒我嚐過,絕對的高度酒,露露說說,你能喝多少?”

白露想了想,答道:“沒仔細算過,不過喝個七八兩的肯定不會醉。”

“七八兩?我靠靠靠。”李明哲像看怪物似的瞪大睛睛看著白露,臉上的表情非常誇張,“你們村裏那種穀酒我可是喝三兩就倒!”

“我暈,不是吧?”高展顯然也感到有點不信,“露露,你真能喝酒?”

白露顯然對高展懷疑她的能力有點不高興,指著桌上那瓶空了的茅台,氣鼓鼓地道:“不信的話,讓他拿瓶過來我證明給你們看。”

“我說高展,要不咱們真的試式?”李明哲興趣大增地跟高展商量著笑道:“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嘛,對於有能力的同學,我們還是得給他們有表現的機會的。”

高展看了看白露,再看看桌上的茅台,對李明哲的官腔他沒怎麽理會,但對白露說她有那麽大的酒量,還真不太信,猶豫了會,“那咱就試試?”

李明哲像是生怕高展反悔似的,馬上扭頭朝包廂門口喊道:“服務員!”

一位穿著大紅旗袍,身材高挑的女服務員應聲推門而入,“老板,請問有什麽需要?”

“再上一瓶茅台。”李明哲心情大佳的宏聲說道。

女服務員在帳單上記錄下來,微笑著問道:“請問還需要點其他的嗎?”

“露露,要不要再喝點果汁之類飲料?”李明哲朝白露笑著問道。

白露輕咬著下唇想了想,指著麵前空了的營養快線,“這個再來一瓶吧。”

“營養快線來三瓶。”李明哲吩咐道,然後揮了揮手,“先這樣,有需要再叫,趕緊送過來。”

沒過兩分鍾,女服務員端著一個托盤,上麵放著一瓶茅台,三瓶營養快線走進來,在桌上放好,微笑著說道:“請慢用。”然後退出包廂。

李明哲將茅台打開,往小酒盞裏倒了一杯,一手拿杯,一手拿著茅台瓶,走到白露左邊那個空座坐下來,將小酒盞遞給白露。

白露想了沒多想,接過酒盞先是淺嚐了口,然後一口喝掉,伸出粉紅的小舌在嫣紅的柔唇轉了圈,“這酒比以前家裏的穀酒好喝多了。明哲大哥,這酒杯太小,換個大杯吧!”

李明哲毫不猶豫地拿過一個喝紅酒用的大高腳水晶杯,嘩嘩嘩的倒滿,最少也得有三兩。

於是,在李明哲和高展兩個大男瞪在眼睛的注視中,白露端起那滿滿一杯白酒,仰麵一口中喝掉。她像是喝的不酒,而是水。

“再來。”白露將空杯放在桌上,抬腕用衣袖將唇邊的酒漬拭了拭。

李明哲和高展你看著我,我看著你,二人臉上都有著明顯的難以置信的表情。

“我靠,這裏麵難道裝的不是酒?”高展一把將李明哲手中的酒瓶搶過來,對著瓶口聞了聞,沒錯,是純正的茅台味啊!

“我說兄弟,你家白露這酒量,對咱倆這大佬爺,是不是打擊有點大?”李明哲苦笑著望著高展說道:“看她這架勢,是真能喝,不用再試了。”

“大,很大,非常大!”高展連連點著頭答道。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