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問的,倒好像她是他的私人財產似的。

江錦言慢慢地抿了一口茶,看也沒看他一眼,白皙的手握著茶柄,看起來氣定神閑。

“我問你,誰允許你離開的?”

一股無名的燥鬱一陣一陣地往上頂。

顧北辭就不明白了,她為什麽那麽急著要走?

顧家有哪一點對不住她了?她就那麽憎恨留在這裏麽?

“這話問的好笑。”

江錦言悠閑地放下茶杯,揚眉定定地看著他。

“這裏又不是我的家,我又不是顧先生的員工,走就走了,憑什麽要經過顧先生的允許呢”

她說得不錯!

一時,顧北辭竟無話可說。

“至少……至少你應該打聲招呼吧?”

退而求其次,顧北辭也隻能這麽說了。

江錦言站起來,神色清冷:“那麽,顧先生,我們現在可以離開了吧?”

就在這時,江子念拉著顧宴寧從樓上竄了下來。

原來,他想和寧寧哥哥一起挽留一下媽咪。

“阿姨,這是要走嗎?不要宴寧了?”

顧宴寧一雙明目隻看著江錦言,掩飾不住一臉的失望和難過。

他一直在尋找自己的親生母親,好不容易找到了,現在她又要走了。

江錦言的心中就好像被針紮了一下,痛的要命。

她急走兩步來到顧宴寧麵前蹲下,拉著他的小手,語氣輕柔。

“阿姨不是不要宴寧了,隻是暫時的離開,放心吧,阿姨以後再也不會拋棄宴寧了。”

是的,以後的日子,她都會陪著他。

空去的五年,她一定會加倍還給他。

顧宴寧竟然似乎讀懂了她的意思,眼中充滿期待:“阿姨要盡快回來,我會一直等你的。”

“一定。”

安撫好顧宴寧,江錦言一手拉起念寶,一手拉著行李箱,連個眼神都沒有留給顧北辭,徑自走出了大廳。

咚!

身後傳來什麽東西砸到地上的聲音。

江錦言一怔,卻沒有回頭,繼而,大步離開了。

這裏不屬於她,留下來也沒有什麽意義。

心中一直壓製的那股躁狂終於控製不住發了起來。

顧北辭甩手將桌上的茶杯茶壺全推在地上。

人都走了,要東西何用?

偌大的顧宅似乎一下子空**起來,連空氣中都帶著一種令人窒息的壓抑。

“黎淵!”

“是,顧總!”

硬著頭皮,黎淵從身後躬身出來。這個時候,千萬要小心說話辦事,一不小心,估計就會身首異處。

“劉大柱的事情怎樣了?”

雖說那天因為處理公事,他早早離開了江家宴會,但之後發生的事情黎淵都匯報給了他。

“那是個軟柿子,進去就招了,說是江聞徳指使他那麽做的。”

江聞徳?

他為什麽要針對江言希?

江言希之前說她和江家是老相識,現在看來,他們的關係絕對不一般。

“還有,江小姐之前從您這裏拿的項目都出問題了,被人告了,說是偷工減料,克扣工人工資。”

又是她?

顧北辭真不敢相信這樣一個女人會是顧宴寧的母親!

五年前,和他睡在一起的女人真的是江蔚然?

如果不是已經做過親子鑒定,宴寧的的確確是他顧北辭的孩子,他絕不會相信……

“把江聞徳給我找來!”

“是!”

黎淵答應了躬身離開。

顧北辭也甩開步子上樓回到他的書房。是該好好震懾一下江聞徳了!

*

接到黎淵助理的電話,江聞徳正在K房裏抱著模特喝酒。

劉大柱是進去了,可他已經買通了裏麵的人,過不了多久,這事情就不了了之了。

他完全用不著擔心。

叮鈴鈴!

手機響了。

這誰啊,這麽討厭!

不接!

江聞徳繼續喝了一口酒,抱著一個模特喂進她的嘴裏。

叮鈴鈴!叮鈴鈴!

手機鈴聲持續不斷地響著。江聞徳有點火了,抓過來手機就準備發火。

驟然看到來電,江聞徳的醉眼一下子就睜大了。他一把將懷中的模特推開,示意把音樂關掉,然後才小心地接通了電話。

“黎助理,您好!有什麽事嗎?”

“江總,請您盡快來顧宅一趟,我們顧總有事找。”

黎淵說得很客氣。

江聞徳的心一下就吊了起來。隱隱地,他感覺有些不妙。

“黎助理,顧總提到是什麽事了嗎?”他小心地試探。

“不清楚,您最好還是盡快過去一下。”

“好,我馬上,馬上過去。”

掛了電話,江聞徳再也沒有喝酒的心思了。最近似乎也沒捅什麽簍子,顧北辭怎麽好端端地叫他過去了。

他知道每次顧北辭叫他過去準沒好事。難道又是江蔚然這個死丫頭惹事了?

說過幾次了,讓她最近低調些,她怎麽就不聽呢?

事情緊迫,也來不及追問了,江聞徳隻好給她發了一條信息:趕緊來顧宅,顧北辭好像又發飆了!

匆匆走出K房,江聞徳開上自己的車,風馳電掣地直奔顧家老宅。

不過一二十分鍾的事情,江聞徳的車就停在了顧家老宅的院子中。

黎淵早已等候多時了。一見他下車,立即引導他往書房走。

壓製不住心中的忐忑,江聞徳訥訥地問:“黎助理,顧總心情怎麽樣?”

至少這點可以判斷是好事還是壞事。

“江總,您進去就知道了。”

黎淵也不含糊,自然明白他想問什麽。

是好是壞,您老自己去看吧。

江聞徳自然不好再說什麽,由著黎淵推開書房的門,請他進去。

房間內安靜的嚇人,他偷偷地抬眼,向前窺視顧北辭的臉色。

他臉色如常,看不出有什麽怒氣。

江聞徳長長地鬆了一口氣,看起來是他多慮了。

“顧總!”

他小心地開了口。

雖然顧宴寧名義上是他的外孫,但顧北辭卻沒有給自己的女兒名分,所以他隻能這樣叫他。

顧北辭倏然抬頭,目光如電。

“江聞德。”

他的聲音不大,但卻帶著一種致命的殺傷力。江聞徳腿一軟,差點沒坐在地上。

“顧,顧總說的是哪件事?”

“江南區體育館的項目是你做的?”

江聞徳點點頭。

那個項目還是江蔚然給他的,前兩天剛竣工啊,他還拿到了項目尾款呢。

咚!

一遝子文件就被摔在了他麵前。

“江總做了什麽事,心裏應該清楚。”

江聞徳彎腰撿起文件,隻看了一眼,差點一口氣沒上來,直接暈過去。

完了,這下真的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