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正是櫻花盛開的時節。

帝丹中學國中部大禮堂中,作為畢業生代表站在主席台上的黑發少年穿著黑色的詰襟服,紐扣嚴謹地扣到了喉結下方。

少年眉眼是極具古韻的秀美,一雙紫色鳳眸,眼尾長而上挑。這樣的長相明顯很容易讓人心生好感,哪怕他將頭發留得半長,紮起一個個性十足的丸子頭,留著怪劉海兒,還戴著耳釘,看著就很不乖乖牌優等生,他的唇角隻是微微上翹,便讓人如沐春風,由衷覺得他再出格一點也不為過。

少年清冷中透著溫和的聲音在禮堂中回**,台下的校長老師露出滿意的笑容來,而其他學生則眼睛亮晶晶地望著主席台上的少年。

結束發言後,台下立刻響起雷鳴一般的掌聲,而混在掌聲中的,是壓低的驚歎聲與竊竊私語聲。

“真是帥氣啊,夏油同學。”

“夏油君對我笑了。”

“我贏了,代表畢業生致辭的果然是夏油君。”

“去年代表在校生向畢業生致辭的還是工藤呢。”

“你要這麽算的話,三年前開學儀式上代表新生致辭的還是當時的夏油君呢。”

嘰嘰喳喳,嘰嘰喳喳。

夏油傑的臉上帶著禮貌的微笑,他緩步走下主席台。

帝丹中學國中部有兩大風雲人物,一位自然是剛代表全體畢業生致辭的夏油傑同學,容貌出眾,品學兼優,性格溫和還武力值超高,曾帶領帝丹中學劍道部兩次奪取全國大賽的冠軍。

所有人都堅信,劍道部之所以沒能蟬聯三次冠軍,都是因為夏油同學是國中二年級才加入的劍道部。

另一位便是他們口中的“工藤同學”,工藤新一,同樣品學兼優,長相帥氣,性格張揚,擅長推理,還是學校足球社的主將,多次在足球比賽中取得優異成績。

同一個年級出了兩個這麽優質的校草,即使夏油傑跟工藤新一彼此沒有爭高低的心思,自有旁人算來算去給他們論個高低。

長相,嗯,都很好看,款式不同,一個秀美優雅型,一個陽光帥氣型,各有市場。

性格,哇,溫柔的夏油同學難以拒絕,開朗的工藤同學也很好啊。

成績,嗯,工藤同學的成績很好,但果然還是長年占據第一位置的夏油同學得一分。

社團表現,劍道高手的夏油同學超帥氣,但工藤同學的足球也踢得超棒,他還會推理,聽說之前還幫助過警方破獲過大案。這麽一看,工藤同學得一分!

去年這個時候,工藤新一代表在校生致辭,嗯,工藤贏了!

今年這個時候,夏油傑代表畢業生致辭,誒嘿,夏油贏回來了!

雖然不少人都熱衷腦補夏油傑和工藤新一打生打死地競爭,但他們隻是下意識想要評選出一個更加優質的校草而已,推崇一個的同時,不代表他們對另一個沒有好感。

總之,就很複雜還莫名其妙。

“真不知道你們在爭什麽。”有人就很看不慣這群人瞎咋呼的勁頭,忍不住吐槽道:“你們難道不應該慶幸,不管是夏油還是工藤,都選擇直升帝丹高中,而且他們都還沒有女朋友嗎?”

“有誰能當他們的女朋友嗎?必須沒有!”

“說起來,工藤跟毛利到底是不是那個關係啊?”

“還有夏油,之前有人看到有一個超漂亮的外校女生來找夏油來著,我聽說,她叫富江?”

“工藤肯定對毛利沒那個意思,要是有那個意思,他們早就在一起了。”

“那個女生一看就不是個安分的,夏油才不會喜歡那個女生!”

“……我看他們還是快點脫單吧,有他們在,那些女生都看不到別人了。”

夏油傑坐在禮堂前排位置,他臉上的笑容完美無缺,唯有嘴角在微微抽搐。

就那麽一點事,來來回回討論了三年,都還沒有說夠嗎?

雖然那點議論聲壓得非常低,與他的距離還很遠,但感謝他超出常人的五感,他聽得一清二楚。

忽然有些後悔圖省事選擇直升帝丹高中了。

後悔隻是一瞬,夏油傑很快就收拾好了心情。

無論是師資力量還是地理位置,帝丹高中都是最合適的那個,這是夏油傑衡量過方方麵麵後做出的選擇。

一個小時後,帝丹國中本屆畢業典禮終於結束了。

夏油傑拿著畢業證書,剛走出大禮堂,他就聽到一聲熟悉的聲音響起:“傑君,看這邊。”

夏油傑下意識看過去。

“哢嚓!”

