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飄逸的身影躍入夜幕裏,陳夢逸嘴角的謙遜收了回來。

此時,陳黛西已經服用了解藥,臉色緩和了很多。

啪!

就在這時,一個耳光聲響了起來。

再一看,陳黛西的左臉頰驟然腫了起來,五個鮮紅的指印赫然在目。

“媽!”

陳黛西捂著臉頰,眼角中閃過一絲驚懼。

“媽,我錯了,您不要生氣好嗎?”

此時的陳夢逸和剛才判若兩人。

她怒目圓睜,咬牙切齒,恨不得要將陳黛西吃掉一樣。

“蠢貨!一點小事都做不好,要你何用?”

“我不知道她會那麽快找到。”

陳黛西試圖辯解。

也就在這時,又是啪的一聲,她的右臉頰也腫了起來。

頓時,兩個腮幫子仿若被塞入了兩根香腸,看起來滑稽可笑。

“還敢狡辯!我說過什麽?”

陳黛西低下頭,聲若蚊蠅。

“做事快準狠!”

確實,陳夢逸從小就告訴她,做事一定要快準狠,絕不能拖泥帶水,在多多這件事上,是她大意了,才給對方鑽了空子。

接著,又是啪啪兩聲,陳夢逸左右開弓,又是兩巴掌。

“竟然還被人下了藥,你腦子進水了?”

“那會兒有點渴,我也沒想到她會來這裏。”

“我給你說過什麽?”

陳夢逸又狠戾地問了一句。

“杯中藏毒藥!”

“這些你都忘了?”

陳黛西雙頰腫得老高,嘴裏喃喃著:“媽,我錯了,都是我的錯。”

陳夢逸淩厲的目光掃了她一眼,張狂如陳黛西,不由也渾身抽搐了一下。

“以後再犯這樣的低級錯誤,小心鞭子抽你。”

這話從她的嘴裏出來,聽起來像是個玩笑,但卻讓陳黛西簌簌發抖。

陳夢逸站了起來,像變臉一樣又抿嘴笑了笑,氣質高傲而優雅。

“黛西,時間不早了,早點休息哦。”

她的聲音輕柔,聽起來像小提琴發出來的小夜曲,

可不知為什麽,此時聽起來卻讓人不寒而栗。

門被關上的時候,陳黛西心中的躁狂再也抑製不住。

她抬腳橫踢在麵前的茶幾上,茶幾咣啷一聲,玻璃碎裂了一地。

南國別院。

此時此刻,顧北辭也還沒有入睡。

眼前金碧輝煌,和顧宅風格迥然不同。

雖然這裏也有書房,卻和顧宅不太一樣,沉悶讓人感覺壓抑。

咚!咚!咚!

三聲輕輕的敲門聲。不是別人,正是黎淵。

黎淵照常端著一個茶盤走了進來,依舊是一杯熱牛奶,兩塊睡前小點心。

“顧總!”

雖然在這裏,他應該叫自家顧總公爵閣下,不過,他還是習慣眼前這個稱呼,讓他感覺親切。

顧北辭微微頷首,示意他把牛奶放在桌上。

他坐在一把渾實厚重的椅子上,端起那杯牛奶慢慢地喝著。

“顧總,家裏兩位小少爺都挺好,這會兒已經睡了。”

每天這個時候,他都要匯報家裏的情況。

畢竟現在他們在北國,家裏還有兩個小少爺。

顧北辭沒說話,目光盯著桌上的某個點,若有所思。

來到北國也好幾天了,自從知道母親是這裏的公主後,顧北辭心中難免五味雜陳。

小時候,他一直以為顧鴻鷹是自己的父親,可是他不明白。明明他才是顧家的長子,可顧鴻鷹卻對他總是冷眼相對。

有一段時間,一度把他送到了精神病院。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現在,他終於知道了母親的身份……南國的公主!

可是問題再次來了,假設顧鴻鷹不是他的親身父親,那麽他的父親又是誰?

“顧總,我打探過了,當年夫人因為不滿意指定的婚姻,所以逃離了皇宮。也有人說,當時離開的時候,她已經有了身孕。”

這個他已經大致知道了,隻是謎底在哪裏呢?

“對了。”

黎淵突然抬起頭,燈光下的眼睛格外亮。

“今天小王子說了,周五晚上請顧總吃飯,算是接風洗塵的意思。”

顧北辭已經把杯中的牛奶一飲而盡,然後吧杯子放在了桌上。

“我知道了。”

對於這位小舅舅,母親的兄弟,顧北辭總有一種看不透的感覺。

安初心年紀並不大,也就三十歲左右,長得眉眼和母親有些現實,但不知為什麽,他身上有一種讓人說不上來的感覺,神秘中透著古怪。仿佛他身上蒙上了一層麵紗,怎麽看也看不清楚。

黎淵剛準備再說什麽,突然房間的燈卻熄滅了。

窗前一個黑影閃過,接著一道寒光倏地一下從麵前飛來。

“顧總,小心!”

黎淵一個飛身,直接撲了過去。他手中還爪者茶盤,正迎著寒光而去。

隨即匕首應聲而落,掉在地上。

“誰?”

把匕首打掉,黎淵大喝一聲。

沒人應聲。

黎淵跑過去,從開著的窗戶裏探身出去,借著月光,外麵卻一個人影也沒有。

風吹來,樹影婆娑。

也就在這時,房間的燈再次亮了。

黎淵轉身回來,發現地上的匕首直直插入紅色的地毯中。

而匕首的中間,赫然有一張紙張。風吹來,鶴鶴飛舞。

黎淵大步走過去,拔出匕首,將紙張拿下來,看了一眼,隨後詫異地拿了過來。

“顧總,您看這個!”

黎淵把那張紙放在顧總麵前。

那是一張很普通的白紙,上麵赫然卻是鮮紅的血跡,瘮人而醒目。

殺人者,月黑風高!

這七個字明顯是用鮮血寫的,看起來十分可怖。

誰呢?對方想提醒他什麽呢?

宮廷森森,往往是陰謀的中心。

這些,顧北辭很早就了解了。雖然顧宅比不上宮廷,但手段大同小異。

顧北辭看著上麵歪歪扭扭的七個字,深思良久。

月黑風高好解釋,或者是一個深沉的夜。

那殺人者,什麽意思?誰是殺人者,又殺了誰呢?

“顧總,我看周圍再加強些戒備吧。”

因為這裏事北國,所以他們並沒有帶太多人手來。

現在看來,宮廷很危險啊,何況現在自家顧總身份迥異,非一般人可比。

顧北辭點點頭,沒有說話,卻把那張紙隨手塞進來抽屜裏。

他起身站了起來,看來是要準備回去睡覺了。

夜很深了,無邊的黑暗籠罩著整個南國別院,陰謀或者就藏在那些黑暗裏,窺視著眼前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