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震天起身將大衣,羊絨帽全部戴上,也不忘吩咐著林翠儀給江錦言戴上厚重的保暖衣物。

江錦言麵上不顯形色,可心裏卻如暖流經過,之前在江家,她從未體驗過家人的感覺,後麵失望久了,也就不再奢望。

可如今,無論是眼前的爺爺奶奶,還是她未曾謀麵的父親江瑾瑜,都讓她感到無比的充實。

江錦言吸了吸鼻子,看著江震天:“爺爺,外麵風寒雪大,你不要走太久,累了就快點回來。”

“傻孩子,我和你奶奶在虎峰山生活那麽多年,不比你有經驗?跟著我,我知道雪苓的地方在哪。”

江錦言不再怠慢,點了點頭後,便緊跟著江震天出了門!

風雪在耳邊呲拉響著,盡管已經休息一晚,可再次迎著這大雪向前前進時,江錦言還是感到一如既往的困難!

就是因為這樣,江錦言心裏又氣又感動!

說好的什麽事都要一起做,顧北辭還是撇開了她,自己去承受!

這讓她,如何還呢?

顧北辭。

她又何德何能能遇到這麽好的人。

江震天時不時偏頭看著江錦言,從孫女的眼神裏,他知道她在想什麽。

心裏也不覺發出一聲畏歎,小顧這孩子,是讓人佩服的。

為愛衝鋒的勇士很多,可不是所有人都能遇到。

他很慶幸,卻又愧疚。

原本應該是他們給予江錦言很好的童年生活,卻沒有,而這一切都要顧北辭來彌補。

風雪越來越大,上山的路就越來越艱難。

前麵一望無際,好像看到的隻有死亡的盡頭。

盡管江子念已經將雪苓的大概采摘位置都標記了下來,可對於江錦言和顧北辭來說,全部都是陌生的第一次。

江錦言的心髒也下意識揪緊,垂在身側的手緩緩攥緊,她又怎能不緊張呢?

她緊張的快要死了!

江錦言加快步伐,江震天看著孫女倔強執拗的背影,張了張唇,想說點什麽,卻還是欲言又止。

就在這時,一道低沉的嗓音忽的從一旁響起。

“江錦言。”

江錦言的腳步一停,身體像是僵怔在原地,遲遲沒有反應過來。

直到聽到腳步聲朝她走近,江錦言才緩緩偏頭,顧北辭一身黑色衝鋒服,頭上戴著帽子,保護的嚴實,可視線向下落時,那手已經凍得通紅!

手裏的雪苓十分顯目,幾乎刺痛了江錦言的眼睛。

江錦言也從未覺得自己的淚腺那麽低過,她眼前濕潤不已,忽的邁起腳步朝顧北辭奔過去!

哪怕大雪再阻擋著她,這一次,也要是她向顧北辭跑過去!

“顧北辭!”

顧北辭眨了眨眼睛,風雪下,自己心愛的姑娘跑過來,可顧北辭不能丟下手中的雪苓,隻能手足無措的快速將雪苓塞進兜裏,伸開雙臂,緊緊的將他的姑娘抱在懷裏。

兩人緊緊相擁著,江錦言抱他抱的很緊,像是要揉進骨子裏一般。

離得近了,顧北辭能清楚聽見江錦言低語的聲音:“顧北辭,誰準你自己一個人來采雪苓的,你知不知道這樣我會有多擔心!這不是你一個人承擔的事情,為什麽要你來做。”

顧北辭抿唇笑了笑:“可你還是出來找我了,看來還是我速度不夠快,讓你和江爺爺都跑出來找我。對不起。”

聽到這句話,一旁的江震天都感動不已!

小顧啊!

是他江震天心底認定的孫女婿!

除了他,再無其他人!

江錦言抬頭,眼睛早已紅通通的。

“你錯什麽?從不是你的錯!顧北辭,以後不準再這樣了,這是我的事情,我不想你為我冒險。”

“好了,快回去吧,你和江爺爺都不能在這裏長待著,我們先回去好不好。”

哪怕江錦言此刻情緒再洶湧,她也知道不能再在這裏耗費時間,江錦言轉而牽住顧北辭的手,轉身看向江震天。

“爺爺,我們回去吧。”

“好。”

隻不過,顧北辭一邁動腳步的時候,腿上的僵硬感再次傳來,他一時竟沒邁出去。

這一異樣迅速被江錦言捕捉,她瞬間低頭看去,“怎麽回事?哪裏不舒服!”

“沒事,腳下一下踩了東西,放心,我沒事,乖,我們回家。”

顧北辭一路強忍著疼痛,直到回了小屋。

徹底與外麵的寒冷隔絕開,看著一身大雪的顧北辭,林翠儀也不禁紅了眼睛!

她拿著熱毛巾快速走上前,“傻孩子,你怎麽能自己一個人上山去采雪苓呢!都不告訴我們一聲,這麽危險的事情,你讓我們怎麽能心裏過得去!”

江錦言自動接過林翠儀手裏的毛巾,主動擦拭掉顧北辭身上的大雪!

“錦言,樓上放了熱水,快把小顧身上這身衣服脫下來,我去處理,你帶小顧上樓先泡個熱水澡。”

江錦言點了點頭,徑直牽著顧北辭的手往樓上走。

看著這一幕,顧北辭心底有些想笑,他怎麽感覺,現在的自己,像是個小孩一樣,被江錦言到處牽著,她也不撒手。

到了浴室前,眼看著江錦言拿著浴巾還要跟進來,顧北辭沒有像往常一樣放她進來,而是抬手堵住門口,將人堵在身前。

“我自己來就好了。”

江錦言有些驚訝,她抬頭看著顧北辭:“我不放心你自己洗,我要親自看看你身上有沒有凍傷的地方。”

“我一個大男人,身體哪裏會那麽虛弱,你在外麵等著我,我在裏麵泡一會就好,聽話,恩?”

“顧北辭,這裏是虎峰山,不是普通的雪山,你在外麵那麽久,你跟我說沒有凍傷,你覺得我會信嗎?”

“我知道你是不想讓我擔心,不想讓我緊張,可我現在已經為你擔心了,你確定,還要把我趕走嗎?”

江錦言聲音帶著些顫音,委屈起來,顧北辭哪裏能拒絕的住,心疼的一塌糊塗。

他歎了一聲,抬手在江錦言的頭上揉了一把。

“怎麽就這麽執拗呢,我真的不想讓你擔心。”

“又不是沒有看過,現在我不能跟你在這裏浪費時間,顧北辭,你給我進去乖乖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