畫麵定格。

舉起的相機後,一張白皙的臉龐露出來,那人衝夏油傑粲然一笑,說道:“超帥氣的哦,傑君。”

“葵姐!”夏油傑有些驚訝地看向來人,連忙走過去,“葵姐,你怎麽來了。”

被夏油傑稱作“葵姐”的是一個穿著黑白西裝套裙的年輕女人,容貌很清秀,黑色的短發齊耳亂翹,耳垂上戴著珍珠耳釘。她的身上帶著職場女性的幹練,笑容溫柔,語氣卻帶上了一點威脅:“怎麽,傑君不歡迎我嗎?”

夏油傑立刻搖頭,“怎麽會,今天是工作日,我以為葵姐在工作。”

“今天可是傑君的畢業典禮誒,我怎麽可以缺席。”黑發女人拍了拍夏油傑的肩膀,然後毫不客氣地指揮道:“快快快,站在禮堂前,我再給你拍兩張帥氣的單人照。”

夏油傑心中無奈歎氣,卻是老老實實地站在禮堂前,配合著對方的指揮擺出各種幼稚的姿勢。

夏油傑心裏雖然沒將這次畢業典禮看在眼裏,國中畢業而已,又不是高中畢業、大學畢業,完全沒必要興師動眾,但葵姐這麽認真,他心裏還是挺開心的。

栗山葵,夏油傑十歲之前的鄰居姐姐,比他大了十歲,關係非常好,簡直可以稱為異父異母的親姐弟。雖然後來栗山一家搬走了,但夏油傑跟栗山葵一直保持著聯係,而在他們的家庭各自出了一些問題後,這份聯係變得更加緊密了。

栗山葵四年前結婚,對象是一個大胸小白臉,從此,栗山葵負責外出工作賺錢養家,小白臉負責貌美如花做家務帶兒子——他們兒子今年三歲,是一個可可愛愛的小寶寶。

雖然不少人覺得栗山葵眼光不好,找了那麽一個沒用的男人,但夏油傑覺得還好。那個小白臉縱是有千般差勁,但他長得不錯還能哄栗山葵開心,即使在外工作辛苦,葵姐應該也是樂在其中。

哦,對了,栗山葵嫁人後就改姓了,如今,她姓禪院。

“我來幫你和傑君照相吧,小葵。”一個聲音溫溫柔柔地響起,也是一個熟人。

禪院葵轉過頭,看著走過來的那對母子,笑得很開心:“好久不見了,佐伯太太。啊,俊雄君長高了好多啊。”

禪院葵口中的佐伯太太穿著白色的連衣裙,長發及腰,容貌清秀,笑容溫婉,看著完全不像是一個有著十五歲兒子的母親。而她的兒子佐伯俊雄則是一個很秀氣的少年,個頭不高,留著妹妹頭,笑容羞羞怯怯的,但他的眼睛在看向夏油傑的時候卻帶著光。

“佐伯太太,日安。”夏油傑禮貌頷首,然後衝佐伯俊雄招了招手,笑著說道:“先給我和俊雄照一張吧,葵姐。”

佐伯俊雄立刻跑到夏油傑身邊,比起身量高挑的夏油傑,佐伯俊雄要矮上不少。他仰頭看向夏油傑,眼睛亮晶晶的,語氣略有些激動:“夏油大人!”

夏油傑有些無奈地笑了一下,低聲道:“都說叫夏油或者直接喊傑就好,什麽‘大人’不‘大人’的,又不是在拍大河劇。”

佐伯俊雄抿了一下嘴唇,他一向很聽夏油傑的話,唯有在稱呼上很堅持,他小聲但堅定地說道:“夏油大人就是夏油大人。”

那語氣,像極了學校某角落裏悄無聲息建立起來的,他這個當事人十分想要取締的後援團成員。

哦,不是像,夏油傑有可靠消息,佐伯俊雄就是那個未經正主許可就建立起來的後援團一員,還是骨幹來著。

夏油傑很懷疑,這一切都是他當年在保育園時玩主公和武士遊戲帶來的後遺症。因為當時夏油傑小朋友拿到的身份是主公,而佐伯俊雄小朋友則是向他下跪宣誓效忠的武士。

夏油家在十年前搬到了米花町4丁目21番地,左邊20番地是當時的栗山家,右邊的22番地便是佐伯家。正巧佐伯家的有一個跟夏油傑同齡的孩子,夏油夫婦便采納了佐伯太太的建議,將夏油傑轉入了米花南保育園,跟佐伯俊雄同班。

當時的夏油傑因為一些特殊情況,正處於易燃易爆炸的狀態,完全沒興趣在保育園裏交朋友,包括鄰居家的佐伯俊雄。但是,他自己心情不好,不代表他能夠眼睜睜看著瘦弱又內向的佐伯俊雄被保育園裏幾個惡霸熊孩子欺負。

可惜,五歲的夏油傑遠沒有現在來得高挑,他覺得當時的佐伯俊雄瘦弱,其實他當時比佐伯俊雄還要矮一些。要不是他骨子裏有一股狠勁兒,死咬著小惡霸團體的頭頭不放並付出了一身傷和一顆牙的代價,他還真打不贏那一架。

嗯,中途加入戰局的佐伯俊雄也為這場戰鬥的勝利增添了的籌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