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江錦言趕過去的時候,宋媽已經送到了醫院的太平間。經過鑒定,宋媽被人用匕首捅了四五刀,看起來確實像衝動犯罪。
醫院的監控也拍得很清楚,宋媽下了公交車,背著一個布包剛要走進醫院的時候,突然衝出來一個年輕人,帶著帽子口罩,看不清臉,隻能看他身材中等,偏瘦小。
他直接掏出匕首,似乎要求宋媽拿出錢財,宋媽死死拽著布包,連連搖頭。
劫匪二話不說,上前就給了她一刀。
血湧出來的時候,宋媽直接倒在了地上。年輕人上前搶她的包,她還不肯放手,劫匪接著又是幾刀,宋媽的手漸漸軟了下來。劫匪則搶走了布包,快速逃走了。
事情發生的很快,視頻顯示隻有一分多的時間。也就是說,這場事件隻持續了一分多,然後宋媽的命就這麽沒了。
雖然目前疑點重重,但警方給的初步判斷還是衝動犯罪。
但這個結果,江錦言不相信,甚至連沈津都不相信。
事情真的是這麽簡單的嗎?
躺在停屍間的宋媽,臉色煞白。
雖然已經進行了屍體清理,但臉色看起來還是有些扭曲可怖。
終究,她什麽也說不出來了。
“小錦,你怎麽看?”
從停屍間出來,沈津沉著臉問她。
江錦言沉吟不語。
她不知道該說什麽,又能說什麽,畢竟一條命說沒了就沒了。
突然,她就想起宋媽之前給她說的話,所有知道內情的人都莫名其妙地死了。
警方的說法是意外,但江錦言卻怎麽也不肯相信。
“狗急跳牆!”
好一會兒,她才低低地說出了這麽一個詞。
“我也覺得是,這個時候恰是最接近真相的時候。”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集,各自會意地一笑。
“案發的時候,江蔚然雖不在場,但江聞德卻有時間的。”
沈津一語中的。
這句話讓江錦言的臉色越發陰晴不定。這就是她長久以來一直不明白的,江聞德也是她的父親,為什麽他對自己竟如此無情?
雖說五根手指難免長短不一,但差距也太大了吧。
“爺爺肯定知道的。”
她準備回去再找爺爺問問,隻要爺爺肯說出真相,她覺得一切都會清楚的。
她,江聞德,江蔚然,或者還有大伯江瑾瑜,這一係列的關係結,就全部解開了。
爺爺才是最關鍵的一環。
沈津點點頭,作為一個外人,很多事情隻能點到為止。
“我送你吧。”
“不用,我自己開車了。”
江錦言笑了笑。兩人一同走去,各自上了各自的車。
在門口分別,然後各奔東西。
一路想著心思,一路開車,不知不覺,她就回到了江家洋房門口。
遠遠地,她看見門口停著一輛黑車,竟然仿佛是顧北辭的車。
他,來這裏做什麽?
車速降下來,她緩緩地開了過去,走近看,果真是顧北辭。
他依靠在車門上,目光遠視,似乎並沒有察覺到她的到來。
把車停下,車窗滑下去,江錦言白皙靚麗的臉探了出來。
“顧先生有什麽事嗎?”
她依舊客氣地寒暄著,並沒有和之前有什麽不同。
不等他回答,車門打開,宴寧走了下來。
“媽咪!”
他輕輕地喊了一聲。
“宴寧,你也來了啊。”
她的語氣明顯地緩和下來,帶著一種天然的親切。
“我和弟弟約好了,一起來玩呢。”
江錦言嘴角勾勒,笑得嫣然。
“好啊,媽咪載你進去嘛?”
恰就在這時,一個黑影閃過,她的車門已經被人打開了。
“我有事說。”
顧北辭並沒有征求她的同意,而是已經下了決定。
江錦言不想在孩子麵前鬧難堪,就下車,彎腰對宴寧說:“宴寧先進去好了,媽咪一會兒找你們。”
宴寧懂事地點點頭,聽話地走了進去。
江錦言這才站起來,雙臂環抱,冷然地揚起臉,隻看著顧北辭的眼睛,一副淡然冷漠的樣子。
“顧先生請說。”
顧北辭最受不得她這種態度,看起來冷漠又疏遠,好像他們之間什麽都不是似的。
顧北辭卻沒有說話,而是一把抓住她,半拖半拽直接拉進到自己的車裏。
“這裏說話不方便。”
他強力地關上車門,然後鑽進車內,吩咐黎淵開車去皇朝咖啡廳。
車子發動,江錦言卻始終一個字都沒有說。
她的目光始終看著窗外,露給他的隻是一個瘦削的後背。
她的後背單薄而薄弱,看起來讓人好想攬入懷內,給她依靠。
隻是,她不要!
邁巴赫在咖啡廳門口穩穩當當地停下,黎淵忙下來打開車門。
顧北辭下車,接著,江錦言也緩步下來。
兩人一前一後不緊不慢地走了進去。
看見他,早有經理趨步過來,忙忙地請他們進入顧總的VIP房間。
在固定的位置上坐下,兩人各自點了一杯咖啡。
不一會兒,咖啡上來,兩人依舊都沒有說話。
江錦言自顧自用金勺子攪拌咖啡,目光低垂,不知在想什麽。
“公司事情還順利?”
他開口依舊是公事。但她不明白,他說的公司到底指的是江氏還是裕錦生物科技。
若是江氏,那就是正常的詢問,若是裕錦生物科技,隻怕是有揶揄嘲諷的意味了。
“顧先生指的是哪個?”
她沒有抬頭,聲音輕輕淺淺的。
“都有。”
江錦言端起金色的咖啡杯,滿滿地啜飲了一口。
“還好!”
顧北辭目光直直落在她身上,滿滿地都是審視的味道。
“貌似你最近很忙。”
江錦言不置可否。她最近確實忙,不過家事更多,公司的事情反倒疏忽了一些。
他說的是這個嗎?
“江瑾瑜的事情有眉目了嗎?”
江錦言一怔,手裏的動作明顯停頓了一下,然後抬起頭,定定地看著他。果然,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調查範圍之內。
“顧先生是在調查我嗎?”
她的語氣明顯多了很多質問。
“沒有,我隻是想幫你。”
他知道她一直在追查真相,具體什麽樣的真相他也不清楚。
“顧先生總是這樣專斷啊,我什麽時候請求過幫助了?”
她的臉色有些不豫,黑漆的眸子直盯著他。
“真心希望顧先生以後學會什麽叫尊重。”
她站了起來,背起包就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