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墨林傻傻的愣在原地,眼眶有些濕潤,心像被刀割一般疼痛,但是沈夢瑩的一巴掌並沒有打醒鬼迷心竅的楚墨林,他急忙抓住沈夢瑩的手往自己身上打,“夢瑩,我肯定不知什麽地方又惹你生氣了,你打我好了,你打吧。”

沈夢瑩用力甩開楚墨林的手,又是一巴掌重重的打在楚墨林臉上,楚墨林頓時感覺自己的臉像火燒似的燙。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奔湧的兩道小河順著楚墨林呆滯的臉往下不停的流著。

沈夢瑩看著眼前的楚墨林,內心無比的愧疚,但除了愧疚,什麽也沒有。對於楚墨林,她是自私的,當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其他的她會無情的選擇丟棄,無辜的楚墨林隻是她確認自己吸引力,提高自信心的犧牲品。

沉默了許久的楚墨林,擦了擦臉上的淚水,被淚水沁紅的雙眼緩緩的望向沈夢瑩,用依然溫柔的聲音祈求的說:“夢瑩,你忘了嗎?我們有共同的愛好,共同的夢想。我們約定好了要一起學習畫畫,一起上大學。”

“你搞錯了,比起畫畫,我更喜歡跳舞。”沈夢瑩擦幹淨臉上殘留的淚水,冷冰冰的說。

“跳舞?你明明告訴我你更喜歡畫畫的,我們一起報考了美術學院,我們有共同的愛好與夢想的。”楚墨林像個可憐的乞丐,可憐兮兮的望著眼前已絕情到底的沈夢瑩,天真的懷抱一絲希望,希望沈夢瑩可以回心轉意。

“我報考的不是美術學院,而是舞蹈學院。我和你也沒有什麽共同的夢想,我的夢想是成為一個舞蹈家,這是我和卓輝共同的夢想,與你沒有任何關係。”沈夢瑩冷漠的說。

“我不信,你騙我。”楚墨林連連搖著頭,內心無比的悲痛。

沈夢瑩拿出自己的錄取通知書,放在楚墨林眼前,楚墨林仔細的看著眼前的錄取通知書,舞蹈學院幾個赫然大字引入眼簾,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怎麽也想不明白昨天還溫柔乖巧的沈夢瑩為什麽今天會突然變成另外一個人,一個如此陌生,冷漠又絕情的人。難道以前的甜蜜時光都是幻影,一切都是假的嗎?

楚墨林用力的抓著沈夢瑩的肩膀,絕望的眼神依然抱著最後一絲希望,他向沈夢瑩祈求的說:“夢瑩,這都不是真的,你快告訴我,這是我在做夢。對對對,我是在做夢,你快告訴我啊。”。

楚墨林多麽希望沈夢瑩能像以前一樣哄哄自己,告訴自己這一切都是自己在做夢,就算說的不是真心話,哪怕是騙騙自己也好。

突然,卓輝拉開楚墨林抓著沈夢瑩的手,一拳重重的打在楚墨林的下巴上,然後又是重重的一腳踹在楚墨林的腹部,楚墨林沒有還手,任憑卓輝粗魯的毆打自己,沈夢瑩將卓輝拉開,楚墨林癱倒在地上。

楚墨林倒在地上看著卓輝拉著沈夢瑩的手離開,眼睛裏全是淚水。望著沈夢瑩離去的背影,他感覺自己的心被瞬間捏碎,碎成一片又一片,飄散在空中,沒有了心髒,沒有了靈魂,炎熱的夏天霎那間冷得和寒冬似的,甜蜜美好的未來瞬間變成死灰。

楚墨林躺在地上目光呆滯的望著天空,身體上的傷痛遠不及心靈上的悲痛與絕望來的更讓人痛徹心扉。蔚藍的天空突然變得灰蒙蒙的,五彩的世界隻剩下灰色,楚墨林閉上眼睛,不停的流著淚,不願再醒來。

天空中飄下冰冷的雨水,傷心的淚水和冰冷的雨水混在一起,凍結著一顆原本炙熱的心。

當楚墨林再次睜開雙眼,醒來的時候,迷蒙中他看到自己的媽媽正做在床邊萬分焦急的看著他。

楚墨林的媽媽-張蘭心看到自己的寶貝兒子醒來,急忙擦掉眼淚,高興的說:“兒子啊,你總算醒了,快擔心死媽媽了。”

“兒子啊,你知道嗎,你爸爸給你買了輛車,可漂亮了。”

“車?”楚墨林迷迷糊糊的說著。

“是啊,就是你最喜歡的跑車。”

“阿斯頓馬丁嗎?”

“對對!就是這個名字。”

“敞篷的嗎?”

“是,是敞篷的。”

“白色的嗎?”

