邂逅芳鄰 八十五 約會
程詩茗側身對著方霖,說:“狄特是個怎樣的男人我們不夠了解,但我們也沒有給機會讓人家好好的表現吧?一開始我覺得他濫-情愛把妹,可是他每次看你的眼神就像是遺忘了周圍的一切,他很專注的看著你的一舉一動。男人總會在別人麵前偽裝自己,可當隻有自己的時候就會很真實。上次你們公司舞會,你兩一起跳探戈,那短短的幾分鍾裏,你們眼裏隻有彼此,難道這樣你都不能感受到嗎?”
方霖也側過身和程詩茗麵對麵。
“我都忘了……眼裏隻有他的眼睛和嘴唇。我媽住院的時候我想也沒想就找他幫忙,我也沒別的想法,在那種驚慌失措的狀態下,隻知道要是他在身邊會覺得欣慰。——這種感覺算是愛嗎?”
程詩茗眨了眨困倦的眼睛,回答說:“嗯,算是吧。就像茵茵出院的時候我看到畢聰其實心裏很高興,但是又有點矛盾就是了……”
房間裏女人窸窣的談話聲停止了,沒一會程詩茗的鼻間傳出輕微的鼾聲。
方霖翻個身背對好友,閉著眼回想一些事情。和狄特第一次見麵到最近的疏離,其實也算不上有多疏遠吧,就算很少說話,平常也不時會在小區遇到,公司裏也會見麵,還經常同時從公司開車出來,然後兩人兩輛車一前一後的進入小區。
每回在客廳裏看恐怖片,害怕的時候會自我安慰說對麵有個熟人,實在怕得不得了就上人家家喝酒去。
她想得理所當然,狄特總會在她的生命裏。若萬一有一天他也像章昀陽一樣突然就消失不見了,那怎麽辦?
睡意襲來的方霖打了個哈欠,卻突然清醒了!
她剛才想的是如果哪一天狄特從她的生活裏消失了會怎麽辦,居然不是任朗言。
一切正如他們說的那樣嗎?
方霖失眠了,徹底的。
假期的時候一般都會做什麽呢?睡到自然醒,逛到腳抽筋,還是瘋狂玩“找你妹”弄到暫時失明?
任朗言的假期在醫院度過的,即使不是他值班的那幾天。
在家裏父母總會問起和女朋友的情況,什麽時候帶回家瞧瞧之類的。妹妹任朗語沒有把KTV那晚的事情說出來,兩個老人還滿心歡心的等著兒子將未來兒媳領回家。
在這歡喜的節日中,他能對長輩說兩人吵架了,因為他們的未來兒媳還沒有離婚,而且心裏另外有別的男人,那個男人不是她的現任丈夫也不是他?
任朗言想著就覺得好笑,他在氣方霖,對他隱瞞了這麽多,之前他還在為總得不到對方的信任而苦惱。
假期已經過去一半,醫院裏有些安靜,巡房後他總能有充足的時間來思考與方霖之間的問題。可是幾天下來,他仍舊得不到答案,至少他不知道在假期結束後該怎樣麵對方霖。
“任醫生,今天不是你值班吧?”路過門診的範汝茹奇怪的問,其實她早就發現任朗言在門診。她也頂班,但不是為了感情,隻是單純不喜歡假期。
“哦,我頂班。”任朗言回答。
過節的關係門診來訪的病人不多,範汝茹直接在患者的座位上坐下。
“有事嗎?”任朗言幾天都沒有休息好,皮膚白皙顯得黑眼圈更重了。
“我沒事,不過你有事。”範汝茹說。
她盯著任朗言的臉看了看又說:“你可以不用告訴我發生了什麽,但這樣憋在心裏對緩解壓力和解決問題沒有幫助,你給人頂班是為了逃避問題的話還不如找個咖啡廳坐著,至少在那裏你是一個客人,可以喝咖啡吃點心看著窗外發呆沒人管你,但是在這裏你是個醫生,病人很有可能因為你的分心被誤診。”
任朗言眨眨幹澀的眼睛,門診室裏相對安靜,他卻靜不下心來。
“那我已經在這裏了該怎麽做?”他問。
範汝茹手肘放在桌子上,身子前傾靠近他,說:“要麽硬著頭皮做好,要麽趁早回家休息。”
範汝茹的目光堅定,一臉認真,任朗言被她嚇到了,咽了一口口水說:“那我回家好了。”
任朗言換了大衣拿著車鑰匙就走了,沒有回家,去了平常和方霖常去的餐廳。
每次來這裏他兩點的東西都不一樣,今天任朗言點了方霖經常點的套餐。在東西送上來之前,他有幾分鍾放空的時間。
“要麽硬著頭皮做好,要麽趁早回家休息。”範汝茹給他的工作建議,不知道能不能適用在情感問題上。
如果發現兩人不合適在一起,那是要繼續堅持下去,努力試著磨合,還是趁早分開,給個痛快?
可是他不舍得啊,30年來交了幾個女朋友,就屬方霖讓他最心動,也是唯一一個讓他有想要與她安穩走下去的衝動,雖然交往的時間不長,他卻從來不認為在一開始的時候走錯了路。
是哪裏出了錯?任朗言很想知道,然後糾正這個錯誤他和方霖就可以繼續下去了。
但是那份方霖最喜歡的套餐教給他不一樣的東西。
平時看方霖吃得津津有味,到他嘴裏卻顯得太淡,任朗言不喜歡,基於不浪費糧食的原則,隻好硬著頭皮吃下去。
任朗言邊吃邊笑,因為他突然想到了一些有趣的東西。
如果把這套餐比做人,在方霖的嘴裏它就是狄特,吃的津津有味;到了他這裏,就好像方霖麵對他,已經擺在麵前,不得不吃。
狄特是方霖喜歡的菜,他是方霖不喜歡卻不能浪費的食物。
任朗言放下手中的筷子,拿紙巾擦了擦嘴——浪費食物是個不好的習慣,但是強迫吃下不喜歡的東西比浪費更叫人心寒,何況他做好好先生很久了,偶爾浪費一點點東西不要緊吧!
在回家的路上任朗言撥通的方霖的電話,她在程詩茗家裏陪著唐師彤。他們約好晚上在剛才那家餐廳見麵。
晚上方霖沒有吃晚飯,把自己打點整齊後就出了門。今晚的會麵比和任朗言的任何一次約會更令她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