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051.滿腔嘲嘰

大步流星,疾身狂奔,急行數裏忽停了下來,見道旁有一匹無人看管的健馬正在低頭吃草,不覺一喜道:“這匹馬可能就是昨夜跑出來的,我自小到大還沒騎過馬,今兒得趁機練練騎術。”慢慢走近它身邊,掠身一躍,跳上了馬背。那馬吃驚人立而起,長嘯一聲。

戶永建沒有騎過馬,沒有半點經驗,卻聽父親談起如何降服俊馬的手段,他慌忙抱住馬脖子,總算沒有摔了下來,雙腿緊夾在馬身上,穩住了身子。那馬掙紮了幾下,連聲長嘯,末能把戶永建摔下,健蹄如飛,狂奔而去。

戶永建坐在馬背上,但覺兩耳生風,身子擺蕩不定,幾次險些摔下地來,好在他輕功了得,懂得如何運用,暗道:原來馬也不怎麽好騎,我還當很好玩呢?早知如此,不騎也罷。他輕功雖好,這馬受驚之下狂奔何等疾快,一時不敢就此躍下,由於過於緊張,手腳有些發酸,不覺暗罵自已好事貪玩,以致活受此罪。

那馬狂奔了一陣,直喘大氣,停了下來不動,戶永建急忙躍下馬背,道:“馬老大呀馬老大,害你受驚受累了,這可對你不住,快去吃你的草吧,我不再為難你了。”說著搓手搓掌,放鬆身心,看了看那匹馬,不敢再上馬背,邁開大步直走。行得一會,隻聽得得的馬蹄之聲由背後傳來,回身一看,隻見那匹馬快步追了上來,到他跟前停下,伸首來蹭戶永建,表示親近之意。

戶永建大奇,甚為不解,道:“你這是什麽意思?剛才騎你的時候又蹦又跳,差點把我摔了下來,你既不願意我騎你,現在又跑來跟著我幹什麽?”他不懂訓馬之道,不知馬性,非是被人訓服過,是不肯給生人騎的,那匹馬摔他不掉,對他已是服服貼貼,不會再發脾氣了。

那馬極懂人意,聽了戶永建的說話,低聲一嘶,把頭蹭戶永建的頭,戶永建見它眼神極是柔和,心念一動,伸手撫摸它的頭部,輕聲說道:“馬兒呀馬兒,你可願意我騎你麽?”那馬頗通人性,叫了一聲,表示允應。

戶永建大喜,暗道:原來馬兒並非野性難訓,就是不知如何服訓,我初次騎馬,想不到這馬對我極通靈性,昨晚可令你受驚了。拍了拍它兩下,翻身坐上馬背,撫摸它的長鬢,溫聲說道:“馬兒呀馬兒,咱們這就走吧。”輕拍了兩下,那馬應聲而行。

戶永建初次騎馬,左顧右眺,極是開心,行了一會,忽見前麵不遠處有一騎者,青色衣衫,背影熟眼,拍馬追上看得清楚,暗道:果然是她。

這青衫騎者正是白梅,昨夜裏遭那潘得來的伏襲,敗得極慘,若非蒙麵人的出手,幾乎傷在潘得來的手下了,她疑心蒙麵人便是伍斌,隨尾追去,不料蒙麵人的輕功實在高明,她號稱“飛天魔女”,輕功有獨到之處,那知隻追出店外,便失去了蒙麵人的形蹤,她心有不甘,沿著大路苦追了一陣,仍然不見蹤影,心中酸苦,蹲在路邊痛哭了一會,見有群馬狂奔而過,且馬背上又沒人影,不覺大奇,收起眼淚訓服了一匹,牽著馬找到一處避風避霧的地方過夜,天亮了這才起來上路。

戶永建拍馬趕上,昨夜他看見白梅和潘得來打鬥的情景,知她是假扮書生的少女,此時追趕上來,也不好喝破她的行藏,喊道:“這位兄台請了,不知清晨趕路到哪裏去?”

白梅早聽到了馬蹄聲,隻是她心中有事,不想理會,然見對方出言搭訕,其勢不能聽而不覺,轉首一瞧,為之愕然,見是個蓬散**著上身的乞丐模樣的人,心道:難道是丐幫中的人不成?道:“在下前往微卅走親戚,請問兄台高姓大名,前往何處?”

戶永建道:“小弟叫戶永建,此去微卅,和兄台正好一路。”頓了一頓,又道:“請恕在下唐突,請教大名?”

