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新邦的歡送宴會定在南灣湖大酒店,終究江氏公司已經擺不起太大場麵了,何況又不是多隆重的事情。
晚上八點,歡送宴會正式開始。今天主持會議的是江聞德。
依舊是一番冠冕堂皇的話。無非是胡董為公司立下汗馬功勞,特別感謝之類的。
但來參加宴會的熱鬧都能聽出來,江總的話裏隱隱透露出對這次處置的不滿。
“胡董從畢業就來到公司,至今已經快三十年了。三十年啊,最好的時光鬥奉獻給了公司,沒功勞還有苦勞吧。胡董是犯了那麽一點錯,但也不至於就這麽離職吧。”
江聞德語重心長,一副可惜歎息加痛惜的神情。
“對啊,看吧,江總都說話了,二小姐的處置也太嚴酷了些,像我們這些幹了一輩子的人也忒有點難過。”
“就是啊,以後我們還要怎麽做事嘛,心都涼涼了。”
“自古老話說得好,做事不能做太絕,凡事留三分情麵,這要做絕了,以後還怎麽見人啊?”
有江聞德這麽一表態,下麵立時又都開始指責江錦言。
時不時還有人朝她這裏看幾眼,目光裏充斥著不滿和抗爭。
江錦言始終坐在裏麵的角落裏,神色淡然,仿佛別人都在議論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無論怎樣,木已成舟,此時再說什麽已經晚了。
“不管怎麽說,我代表公司對胡董這些年的貢獻表示深深的感謝!”
江聞德深鞠一躬,態度十分誠懇。
他的態度和言辭立即贏得了公司的人心,下麵叫好聲一片。
籠絡人這一套,沒有比他更爐火純青的了,隻是對他的認同意味著對江錦言的反對。
這一點,任何人都能看清楚。
於是,整個宴會自成兩派,隻是江錦言這一派似乎隻有她自己而已。
結束了一長串的表演,宴會終於開始了。
一般來講,這種宴會也要進行到酒過三巡,茶過五味,至少要進行三巡才算是完美。
第一輪敬酒自然要從江聞徳開始。首先是胡新邦,然後順著他往下走。
不一會兒,他就來到了江錦言這裏。
他揉了揉眼睛,似乎有些醉酒了。
“我當是誰,原來是言希啊。”
江錦言冷然坐在那裏,神色淡然,獨立而遺世。
“言希剛進公司還真是大刀闊斧呢,不過呢,我倒認為,凡事不可操之過急,也要給人留三份情麵嘛。公司管理這一塊啊,言希還得好好再學一學呢。”
他的言外之意自然很清楚。
“這一點,我感覺蔚然做得還不錯。”
一個貶,一個褒,在場的來賓誰聽不出來呢?
江總這就是公開表態,大小姐可以,二小姐不可以嘛。
公司的員工那個不是見風使舵的?這麽一看江總的態度,自然要都支持大小姐。
“不過呢……”
他話鋒一轉,嘿嘿一笑:“言希還年輕,我相信多曆練幾年,大有可為還是可以的嘛。來,來,我敬言希這一杯。”
他從身後的助理手裏接過酒壺,親自給她滿了一杯。
大庭廣眾之下,江錦言倒也不辯解什麽,起身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這個時候,她的魄力還是要有的。若不喝了這杯酒,倒像是顯得她氣量不夠似的。
一輪酒下來,照理來說,應該是公司比較有身份的人再來一輪。
酒場長幼尊卑次序是不能亂的。
孰沒想到,第二輪敬酒的竟然是江蔚然。她這是公開以公司第二的身份出現的嗎?
不過,大家也早有準備,畢竟之前江總已經公開表態,看來以後公司以後要妥妥地交給大小姐了。
一時,下麵竟是一片諂媚奉承聲。
“大小姐,您管理有方,以後還請大小姐多多照顧啊。”
“有大小姐掌舵,我們江氏公司勢必要乘長風破千裏浪,前途無量啊。”
“大小姐威武,我們一定緊跟大小姐的腳步。大小姐指到那裏,我們打到那裏。”
江蔚然欣欣然接受著別人的奉承,嘴角帶著一抹明媚豔麗的笑。
不多一時,江蔚然就嫋嫋娜娜地來到了江錦言這裏。
“我敬妹妹一杯酒。畢竟妹妹剛來公司,以後呢,還請妹妹多多支持我的工作。”
這麽聽來,她這是高高居上的姿態嘛?她是在宣示她比江錦言位置更高一些,所以才要江錦言輔佐她工作嘛。
真是不自量力!
江錦言隨即站了起來,接過酒杯,嘴角勾勒,冷然一笑。
“過譽了!談什麽支持不支持的,要說支持的話,別的不清楚,不過若說是陪酒的能力嘛……”
她嘴角的笑意更濃厚了些,眼角的餘光向上撩了她一眼,多是意味不明。
“全公司上下,非你莫屬呢。”
她說得輕描淡寫,但卻攻擊性十足。這不是明擺著說她是公關組組長嘛,伺候客人喝酒而已。再通俗些就是陪酒女郎嘛。
江蔚然的臉色就有些不好看,她是暗諷自己之前陪過投資商的事情嘛。
那件事鬧得沸沸騰騰,全帝都老幼婦孺都知道。
隻是一時,江蔚然卻想不出反擊的話來說。
恰巧不巧,這個時候,也不知從哪裏爬過來一條蛇。蛇長70厘米左右,頭部呈三角形的樣子,嘴裏吐著信子,慢慢悠悠爬了過來。
“蛇!”
有人驚叫了一聲。
稍微有點常識的人都知道,三角形的蛇一般都有劇毒。
加上它背上鮮豔的體色,毫無疑問,這是條有劇毒的蛇。
“媽呀,快跑!”
不知誰喊了這麽一聲。
立時,宴會的人都慌亂地逃離到一邊。
毒蛇不偏不倚正巧就朝著江錦言這裏爬了過來,好似她身上裝了定位一般。
眼見蛇距離她們不過一米的距離,甚至還要更近些。
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頭腦完全短路了,隻呆看著眼前的情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九十厘米,八十厘米,七十厘米……
蛇離她越來越近。
江錦言卻定定地站在那裏,神色淡然,波瀾不驚,甚至連臉色都不曾有絲毫的動容。
倒是她對麵的江蔚然完全失去了理智,抓著酒杯的手抖個不停。
就在毒蛇快要從她身邊爬過的時候,她最終還是失控地尖叫起來。
“蛇啊!毒蛇!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