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8 遇刺
“這段時間千萬不要露出一絲痕跡,一個月之後,這地底的石油,絕對跑不了。”南薔細細聞著手中的藥草,對身邊的前琅說著。
“是,小姐。”前琅這會對南薔已經可以說是完全崇拜了,能夠不露痕跡地從南越手中拿到這些土地,更能完美地擺平那些百姓,不得不說,她真的是美貌與智慧兼並。
“對了,墨焱什麽時候回去?”南薔忽然想起墨焱昨夜告訴自己,他有點事情要留在七河城,具體什麽她也沒問,畢竟很多事情隻要男人可以解決,她大可不必給自己找麻煩。
“主上說,在南鎮天四十大壽之前他會回去,帝都那邊已經完全安排好了,小姐不用擔心。”前琅一麵說著,一麵感歎自家主上對小姐的周全思慮,恨不得把手中所有勢力都交給她,為的,就是怕她吃虧。
這不,除了自己和前卿,在帝都待命的前風也被安排給小姐使喚了,若不是前昱奉命和齊王殿下去了臨風國,隻怕主上也會把他給調過來。說起來也奇怪,主上怎麽突然把齊王殿下派到臨風國去了?要拿下沒有陵王的臨風國不是什麽難事,怎麽大材小用呢?
前琅不知道他家主上其實是防著君辰非那家夥接近自己的女人,若不把他派出去,難道還讓他和南薔見麵?用腳指頭想都知道這不可能。
“看來墨焱還是很在意南家的嘛。”南薔小聲嘀咕著,殊不知身後的前琅聽到這話翻了個白眼,如果不是因為小姐你,主上會這麽在意南家?即便知道南家勢力強大,但在主上眼裏,也隻是一枚棋子罷了。
“小姐,南家少爺派人來請小姐了。”清波從門外進來,恭敬道。
南薔停下手中的工作,並未回頭,“好的,你和前卿幫我收拾好東西,我們立刻出發。前琅,幫我把這些收拾了。”
“是。”
看著跟在自己身後的前琅,南薔不由皺眉,疑惑道:“你怎麽跟來了?”
前琅詫異,但臉上卻不顯,“主子讓屬下跟著小姐。”
這樣啊,看來墨焱真是很在意自己的嘛,不過——
南薔挑眉,道:“不用你跟著,有前卿和暗處的那些人就夠了,真當我是紙老虎這麽容易被人欺負不成?”
“不可,主上的命令屬下不敢違抗。”
“那我的命令你就可以違抗了?前琅,不要忘了,墨焱可是把你安排給我了,我的話和他一樣管用。”南薔輕輕撫著自己袖口的花紋,一字一句道。
前琅額間滑過一滴滴冷汗,主上啊,你怎麽能讓屬下一個人麵對小姐呢?她的笑容好可怕啊。
不待前琅說話,南薔繼續道:“對了,上次和你說的那件事若是辦砸了,想必墨焱是不會對你留情的,如今不用跟著我,你安心留在七河城,一個月之後有用得上你的地方,順便給我帶句話,告訴墨焱,不用擔心我,我可是神醫木梵道人的弟子。”
“前卿,出發了。”
前卿回頭看看一臉可憐相的前琅,微微搖頭,妖豔的麵龐露出一絲無奈,急急跟了上去。
回南家的路程雖遙遠,但南越還算是個貼心的“哥哥”,一路上並不十分著急地趕路,反而顧著南薔的身子一直緩緩而行。
中途沐寒倒是來看過南薔一次,言簡意賅地把自己的行蹤給匯報了一遍,據說,他被他師父獨臂劍聖一封書信召了回去,剛到半路,就收到任務,這次的任務就是把上次沒完成的任務完成了,而這個任務,就是殺了被南越救下的那個人——莫山派掌門莫之山。
一想到南薔和南越在一起,兩人就要回那什麽所謂的南家,再一想到莫之山有南越護著,沐寒整個人都覺得不好了,為毛上天總是給他這樣的考驗?
