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魅修羅擒夢妃第4卷 如夢 177
魂兒,是飛向了天外?
還是我沉醉在夢境中不願醒來?
混沌中一片黑暗,前方沒有任何的光線;伸著雙手眯上雙眼,我要用點燃內心深處的明燈,照亮這混混噩噩的世界;救贖我的沒有任何人,隻有我自己!再睜眸時,夢境中的迷茫被刺破,被我內心強大的自救力所擊──粉碎!
粉碎了一切的幻想,粉碎了被情與愛編織起來的美夢,徒留下孤獨的我,身披七彩霓裳羽衣,在清冷的圓月下飄飄然停駐在群山之巔。
一聲童稚的呼喚,軟軟的勾起我內心殘存的柔情,回眸而望,仙樂飄飄不知何處而來,月中幻出一隻五彩斑斕的鳳凰,漸漸的近了,卻見那鳳凰羽背上趴著的一名**幼童好熟悉好親切,恍如見到了幼時的自己,正笑得好開心好開心地離月而來。
“娘──”嬌嬌軟軟的童聲,撲進了我張開的雙臂,抱個滿懷,心兒~被裝得好滿好滿。
“寶寶,娘在這兒,娘的乖寶寶……”
可她的輕語呢喃,卻被聲聲焦急的呼喚給打斷:“夢兒,夢兒──”
如夢緩緩睜開了眼。
燭光明亮得刺眼,滿屋子都是熟悉與不熟悉的人,個個用著各種眼神望著她。
“夫人醒了,醒了──”
帶著哭音的呼喚,雀躍而又傷感,傻丫頭們,居然在江湖中有名有姓的朱雀──珍珠也參與其中,翠竹軒的三個丫頭抱成了一團,又哭又笑的在一旁跳著。意識,在瞬間排山倒海地回歸,夢與現實連成了一體,夢境,是那麽的真實;現實,卻又恍然如夢。
這些傻丫頭,用得著如此開心麽?
下意識地拂上隆起的肚腩,手心中偶而的動靜,是那麽的明顯,寶寶沒事。
一雙帶著無法掩飾的內疚目光,正緊緊地鎖住她沒有任何表情的容顏。
背上靠著的是、熟悉的胸膛熟悉的臂彎,隻是當低下眸子看到一隻修長而完美的大手時,心中一顫。臉頰上的微微痛楚瞬間蔓延,痛過了,心兒卻又麻木了,再也沒有任何的感覺。
輕輕地,緩緩地支起身子,腳兒放到了地麵,腳踏實地的感覺真好,自己踩了太久的雲端。
“夢妃娘娘,請容臣給您把脈。”一名宮中太醫打扮的中年人低著頭在說話。
如夢緩緩地朝他掃了一眼,推開了那緊鎖的臂彎輕飄飄地起身,走出了三步轉過身來盈盈一福:“妾身無知,衝撞了王爺,請王爺責罰。”
低低沉沉的語調,平緩如一線,低垂的眸藏在低垂的煞白容顏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緒,隻留給人惘然。
隨著他的腳步,如夢退後了半步,維持著恭謹的身姿不變:“妾身不敢勞王爺深夜守侯,王爺請回。”
“你……都下去。”
一刹那間,所有人消失怠盡,這裏隻留下了他們二人。
東方玉駭然,她被自己暴怒中的一掌打得昏迷了過去,但,真的沒用多大的力,這才讓他慌得把王府太醫都召了來。
在她清醒的那一刻,卻完全明了昏迷前所經曆的一切;明顯的拒絕、明顯的疏離中,她自蘇醒後便未抬頭看他一眼。
語氣中的尊稱,是向來懂禮的她在人前會給他留的尊嚴,可是,人都走了後,還用得著如此嗎?
“夢兒,對不起。”
“王爺此言,妾身怎擔當得起。”她還是未看他一眼,隻是略微直起了身子,因為大著肚子已近七個月,這樣實在太累。
“夢兒,你打我,罵我可好?”
“王爺,妾身怎敢?”她低垂的眸,隻看向地麵。
“夢兒,我錯了,我不該打你,不該不相信你;你看看我好嗎?”
