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明郗，你是不是心情不太好？”我跟著他一路走到寂靜的地方，才小聲地開口問他。
明郗也許還沒有發現我，他一個人站在樹蔭下，一隻手撐在樹上，我隻能看到他的側臉。他回過頭來的時候，我竟然不小心看到他來不及隱藏的表情。
明郗迅速回頭，臉上的表情卻……好可怕的表情，根本不像那個溫柔的明郗，而像另一個人，把我嚇到了。
“明郗……”我惴惴不安地開口，“對不起，我看你一個人朝這邊走，有點兒擔心你……”
明郗看到我的刹那，迅速變換了表情，比閃電都要快，他對我展開笑臉：“我沒什麽，隻是有點兒累，就想找個地方休息一下。”
“是嗎？”
他剛才那可怕的表情真的是因為累嗎？
“你找我有什麽事嗎？”明郗轉移了話題，將翅膀收了起來，走到我身邊。
他走過來時，我有種壓迫的感覺，不自覺地朝後退了幾步，明郗停了下來。
“你為什麽看起來很害怕？”他的臉色立刻沉下來，但語氣故作輕快，“千羽影，每個人都會有不開心的時候，我想作為人類的你應該更清楚這種感受。”
他的話讓我感到內疚。
是啊，每個人都會不開心，也許剛才明郗隻是心情不好，但並不想跟我說，才會有那種表情，但是我又說不清楚到底為什麽突然害怕起他來。
“你不要有負擔。”明郗說道，又展現他那招牌式的溫柔微笑，“說吧，你為什麽找我？不會是為了躲起來偷看我吧？”
他的笑容讓我放鬆下來。
對了，差點兒忘記正事了。
我把金翅膀獎杯對我的重要性告訴他，然後小心翼翼地看著他，說道：“所以，如果你贏得比賽的話，可不可以將獎杯借給我？”
“為什麽？”
明郗問的時候臉色很難看。
我記起來，我還沒有告訴明郗金翅膀獎杯的事情，就趕緊跟他解釋，隻有拿到金翅膀獎杯，才能解開金羽毛和黑羽印記的封印。
“原來如此。”明郗突然看了看某個方向，大聲地問我，“你的意思是我能贏嗎？”
我沒仔細想過這個問題，隻是順著他的話答道：“嗯，聖夜第一次參加這個比賽，而且他的支持率萬一沒有你高……”
“這麽說，在你的心目中，隻有我才能拿到金翅膀獎杯嗎？”明郗打斷我的話，追問道。
他是怎麽了？
感覺到明郗步步緊逼，還有他一直執著地要我給他肯定的回答，我有些不安起來。
“我隻是覺得你比較有希望……”
我的右眼皮跳得特別厲害，總覺得有人在盯著我們。
我環顧四周，卻又一個人都沒有看到，再轉過身來，卻看到明郗露出奇怪的笑容。那個笑容很刺眼，讓我心驚膽戰，很不舒服。
“你笑什麽？”我反感地問道。
“沒有。”他否認道，又朝我走了一步，將我圈在樹和他之間，曖昧地說道，“如果我的答案是我願意為了你退出比賽，讓聖夜贏得冠軍呢？”
“你真的要退出比賽？”
我很驚訝，忽視了他此時曖昧的動作。
按照現在的情況來看，他可以輕而易舉地拿到冠軍，而聖夜的機會並不大，所以我才想跟他商量讓他借金翅膀獎杯給我。
“為了你，我願意。”
明郗朝我俯身過來，湊到我耳邊說道：“隻要是你的願望，我都會幫你實現。”
他的氣息吐在我的脖頸處，癢癢的，我反感地推開了他，他的話並沒有讓我感動，反而有些抗拒。
“謝謝。”我平靜地說道。
被我推開後，明郗也沒有再做親密的動作，反而用深情的目光凝視著我：“比賽對我並不重要，我隻希望你能夠盡快解開封印，你開心比什麽都重要。”
我感到迷惑，明郗明明很重視這次比賽，難道真的隻是為了讓我解開封印，他就願意退出比賽嗎？那他之前是為了什麽事情失落？還有那可怕的表情，為什麽我一點兒也沒有感覺到他的真心？
