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 真的是她嗎?
“你、你、你,你竟然全都知道?”木梵整個人都不好了,他苦苦守了這麽多年的秘密,今日本是要全部說出,卻沒料到,原來君墨焱早就知道了。
也是,以他對小南兒的在意程度和他手下的情報網,知道一星半點也不是難事,他如此聰明,隻需將得到的信息稍稍分析便能猜到小南兒的身份了。
隻是,這也太打擊人了吧。木梵瞪著君墨焱,不知該說些什麽。
“我想知道,南兒的母親是誰?”君墨焱皺眉,上一次在青陵國時,紫睿隻告訴他南兒是蕭族的人,卻並未說過南兒的母親在蕭族到底是什麽身份?為何那所謂的大長老不願放過南兒,甚至在她還是個嬰兒的時候就要狠下殺手?
提起南薔的母親,木梵蒼老的臉龐浮現一抹糾結神色,他眼神複雜地看著君墨焱,嚴肅道:“你真想知道?”
“是的。”隻有知道了一切,他才能重新布置一切,為南兒擋下未來的一切不穩定災難。他必須知道。
見君墨焱神色堅定,木梵也不再遲疑,他緩緩站起身來,背對著君墨焱,蒼老的嗓音仿若來自天外,“小南兒的母親是蕭族的小公主,也是這一代家主的最小的女兒,不僅容色絕美,天賦也是極高的,最重要的是,她身體裏的血脈竟是蕭族有史以來傳承得最為完美的一個,因此她在蕭族的地位可以說是最為尊貴的,隻要她過了十八歲就能到蕭族禁地的樹池,接受生命之樹的考驗,一旦通過考驗,她便可以得到生命之樹的力量,甚至是長久的壽命。”
說到這裏,木梵頓了頓,不知在想些什麽,片刻之後他回頭看向君墨焱,問道:“你可知生命之樹是什麽?”
君墨焱搖頭,道:“不知,不過我聽師父提起過,說這是一棵上古傳下來的神樹,由隱世一族守護。”
“玄機隻知道一半,生命之樹是上古神樹沒錯,但在幾千年前因為天劫,它陷入幹枯時期,是那時候的蕭家家主用其畢生精血澆灌,最後它才得意度過危機,也是因為如此,它的靈智漸漸得到了開啟,從此不僅是蕭族守護著它,它也守護著蕭族。你真以為蕭族為什麽能夠讓新月大陸的無數強大勢力聞風喪膽?除了他們的詭異武功之外,最重要的還是因為他們守護的東西。”
“生命之樹到底有何作用?”君墨焱麵露不解,當初他問師父時,師父總是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總說,有緣人即可得。
何謂有緣人?南兒的母親便是師父口中的有緣人嗎?
“得到生命之樹的認可,可以獲得它強大的靈力。”木梵定定看著君墨焱,“它的力量,比你體內的那股力量要多了無數生機與靈氣,也比墨玉青燈的混沌力量強大溫和。”
“你的意思是,得到它,就可以掌控天下?”
“可以這麽說。但是那位蕭族的老祖卻立下族中禁令,蕭氏一族不得爭霸天下,更不得利用神樹力量作惡。蕭族人若無族中敕令,不得出天涯之巔。”
“這位蕭族前輩為何立下如此禁令?”君墨焱不解,若是擁有了生命之樹,蕭族大可一統新月大陸,成為這片大陸的主宰,為何甘心守在天涯之巔?
“這個世間,很多事情是我們無法參透的,更何況,凡事都有其兩麵性,生命之樹雖然強大,但也需得到機緣,得到它的認可,而要做到這些,首要條件就是血脈的傳承,隻要能夠傳承到那一位蕭族先祖的完整血脈,就擁有了獲得神樹力量的機會。”
君墨焱沉吟片刻,道:“您的意思是,南兒的母親就是蕭族等待了上千年傳承最為完美的那個人?”
“是的,可以說她是唯一一個能夠在生命之樹之下自由行動的人,其餘人一旦靠近都會受到極其強大的威壓。”木梵說著,神色凜冽起來,“也正是因為這個,她才會遇到這樣多的苦難。”
“既然她是那個唯一,為何還會出現在大陸上?”魔驚天是魔教教主,而南兒的母親是天涯之巔的人,兩人又是如何相遇的?