白梅道:“原來戶兄也是去微卅,在下白木每。”說到這裏,心念一動,仔細瞧了他一眼,脫口說道:“敢情戶兄是神丐門的英雄吧?”她經驗豐富,見識廣博,外聞“神丐門”的門主戶鐵錦英勇無敵,甚是厲害,江湖中人知者雖不盡多,她卻聽說過,見戶永建自報姓戶,又是乞丐裝飾,猜他多半是“神丐門”中的人,果然一猜即中。

戶永建先是愕了一愕,想不到白梅居然能夠一眼瞧出他的來曆,大感意外。忽地心裏一動,暗道:是了,這姓白的用的多半是假名,瞧她昨夜所顯示的身手,定然就是大師伯座下的得意弟子,還有戲弄我的那個少女,劍術一時瞧不出門道,身形正是遊雲輕功,她們聯袂在此出現戲弄於我,不在用意何在?

白梅見他臉上神色變化不定,大感詫異:這乞丐古裏古怪,不知從哪裏鑽出來的?久聞“神丐門”中的人物個個都是厲害的腳色,怎地這人傻裏傻氣,難道是我猜錯了?

倆人心懷有事,默默無語。白梅把手一拱,道:“戶兄,小弟急於趕路,若無所談,請恕小弟失陪了。”

戶永建道:“白兄暫緩,小弟冒味問一句,白兄可是神劍門的英雄麽?”

白梅微微一怔,心道:何於他會說我是“神劍門”門下弟子?以前也有人這樣說過,莫非傳我劍術那位奇人是“神劍門”中人?她自幼家遭劫難,幸得高人相救,隻是那異人脾氣古怪,雖然授於技藝,卻不許她拜師,對於姓名門派來曆更是閉口不談,是於白梅雖有一身驚人的技藝,始終不知自已是屬於哪一門派?而江湖上見過她劍術的人多是說她是“神劍門”中人,她心中既不能肯定,卻也暗自猜疑自已的師門來曆,聽了那乞丐的話後,淡淡說道:“戶兄看小弟似是神劍門中人麽?”

戶永建臉有得色,一笑說道:“白兄又何必隱瞞,昨夜裏白兄所施展的神劍劍術和遊雲輕功,在下有幸大開眼界了。”

白梅暗道:昨夜裏救我的人應該就是伍大哥,此人既也瞧到當時的情景,這麽說來當時他也在場了。此人是“神丐門”中人,瞧他雙目炯炯有神,內家功法修為極是不淺,應是遠在我之上。心懷疑意,又不便直接了當地索問,皺眉沉呤良久,抬首說道:“戶兄過獎了,小弟那懂什麽劍法,不過是隨手耍了幾下而以,在戶兄這大行家眼裏那可是不值一曬,至於什麽神劍不神劍的,更是不懂了,想是戶兄看花了眼,一時看錯了。”

戶永建這一門與“神劍門”同出一脈,兩門雖然各掌一項絕技,掌劍有別,至身形步法大同小異,不離其宗,昨夜目睹白梅大展身手,潛心深究,猜她定是大師伯嶽疑影這一門的弟子,見她含糊其詞,認定自已猜得不錯,笑了笑道:“白兄何必藏頭露尾,說起來咱們還算是師兄弟呢?”

白梅一聽心下更是大奇了,“哦”了一聲道:“戶兄這話可叫小弟糊塗了。”心裏暗道:這乞丐莫非腦子有什麽毛病不成?他是“神丐門”中人,卻和“神劍門”中人稱師兄弟,這理太也不通了。

戶永建那裏知道她並不知道自已師門來曆,得意洋洋,道:“白兄想是從末聽大師伯說過,大師伯嶽疑影和我爹爹乃是同門師兄弟。他們一同在秦師祖門下學藝,後來藝成闖江湖,各自開山立派,雖是有別,畢竟是同出一脈,你說?咱們算來不是師兄弟嗎?”

白梅頓生疑念:此人昨夜偷窺我和那漢子鬥劍,多半是瞧出我的女兒之身,故此前來糾纏胡說八道。想到這裏,微微冷笑,道:“哦,難道當真有這樣的事。”

戶永建一時沒有聽出她口氣有異,張口說道:“這也難怪,大師伯的脾氣我是知道的,想是他認為這些事你們無需知道,始終隱秘不說,以至令你們有了神丐門這個同宗也不知道。”

白梅微然一笑,頗有嘲嘰之意,道:“既然你的大師伯認為我們這些弟子無需知道這些,可你卻告訴了我,你的大師伯若是知道了此事,豈不大加責怪於你。”嘴裏這麽說,心裏暗道:我還沒承認是“神劍門”中人,你就急不可待地拉起關係來了,想必是有何陰謀詭計要對付我,才這樣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