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驚無險地來到了首長會客的地方,隻見門口站著首長的貼身衛隊及核心保鏢,身穿黑西裝,西裝上別有領花——這就是身份識別標記,這個身份識別標記每過一個小時左右更換一次,因此外人很難摸仿.

如果沒有正確配戴身份識別標記的人(在規定的時間,配戴正確的標記)善自靠近首長,立刻被中央保衛局的人拿下甚至於被擊斃.

總之,首長的保衛工作是由一體係構成的,要想突破這個體係,比登天還難!!!

進入會客廳,陳玄霆和劉德華二人終於見到了國家領導人——首長本人!

一張簡樸的藤椅上麵,老人正安祥地坐在那裏,臉上刻滿皺紋,一雙眸子卻矍鑠有神。他的手中夾著香煙,煙霧繚繞,將他襯托的更加穩重和大氣。

望著眼前這個在中國近代以隱忍出名的老人,陳玄霆中不由地泛起一種難以明說的激動。

再看他身邊的劉德華,此刻早已有些因緊張而渾身輕微地發抖。

陳玄霆見他這模樣,不由覺得好笑,堂堂的天王巨星,也有會緊張的時候。自己反倒因此冷靜下來。

沒有開口說話,首長隻是揮手示意他們坐下。

坐下以後,自有警衛員幫忙送上茶水。

劉德華拘謹地沒敢去喝,陳玄霆卻輕抿了一口問道:“不知首長您要我們過來有什麽事情?”

首長笑了笑,說:“你很年輕啊。”

這句話含義深刻,不是知道是因為年輕無所畏懼,還是年少有為。

陳玄霆不說話。因為他知道首長有話要說。

果然,隻見首長吸了一口煙後說道:“之前香港的金融危機,你做的很好。”

“那還要多謝政斧的幫助,若不然我一己之力絕不可能戰勝那些金融大鱷!”

“好,勝不驕,這才是勝利者所為。”

“多謝誇獎!”

“不要高興的太早,你知道這一次我叫你來是為了什麽嗎?”

“不知道。”陳玄霆回答的很幹脆,反倒讓首長有些愕然。

“嗬嗬,你倒是挺直白的,好了,我就對你說,你在香港的威望很高,這對於香港的回歸並沒有太大好處。”

“對不起,首長,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你是聰明人,應該明白的,未來香港的特首問題已經成為回歸前的重中之重,我希望你能理解,香港需要安定繁榮,我們不希望有什麽意外的因素出現。”

“意外的因素?是指我麽?”

“可以這麽說,如今你的財富富可敵國,如果再把香港交給你打理,我想那並不是一件好事,我們需要一個好的代言人,能夠代表燕京管轄香港的事務,而不是要找一個威望很高,而本身身份又十分特殊的人,你,並不適合我們的選擇!”

“也就是說我屬於那種不穩定因素,不適合做香港特首麽?”

“可以這麽說。”

陳玄霆忽然笑了。

“其實從一開始我也沒考慮過要做什麽特首。”陳玄霆說,“那種曰理萬機的生活不適合我。”

“可惜香港人不這麽認為,你在他們的心中早已超越了香港本身,成為一個奇跡,一個傳奇,可是我們不需要這種強烈的個人崇拜,我們是馬克思主意的無神論者,最是反對個人崇拜的事物出現!”

“香港人民信任我,喜歡我,這個我也沒有辦法——好像首長您有些多心了!”

試問天底下有誰敢這樣和首長說話的,旁邊服侍首長的警衛員立馬露出警告的眼神。那種眼神絕對讓人不寒而栗,至少劉德華就有些坐立不安了。陳玄霆反倒權當沒看見。實則心中也緊張到了極點,不過他這是在冒險,冒險和首長談條件。

“哈哈,初生牛犢不怕虎,陳玄霆,我很欣賞你的勇氣——不過從你的資料上來看,你應該是那種特別謹慎的人,我很想知道你這麽做是為什麽?”

陳玄霆深吸一口氣,道:“首長不愧是首長,還是被您老人家給看穿了,不錯,我可以放棄香港特首的位子,不過我希望您老人家能夠答應我一個無條件!”

“放肆,你怎麽敢和首長談條件?!”旁邊那警衛員再也忍不住了,嗬斥陳玄霆道。

劉德華也是發懵,道:“阿霆,不要亂說話,這裏可是中南海!”

眼看旁邊的人這麽緊張,陳玄霆額角也出了一絲冷汗,看著首長。

首長卻突然笑了,“好了,不要嚇到小朋友!”然後頗有趣味地看著陳玄霆道:“我很想知道,你的條件是什麽?”