“正是因為她是那個唯一,蕭族的大長老想要撮合她與自己最疼愛的孫子,到時候他那一脈便可以借助生命之樹的力量控製蕭族,甚至控製大陸。”木梵恨恨道,當年的事情,可不止這一件呢。
“不是說蕭族人不得爭霸天下?”
“總有那麽一兩個人不安分,不願隱居於天涯之巔,即便違背禁令又如何,隻要掌控了最為強大的力量,一切禁令都是可以推翻的。”木梵諷刺地說著,眼底浮現一抹無奈,“也正是因為如此,小南兒的母親不願自己的一生都被別人掌控,她雖知道自己血脈的重要性,但她要的不是強大的力量,她隻想安靜幸福地過一生,這才偷偷拿了家主手中的天涯令逃出天涯之巔。”
“南兒的母親叫——”君墨焱神色複雜,他沒料到蕭族竟然還會出現這樣烈性的女子,隻因不願自己的一生被人安排,便勇敢踏出那一步,或許也是因為隻能永遠守在天涯之巔而不甘吧。
木梵嘴角扯出一個苦澀的弧度來,閉眼沉聲道:“蕭洛卿!”
蕭洛卿,蕭族現任家主也就是族長的最小最疼愛的女兒,魔教教主的妻子,也是,南兒的母親。
君墨焱緊緊握著雙手,帶著些許寒意的目光落在窗外,一字一句問道:“他們要殺南兒,也是因為那該死的血脈嗎?”
木梵身體一震,他詫異地看著君墨焱,不可置信道:“你怎麽知道?”
“若是再出現另一個完整血脈,隻怕蕭族內部矛盾會更加激烈,很明顯,現任蕭族族長根本無法壓製那所謂的大長老一脈,相反,他還隱隱被那大長老牽製著。”君墨焱精致的輪廓在月光的照耀下變得神秘起來,他幽深如墨的眸子裏閃著微微的光芒,在那光芒之中,他仿佛看到一臉笑意的絕美女子衝自己招手。
神思一定,他冷聲道:“我不管蕭族有多強大,也不管那個大長老有多厲害,為了南兒,我要毀了那棵生命之樹。”
聽到君墨焱這狂傲而堅定的決定,木梵一副被嚇到的模樣,他趕緊收斂臉上的驚訝和驚嚇,道:“不可。且不說你能不能毀了它,一旦毀了她,小南兒可就真的沒救了。”
“你說什麽?”一股強大無匹的氣息瞬間向木梵襲去,木梵正要施展內力阻擋,在那淩厲的氣息到自己麵前的一寸處終於停下,君墨焱眼眸陰桀地看著木梵,“南兒到底怎麽了?”
他沒想到,木梵果然騙了他,而且看這模樣,南兒遇到的不隻是一點點危險。
木梵沒想到君墨焱的反應會這樣大,而且剛才那股氣息若不是君墨焱主動收起,就算他出手阻擋也會受重傷,看來中了生生蠱子蠱的君墨焱在忍受蠱蟲噬心之苦時還將他體內的玄黃之氣融合了。
果真是難得的天才,短短時間內竟然融合了傳說中才有的東西。
他歎了口氣,輕聲道:“生命之樹百年開花百年結果,它的果子凝聚了龐大的靈氣以及它的神奇力量,小南兒身上,除了生生蠱和離恨之外,還有一種無解的毒,而那毒,隻有生命之果可以化解,你若是毀了生命之樹,那就是毀了小南兒的生機。”
“什麽時候的事?”君墨焱冷著臉,此時的他才不管木梵是不是南薔的師父,他隻知道,一旦她有事,他會毀了這個大陸,包括那個神秘的隱世一族,他要讓所有人為她陪葬!
