邂逅芳鄰

“可你永遠都是我的霖寶貝。”章昀陽是個經曆過多少大風浪的男人,生離死別他已經見過太多,每每感同身受總會心情沉重,可今天壓抑的不隻是那顆健康強壯的心髒,仿佛周圍空氣變得稀薄,他不能呼吸,連血液都要凝固。

“你總會遇到那個真正屬於你的霖寶貝!”方霖又在笑,她的風姿卓絕竟然不再屬於他,這讓章昀陽覺得不真實。

“每一對分手的情侶都會這樣安慰傷心的另一半。”章昀陽深呼吸,手掌輕輕按壓稍顯僵硬的五官,然後強迫自己笑著說出那句吐槽的話。

“我不能給你的,是平淡的生活。如果狄特可以做到,我會祝福你。”這些不是真話,但他要繼續撒謊,“我已經習慣緊張刺激的生活,如果你和我去美國,也許有一天我會忍不住重操舊業,然後會離開你,讓你孤獨的生活著。”

“說實話我沒有資格指責你的背叛,你說得對,婚姻的背叛不一定是遺忘了愛情,可我對你不隻是隱瞞和遺棄,在沒有你的這三年裏,我也有別的女人。”謊言穿插著真實,會讓謊言看起來更接近事實。

方霖眉頭皺起來,先是心像被針紮了一下,很快又覺得豁然開朗。她問:“那麽,她呢?”

章昀陽將杯中酒喝完,說:“她和我雖然是同一類人,卻屬於不同的世界。和你不同,我們是同一個世界的人,但因為不是同類,無法繼續同行。”

方霖隻是把玩手裏的酒杯,讓酒香慢慢溢出來,卻滴酒不沾,章昀陽不動聲色的觀察著,沒有多言。

於是,他們的愛情在曾經充滿愛意的房子裏畫上句點,沒有眼淚,沒有過激的言語,沒有乞求的挽留,沒有悲戚的不舍。

成熟男女的淡定,把複雜的婚姻愛戀分割,其實不過是我知道你假裝放棄,於是帶著你的虛偽走向我的幸福。

三人行,最好的結果是一個人承擔三個人的痛。

章昀陽是強大的,從內心到外表。他把方霖送上出租車,還是不放心的問:“真的不需要我送?”

方霖微笑點頭,臨走前問他:“對了,那臥房裏的東西你有整理過嗎?”

章昀陽搖頭,說:“一直都是林阿姨在收拾,怎麽了,少東西了?”

方霖輕輕咬了一下嘴唇,說:“沒什麽!明天見。”

“明天見。”

方霖揮手,告別她曾經視為終生摯愛的初戀。

出租車已經遠去,章昀陽折回別墅,他需要發泄,在小小的健身房裏大汗淋漓,一直到耗盡最後一絲力氣才罷休。

他隻是回來挽救一個已經破碎的美夢,這樣反複告訴自己,可還是心痛得像是生生被人將靈魂與剝離。

方霖回到方菲家的時候不過十點過幾分,她卻困乏得很,進門後也不和程詩茗她們閑聊,直接回房細細休息了。

別墅對麵轉角的陰暗處,一個修長的黑影正對著方霖房間的窗戶,一支煙的時間過去,黑影將煙頭丟棄到下水溝的通風口裏,然後立起衣領遁入黑暗中。

第二天方霖是整棟別墅裏最後一個起來的,她飽飽的睡了一覺,午飯後和方菲、程詩茗一起試妝、聊天。

“你確定不需要把禮服改改?”方菲問。

“不!在身材走樣前我要始終保持曼妙的樣子!”方霖拒絕。

“哈!聽我的,在她內分泌混亂前,讓她順順心。”程詩茗幫腔。

三個女人你一言我一句的聊著,有說有笑的完成三個美奐絕倫的晚宴妝。

博風集團未來掌門人的訂婚宴,雖然已是采用最低標準的方式進行,一切講求低調,還是有一些本地媒體到場。

方原雄給兩位準新人的祝詞結束後,音樂響起,賓客自助飲食或者入舞池中慢舞。

方菲自然是和未婚夫杜燦奇擁著在舞池中,章昀陽牽起了“前妻”的手,程詩茗在畢聰行動前主動挽住了狄特的手臂,加入慢舞行列中。

“謝謝你戴著它。”章昀陽視線落在方霖線條柔美的頸脖。

“因為隻有這麽漂亮的首飾才搭配方菲選的這件禮服啊。”方霖淺笑。

能有什麽比這樣談笑自若的對話更殘忍?章昀陽此刻更希望置身於槍林彈雨中,然而,這或許是他們的最後一支舞。從方霖的眼裏他知道,他們的分開不是已經不再愛了,而是她的愛已經一點點的分給了別人,而那個人知道嗎?

“我們的事和那小子說了嗎?”章昀陽問。

方霖搖搖頭。

“那就別說,等我離開你們就會像以前一樣。我想在離開的時候,還能夠保留一點美好的回憶。”他的眼散發著男人特有的堅毅與溫柔,完美剛與柔的結合,曾經讓方霖無數次神魂顛倒。

她用微笑回答,章昀陽俯身在嫩紅的臉頰上輕輕啄了一下。

“噢!”程詩茗吃痛的小聲叫起來,剛剛狄特抓著她的手突然用力,好像要把她嬌嫩的手掌捏斷。

“對不起。”狄特道歉,同時舞步也淩亂起來。

“你不是很會跳嗎?”程詩茗狠狠白了他一眼。

狄特仍是不說話,眼裏的妒火在燃燒,上次公司舞會上方霖和那個外科醫生跳舞還會看著他,現在,她的眼裏好像隻有章昀陽!

“今天真沒心情,你和畢聰玩捉迷藏為什麽扯上我?”狄特不滿的撇撇嘴。

程詩茗眼珠子轉了轉,說:“因為這裏隻有你能拿來當擋箭牌啊!”

她話音剛落,畢聰靠近了,程詩茗著急著是該繼續跳還是棄牌而逃,最後她果斷的選擇了棄牌。

“是不是你有傾向,為什麽自從那晚之後她就變得這麽神經過敏?”狄特攤手聳肩。

畢聰沒理會他的無聊,說:“方伯伯叫我們過去一趟。”

“我?”狄特疑惑,轉頭看方霖和章昀陽也朝同一方向走去。

再清冷的關係,也始終是父女,看樣子是方原雄出牌的時候了。

一個身材修長的服務員看著方霖他們離開大廳,然後放下手中的托盤朝會場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