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長的一針下去,隻怕要左邊進去,右邊出來了。別說醒過來了,隻怕是要真的死透了。

江錦言盯著明晃晃的銀針,嘴角冷冽一笑。

“我是先紮哪裏呢?太陽穴?還是肚臍?或者紮眉心?”

她輕描淡寫地說著,手中的銀針卻一一在她身上比劃著。

銀針劃過皮膚的時候,帶著冰涼的寒意。

“好了,還是先紮太陽穴吧?”

江錦言手中的銀針從眉梢滑下來,落在她的左太陽穴處。

正要用力的時候,卻見巫師猛然睜開了眼睛,嘴裏大叫一聲。

“我這是在哪兒,剛才發生了什麽?”

她一臉迷惑不解,瞪大眼睛看著江錦言。

“你誰啊,做什麽呢?”

早有人過來扶她起來,一個勁地解釋說:“剛才你暈倒了,這會兒可才醒過來。”

巫師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連連點頭。

“是的,是的,剛才我好像被什麽東西抓走了,這會兒腦子還昏沉沉的。”

江錦言手裏還舉著那根明晃晃的銀針。這時,她卻冷然一笑,直看著她,目光如炬。

“我是醫生呢,要不要幫你診治一番呢,保準針到病除。”

她說得輕描淡寫,像是在說早餐吃什麽這樣的話題。

巫師嚇得臉色發白,連連擺手。

“不了,不了,你那一針下去,估計我這腦袋就得漏了,還是不要了。”

江錦言卻不以為然,依舊自顧自對著陽光細細地看那枚針。

“也沒多長嘛,也就十公分,我們的頭顱呢,正常人的直徑怎麽也得二十來公分,刺不穿的,最多從眼球中出來,你說是不是呢?”

她轉回目光,淡淡地問了一句。

“眼球?”

巫師瞪大眼睛,眼珠子差點要掉出來,連連搖頭。

“不行,不行,那我不是成了瞎子?刺不得,刺不得。”

“可是你剛剛說了啊,身上被什麽東西占用了,一定要這麽做才能把它趕出來啊。雖然我沒試過,但我想它感受到痛苦,肯定會放開你的。”

她的語氣聽來簡直不要太輕鬆,但卻讓巫師渾身發抖。

“它是出來了,我也嗝屁了,我不做。”

巫師嘿嘿一笑,看著江錦言的時候竟有些媚笑的意思。

“您可是大醫王女神,我這都是雕蟲小技,做不得數的,國王陛下的病啊,還得您好好看看。”

她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也顧不上和安初心打招呼,連地上的裝備都沒拿,一溜煙跑了。

江錦言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嘴角微微勾勒,露出會心的微笑。

她慢慢收起那根銀針,起身站了起來。

此時,安初心也站了起來,看著她的時候,臉上的神情有些抱歉。

“果然還是江理事聰明睿智,倒是我有些冒失了。”

他的解釋有些牽強,但態度總還算誠懇。

“不過呢,你也知道,牽涉到父親安危,難免會關心則亂,時時會有病急亂投醫的事情發生。”

“那麽我可以繼續治病了嘛,畢竟我和顧先生簽過合約的,總要盡力而為才是。”

“當然,當然,我對江理事的醫治水平一向信賴有加。”

他掃了一眼正北緊閉的房門,笑了笑說:“父親就在裏麵,江理事隨時可以進去。”

江錦言微微頷首,目光平視,沒有看他,也沒有看顧北辭,而是清冷而旁若無人地走了進去。

推開禁閉的房門,裏麵依舊黑漆漆一片。江錦言打開了燈,這才看清房間內的情況。

安宇南躺在**,雙腳被繩索緊緊地捆縛著。

江錦言走近看,隻見他雙目呆滯,空洞無神,像一具行屍走肉一般。

她的目光移向他被繩索捆縛的雙腳,上麵是一層深深的勒痕。

“一旦解開他不知又會做怎樣的事情,我也是為了安全起見。”

不知什麽時候,安初心跟了進來,語氣溫和地解釋了一句。

“這樣和動物有什麽區別?”

江錦言冷冷地反問了一句。

看見他,江錦言就想起了自己的爺爺。

爺爺已經不在人世了,可她還是時常會想起他。那種感覺就像,不知哪一天,她走在街上,突然就看見爺爺會突然出現在對麵一樣。

或者,爺爺就一直在某個地方看著她,等著她。

安初心以目示意,身邊的人過去把繩索解開。

江錦言打開針灸盒,取出一根銀針,嫻熟地紮了下去。

果然第三針下去後,安宇南原本還呆滯無神的眼睛突然有了神采。

他的眼珠骨碌碌轉了一下,然後定格在江錦言臉上。

“初晴?”

他的目光中充滿慈愛,有一種難以掩飾的眷戀。

一時,江錦言有些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安宇南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情緒激動。

“初晴,你回來了?我終於等到這一天了,爸爸等好久啊。”

再也沒想到像他這樣身份尊貴的人也會老淚縱橫,和別人並沒有什麽不同。

“國王陛下。”

江錦言有禮有節,輕輕地喊了一聲。

“我不是初晴公主,我是江錦言,為您看病的醫生。”

他嘴裏的初晴,自然是安初晴公主,安初心的姐姐,顧北辭的母親。

“你不是初晴,初晴呢?初晴去哪裏了?”

安宇南情緒暴躁起來,聲音大了許多。

“父親大人,姐姐很早就離開了。”

安初心走了過來,眉宇間似乎有些憂鬱。

“胡說!初晴不會走的,是你們害死了她,都是你們害死了她……”

安宇南情緒咆哮起來,張牙舞爪,似乎要掐住什麽東西似的。

“鎮靜劑,給他一針鎮靜劑。”

安初心有些生氣了,憤然命令身後的人。

那人早準備好了針管,這時上前要給安宇南推進去。

不想安宇南一巴掌甩過來,將他手中的針管直接打翻在了地上。

“凶手,你們都是凶手!”

他咆哮著,從**跳下來,舉起角落的掃帚,不由分說打了過來。

安初心自矜身份,隻好躲開。而別人礙於安宇南的身份,又不敢貿然上來。場麵一時有些失控。

就在這個時候,江錦言撿起地上的針管,趁他一個不注意抓住了他的手腕,隨即一針果斷地紮了下去。

不愧是大醫王女神,幹淨利落。

很快,安宇南就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