好在南薔對自己的任務表示很支持,還主動提出要幫忙,這才在他脆弱的心靈上撫慰了一番,但是,他沐寒是什麽人?怎麽會要一個女子幫自己完成任務呢?雖然這女子確實不是一般女子。
沐寒走後,南薔好好分析了一下南越幫助那莫山派掌門的意圖,南越這個人可不簡單,他做事自有他的考量,雖然有時候看起來是毫無意義,但南薔知道,這個男人的每一步棋都是決定生死的關鍵,因此,越是與他相處,她越是覺得有挑戰性,越是分析這個人的行事章法,她越是覺得有意思。
許是南薔太過無聊,許是南家真的樹敵太多,路剛行了一半,便有人埋伏起來要刺殺她。
事情是這樣的——
在荒無人煙的偌大山穀裏,他們一行人遇到了暴風雨,好在南越的人發現前方有一個可以避雨的小客棧,這客棧應該是給路人休憩的一個地方,簡陋,但五髒俱全。於是乎,南薔毫不猶豫要去體驗一下這樣簡樸的客棧,為毛?因為她沒住過這樣“破爛”的客棧啊,她一向都是享受慣了的,和神醫木梵一個德行,注重享受。
客棧裏沒什麽人,隻有一個中年婦女,還有她的十歲孩子。
南薔與南越兩人坐在客棧下麵的一個方桌旁,南家的護衛們很識趣地守在外麵,這客棧太小,容不下所有人。好在南明很有眼色,給前卿和清波兩人也安排了房間。
“大哥哥,這雨下得還真大啊,你說,我們什麽時候能回到帝都?”南薔百無聊奈地把玩著粗糙的杯子,這裏的茶,唔,不是她挑剔,是真的喝不下去啦,澀澀的,味道怪怪的,能夠忍受這樣小的環境,對南薔來說,其實也算是一種挑戰了。
南越雖然也很不習慣這樣的地方,但他並不表現在臉上,神色淡淡,看向南薔,道:“放心,不會錯過父親的壽辰的。”
“我還真沒擔心過這個問題,他要過壽辰,其實與我真沒多大關係,我回去,隻是因為你,你一個人而已。”南薔意有所指,見南越露出詫異神色,好笑地用手指點著桌子。
南越自然知道南薔對南家沒什麽感情,即便是有,也絕對不是什麽好的,因此對她這番話也並不十分放在心上。他請她回南家,又何嚐是因為血緣關係了?
“這個客棧很詭異,六妹妹自己要多當心些。”南越看似不經意地這麽一說,但南薔身後的前卿和清波兩人卻是比之前更加警覺起來。先前就已經察覺不對勁了,現在南越也這樣說,那隻能說明一個問題。這個地方確實不簡單。
南家的人訓練有素,在飯菜端上來前先是試了毒,然後才一個個分發下去。至於南薔的吃食,自然是清波親自下廚了。
平日裏拿劍的手忽然拿上了菜刀,清波剛開始是十分不適應的,但是為了自家小姐,她還是努力克服了這樣的不適宜,也因此獲得了南薔不斷的讚美和好評。前卿就沒這樣的本事了,她的任務就是,寸步不離地保護著南薔。
誰知,一頓飯菜過後,所有人都倒了。
前卿和清波、南一等人倒是沒有完全暈倒,隻是內力使不上來。南越還好,就是麵色有些蒼白,南薔估摸著,這廝的內力是不是也消失得七七八八了,不然怎麽一臉沉重的模樣?
隻有南薔,雖然臉色也不太好,但神色還算是淡然,她的身體帶著許多抗體,毒物對她來說,即使有藥性,但也不大,一次你對於中毒這事兒也並不十分著急,能夠在她麵前神不知鬼不覺地下毒的人,她還真是想見見。
忽然想起一個十分要命的問題,南薔立刻起身,那對母女不知怎麽樣了······
“啊——”隻聽廚房裏傳來一聲尖叫,南薔這時候也顧不得周圍是不是有高手埋伏了,直直衝向廚房方向。而她身後,跟著步履還算沉穩的南越。
前卿和清波兩人眼睜睜看著南薔離開自己的視線,偏偏她們還一點動作也不能有,真是要急死人了。尤其是前卿,要是主上知道自己把小姐置於危險境地中,她會是什麽樣的下場?跟久了小姐,她都不太想得起主上的狠辣和果決了。