“王爺,妾身卑微,怎敢直視。”她又後退了半步,讓他欲走來的腳步凝滯在前。
“王爺,妾身有身孕在身,極是累了,想歇息,王爺請回。”她仍是以著輕緩的語調不急不徐地打斷了他的話。
“若王爺喜歡這房間,妾身就告辭了。”
她根本不再給他任何機會,轉過身去朝外而行。
胳膊被抓住,她不得不停下欲往外走的腳步,卻把目光緩緩地轉向了抓住她胳膊的手:“王爺若是還未消氣,就請早點責罰,臣妾困了。”要打就讓你打個夠,總之我要睡覺了。
他霍然縮手,想抱,再不敢抱。
想求得她原諒,可她根本不再給他任何機會。
打過她的手,緊緊地握成了拳,悔恨難當的深幽眸光黯了又黯,沉默而又寂靜的空氣中,隻有她溫溫軟軟的呼吸,離他很近,卻又那麽遠。
“你連道歉的機會都不給我嗎?你要趕我去哪裏?我是你的男人你的夫也應是你心中的全部,我……”
“既然如此,那隨王爺您的意。”
她低著眸子走回床塌,動作輕緩地躺了下去,無視於他為自己拉上的被褥,合上了雙眸。
他不得不離去。
男人的尊嚴,還有那內心的愧疚得不到疏解,他隻能選擇倉皇而去。
夜,總有人無眠。
第二日,天邊剛露晨曦,珍珠一早就起床在院子裏練著劍術,而如夢從屋子裏走出來後就讓紅酥二人搬了張軟椅躺在那兒看。
昨天晚上夫人被王爺打了一巴掌還昏了過去,換做任何女人蘇醒後都會又哭又鬧,可她沒有,連一滴淚都未曾有人見到。
“夫人。”珍珠練完了最後一招,走到她麵前一禮。
如夢淡然抬眸:“珍兒,你再舞一遍給我看可好?”
珍珠雖然不明白她的意思,但自從進了王府後自己日日都練著,卻從未荒廢過武藝,當然還因為跟了個知曉她真實身份的女主人。
“好。”
珍珠一點頭,轉過身麵對著如夢站立。
起勢柔和,招式靈活多變,確實適合女子所練!如夢微微合眸,在她第二遍完全展示後,就已將她所施展的一招一式全數裝進記憶裏。
“夫人,珍兒練完了。”珍珠收劍回鞘,背執著入鞘之劍再次來到她麵前。
“蒽!去梳洗下,月影應是做好了早膳,讓她們送到院子裏來我們一起吃吧,我懶得動彈。”
“好,夫人您稍等,珍兒去去就來。”
翠竹居內就她們四人,夫人不喜歡一個人吃著三個人看,所以每一頓都命了她們一起用膳。
正吃著呢,總管德叔急急地走來了,身後跟著兩名家仆,不過一直沒做聲,直到如夢放下手中筷子才出聲:“老奴見過夫人。”
“德叔,有何事?”如夢優雅地拾起一旁的絲絹拭了拭唇角,好像剛剛才看見他似的。
“王爺命老奴給夫人送來了這些。”他將手一揚,身後的兩名家仆上前一步,手中的托盤上都蒙著一塊錦布,管家轉過身去分別將錦布取了下來,又示意著兩名家仆本就彎著的腰更垂下來一些,好讓如夢瞧得仔細。
“拿回去,本夫人這裏什麽都不缺。”如夢看都沒看一眼,隻站起身來朝屋子裏走去。
“夫人,這……”
“難道德叔還要本夫人親自送出這翠竹居麽?”如夢頭也不回地甩了一句出來,直接把總管要說的話讓他自個兒吞了回去。
總管看了看如夢背後的珍珠,珍珠悄悄地回過頭來朝他一使眼色,總管這才告退了帶著兩名家仆朝外走去。
任務完不成,完蛋了。
管家垮著個老臉朝前麵走去,也不知道王爺主子哪根筋不對,居然一巴掌打了夫人,卻又要讓他們做屬下的來送禮物幫他討歡心。
夫人不收,這下如何跟王爺交代?想我德總管自從在日月山莊當主管到現在都二十多年了,江湖上哪個人不給我幾分薄麵?居然今日栽了,還不得不認栽。
第二日,如夢照樣一大早起來了。
昨兒個夜裏早早的睡下,今兒個早上自然一大早就會醒,和頭日一樣,她還是讓月影搬了張軟椅躺在上麵看珍珠晨練。
管家德叔又來了,手束在袖口中垂著腦袋在一旁等著如夢開口。
“德叔,有事兒?”
如夢終於抬起頭來看了一眼,管家忙上前一步:“夫人,今兒個皇上賜了王爺幾樣國庫珍寶,王爺吩咐老奴送來給您把玩。”昨日送來的是日月山莊帶來的幾件物品,可她連看都沒看一眼。
“德叔,本夫人昨日就說了,這兒什麽都不缺。”如夢接過月影送上的茉莉花茶淺抿了一口:“您回吧,王府事兒忙,哪能您一總管老親自往這兒跑呢,路遠,您也上了年紀,忙您的去吧。”
今日暖暖的,想必是春日暖陽即現之日,心情也不錯,故而多說了幾句。
總管得了話,告退了下去了,滿臉的哀怨。
第三日。
送來的是據王爺說夫人最喜歡的國庫藏書,但結果又是如此,還是無功而返!
這下完了吧。
連她最喜歡看的書都不接受了。
總算是清靜了幾日,算算自己的孕期,如夢估計著還有六到七周的時間就會誕下小寶寶了,命著月影去外麵買來了針線,給寶寶織起了線衫。
一針一線,別人沒見過她這種織法,可都是女性,大家一學就會。
可今日這翠竹居又來了人,不是總管,而是──端木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