但是明郗真的這麽做了，在最後上台的時候，他突然向大家宣布自己放棄比賽資格。聽到這個消息，下麵的人都議論起來。
“為什麽要放棄比賽？明明你最有資格獲得冠軍啊。”
“不要放棄，我們會永遠支持你的……”
“你有什麽苦衷嗎？”
群情激憤，很多女天使並不甘心。
明郗拿過話筒，說道：“大家安靜一下，我沒有苦衷，我退出比賽給大家造成困擾，十分抱歉，也希望大家能夠諒解我的決定，拿不拿冠軍對我來說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過程中支持我的你們，謝謝大家……”
他的一席話讓許多支持他的人感動，大家揮著手說會繼續支持他，我站在下麵惶恐不安，因為我看到了台上聖夜的眼神。
從明郗宣布退賽的那一刻起，聖夜似乎沒有一點兒喜悅之情，隻是盯著台下的我，憤恨的眼神讓我心虛不已。
他為什麽那樣看著我？
“好，既然明郗主動放棄比賽，那我現在宣布，此次天使之翼比賽，獲得大賽冠軍的是聖夜·米迦勒，下麵請校長來頒發神聖的金翅膀獎杯……”主持比賽的辰老師站出來宣布，台下一陣歡呼，我卻高興不起來。
頒獎的時候，聖夜拿過金翅膀獎杯，校長握著他的手講了很多鼓勵的話，很多人聽了都熱淚盈眶，除了台下的我和台上的聖夜。
聖夜的眼神時不時掃過我，卻從始至終都沒有笑過。
頒完獎，作為禮儀小姐的蘇菲衝上台去，突然當著大家的麵送給了聖夜一束花，所有人又開始沸騰起來。
“蘇菲送給他的是天使之愛，是表達愛意的天使之愛啊。”
“她竟然喜歡聖夜？”
“真不可思議，以前她不是討厭暗影學部的人嗎？都是裝出來的吧！”
……
我站在台下，看著聖夜的表情。他看了我一眼，冷笑一聲，接過了花，對蘇菲微笑了一下，跟她說了謝謝。
不知道為什麽，我的心頭湧起一股酸澀。
我轉過身朝人群外麵跑去，大家都在慶祝，隻有我孤單又無助，隻想躲起來，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麽了。
2.
我在校園裏轉了幾圈，回去時，聖夜正拿著金翅膀獎杯陰沉著臉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見我走進來，直勾勾地盯著我。
“恭喜你啊。”我搓了搓雙手，尷尬地走過去。
“比賽結束後，你去哪裏了？”
聖夜問我的時候，語氣很不好，好像我做錯了什麽事，讓我不由得冒火：“反正有人給你送花，你管我幹什麽？”
“你當然不希望我管你。”聖夜突然冷笑一聲，問道，“你是不是去找明郗了？我猜猜，你是不是迫不及待地要去感謝他把這個金翅膀獎杯讓給我？”
他暴躁地把獎杯往沙發上一扔，眼圈因為憤怒而紅了。
他怎麽知道這件事？
我驚訝地看著他。
難道他聽到了我和明郗的對話？
我突然想起當時那種一直被人窺視的感覺。
“你偷聽我們說話？”我不知道是心虛，還是生氣，語調也跟著高了。所以剛才在台上他全程冷著臉，還用那種莫名憤怒的目光看著我。
“你們倆說情話說得那麽大聲，我想不聽到都難！”聖夜冷冷地說道。
“我跟明郗哪裏說了情話？我隻是想，如果他贏了，能把金翅膀獎杯借給我，我就可以解開金羽毛的封印……”我連忙辯解。
可聖夜聽了，反而更加憤怒起來：“你就那麽相信他會贏？所以你那些鼓勵我的話都是謊言嗎？在你心裏，我是不是什麽都比不上明郗？”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並沒有覺得你比明郗差，聖夜……”