來到廚房,南薔看見那婦女的一隻手已經被一個黑衣人砍掉,血水不斷流出,那婦人也已經疼得暈了過去。斷手掉在那個十歲的小女孩麵前,她蒼白的小臉在血液的反射下變得通紅一片。屋外嘩啦啦的雨聲好似遮住了屋內的殘忍與邪惡,留下的,隻是一種說不出口的蒼涼。
那黑衣人見南薔和南越還能動,眸子裏先是詫異了一會,接著神色一動,手中的劍直直朝著南薔刺過來。
“小心。”南越一把推開南薔,抽出腰間的軟劍與黑衣人纏鬥起來,南薔終於在這殘忍的情景中回過神來,眉頭緊皺,拿出銀針給那婦人止血,並將其大穴給封住,暫時保住她的性命。
餘光瞥到南越的動作似乎是有些勉強,南薔終於想起來他們一行人已經中了毒,而墨焱安排在暗處的暗衛此刻一定是被人攔住了。
看來,她隻有自救了。真是的,這段時間怎麽總是遇到刺殺這樣的煩心事呢?南薔暗道。
拿出一根銀針紮進自己的血管,南薔細細觀察著銀針的反應,再從懷裏掏出一個玉質瓶子,一點點試藥。能夠讓南越這樣內力高深的人使不出內力,並且這毒還查不出來,無色無味,用毒之人一定是防著自己的。
也對,若是不用這樣的毒藥,隻怕她一眼就能看出來。
說起來這毒也有一個好處,那就是它不會致命。因為除了用毒,暗處的人沒有辦法敵得過他們這一行人。估計對方的打算是,先廢了內力,然後再滅口。
“母親,母親。”那被嚇著的小女孩忽然回過神來,見自己的母親一隻手臂已經不在,廚房裏滿是血腥的味道,眼淚大顆大顆地留下來,南薔分神看向她,不由想起自己小時候的模樣,衝她微微一笑,“放心,你母親還活著。乖乖的,等姐姐想辦法解了毒就給你母親治病。”
語罷,繼續嚐試著解毒。
隻要十分鍾,她就可以確定解藥是什麽了。
奈何,南越雖然武功高強,但那黑衣人卻是算準了他無法使用內力,而屋外也響起了打鬥聲,南薔心中記掛著前卿和清波,慌忙站起身來,銀針飛射出去,將南越的對手搞定,立刻向外麵看去。
這一看,才放下心來,暗衛終於趕到了,不愧是墨焱的人,隻被拖延了這麽一會。
那被南薔銀針放倒的黑衣人神色泰然,對於自己的任務即將失敗一點擔憂也無,南薔瞥見他的目光,心中的擔憂更甚。
“大哥哥你怎麽了?”南越忽然暈倒,南薔瞬間把他扶住,仔細一看,才知道他剛剛催動內力,已經傷了肺腑。
不管怎麽樣,這一次,他是為了救自己才會這樣的。南薔暗暗想著,取出一顆白色藥丸給他扶下,再看向蹲在牆角低低哭泣的小女孩,道:“小妹妹,你先守著你母親,我出去一下。”
說著,也不等那話便扶著南越出去了。
前卿見南薔安全出來,終於放了心。
趕來的暗衛不多,隻有十來個,但全是高手,南薔冷聲吩咐道:“守著他們,若是有人不長眼地再來襲擊,一個不留。”
淩厲而充滿殺意,這是南越不曾見過的南薔。
他精神有些恍惚,竟然覺得扶著自己的這個女子美得不像人間的女子,那一身狂傲的氣息,竟與自己無比契合。
這些暗衛當然知道南薔是什麽人,也知道自己的任務是什麽,奈何他們都不會解這毒,隻能看著南薔再次進入廚房,而南越、前卿等人也被他們護在了中間。
“跟著小姐,保護好她。”前卿有氣無力道,但眼底的寒意和堅定卻讓她麵前的暗衛神色一怔,對於暗衛之首的前字輩強者,他們能做的就是服從。
一個暗衛靜靜站在南薔身後,看著她自顧自以自己的血液研究毒藥的成分,冰冷的眼神看向牆角的小女孩,嚇得那小女孩害怕得哭了。
聽著耳邊嚶嚶的哭聲,南薔撫額,沉聲道:“守在外麵,放心,這裏很安全。”
其實這裏的血腥味最是濃重,但眼下南薔不能在前卿和南越他們麵前配置解藥,因為,如果她沒有猜錯,這毒需要一味藥引,而這藥引,就是她的血。
從小的時候起,木梵師父就喂自己吃各種各樣的天材地寶,她的血液,是最好的藥引。
那暗衛確定那小女孩不會武功,也沒有威脅之後默默退了出去,守在門口。
而這時,那小女孩緩緩走近南薔,南薔自然知道有人靠近自己,驀然回頭,神色冰冷地看著小女孩,“怎麽了?”
