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外公還在世上的時候,顧北辭執意要去宮廷拜見一番。

爺爺去世的早,父親顧鴻鷹對他從沒有過任何關愛,所以讓他對爺爺,外公這樣的常被有一種特別的感情。

他想知道自己的外公是什麽樣子的。

當他打電話給安初心,表達了這個需求時卻被他果斷地拒絕了。

他的理由是父親早幾年就有些精神不正常,不適合見別人。

對這個借口,顧北辭卻冷冷地回答,他又不是外人,他可是爺爺的親外孫。

無論安初心同意不同意,他都會過去拜訪。

安初心一個字都沒有再說,而是掛斷了電話。

於是,吃完了早飯,顧北辭吩咐派車,直接去南國宮苑。

看見他的車,門口的特別安保並沒有阻攔,而是直接放他們進去了。

黎淵直接把車開到了皇宮門口停下。隨後,黎淵開門,顧北辭氣宇軒昂地走了出來。

迎接他的是宮內大管家。他畢恭畢敬地站在門口,鞠躬施禮。

“公爵閣下!請跟我來。”

看來安初心已經安排好了。

顧北辭微微點頭,跟著他走進去,從金碧輝煌的大廳出去,走過一個側門,又穿過一條長廊,然後又越過一道門,然後才進入一個小小的宮院。

到這裏,大管家卻不往裏麵進了,而是指著正前麵的一個門。

“國王殿下就在裏麵。”

說完,他躬身往後退。看來,他的權限隻能到這裏為止。

顧北辭吩咐黎淵在門外等著,然後他推門走了進去。

房間很暗,隻有兩盞壁燈亮著,影影綽綽的。

適應室內的光線之後,顧北辭看清了眼前的布置。

房間很簡單,正東是一張床,床不大,看起來有些陳舊。

靠西邊是一張圓木桌,上麵擺著茶盤,看起來像是銀質的。

顧北辭正要再看別的時候,卻聽見裏麵一陣腳步聲響。

然後,安初心扶著一個七旬老人走了出來。

老人須發皆白,精神看起來還好。

顧北辭細細打量著他,五官看起來倒和母親有六七分相似。

這勾起了他記憶的閘門,他感覺自己的心好像被什麽刺到了一樣,生疼生疼的。

“外公!”

不由得,他低低地喊了一聲。

老人的耳朵很好使,聽見後,抬起頭,目光卻有些呆滯。

他盯著顧北辭看了很久,好像在努力地回憶著什麽。

“你是晴兒?”

晴兒應該是安初晴的小名。

“父親,他不是姐姐,他是顧北辭,姐姐的兒子。”

安宇南遲疑的目光看起來更加呆滯了。

“你姐姐已經有兒子了?”

“外公!”

顧北辭大步走過來,想要抓住他的手。

不想,他卻快速地躲開了,臉上顯出驚懼的神色。

“你要幹什麽?離我遠點!”

突然,他的情緒完全失控了,手舞足蹈,還抓起了**的枕頭,揮舞著要打人。

顧北辭一怔。看來安初心說得不假,外公真的有病。

“我要殺死你們,你們是凶手,全是凶手!”

安宇南凶神惡煞一樣隻撲他們而來。

安初心似乎早已習慣了,轉身走了出去。

顧北辭見再談下去也無益,隻好跟著他走了出來。

等他們出來,門口早有人把雙門緊閉,隨後上了上了一道鎖。

看著那道緊縮的房門,顧北辭想說什麽,卻終究一個字沒說出來。

出了那個偏僻的院子,安初心並沒有邀請他進去的意思,而是站在宮院門口,背對著一株梧桐樹。

“你也看到了,他的病情很重,並不適合見人,會讓他的情緒失控。”

“為什麽不找精神科的醫生來診治?”

顧北辭定定地看著他,目光並沒有一點畏縮。

“找了很多專家,但還是如此,最後就不了了之了。”

“你是真想給他治還是說說而已。”

顧北辭的語氣淡淡的,但卻有一種讓人難以言明的壓製感。

“這話怎麽講?”

“我就想知道你是不是真心想把他治好?”

安初心淡然一笑,很是不以為然。

“他可是我的父親!”

“那又如何?曆史上為皇位弑父的事情還少嗎?”

顧北辭的聲音冷峻異常,黑漆的眸子緊緊地盯著他,似乎要看穿人的靈魂。

安初心看起來波瀾不驚,看著他的目光中有一種犀利。

“皇位早晚都是我的,我不必多此一舉。”

像是一種挑釁,又像是在一種宣揚。

這是我的地界,無人可以撼動。

“既然如此,我引薦一個人,醫術絕對沒問題。”

安初心果然聰明,他一下就猜到了。

“你是在說江理事嗎?”

顧北辭沒有說話,但沉默往往就代表著肯定。

“我也早有這個打算,還沒找時間和她聊呢。”

安初心笑了笑,有些意味不明。

“或者今天下午請她來這裏,我們好好喝杯茶,聊聊這個事情。自從上次羅拉的事情後,我感覺江理事對我有不太友好了。”

“不必了,我會和她談的。”

顧北辭才不會給他單獨接觸她的機會。

說完,他轉身離開。

剛走出去,他就看見黎淵急匆匆走了過來。

“顧總!”

他的語氣有些緊張。

顧北辭臉色如常,淡淡然的。

“什麽事?”

**了這麽久,黎淵還是不能沉穩,一遇事還是掩飾不住的慌張。

越遇事,越要淡定。他都說了多少遍了,黎淵還總是沉不住氣。

“顧總,江總出車禍了!”

顧北辭的身體明顯僵硬了一下,隨即,他的聲音莫名地提高了一個音調。

“嚴重嗎?什麽時候的事情?人呢,在哪裏?”

果真,關心則亂。

穩如顧北辭也有些亂了。

“我也是剛剛收到了信息,我讓下麵的人跟過去了,打聽清楚了再回我。”

顧北辭穩了穩心神,不等黎淵開車門,已經打開門上車。

“先回去!”

黎淵答應了,忙過去開車。

上車還沒坐穩,顧北辭就撥打了江錦言的電話。讓他越發狂躁的是,電話一直無人接通。

出事了?不會真出事了吧?

顧北辭感覺自己的心幾乎要停止了,他有一種踹不上氣的感覺。

他倚靠在座位上,雙手捂著胸口,深深地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