我慌了起來，想要跟他解釋，但聖夜不聽。他帶著怒氣衝上樓，我想要追上去，他卻對我一揮手，設置了結界，我被結界彈了回來。
但我不肯放棄，又站起來朝結界走去，這一次竟然安然地穿過了結界，聖夜吃驚地看著走上樓梯的我。
“聖夜，你聽我說……”
我想要追上他，聖夜卻轉過身朝他的房間走去，然後狠狠地關上了門，任我怎麽敲也不開。
於是，我隻好下了樓。
金翅膀獎杯靜靜地躺在沙發上，我把它拿起來端詳，小聲說道：“金翅膀啊金翅膀，要不是為了你，聖夜就不會生我的氣……現在得到你了，我怎麽一點兒都高興不起來呢？你說我還要不要用你來解開封印？”
可能是我拿著獎杯，跟脖子上掛著的金羽毛隔得太近，金羽毛竟然發出了金色的光芒。
“你們不要鬧，我想等聖夜跟我一起來解開封印。”我摸了摸金羽毛，安撫它。
我抱著金翅膀獎杯坐在沙發上等聖夜下樓，沒想到竟然迷迷糊糊地睡著了，醒來的時候，聖夜正坐在對麵的沙發上盯著我。
客廳裏沒有點燈，四周一片漆黑，我竟然能看到他。
“你，你坐在那裏幹什麽？想嚇死人嗎？”
我拍著胸脯，從沙發上彈起來。
毯子滑落到我的腿上，我抓著毯子又看了看聖夜，應該是他給我蓋的毯子吧。
“謝謝你啊。”
黑暗中，我紅著臉低下頭。
“把金羽毛放到金翅膀上，我給你解開封印吧。”
聖夜說的第一句話是這個。
他不生氣了嗎？
“既然你那麽想解開封印，我就幫你實現。”對麵的聖夜用低沉的聲音說道。
聖夜打了一個響指，客廳裏的燈亮起來。
我看到了他的臉，顯得很憔悴，他也不說話，從我手中拿過金翅膀獎杯，將金羽毛放到金翅膀上，默念起咒語來。
金羽毛在金翅膀上發出一道紅色的光後，從我的脖子上掉了下來，看來第一道封印已經解開了，以前金羽毛是怎麽也沒辦法從我脖子上取下來的。
隻是我額頭上的印記卻毫無反應，連聖夜摸著它，都不再閃現光芒。
“怎麽回事？”聖夜用手觸摸著我額頭上的印記，疑惑地問道。
我搖了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是第一道封印解開了，所以印記暫時對你沒有反應了吧。”
聖夜的表情有些失望：“我們繼續尋找解開第二道封印的辦法吧，我會想辦法找到跟我母親有關的東西，看能不能找到線索。”
“聖夜……”
我欲言又止，想要跟他說明郗的事情。
他一臉嚴肅地製止了我：“我不想跟你談論其他的事，你快上樓去睡覺，免得在樓下著涼了，你又跟校長告狀說我虐待你。”
聖夜說完就上了樓，金翅膀獎杯丟在茶幾上，看都不看一眼。
第二天要上課，我又起晚了。
“救命啊，第一節課是校長老頭的課，我要是遲到了，放學又得聽他唱一個小時的歌，我會生不如死的……”
我抓起盤子裏的三明治，就要往外跑。
“把橙汁喝完。”
聖夜拉住我，遞給我橙汁。
“不要啦，你上午又沒有課，所以不急，你不知道校長老頭的歌有多可怕……”我說什麽都沒用，聖夜幹脆捏住我的下巴，把橙汁倒進我嘴裏。
“你們倆怎麽在一起？”
門口傳來蘇菲的尖叫聲。
我推開聖夜，被橙汁嗆到不行，還要跟她解釋：“你不要誤會，我是沒有地方住，才住在這裏的。”
“你到這裏來幹什麽？”對於我的解釋，聖夜不太高興，冷冷地問道。
“我來找你啊。”
蘇菲從門口走進來，卻發現房子設了結界，她用力地敲打，卻被彈了出去：“你快點兒解開它。”
聖夜聳了聳肩，也不理她。
蘇菲在外麵嚐試解開結界，被氣得不行，卻怎麽也解不開。
我要遲到了，沒時間陪他們倆玩，懶得理他們，便跑了出去。
