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錦言接到江氏族長的電話，已經是三個小時以後的事情了。
五年了，江氏族長還是江老太爺，今年已經八十高壽了。
老太爺讓她立即來江家祠堂議事。
接到他電話的時候，江錦言五味雜陳。
五年了，最終她還是以江家二小姐的身份回歸了。
這一次，她鄭重其事地換了一套正裝，典雅中彰顯著高貴的氣質。
淡掃蛾眉，沒有誇張的妝容，淡淡的妝容讓她看起來更精致了一些。
下樓取車，她直奔江氏祠堂而來。
小的時候，每逢祭拜，江家宗族老小都會集聚祠堂，按照大小輩分祭拜祖宗。
江家也有族長，凡是遇見重大決策事件，都會有族長聚集族人，開會研討，最終做出裁斷。
很快，她就到了江氏祠堂附近。
遠遠地，她就看見一長排的車停在路口。以前，隻有盛大的節日才會有這麽排場的狀況。
前麵已經沒有位置，江錦言隻好把車停在路邊，然後步行走了過去。
江氏的一些族人看見她的時候，不時指指點點，交頭接耳，不知在說些什麽。
江錦言並不在意，平靜如常，冷冷然地走了進去。
“江錦言，我還真沒認出來你啊。”
突然，有人高聲喊了一句。
這個尖利的聲音她實在太熟悉了，不是她還能是誰呢？
果然，江蔚然從人群中走了出來，像是第一次認識她似的，上一眼下一眼地打量著她。
“妹妹，你這金蟬脫殼的功夫可以啊，都要登峰造極了。”
她嘴角上揚，語帶嘲諷。
“可我就不明白了，那麽想要公司你倒是說一聲啊，給你就好了嗎，幹嘛呢，顯擺你聰明能幹呢。”
“對啊，錦言啊，要知道是你回來了，說什麽我們也把公司讓給你啊。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何必費那麽多周折呢？”
這時，江聞德也走了過來，臉上的笑殷勤而客氣。
“我們再沒想到你會活著，不早說啊，讓我們白傷心了這幾年。”
他倒好意思說出口？傷心？估計是巴不得她早日投胎吧？
江錦言雙目直視，眼角的餘光都沒有掃他們一眼，徑直從他們身邊穿過，直接來到祠堂門口。
祠堂裏，煙霧繚繞。
供桌上，層層疊疊擺滿了江氏的祖宗牌位。
江錦言走過去，拿起三根香，點燃，鄭重其事地插入香爐裏，恭恭敬敬拜了三拜。
“錦言。”
一個蒼老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
江錦言循聲看過去，果然見江老太爺拄著拐，步履緩慢地向她走來。
“太爺爺好！”
她畢恭畢敬地打著招呼。
老太爺微微頷首。
早有人搬了一把紅木椅子過來，請老太爺坐了上去。
老太爺輕輕咳嗽了一聲，然後才抬起昏花的雙眼，細細地打量著她。
“看這神態倒像是當年錦言的樣子。真沒想到，你還活著。你爺爺要是能醒來就好了……”
他聲音哽咽，似乎想起了很多往事，老淚縱橫。
“三爺爺，您還提以前的事情做什麽？大家也都挺忙的，我們直接議正事好了。”
江聞德湊了上來，滿臉堆笑。
江老太爺就用袖子擦了擦淚，點點頭說：“對，對我們說正事。”
他抬頭環視一圈，擺出族長的派頭，大聲說道：“今天把大家召集到這裏，是為了商議江氏公司的事情。”
江氏公司？
江錦言心中一動，江氏公司有什麽要討論的？這不是家族的事情啊。
“我們知道，江氏公司是從老五那代建立起來的，到現在已經過了三代了。聞德呢，給我說了，現在錦言回來了，這個公司就該錦言和蔚然兩個人分，你們看如何啊？”
江錦言冷然一笑，原來他們打的是這個主意。
此時，江聞德走了上去，對大家拱手抱拳，態度殷勤而客氣。
“各位宗親，照理來講，我是錦言和蔚然的親生父親。錦言和蔚然呢，就像手心和手背，偏心誰都不合適。”
他笑了笑，一副大善人的模樣。
“所以我的意思，既然錦言回來了，這個公司呢，我的意思是三七分，錦言這幾年辛苦了，多拿些股份，蔚然少拿些。大家看如何？”
“聞德做的好！”
“照理來講，都是老五留下的產業，她們姊妹平分才是。不過既然聞德這麽說了，我們當然沒什麽意見。”
“隻是有些委屈蔚然了，要不四六分也行啊。”
聽著下麵莫衷一是的議論聲，江聞德大度地擺了擺手，很有長者風範的樣子。
“大家不能這樣說。大家是知道我的，我對錦言一向愛護有加，相比較蔚然，我更喜歡錦言。錦言呢，有魄力有擔當，比蔚然強很多。公司交給她，我很放心。”
又是一陣誇讚的唏噓聲。
別的不說，江聞德這樣做簡直是太讓人崇拜了，簡直無可指責。
這時，江老太爺轉身看著江蔚然，問她的意思。
“蔚然，你同意你父親的決定不？”
江蔚然笑靨如花，聲音都像醉了一般軟軟的。
“太爺爺，您說什麽呢？我呢，雖說是姐姐，但很多方麵都不如妹妹，我情願讓妹妹多占些股份。”
她表現出的大度和江聞德如出一轍。
江老太爺讚許地點點頭，再次把目光轉向江錦言。
於是，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了她身上。毫無疑問，隻要她點點頭，這件事就算圓滿地解決了，大家皆大歡喜。
江錦言揚起雙眉，定定地看著江老太爺，嘴角微微勾勒，露出淺淺淡淡的笑容。
她要答應了吧？
三七分，很厚待她了。對於這消失的五年，也算是一種補償吧。
“我不同意！”
她定定地回到了一句。
一時，祠堂竟然神奇地安靜下來。
所有人幾乎都詫異了，還有人張開了嘴巴，好半天沒合上。
她說什麽，不同意？她是瘋了吧！
“你說什麽？”
老太爺以為自己耳聾聽錯了。
她的聲音更大了些，擲地有聲。
“江氏公司是我的，我不會分給任何人！”
江聞德強忍著心中的暴怒，隻是陰騭地一笑。
“錦言啊，你說這話也有點太不合理了吧？公司可是我們江氏的，不是你一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