“是,就是白色的。”

楚墨林的嘴角微微上揚的一下,但很快又消失不見,他與沈夢瑩之間剛剛發生的事情他沒有告訴任何人。楚墨林本想著大學錄取通知書下來之後,就把自己和沈夢瑩的關係告訴家裏人,可是現在已完全沒有這個必要了。

楚墨林家的私人醫生很快趕到,給楚墨林的身體做了詳細檢查之後對張蘭心說:“墨林的身體沒什麽大礙,由於長時間昏睡,就是體質比較虛弱,我剛剛給墨林打了一支營養針,以後就不用再打了。好好修養幾天,多吃點有營養的食物,去院子裏多走動走動,身體很快就會恢複的。”

“好,好,謝謝你,孫醫生。”

送走了孫醫生,張蘭心重新回到楚墨林的臥室,被淚水沁濕了數日的眼睛此刻顯得特別的明亮,她滿心高興的對自己心愛的兒子說:“兒子啊,你快快恢複,開車帶爺爺和爸爸媽媽去兜風。”

“你爺爺活了大半輩子,還不知道兜風的感覺呢。”張蘭心開心的笑著。

楚墨林聽了媽媽的話嘴角向上微微動了動。

“兒子,餓了吧,你想吃什麽,媽媽去給你做。”張蘭心慈祥的說。

楚墨林沉思了片刻,隨後緩緩的說:“媽媽熬得的菜粥。”

“嗯!好!還想吃什麽,兒子?”

“菜粥就好了。”

“好的,兒子,媽媽馬上給你做。”張蘭心說著走出楚墨林的臥室去準備菜粥。

楚墨林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記憶的最後時刻仍然曆曆在目,曾經的甜蜜美好就像泡影已灰飛煙滅,就像做了一場夢,夢醒時分心頭仍然隱隱作痛。眼淚漸漸潤濕了眼眶,順著臉頰流在枕頭上。身體有一天可以恢複,被人捏碎的心要如何才能複原?

楚墨林痛苦的抽搐著,聽見有人開門的聲音,急忙擦幹眼淚。

“兒子啊,菜粥做好了,快起來趁熱吃吧。”張蘭心慈祥的笑著說。

楚墨林起身坐在床上,低著頭接過媽媽手中熱乎乎的菜粥。

“兒子啊,你知道你睡了幾天嗎?”張蘭心自顧自的說起來,“你睡了5天了,你爺爺、爸爸、還有我都快急死了。謝天謝地,兒子啊,你終於醒來了,媽媽心頭懸著的石頭終於可以落地了。”

楚墨林看著母親那雙映著血絲的眼睛,低下頭吃著菜粥沒有說話。

“那天,你昏倒在馬路上,是一位好心人把你送到的醫院,醫院的工作人員檢查了你身上的物品,發現了你的錄取通知書,給家裏打來電話,我們才知道你進了醫院,你爸爸急忙開車帶著你爺爺和我趕到醫院。媽媽隻希望你平平安安的就好了。”張蘭心又忍不住留下眼淚。

“兒子,你看媽媽又開始嘮叨個不停了,要是被你爸爸看見,又要說我了。你現在平安沒事了,我也放心了,我應該開心的笑才對啊。”張蘭心擦拭著眼角的淚水轉而笑著說。

楚墨林滾燙的眼淚一滴一滴的滴下,落在熱乎乎的菜粥裏,此刻楚墨林的心情像打翻的五味瓶,酸、甜、苦、辣樣樣俱全,其中滋味隻有自己能體會。

不久,楚墨林的身體便恢複了健康,但心底出現了一片禁區,在這裏,有一道深深的傷痕藏在其中,一想就悲,一碰就痛。一回到自己的臥室或是走出自己臥室,他都要將房間門牢牢的鎖上,不讓任何人進入。

楚墨林看著美術學院的錄取通知書,這張曾經驗證他和沈夢瑩幸福約定的見證書,如今在楚墨林眼中變成了廢紙一張,他將通知書撕個粉碎。

整個夏天,他除了瘋狂的踢足球,就是獨自一人開車到海邊。

眼看著快到美術學院報到的日子,楚墨林內心極力抗拒著美術學院,自己一個人去又有什麽意義呢!他想著出國,想著踢足球,反正隻要不去美術學院,其他做什麽都行。

在美術學院入學報到的前一天,楚墨林一個人開車來到大海邊,他坐在海邊看著一望無際的大海,從清晨看到中午,又從中午看到傍晚,最後從傍晚一直看到深夜。

一滴水匯成大海,一滴眼淚匯成悲傷,眼前的大海,時而洶湧,時而寧靜。

楚墨林對著眼前的這片海自言自語道:

“浩瀚無垠的大海,你能看到我內心的傷痛嗎?你能告訴我該怎麽做嗎?這樣的我,心被人掏空,我還想怎麽樣呢?怎麽想都是悲。這樣的我能做什麽?做什麽都是哀。”

海風吹幹了他的淚水,楚墨林仿佛聽見了大海在對他說話。大海乎告訴他接受命運的安排,勇敢麵對現實的殘酷無情,終有一天會撥開雲霧見晴天,便會發現更加璀璨的明天。

楚墨林回到家,打開臥室門,把散落在地上的碎片,一片一片從新粘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