蘇菲看我來去自如，根本不把結界當一回事，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拜拜。”
我對她揮了揮手。
光明學部的人還真是閑，看來蘇菲今天上午也沒課，就我一個人要去上校長老頭的曆史課。
“千羽影，你站住！”我一路飛奔，快到教學樓，卻被身後趾高氣揚的聲音叫住。
我轉過頭，正是蘇菲，她大步走到我麵前：“你跟聖夜究竟是什麽關係？你為什麽跟他住在一起？”
“我跟聖夜沒什麽關係，我們隻是室友。”
我不喜歡她高人一等的態度，以前還覺得她長得漂亮，為了不惹事，對她一直謙讓，但現在我可不想再順著她了。
“就算我們有什麽關係，也不關你的事。”
“你……”她又想伸手推我，被我躲過，她氣呼呼地瞪著我，“當然跟我有關，因為我喜歡他。”
“哦，那你喜歡好了。”
我故意裝作無所謂，轉身要走。
蘇菲展開翅膀，越過我，飛到我麵前攔住我：“你不要走，你老實跟我說，你是不是也喜歡聖夜？昨天頒獎的時候，我看到你一直都在看他！”
“你放心好了。”我不想跟她糾纏，“我一點兒都不喜歡他，我跟他住在一起隻是為了進暗影學部，當時沒有宿舍而已。”
“那就好。”蘇菲滿意地點頭，又對我宣布道，“因為我要開始追求聖夜了。”
聽到這句話，我的心裏隱隱覺得不開心，甚至有點兒酸酸的感覺，但我不想在蘇菲麵前表露出來。
“那祝你成功。”我麵不改色地對她說。
“你確定自己不喜歡他？那你跟我保證，把他讓給我，以後都不能喜歡他。”蘇菲卻依然糾纏著。
“你喜歡他，就去跟他說好了，我對他真的一點兒都……”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一個冷冷的聲音打斷了。
也不知道聖夜站在旁邊聽了多久，他陰沉著臉，沉聲說道：“我可不是什麽物品，可以任由你們兩個讓來讓去的，你們問過我的意見嗎？”
看到聖夜的表情，我的心裏慌亂起來。
看他的樣子好像十分生氣，我和蘇菲的談話要是都被他聽到的話，那我……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擔心什麽，隻是覺得心虛，我並沒有說謊不是嗎？
“聖夜……”
我想解釋，卻不知道要怎麽解釋。
聖夜看了我一眼，轉身走了。
盡管聖夜那麽說了，蘇菲卻沒放棄。她朝聖夜展開了猛烈的攻勢，在大庭廣眾之下跟聖夜表白，被拒絕了也仍舊跟著聖夜。天使學院裏最近流傳著，想找聖夜，隻要找到蘇菲就可以了。
3.
放學回到家，房子裏空無一人，我感覺心裏空****的。
聖夜又不在，他一定跟蘇菲在一起吧。
我一個人開了火，準備做個蛋炒飯。做完之後，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炒了兩份，我把飯盛出來，放在兩個盤子裏。
金黃色的蛋、翠綠色的豌豆上麵都有些焦黑，果然隻是簡單的蛋炒飯我也做不好。
我望著它們發呆，想起上次聖夜給我做的那一份，又望了望空****的房子，心裏也覺得空****的。
“聖夜，你等等我！”蘇菲的聲音從外麵傳來。
一陣風刮進來，我望過去，見到聖夜收了翅膀走進來，他的心情肯定很不好，因為翅膀收起來的時候太用力才導致了強風。
他的身後緊跟著蘇菲。
蘇菲收起翅膀後，跟著他進了屋子。
自從上次她費盡心機，不知道請教了哪個老師，知道解開結界的辦法之後，她就這樣堂而皇之地進出這裏了。
我已經幾次示意聖夜另外設置結界，他都無動於衷。
