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父怎麽也沒想到半路會殺出個程咬金來。

他定睛一看,卻是個二十來歲的女生,不過她那眉眼很像死去的靳心雅。

靳父嘿然一笑,意味不明地看著靳寧。

“原來你小子又找了護身符回來啊。”

“夠了!”

江錦言聲音不大,但卻低沉有力。

照理說,靳父怎麽也是個中年男人,力道應該比江錦言大的多,可是無論他怎麽使力,卻怎麽也拗不過她。

一時,靳父的臉色就有些不好看。

“小子,你長本事了啊,知道找幫手了。”

“我今天連你們倆一起收拾,你信不信?”

靳父有些上頭。

一向囂張慣了,還從沒人敢違拗過他。

“靳先生,你知道有個詞叫為老不尊不?”

江錦言手下使了三分力推開他,不想他就蹭蹭倒退了好幾步,身子一趔趄,差點摔倒。

虧得他及時抓住了身後的椅子這才算沒有摔倒。

“這是我們靳家的事情,你算什麽東西也敢管?”

靳父惱羞成怒,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看起來十分難堪。

“靳家的事情我不管,可是打人的事情就不行。”江錦言振振有聲。

雖然她對靳寧也不是多有好感,但終究他是自己的投資人,平時對她又親切有禮,她總不能看著他被打吧。

“我打我的兒子管你屁事?信不信,我連你一起打?”

靳父惱羞成怒,說話越發粗魯。

江錦言怒極反笑:“很好,你倒是來試試。”

靳父雖然年紀一大把了,但火氣依舊不減當年。他順手抄起那把椅子,舉著就要砸向江錦言。

“姐姐,小心!”

靳寧大叫一聲,奮不顧身地擋了過來。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椅子要落到她身上時,卻被人死死地拖住了。

“放手!”

對方的聲音不大,但低沉有力,帶著一種不可抗拒的威嚴。

抬眼,江錦言看到顧北辭那張冷峻陰沉的臉。

他什麽時候進來的?

“顧北辭!”

靳父有些咬牙切齒。

靳家和顧家一向不和,又是生意上最主要的競爭對手,所以一見麵固然不會有什麽好臉色。

更何況,因為靳心雅的意外去世,早已在兩家心中留下了陰影。

顧北辭卻不多說太多,右手隻微微用力,就將他手中的椅子搶過來,順手扔在地上。

“顧北辭,我告訴你,這是我們靳家的事情,和你無關,你最好不要插手!”

靳父的臉色越加難堪,甚至臉上的肌肉都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

顧北辭黑色的眼眸閃過一絲冷厲。

“你們靳家的事情我沒興趣,但你動她……”

他的眼眸看向江錦言,目光有些複雜。

“你動她不行!”

靳父惱了,竟有些歇斯底裏。

“她和你什麽關係?我偏就動她了,你能怎麽樣?”

堂堂一個靳家,大庭廣眾之下,被人這樣羞辱,這要被傳出去,那還了得?

話音剛落,他舉手就要扇江錦言一巴掌。

沒等他走近她,顧北辭臉如黑雲,抬腿就是一腳。

靳父一個來不及,噔噔噔後退三步,然後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

原本想不被羞辱,沒想到現在卻被羞辱的更多。

“顧北辭!”

他漲紅了臉大喝一聲,惱羞成怒。

這一輩子,從來都是他揍別人,被人揍的情況完全沒有。

今天,他算是倒了血黴了。

“靳寧,你還愣著做什麽?給我揍他啊,我可是爸爸!”

誰知靳寧隻是站在那裏,仿如泥雕石塑!

固然,他一直憎恨顧家,但並不代表他可以幫助父親。

活了二十多年,他一直活在被揍的陰影裏,能給他帶來一束光的隻有姐姐。

他的腦海中反複出現那副畫麵。父親喝多了酒就拿他撒氣,不是打就是罵,多半都是姐姐替他挨打。

姐姐,在他心中是神一樣的存在。

隻是,這尊神已經永遠地消失不見了。

而那一天,在顧鴻鷹的壽宴上,他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難道她不是自己的姐姐?

下意識地,他就想親近她。

“靳寧,你還愣著幹什麽,給我揍他啊。”

靳父再次咆哮起來。

不想,靳寧隻是冷冷看了他一眼,目光中滿是可憐和同情。

“姐姐,我們走吧!”

再次望向江錦言的時候,他的眼神又親切起來,說話的語氣都溫柔了許多。

剛才,是她挺身而出幫了自己,所以,她一定就是他的姐姐!

“跟我走!”

不等江錦言回答,顧北辭已經不由分說拉起江錦言,幾乎事拖拽著出了咖啡館。

門口就是他的專車,豪橫而霸道地堵在咖啡館門口。

一定是他恰巧不巧地路過,正好撇眼看見了裏麵的情景,所以才命人直接開了過來。

帝都敢這樣堵在人家門口的估計也隻有他顧北辭了。

“上車!”

他的語氣極為冷峻,像是十一月底的寒風,帶著透骨的涼意。

“你幹什麽?放開我!”

江錦言也火了,拚力掙脫開他的撕扯。

剛才他實在太用力了,她感覺自己的手腕都被箍得生疼。

顧北辭驟然停下來,黑色的眼眸隻盯著她,似乎要把她看穿。

“為什麽?”

他幾乎是用一種來自內心深淵的聲音問她。

“什麽為什麽?”

江錦言不時揉著被抓疼的手腕,果然上麵紅腫起來了。

他在說什麽?簡直莫名其妙!

“為什麽要幫他?”

原來他指的是剛才她出手相助的事情。

“好像和顧先生無關吧?”

她冷冷地回答了一句。

原本就是她的事情,她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想怎麽做就怎麽做,礙不著別人。

黑色的眼眸閃過一絲焦慮,他直直地盯著她,仿若是一道光,要照亮她的心,看看她到底是怎麽想的。

“你喜歡他?”

顧北辭緩緩地說出這四個字,看起來艱難無比。

忍不住,江錦言就有些惱火,神色清冷,看似平靜無波。

“喜歡如何,不喜歡又如何?”

她就不明白了,她喜不喜歡管他什麽事?

“你不能喜歡他!”

突然,他就蹦出了這麽一句,連他自己都感覺有些驚詫。他是怎麽說出來的,一點都不像他的風格。

江錦言竟笑了:“顧先生開玩笑呢?我算顧先生什麽人?雖說我是個微不足道的人物,但還輪不到顧先生幹涉我的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