小女孩身子抖了抖,喃喃道:“琳琳想幫姐姐。”
奶聲奶氣的小家夥似乎不怎麽害怕自己,南薔一腔泛濫的同情心找到了發泄口,當下便收起了冷淡的臉色,笑道:“姐姐不用你幫忙,乖乖守著你母親便是。”
說著,蹲下身去,輕輕摸摸她的頭,遞給她一顆藥丸,繼續道:“把這個給你母親吃了,這可是最好的救命之藥哦。”
“謝謝姐姐。姐姐是好人,琳琳——琳琳可以抱姐姐嗎?”小女孩有些發育不良的手一直絞著自己的衣服,眼睛的淚水還未幹,怯生生的模樣讓南薔心中一軟,輕笑道:“好。”
說著,主動抱住她,卻沒發現,地上躺著的婦女已然睜開了眼睛,而那雙眼睛裏,滿是得逞的精光。
背部傳來一陣劇痛,尖銳之物刺進身體的感覺襲上南薔的心頭。
她輕哼一聲,一把推開那小女孩,看著她又害怕又開心的模樣,南薔的心一下子冷如寒冬。
那婦女聽到南薔的輕哼聲,努力支撐起來,定睛看向南薔,一把雪亮的刀子已經順利紮了下去,從背部正對著她的心髒,從背後一穿而過,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來,這個孩子真是一個天生的殺手,下手真是又準又狠。
外麵的暗衛畢竟是高手,南薔是一聲輕哼便讓他發現了不對,待他進來時,已然看到的是一把匕首直直插在南薔的背部,而那小女孩和地上的婦女,已經服毒自殺了。
南薔輕輕呼吸著,不敢有太大的動作,她知道,這一次,自己怕是在劫難逃了。果然啊,人確實是不應該心軟,信任,隻會換來背叛。
嘴角微微抬起一個嘲諷的弧度,南薔閉著眼睛,輕聲吩咐道:“我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字,但是現在不要管我,立刻把台上的藥拿給前卿和南越他們,還有,告訴墨焱,我愛他,來世,我還要和他在一起。”
“小姐,不會有事的。”那暗衛見慣了生死,對南薔的情況自然十分了解,那把匕首插得很深、很準,現在不能拔刀,不然就會血流而死,但若是不拔刀,同樣是死路一條。
但是他知道,隻要小姐有什麽事情,那麽,這裏的所有人甚至是整個天下都要為小姐陪葬,主上他,做得出來。
他猶豫著,要不要拔刀。
“聽著,立刻出去給他們解毒。”南薔冷聲道,說一句話她就滴下幾滴冷汗,那劇烈的疼痛幾乎消耗了她所有的精力。
暗衛咬牙,看了看南薔的情況,小心翼翼地扶著她坐在地上,聽著屋外嘩啦啦的雨聲,這一刻,求生的(欲)望無比強烈。墨焱,她還想再見他一麵。
可惜了,這一次,沒有人救得了自己了,若是師父在的話就好了——
“快去。”
“是。”
暗衛拿起台上的藥,交給外麵的人,隻聽他沉聲道:“小姐被刺殺了。”
話音剛落,所有沒有昏迷的人眼睛都看向了他。
“混賬,你是如何保護小姐的?”前卿顫顫地站起來,來不及接過解藥,向廚房跑去。
清波也被這話給嚇著了,想要站起身來卻無能為力,隻能服了解藥,然後運行內力解毒。但此刻她心中已是波濤洶湧,小姐她,一定不會有事的。
十個暗衛紛紛趕向廚房的方向,剛醒來的南越見氣氛不對,解毒之後並未看到南薔,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立刻起身走向廚房。
“該死的,小姐呢?”前卿冷聲問道。
“剛剛還在這兒的。”那暗衛很是驚訝,廚房並不是很遠,不可能有人在他們這些暗衛感知的範圍內把小姐帶走,但是,廚房裏現在隻有那一對母女,還有小姐之前坐著的地方這攤血。
“六妹妹——”南越剛進來,便看見屋內已經沒人了,沉下臉來,道:“南一,馬上去找。”
暗衛全部出去找人了,前卿解了毒後也出去尋人,隻有清波,像是被南薔流在地上的那攤血給嚇著了,那個暗衛說小姐被那小女孩刺殺,匕首從背部直接到心髒,這樣的傷根本就活不下來,小姐她,是不是已經——
淚如泉湧,泣不成聲。
墨焱,是你嗎?不,這不是你,我認得你的氣息。你現在,在哪裏?
南薔緩緩閉上眼睛,背部傳來的劇烈疼痛一點點散去,意識,漸漸模糊,隻感覺到抱著自己的那雙大手似乎緊了緊。
遠在七河城的君墨焱不知為何,心口突然一痛,目光忽然變得迷離起來,喃喃道:“南兒,是你出事了嗎?”
片刻之間,一雙深不見底的眸子裏映出一個倩影,下一秒,這雙眼睛裏已然布滿驚人的殺意和冷冽寒意。
瓢潑的大雨,雷鳴電閃之間,一抹紫色的身影消失在雨幕之中。
------題外話------
親們可以猜猜是誰救了南薔,這個人和墨焱的關係不淺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