難道他也喜歡蘇菲？
但他總是拒絕她，該不會是在玩欲擒故縱的把戲吧？
想到這些，我的心裏又有了一絲怪異的酸澀感。
“你為什麽老是躲著我？我有那麽討厭嗎？我不過是喜歡你，難道我配不上你？我好歹也是天使學院最漂亮的天使……”
蘇菲的聲音已經帶了怒氣，她跺著腳發問時，看到了坐在餐桌前發呆的我，還有麵前擺著的兩盤蛋炒飯。
“你怎麽在這裏？”她不高興地問道。
“我住在這裏，還能去哪裏？”我的語氣也不太好，一把拽過麵前的盤子，用勺子舀了飯大口往嘴巴裏送，“難道我還要為你們兩人騰出地方來嗎？”
聖夜竟然不管蘇菲，拉過椅子坐在我對麵，將另一盤飯拿到麵前。我看到蘇菲犀利恐怖的眼神，連忙把飯搶了過來。
“這不是做給你的。”我抱住盤子。
“那你為什麽做兩份？”聖夜不解地問道。
我窘迫地看了看兩個盤子，大聲說道：“我一個人吃兩份不行嗎？你不是知道我是個半夜會吃消夜的人嗎？”
“哦。”他斜著眼睛打量著我，突然伸過手來捏了捏我的臉，“吃那麽多，難怪臉上這麽多肉，你是想養肥了被人宰了吃嗎？”
我感覺到蘇菲殺人似的目光。
“你才是豬呢。”我用力拍開他的手，指責道，“不要動手動腳，這裏還有別人。”
“這可是你自己承認的，我可沒有說你是豬。”
聖夜仿佛沒聽到我後麵說的話，順勢抓住了我的手，接著開起玩笑來：“豬蹄倒是沒多少肉，像是雞爪。”
往常容易暴躁的聖夜不知道怎麽了，今天特別奇怪，他對我曖昧的態度讓蘇菲的怒火升級，蘇菲跺了跺腳：“你們倆不要當著我的麵打情罵俏！”
“你放開我的手。”
我想要抽出我的手，可聖夜抓得很緊，我根本無法動彈。
蘇菲見聖夜不理他，就衝著我發火：“千羽影，你不要再勾引聖夜了，你還跟我說你和他沒關係，你這個騙子！”
她眼睛是瞎的嗎？我一臉不情願地被聖夜抓著，她反倒誣陷我在勾引他，喜歡一個人果然是盲目的。
我搖了搖頭，心裏卻不怪她，要怪也隻能怪聖夜這個無恥的天使，竟然利用我來打擊蘇菲的自尊心，太沒有良心了。
“你不要牽扯我啊，我可什麽都沒做。”
我翻了翻白眼。
蘇菲忽然冷冷一笑，對我說道：“我都看到了！”又看了聖夜一眼，說道，“聖夜，你記住，我不會放棄的。”
說完，她驕傲地展開翅膀飛走了。
看著蘇菲離去的身影，我對聖夜說道：“喂，人都走了，你快放開我的手，不然我真的要你變成豬頭。”
聖夜馬上放開了我的手，恢複了冷漠的表情。
我沒好氣地舀起一大勺飯，塞進嘴裏，說道：“你要是真不喜歡就說清楚，免得她天天跑來，我們都沒時間找解開封印的辦法了……”
“不用你操心。”聖夜暴躁地打斷我的話，聲音冷冷的，“不用你來操心我跟蘇菲的事，你心裏既然隻記得封印，就自己去想辦法好了。”
“那你叫蘇菲不要天天來打擾我們啊。”我冷笑一聲，故意問道，“你就不會再重新設一個她解不開的結界嗎？我看你是故意的吧，被人追的感覺是不是很棒啊？”
“你不也很享受被人追的感覺？”
聖夜也跟著冷笑起來。
“我哪有？”
“哪有？你不是很喜歡明郗嗎？跟他湊那麽近，就快貼在一起了。”聖夜冷冷地回複我。
果然，他那天都看見了。
“我隻是……”
我想解釋，卻被聖夜打斷了：“你巴不得倒在他身上吧。”
“作為一個天使，你的心理怎麽這麽齷齪？”難聽的話從他嘴裏蹦出來，我被他氣到不行，大罵道，“你不要總把別人想得很差勁，明郗比你好一百倍，我就是喜歡他怎麽了？”
我看到聖夜露出失落的神情，但他馬上又冷著臉說道：“你喜歡他就去跟他說好了，跟我說什麽？”
說完，他猛地展開翅膀，走到門口就飛走了。
又一次不歡而散。
4.