察覺君墨焱眼底的寒意和決絕,木梵不由搖頭,“小南兒未說,但我猜測應該是兩年前她到大夜王朝時被抓的那一次,那毒估計是在小南兒受了針刑後以特殊方法導入,而且小南兒的症狀也是從那個時候出現的不是嗎?隻是我沒想到,他們這麽快就下手,我一直以為——”
“你以為他們會為了那棵樹的力量而放了南兒,將她迎回蕭族?”君墨焱咬牙道,既然當年大長老狠下心來要殺了蕭洛卿,那現在要殺南兒也是一樣的道理。
既然不能得到生命之樹的力量,而他們也無法掌控的話,那便毀了有機會得到那力量的人。
木梵苦澀道:“終究,我的想法還是太天真了。若真是那樣的話,紫睿也不會再一次出現。”
“蕭族族長到底在做什麽?”君墨焱捏緊拳頭,那個人難道連自己的女兒都沒有辦法保護嗎?現在竟然還讓人來傷害南兒。
“不知,對於他們一族的內鬥,我並不清楚。”
“那南兒的師娘——”
“她雖然知道一些,但卻不知道大長老究竟在計劃著什麽,大長老論輩分是蕭族族長的叔叔,論武功,可以說是蕭族第一人。當然,除了當年的蕭洛卿。我說過,蕭洛卿的天賦是蕭族第一人。”
想起當年看到的那一場惡戰,木梵此刻的雙眼泛起一絲敬佩之意,若不是大長老使詐,魔驚天和蕭洛卿根本不可能敗,那個一心隻想過自己想要的生活的絕色女子也不會就此香消玉殞。
“既然如此,南兒為何不能習武?她說她的武功天賦為零,莫非她一點蕭洛卿的傳承都沒有獲得?”君墨焱再一次疑惑了,按理說蕭族的所謂大長老直到如今還想著要對付南兒,那就說明南兒身上的血脈與蕭洛卿無異,但為何她卻無法修煉武功呢?
“我想,你應該猜到一些東西了吧。”木梵看著君墨焱的神色有些晦暗,接著道:“有些天賦也是可以隱藏的,甚至可以隱藏到,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果然如此。”君墨焱恍然,他想起南薔身上的龐大內力以及她時不時露出的對一些門派武功的瑕疵看法,可以窺探,她的天賦,遠非眼中所見。
“什麽時候讓南兒恢複她的天賦?要知道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隻有強大的實力才能讓別人屈服。即便我可以寸步不離保護著南兒,但她自身習武了才有足夠與蕭族對抗的力量。他們要的,不就是一個可以將蕭族整合,壓製內亂的人麽,我想,南兒會很適合的。”君墨焱臉上陰寒,他的眼底更是浮現出諷刺的味道。
既然南兒身上的毒需要用到生命之果,那他們便將蕭族也一統了吧。
他想,南兒或許會很願意把那些害了她母親的人狠狠踩在腳下。
若是她真的不願再糾纏上一代的事情,那他便將生命之果帶回來,如此而已。
隻要她要,隻要他能。
“時機一到,小南兒自會讓那些人?大吃一驚。”木梵笑得高深莫測,蒼老的臉龐露出期待之色。
“我相信。”君墨焱眯著眼,神態莫名。
“你怎麽不問問十九年前的那場大戰?”木梵饒有興趣地看著君墨焱,不對呀,既然小南兒的母親是蕭族小公主的事情都問了,為什麽不問問她父親的事情?或者說,當年他們是如何被蕭族大長老使詐害了的。
“魔驚天根本沒死,不是麽?既然如此,何必多問,終有一日會知道的。”君墨焱淡定道,自從知道琴劍笛出現的目的之後他就著手調查了,十九年前的事情被眾多大勢力包括蕭族的人以強力掩蓋,但他還是查到了蛛絲馬跡,甚至連魔教都被他親自探訪了一次。
君墨焱的神情突然轉變,木梵心裏咯噔一聲,“你,你不會親眼見到了魔驚天吧?”
“這倒沒有。”君墨焱搖頭,“我並未看到他,不過,我看到了一個人,那畫裏的人。”君墨焱的嗓音低沉而內斂,但木梵卻能聽出他聲音中的顫抖,還有驚詫。
即便過去那麽久了,現在想到那一幕,依舊會覺得不可思議,甚至是,驚訝之極。
“你看到她了?”木梵顫顫道,仙風道骨的優雅風度和氣質在這一刻完全消失,他滿臉的驚訝與焦急,“你真的看到她了?真的是她嗎?”
心中猜測的可能讓他失去了平日裏的淡定,此時就連說話都有些模糊不清,隻知道問那一句,是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