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陽光明朗,是個難得的好天氣。

但偏偏是這樣的豔陽天,讓江蔚然隱藏的可憎的麵目越發顯現無遺。

“我才是江家的大小姐,她算個屁?憑什麽你們都尊敬她,看不上我?”

她情緒激動,雙眼暴突,扭曲的臉就像一隻厲鬼。

爺爺氣得七竅生煙,忍不住說出一句驚天的話。

“你從來都不是江家的大小姐,她才是!”

“我是,我才是大小姐!

江蔚然衝著爺爺嘶吼。

“胡說!江瑾瑜才是她的親生父親!江氏公司是她父親一手創建的!她才是江家的嫡生孫女!”

三句話仿若是三枚炸彈,硬生生在地上炸出了三個坑。

又仿佛是三聲巨雷,在他們頭上炸響。

江蔚然感覺自己的腦袋嗡嗡的,像有無數隻蒼蠅在圍著她轉。

江聞德雙腿一軟,頹然坐在地上。

完了,這下徹底完了,他們再也沒有翻盤的機會。

江蔚然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她的渾身不停地顫抖。

江老爺子的聲音卻依舊在耳邊回響。

“當年,瑾瑜夫妻有了錦言不過一百天就出事了,那時我不想讓錦言受委屈,就答應你父親把公司給他管理,希望他能好好照顧錦言。”

“你還有你父親,你們一家所有的一切都是拜她所賜,你們竟不知感恩!處處設計陷害,你當我眼瞎啊!”

爺爺痛不欲生,老淚縱橫。

他懷裏的念寶早已經被韓管家帶回房間了,所以這個時候,老爺子索性把所有的一切都說了出來。

“我隻是不想讓好好的江家分崩離析啊!”

他指著地上的江聞德驟然喊道:“江聞德,你這個逆子!當年,你大哥是怎麽待你來著?待你比親兄弟還親,你可倒好,又是怎麽對待他的女兒的?”

此時,同樣感到震驚的還有江錦言。

這就是她一直尋求的真相!

這麽多年了,她終於解開了這個未解之謎!

為什麽同樣是女兒的她,總是被父親責罵?

為什麽五年前,他們聯合要燒死她?

又為什麽,他們一直在設計害死她?

原來,這才是謎底!

她不是江聞德的親生女兒!

真正知道答案的時候,她竟然有種想笑的衝動。

這樣,至少她不用再難過了,一切都解釋的通了!

“我不信,我要殺了這個賤人!”

終於,那股一直在衝擊的力量像火山爆發一樣衝了出來,她渾身抽搐,像隻發瘋的獅子一樣撲了過來。

她迅疾地搶過來一個傭人手裏的菜刀,直奔江錦言而來。

明晃晃的菜刀在陽光下看起來觸目驚心,膽小的傭人已經嚇跑了。

“殺死你,我就是大小姐了,哈哈!”

她仰天長笑,看起來更加陰森可怖。

瘋了,她一定是瘋了!

眼見菜刀直奔江錦言的臉頰過來,大家都暗暗為她捏了一把汗。

“錦言,小心!”

爺爺大喊了一句。

隻見江錦言臉不紅,心不跳,處事不驚的樣子。

等江蔚然距離她不到一米的時候,江錦言一個左旋腿,準確地擊中了她的右手腕。

她大叫一聲,菜刀直接飛了出去,在空中劃了一個弧線,然後插到了草地上。

因為江蔚然衝力過猛,這一腳沒站住,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她的腦袋正好撞在一塊青石板上,發出清脆的重擊聲。

也就在這個時候,她不罵了,臉上憤怒的表情也消失了。

她躺在地上,像個嬰兒一樣嚶嚶地哭起來。哭泣之後,她又開始大笑,雙手玩弄著頭發,開始唱兒歌。

江錦言記得的,那是她們很小的時候,一起學的兒歌。

那時的她們,隻是不諳世事的孩子。

江錦言叫她姐姐,她親切地叫她妹妹。

隻是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一切都變了。

“一隻鴨啊,兩隻鴨,三隻鴨子樂哈哈……”

她從地上爬起來,蹦跳著跑了出去。

她瘋了,徹底地瘋了!

但瘋掉的她似乎得到了久違的平靜,不再嫉妒,不再憎恨,也沒有了憤怒。

這樣的她,也算是一種解脫!

“蔚然,你去哪裏?快回來!”

不知是不是她的樣子觸動到了江聞德,他也從地上爬起來,驚惶地追了出去。

院子內,徹底安靜下來。一場鬧劇終於結束了!隻是,這場鬧劇持續了太多年,直到今天才算水落石出。

“爺爺,我們進去吧,天涼了。”

江錦言走過去,輕輕地對爺爺說。

爺爺長長地歎了口氣,沉重地點了點頭。

此時此刻,他還能說什麽呢,家門不幸啊!

江錦言上前攙扶起爺爺,慢慢地走了進去。

“爺爺,有件事我要和您商量一下。”

“你說吧。”

江錦言沉吟片刻,臉色凝重地說:“我想給父母親建一個衣冠塚。”

既然江瑾瑜才是她的親生父親,那麽江家祖墳裏就不能沒有他的位置。

她的父親,也是江家的子孫!

“恩,早該如此了,這也是你的一份孝心!”

這麽多年過去了,他們也該回家了!

*

回到顧宅的顧北辭,很快就知道了這個消息。

不知為什麽,這個消息多少讓他有些欣慰。江聞德父女的為人,他從一開始就看不上。

他若做自己的嶽父,顧北辭還真不知道該怎麽對待他。

江瑾瑜才是她的親生父親!

江瑾瑜?他在腦海裏搜索這個名字。

終於,他想起來了,當年,他跟著母親似乎和江家見過兩次,那時他還小,記得不是很清楚。當時接待他們的應該就是江瑾瑜夫妻。

他隻記得他們的人很好!江瑾瑜相貌端正,一派儒雅書生氣,至於他的夫人,雍容華貴,好像是……

是哪裏來的?他怎麽也想不起來了,隻記得來頭挺大的。

她這個時候,心情一定很複雜。

顧北辭在書房中踱步許久,最終還是抓起了桌上的手機。

電話很久才撥通。

“你怎麽樣?”

第一句話他隻問了這麽一句。

但兩人都心知肚明,他在問什麽。

話筒中,她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沙啞,但如以往一樣的平靜。

“很好,宴寧還好嗎?”

她始終關心的似乎隻有顧宴寧!

“回答我問題!”

他問的是她的狀態,不是顧宴寧!

顧宴寧他照顧的很好,他需要的是她現在怎麽樣?

“我很好,不用顧先生費心。”

說完,她直接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