“喂，你這幾天是不是心情不太好啊？看你垂頭喪氣的樣子，我都能感覺到你頭頂灰蒙蒙的霧氣……”晴天走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抬起頭看了她一眼，又把頭枕到手臂上：“晴天，你說天使會喜歡上人類嗎？像我這樣普通的人類。”
“啊，你喜歡哪個天使？明郗還是彥宇？”晴天驚訝地追問道。
等等，我剛才說了什麽？我好像問了晴天，天使會不會喜歡我這種普通人類，我為什麽會突然問這個問題？
“不是，不是。”
我趕緊搖頭否認。
“你總不可能喜歡佐同和佑同那對雙胞胎兄弟吧？”可晴天不放過我，她眨了一下眼睛，猛地張大了嘴，“你該不會想要跟我搶赫吧？雖然我們是很好的朋友，但如果你也喜歡赫的話，我是不會放棄他，把他讓給你的！”
晴天真是越說越離譜，我隻好用手捂住她的嘴，免得招來全班同學的白眼。
“不是，都不是。”我看著她，說道，“我隻是發表一下感慨，你哪來那麽多猜測啊。人類的心情很複雜的，有時候嘴上就是隨便說說，並沒有想要具體表達的意思，你上課沒認真聽嗎？”
“是嗎？”上課總是開小差的晴天突然轉變成學霸模式，“但我記得上心理研究課的時候，老師說人類無意識說出的話往往代表他內心真實的想法。”
晴天什麽時候這麽厲害了？
晴天纏著要我交代清楚時，窗外刮來一陣狂風，把課本都吹到了地上，我和晴天往窗外看過去。
蘇菲和聖夜正一前一後地追逐著，聖夜一心想擺脫蘇菲，所以翅膀扇動的速度很快，蘇菲也不甘落後，用同樣的速度跟在他後麵。
“又是他們！”晴天不高興地去撿掉在地上的課本，數落道，“蘇菲也太厚臉皮了，聖夜都不理她，她還貼上去。她以前不是很討厭我們暗影學部的人嗎？現在追著聖夜不放，是不是在打自己的臉啊？”
“你不喜歡蘇菲嗎？”我問道。
這幾天我才了解到，在天使學院裏，不管是光明學部還是暗影學部，很多人都很喜歡蘇菲。即使她討厭暗影學部的人，但這並不影響她在男生心目中的地位。
“我怎麽可能喜歡她？其他天使覺得她漂亮，我可不覺得。”晴天噘起嘴巴，想了想，又說道，“不過我真的非常羨慕她那麽厚臉皮，我就是因為沒有蘇菲那樣的勇氣，所以跟赫一點兒進展都沒有。”
“我覺得赫很喜歡你啊。”我說出自己的心裏話。
“我當然知道赫是喜歡我的，但那隻是你們人類說的哥哥對妹妹的喜歡，他對我並沒有愛，他還喜歡罵我，他就是把我當成小孩子……”晴天說著說著眼眶又紅了。
本來是我心情不好，現在變成了我來疏導晴天。
“那你就光明正大地告訴他，告訴他你喜歡他，不是妹妹對哥哥的喜歡。”
“對啊！”晴天瞪大了眼睛，站起來，“我要像蘇菲那樣，當著大家的麵跟他告白，讓他知道我不是在玩鬧，我是真的喜歡他。”
我擦了擦汗，心裏打鼓，想著：赫，你千萬不要來找我麻煩，我可沒有鼓勵晴天當眾表白。
晴天說幹就幹，她準備了填滿赫的名字的彩色雲朵橫幅，把天使鈴音調高了分貝，變成足以讓整個天使學院都聽見的小喇叭，然後站在了學校最高的天使塔上。
“晴天，你下來啊，不要這樣做。”
我都不忍心再看下去。
天使塔是天使學院唯一有樓梯設計的高層建築，等我爬到最頂層的時候，已經精疲力竭，連呼吸都快停止了。
“你不要阻止我，我今天一定要跟赫表白。”
