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禍事

最近田家人的日子過的越來越有盼頭了。雖說家裏仍然吃著菜湯,但這野菜湯和野菜湯可不一樣,最近明顯的油多了鹽多了,田家人顯得精神多了。

這不今天吃過早飯,老羅頭帶著四個兒子上了十裏山,說是要給家裏買的豬娃和雞子鴨子搭個棚子,不然等他們再大些準往外跑,這往外跑到沒關係,最多費點勁,趕回來就是了。不過這到時候要是禍害了別人家的莊稼可就麻煩了。

當初田老四和田老大給搭的棚子,隻靠著夏至家屋後釘了一溜的木樁,再用木蘭把豬娃和雞子鴨子分開,那雞子鴨子還好,那豬娃過幾個月長到了,肯定是能跑出來的。所以老羅頭乘著現在稻種剛下田,還不到農忙的時候帶著兒子去砍幾根木材回來,好給豬娃做個結實點的豬圈。

對於這一點夏至是十分讚同的,原因很簡單,她以後還想買更多的豬養呢,這豬圈是越大越好,而且雞啊鴨啊也不好一起喂養,畢竟他們一個是水上的,一個是路上的。可惜沒發現鵝,不然估計夏至也得買回來幾隻,當然幾隻算是少的了,多的那可就不一定了。

也怪不得夏至想多買幾隻牲口,畢竟家裏人太多了,天天除了挖野菜還是挖野菜,就沒有其他別的活幹,如今夏至來了還好些,想當初田家人農閑,對於什麽都沒有的他們,一家人就真的是坐著等餓肚子。

夏至看著阿爺阿爹他們出了門,便回了屋和姐妹們繼續打絡子。如今阿娘大伯娘他們都在家,家裏的牲口什麽的都不用她們操心,夏至他們隻一心一意的打絡子,雖說這打絡子投入大些,但投入和回收是成正比的。自從賣了絡子分到錢後,田家眾姐妹打絡子的熱情是無比的高漲。

眾姐妹說說笑笑,打著絡子,也不覺得累,轉眼就到了中午,眼看著天色不早了,李氏就張羅著幾個媳婦燒飯去,隻是這飯都快好了,也不見夏至阿爺他們回來,李氏總覺的心裏突突的跳,莫不是出事了,隻是李氏這想法剛出來,便聽到門外一陣忙亂,

“嬸子,不好了!不好了!田大叔被大樹給砸斷了腿!流了老多血!”

這話一出,李氏和田家人聽到這句話後腦袋頓時像炸開了一般——蒙了。等眾人回過神來,對下手裏的東西都急匆匆往十裏山跑去,夏至看著阿奶和阿娘她們慌神全都跑出去了,就連幾個姐姐也跟著去了,心裏雖也著急,卻任然交代讓小滿和立秋插了門,在家裏看門和看護小白露,隨後自己也跟著跑出去了。

等到夏至趕到十裏山阿爺出事的地方時,隻見阿奶一拳一拳的打在阿爹和幾個伯伯身上,哭罵道:“你們不是和你阿爹一起的嗎,怎麽會這樣,你們怎麽能讓那麽大棵樹砸在你阿爹身上!你們告訴我怎麽會啊,你們告訴我怎麽會這樣啊!”隻阿爹和幾個伯伯紅色眼睛,卻任阿奶打罵隻低頭看著地上躺著的阿爺。想必他們心裏也不好受。

旁邊有好心的村人拉著夏至阿奶,嘴裏還勸著:“她嬸,這也不是孩子願意看到了,現在最要緊的是看看他叔!”不過李氏此時正在傷心,卻是聽不進去別人的話,隻一拳一拳打著自己的兒子,責怪他們沒有照顧好自己的阿爹。

田家其他人都圍著阿爺,滿臉悲傷。而他們的外圍又擁擠著一堆人,有滿臉悲傷的,有毫無表情的……。夏至擠進人群,看見阿爺躺在地上,臉色蒼白,已經痛暈過去了。右腿滿是鮮血,村裏的老郎中正在想辦法幫阿爺止血,隻是那血流得又多又急,根本止不住,夏至看著這情景,不由大急。不行,這樣阿爺即使沒被大樹砸死,卻要流血而亡了。止血已經刻不容緩了。

到了如今這個時刻緊急時刻,夏至也顧不了許多了,她隻知道不能讓阿爺就這麽去了,這個勞累了一輩子的老人,他還沒享過兒孫福呢。夏至快速跑到阿爺身邊,用牙咬破上衣,迅速撕了一塊長布條下來,穿過老羅頭的大腿,準備用布條捆住阿爺的大腿根。夏至估計阿爺這是傷著那條血管了,所以可以用這種壓迫止血法。

夏至眨眼間做完這些動作,眾人卻被她這一連串的動作唬住了,隻是夏至畢竟才五歲,在加上長期的營養**,根本使不上多大的勁。夏至看著田家人呆愣的模樣,恨鐵不成鋼的哭喊道:“都愣著幹嘛!還不快來幫忙啊!”這都什麽時候了還有時間發呆。

夏至的一聲大吼,終於讓田家人反應過來,田老大飛速走到夏至身邊,接過布條使勁的勒,這時候他也不管這樣做有什麽用了,隻夏至讓他使勁他就使勁。

終於夏至見阿爺腿上的血流的慢了,趕緊就對老郎中喊道:“大夫趕緊著給我阿爺止血啊!”

“啊!哦,哦,這就來!”那老郎中沒想到夏至會朝他喊叫,一時有些慌了手腳,不過畢竟是做大夫的,立馬掏出草藥給夏至阿爺止血。夏至全神緊繃看著老羅的右腿,就怕這方法不行,阿爺就沒救了。眼見著這血慢慢止住了,夏至才終於鬆了一口氣,讓田大伯慢慢放開勒緊的布條,直到最後完全鬆開布條也不在流血為止。不僅夏至鬆了一口氣,田家人和那老郎中也是鬆了一口氣。這血止住了,最起碼人保住了,斷了的腿可以慢慢修養回來。

又等了一會,確定老羅頭右腿不在流血了,夏至讓田大伯找了兩根木棍綁在了阿爺的腿上。扭頭朝田家眾人說道:“快找塊木板,把阿爺抬回家去,總不能就一直在這躺著吧!”說完又扭頭超老郎中說道,“郎中爺爺,剛才情急請你莫怪,待會家去還請你去看看阿爺的情況,畢竟我阿爺到現在還沒醒!”

“好好,不怪不怪!”那老郎中也是個通情達理的人,生死場麵見多了,所以他並不怎麽怪罪,畢竟情有可原嘛。

眾人找了塊木板把老羅頭抬了上去,便往家去,隻是此時的夏至卻走不動了,剛才緊張過度了,全身皮軟提不上力。走在後麵的田老四見夏至沒跟上,便扭頭去看,見夏至任然蹲在剛才的地方不動。便走到她身邊問道:“怎麽了?”

夏至可伶兮兮的回道:“沒力氣,動不了!”

田老四見她滿頭大汗,顯然是剛才緊張過度。又想到剛才夏至阿爺出事,一家人六神無主,卻是靠著她一人救活阿爹,頓時心疼的不行,兩手並用將夏至打橫抱在了懷裏,用大手幫她擦了擦額頭的汗,親了親她的額頭,右手緩緩拍著夏至的背,嘴裏輕輕哄著:“沒事了,沒事了。”

也不知夏至是否累狠了,短短幾分鍾的路程,竟在田老四的哄聲中慢慢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