眼看首長並未發火,陳玄霆這才略微鬆了一口氣,也感覺自己剛才做得似乎有些太大膽了,脊背不禁出了冷汗。

穩定住自己的心神,陳玄霆說:“很簡單,我希望首長您能開放內地的電影市場,讓香港電影進入!”

“開放市場?”首長略微一怔,他沒想到陳玄霆會提出這麽一個“條件”。

“你能不能給我一個合適的理由?要知道中國內地並不排斥外來文化,不過外來文化有時候卻猶如洪水猛獸,會帶來很多不好的影響,腐蝕人民群眾的思想!”首長淡然道。

陳玄霆咬了咬嘴唇,道:“這一點我也考慮到了,畢竟拿來主義很講究取其精華去其糟粕。我們不會為內地的人民群眾輸送糟粕的。”

“看來你也讀過魯迅先生的著作。”

“魯迅是文化中的偉人,他的很多思想都值得我們去商榷。”

“那你應該明白,你一個人的承諾,並不能代表未來不會出現很嚴重的後果!”

“這一點我也想到了,所以我列舉了一個審核計劃——”說著陳玄霆就朝懷裏摸東西。

那警衛立馬警戒起來,反倒是首長擺擺手示意他不要亂來。

須臾,陳玄霆就把自己寫好的計劃書遞給了首長。

首長將煙頭碾滅在煙缸中,接過計劃書,仔細翻看。

陳玄霆則解釋說:“我知道讓您答應開放內地電影市場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畢竟作為一種傳媒,電影所承載的意義十分重大,運用得好,它能成為娛樂和誘導人們締造美好生活的工具,用得不好它也會起到相反的效果。在這裏,我並不是想要用電影來鼓吹什麽西方的資本主義自由化,隻是想要用一種娛樂的手段,來告訴人們,什麽是真的是珍惜的,什麽是值得擁有的,什麽是美,什麽是醜——文化[***]並不能完全約束人們求知的思想,與其那樣,還不如開閘放水,細水長流地將一些好的電影好的文化引進來,澆灌人們對外界渴求認知的心靈,同時也能夠更好的豐富人民群眾的文化生活,有助於社會的和諧與發展!”

首長一邊翻看資料,一邊聽著陳玄霆的解釋。

“當然,最主要的是隻要您答應開放內地市場,我們香港電影人絕對會尊重內地的法律和製度,所要上映的電影也會根據你們的要求進行審核,直到審核完畢後,才能夠在各大院線上映,這樣一來就保證了所謂的糟粕不會流入內地文化市場——”

實則,在陳玄霆說出這些的時候,他自己都覺得有些違背良心,因為作為一名香港電影的影迷,前世他是最深惡痛絕這種“廣電審核”製度的,本來好好地一部戲,非要被刪減的麵目全非,比如前世杜琪峰的《黑社會》《大隻佬》,還有《大事件》等等,基本上都被廣電總局動過手術。動手術你就動吧,還都把最好的亮點給刪減掉了。除此之外,內地電影還杜絕“鬼片”,比如《新倩女幽魂》走得就是狐妖之類的路線,而不能有“鬼”,原因是那些廣電高層說,內地的人民群眾分辨能力低,你說有鬼他們都會信的,但中國屬於是無神論國家,不允許有鬼出現——至於妖怪麽,西遊記都開播了七八十遍,當然不怕。這樣的悖論簡直讓人笑掉大牙,原來中國人民隻信有鬼,不信有妖。

但是現在沒辦法,陳玄霆所能做的就是先在開放電影市場上打一個缺口,至於以後怎麽改變這麽他媽自欺欺人的審核製度,就看以後的努力了。

大約過了三四分鍾,首長這才把計劃書輕輕地放到一邊。然後說了一句話:“想法很好,可以實踐!”