晴天看到我，伸出手指著我。
“你告白也不要這麽高調啊，要是赫拒絕了你，那你在天使學院的處境豈不是會很慘？大家都會拿你當八卦談資的……”我一邊喘氣一邊勸她。
“我不怕。”她堅決地說道。
你不怕，我怕啊，她這麽高調，要是赫當眾拒絕了她……我不想晴天受傷，她就像是最純潔的白雲，我可不希望她變成隨時會下雨的烏雲。
可晴天根本不聽我的勸告，她拿出了天使鈴音，大聲喊道：“赫，我喜歡你，從很小很小的時候我就喜歡你，我不要你拿我當妹妹，也不要你摸著我的頭叫我小丫頭，我隻想跟你在一起，成為情侶戀人，而不是……”
“夠了，你在發什麽瘋？”
晴天的聲音戛然停止，她手中的天使鈴音被飛過來的赫搶了過去。
他一把將天使鈴音丟到地上，巨大的黑色翅膀在半空中展開。赫的臉色變得很怪異，看不出是憤怒還是其他。
“你是笨蛋嗎？你知道這樣做的後果嗎？我以為你隻是年紀小不懂事，沒想到你連大腦都沒有！”赫對著晴天破口大罵。
天使鈴音被摔在地上，同時應聲而碎的還有晴天親手做的一整罐天使星，是被赫不小心踢倒在地上的。
晴天看著碎掉的天使星和天使鈴音，眼淚掉下來，她哭得非常傷心：“赫，我討厭你，我最討厭你了。”
哭著說完這句話，晴天展開翅膀從塔上往下飛去。
“等等我！”
我沒有翅膀啊，還得爬下去。
我看到赫罵晴天，就想到了同樣態度囂張又不會理解別人的聖夜，回過頭對著赫吼道：“你跟聖夜真是一模一樣，你們難道就不會站在別人的角度稍微替別人想想嗎？晴天為什麽這麽做？不就是因為喜歡你嗎？你不喜歡她也不要這樣吧？你們才是笨蛋，大白癡！”
“你……”
赫被我罵得愣住了，又發不出脾氣來，頓時氣結。
我摸了摸鼻子，瞪了他一眼，豪邁地下樓去找晴天了。上次跟聖夜吵架，我總覺得自己沒發揮好，現在總算扳回一成了。
我找了好久，才在社團廢棄大樓裏找到躲起來哭泣的晴天。
“你別哭了。”
我好話壞話都說遍了，晴天還是在哭，沒辦法，我隻好說道：“要不然你就別喜歡赫了，換一個人喜歡，我看他也不怎麽樣……”
“赫哪裏不好了？”晴天到這個時候了還幫赫說話，還數著他的優點，“他是天使學院最漂亮的男天使，他的翅膀羽毛豐盈美麗，他說話有氣魄，是暗影學部的領導人，他從來不會讓朋友失望，許諾的事情都會做到……”
“好吧，當我沒說。”我朝她投降。
“不行。”晴天大聲哭道，“從今天起，我要忘掉他，我要記得他的壞，我不要記得他的好，我要跟自己說赫是天使學院最壞最壞的天使……”
“你到底要怎麽樣？”我快被她跳躍的思維弄暈了。
“我要你也發誓，你跟我一起，我忘掉赫，你忘掉聖夜，不再喜歡他，我們一起努力！”晴天抓住我的手，要我跟她一起發誓。
“等等，你要忘掉赫，為什麽要拉上我？我跟聖夜一點兒關係都沒有啊！”我驚呆了。
“你不要跟赫一樣，以為我是笨蛋，你喜歡聖夜，我從你看蘇菲的眼神都能看出來，你快跟我一起發誓！”晴天拉住我，舉起我的手就發起誓來。
我被她拉著說完了誓詞，心裏卻亂糟糟的。
我真的喜歡聖夜嗎？當我心中的某個答案呼之欲出時，我不得不仔細審視自己對他的感情，我從來沒有真正地問過自己這個問題，也從來沒有想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