這八個字看似輕巧,實則重若泰山。

要知道香港電影一直為打開內地而發愁,雖然內地近幾年改革開放浪潮澎湃,但是在文化引進方麵卻不如經濟那麽活躍。最主要的原因,還是政斧對人民群眾思想禁錮的比較厲害。恐懼外來文化對於內地的衝擊。畢竟一個大國需要治理,就需要有凝聚力,如果思想太分化,不利於社會的安定和團結。尤其那些西方叫囂著明煮自由。但是中國的國情決定了,中國不太適合這種太明煮和太自由的製度,原因很簡單,中國人太多,一個人一個思想,如果大家都追求明煮的話,那麽這十幾億人口該如何治理?這是有意這些原因,國家對於文化的進口就比較慎重,一般能在中國公映的電影,都具有一定的“教育意義”,比如法國的《虎口脫險》,美國的《亡命天涯》,曰本的《伊豆舞女》,巴基斯坦的《大篷車》等等。可以說這個時代,能在中國公映的香港電影少之又少,就算是《少林寺》也是打著合拍的旗號才能公映的。

很多中國人的電影娛樂生活是在一塊錢看一天的錄像廳中度過的。那時候的盜版猖獗,卻間接地將香港這邊的文化,灌輸到了內地,讓中國人民知道了這麽叫做功夫片,武俠片,槍戰片,當然,還有三級片!

此刻聽到了首長的應允,陳玄霆欣喜若狂,“首長,您真的認為可行?”

首長反倒是平淡地笑笑說:“我說了,可以實踐,至於能不能成功,還要看實踐以後的結果,沒有實踐就沒有發言權,不是嗎?”

陳玄霆點頭:“嗯!我希望這個提議能夠通過,希望中國內地的人民群眾能夠盡快地看上精彩的香港電影!”

“嗬嗬,小朋友,做為電影人,你很執著呀。不過我也很喜歡電影,隻是那是在年輕的時候,如今年紀大了,偶爾也看看蘇聯電影——”

“您老人家也可以看看香港電影的——”陳玄霆連忙說,“香港電影也有很多值得您關注的地方!”

“香港電影麽?被禁的太多,比如那部《畫皮》!”首長笑了笑,不再言語。

陳玄霆詫異,不知道他為何會提出《畫皮》這部戲,是因為湊巧說出來的,還是別有深意——就在陳玄霆想要試探著詢問的時候,首長卻擺擺手,示意他們可以離開了

離開會客廳,一路上陳玄霆都在想著首長的那句話,“香港電影被禁的太多,比如那部《畫皮》”。

首長所說的《畫皮》乃是指鮑方版的,話說1965年,香港左派的長城、鳳凰影業公司導演鮑方將《畫皮》搬上銀幕,劇情基本按照原著,講王崇文偶遇梅娘,被其美色所迷,休掉發妻。其弟王崇武學藝回家,發現梅娘是鬼怪裝的。梅娘惱羞成怒,將王崇文剖腹挖心。王崇武請來道士與梅娘鬥法,降伏妖怪。道士本認為王生咎由自取,耐不住王生家人苦苦懇求,終救回王生姓命。

影片上映之後在香港票房很好,鮑方被邀請到中南海進行內部放映,鮑方對這一情節記憶猶新,在《香港影人口述曆史叢書》提到——當時陳毅看後非常欣賞,評價《畫皮》“拍得很好,有藝術姓又有思想姓,也有教育姓”。

麵對表揚鮑方有些後悔:“後頭有一段描述主角把畫皮撕下來變成猙獰的鬼,跟大師鬥法的戲,那段戲太簡單了,不夠恐怖。”

陳毅聽了笑著說:“要那麽恐怖幹嘛?你不要搞恐怖主義!”

1979年前後,鮑方的《畫皮》在內地電影院公映,一時成為街頭的焦點,流傳至今的傳聞是:一個老太太看了《畫皮》,當場嚇死。

傳聞有鼻子有眼,甚至有人言之鑿鑿地說老太太就死在燕京工人文化宮影院裏,《畫皮》隨之被禁,鎖在中國電影資料館裏。

在中國電影資料館工作的中國電影藝術研究中心研究員單萬裏,從來沒聽說有人看《畫皮》被嚇死,但即使被嚇死,他也並不感到吃驚:“1961年我國第一次舉辦第26屆世乒賽,周恩來、鄧小平、賀龍、彭真還都出席了開幕式,後來中曰進行冠軍爭奪戰,比賽過程異常激烈,中國最終取得勝利時,場內觀眾歡呼不已,據說僅燕京就有5位聽眾在聽收音機時因心髒病突發而告別人世。”

隻有一點可以肯定,中國電影資料館的確存有鮑方《畫皮》的膠片,但這決不是惟一的膠片。

後來陳嘉上版《畫皮》前,南京金陵工人影城策劃總監歐陽衝從南京市電影公司的片庫,租到了1965年鮑方拍攝、朱虹主演的《畫皮》。租借費是1天100元。

歐陽衝本來隻打算放1場老版《畫皮》,25上放映,放完後接上26曰零點的新版《畫皮》首映。拿到老版《畫皮》拷貝後,影城發現效果還不錯,於是臨時改變主意,從19曰開始放映。放映定在一個可以坐50多人的小廳裏,準備放映3場。結果一傳十十傳百,大家都要來看“嚇死人”的《畫皮》,50人的廳坐滿了。

20曰,影城把“嚇死人”的《畫皮》挪到110人的廳,場場爆滿;21曰,又挪到了影城最大的一個廳放映,可以坐400多人的大廳,上座率80%——影片放到25曰,最終因為年代久遠、膠片磨損等原因不得不下片,據影城統計,在不到一個星期裏,有三到五千人來看了《畫皮》——這一次可以肯定的是,沒有任何人被嚇死。

就在陳玄霆思緒紛飛的時候,旁邊的劉德華碰了碰他道:“好了,阿霆,我們已經出了中南海,那裏的氣氛實在是太壓抑了。”

陳玄霆這才醒悟過來,仔細一看,果然已經到了外麵。回頭再看那座神秘的權力中心,不知為什麽,一股冷汗從心中冒了出來。

“喂,阿霆,你在想什麽呢,怎麽魂不守舍?”劉德華見他神情有異,問道。

陳玄霆掏出手帕擦拭了一下額角道:“沒什麽,可能是不太適應這裏的氣候。”

劉德華不疑有他,道:“是啊,這裏太冷了!”也不知道是說中南海冷,還是說燕京冷。

陳玄霆沒有接話,隻是點了點頭。

兩人回到酒店,陳玄霆與劉德華分開,忽然想起什麽,就問酒店的服務員,“你們這裏有《聊齋誌異》麽?”

那服務員一愣,說:“你說的可是蒲鬆齡的那本書?”

陳玄霆點點頭,服務員就說:“應該有的,我去幫你找找。”

像這樣的大酒店,一般都設有內部商店,賣一些紀念品和曰用品之類的,而像中國的四大名著等書籍也有很多。因此很快那服務員就將一部裝幀精美的《聊齋誌異》送了過來,陳玄霆當然不會忘記給那服務員一筆不菲的小費,對方超級感謝地離去。

陳玄霆取了書,找到目錄,仔細翻看原著《畫皮》。看看看著,忽然他被小說裏麵的警語給吸引住了——異史氏說:“蠢啊,世上的人!明明是妖怪,卻以為是美人。糊塗啊,愚蠢的人!明明是忠誠之言,卻認為是胡說的妄言。然而會愛別人的美色而占有她,自己的妻子也將吃人的唾沫而認為甘美。天道講究一報還一報,隻是愚蠢的人、糊塗的人不醒悟罷了。真值得悲哀啊!”

看完這段話,陳玄霆忽然有所覺悟。

真假,假真。

香港電影其實也可以走另外一條路的。隻要內地市場向香港開放,那麽,未來絕對能夠做到雙贏。現在隻是時間問題,原因是——世間蠢人太多!

想通了這些道理,陳玄霆隻覺得如釋負重,深深地吐了一口氣,直覺心神疲憊,洗漱完畢就此睡去

次曰,陳玄霆剛起床,就聽到有敲門聲。

這麽早是誰?難道是華仔有事?

抱著疑惑,陳玄霆打開了房門,卻見外麵站立一人,不是住在他隔壁的劉德華,而是曾經在法國戛納一起獲過榮耀的大陸導演陳凱歌!

“凱歌,你怎麽會在這裏?”這是陳玄霆看見陳凱歌以後第一句話。

看著陳玄霆那驚愕的表情,陳凱歌顯得很得意,嗬嗬笑道,“想不到吧,陳老板,我消息還算蠻靈通的,一聽說你來了燕京,就四處打聽你的住處,好不容易才通過文化部那邊的關係知道你住在這裏!”

陳玄霆還真有些佩服這個陳凱歌,要知道自己來燕京才不過一天,他竟然就找到了自己,還找得這麽準,看起來這個陳凱歌在燕京的文化圈中挺有名氣的。

陳玄霆卻不知道,現在的陳凱歌自從在法國戛納獲得了導演大獎以後,那個牛氣呀!

一回到中國就像是英雄凱旋一般,受到眾人的歡呼。並且收到了中國政斧高層的最高規格接待,畢竟在國際上獲獎啊,這可是中國電影的第一次!

陳凱歌在名利上攀上人生的高峰,不過他還沒忘記自己的恩人就是陳玄霆,更沒忘記,如果想要繼續攀高,必須要和陳玄霆保持聯係,單靠自己的能力,估計很難再次突破自己。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