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5.生死對決

傅非勞笑了一笑,道:“你是我見過的人中天賦最好的人,你的劍術雖高,但是想要殺我,我想你終難如願。”

伍斌道:“你殺了這些人便是想與我堂堂正正地較量一番,那我便用本門的武功來讓你輸得心服口服。”

傅非勞嘿嘿地冷笑了幾聲,嘴角邊兒露出了一絲狡滑詭異之色,道:“那我們便用狐山派的武學慢慢地較量個痛快。”說罷不覺放聲大笑了起來。

伍斌道:“聽你的口氣十分得意?”

傅非勞道:“我與狐山派這十多年來的恩怨便在這一場大戰中得到解決,你說,我能不高興嗎?”

伍斌道:“你是胸有成竹,認為我在這場比武中會輸?”

傅非勞笑道:“不論誰贏誰輸,所有的恩怨都將得到解決。”他的語氣忽地轉變,變得平平淡淡,道:“一切的一切,也都會隨著清風飄逝。”

伍斌把頭點了一點,道:“這句話說得十分有理,那便讓我們在此了斷這場是非恩怨吧。”

傅非勞回身把插在地上的那柄劍撥了出來,他側身對著伍斌,長臂下垂,劍尖指著地上,眼皮眨了一眨,目中耀出懾人的光芒。

伍斌也回過身來,高聲地對李素蓉道:“蓉妹,請你給我撫一曲輕鬆的曲兒。”

李素蓉應了一聲,把背上的撫琴拿下,打開布兜,盤膝坐在地上,把琴置於雙腿之上,纖指撫動,琴聲叮叮咚咚地響了起來。

傅非勞微微一笑,道:“在此當兒你居然還有閑情欣賞琴聲,倒也難得。”他又笑了笑,道:“在這世上的每一寸光陰都是值得留戀的,既許是生命的最後一刻,還是要慢慢地作個深呼吸,不要輕易地錯過了。”

伍斌不答,輕輕地把手中的拐杖舉了起來,以意引氣,直達雙臂,十指是加倍有力有勁,拐杖一動,緩緩地朝前伸去。

傅非勞臉上盡是笑意,把劍一伸,朝前一點,劍與拐杖並末相接。

在這一瞬間,倆人的身形都搖搖晃晃,不由自主地朝後退了兩步。

傅非勞臉上雖是仍帶笑意,可他心底不禁一驚:奇怪,幾個月前我試了他的功力,他的內功修為並無這等境界,這時怎會有這般功力,莫非他是服了什麽靈丹妙藥不成?

倆人在這時已是以至高無上的“魔體丹元功”透過兵器,直襲敵人。傅非勞隻道伍斌的修為不及他,是於放膽一試,豈知一試之下,發覺伍斌的修為大出他的意料之外,居然不在他之下,能與他相提媲美,毫不遜色。

伍斌舉著拐杖又連連點出,傅非勞便站在他的對麵,手中的寶劍不停地刺出,倆人相矩有十步之遙,在倆人的中間的空氣間,劍氣與拐杖射出的真氣相撞,都激出了尖響的火花,響聲蕩起狂風鼓吹,煙揚塵飛,聲勢駭人。

隨著兩聲清嘯,兩條人影迅速地糾纏在一起,兵器的交嘎之聲,拳腳的嘶風聲,陣孟子的狂風蕩起,飛沙走石,漫天飛舞。

白梅三人那曾見過這般的大戰,齊被眼前的情形給駭住了。李素蓉無法再繼續把琴彈了下去,站了起來,手中把琴緊緊地抱在懷裏,緊張得額頭上盡是汗水。

伍斌把狐山劍法每一招每一式演示出來,傅非勞也回應了同樣的劍法,倆人比的不是快劍,而是劍法的變化,一個高明的劍匠致敵取勝大至有兩種辦法,一種是以快打慢,另一種則是對劍法的領悟,修練至隨心所欲,以精妙絕倫的變化來克製敵人。

倆人一個是狐山派的掌門,一個是狐山派上代的高人,各自對狐山派劍法的領悟別有不同,這時使出的劍法關健在於看誰對劍法的領悟之深,因為伍斌這時的內功修為可以與傅非勞比個高下,傅非勞想要以深厚的功力來傷他已是不容易,所以他把狐山派的劍法施展出來,心想伍斌的內功雖是深厚,劍法卻是一招一式的練上千萬遍練出來的,心他年紀倘青,末必便有此境界。那知伍斌自從跟隨義父莫不怪練劍之後,領悟了不少劍理,他注重的是劍意,並非是招數的變化,這時臨敵使招,並非按照狐山派劍法的每一招每一式使來,出的盡是似是而非的招數,一時之間,傅非勞竟感招架困難。

不過,傅非勞終究是練劍練了一輩子的人,在劍上的領悟絕非常人所能夠相比,他在劍意上的領悟比之伍斌雖有不及,終是有極深的造詣,伍斌想要傷他,如何能夠。

倆人一直對持了幾百來招,各有勝場,相持不下,彼此間苦苦地又進又退,你追我趕,始終是衝破不了對方的劍網,直搗黃襲。

在劍影如山,天昏地暗之際,雙方已鬥了上千招,倆人渾身盡是濕汗,身手已是逐漸遲緩下來,顯是所消耗的體力不少。

驀地,伍斌的招數一變,雙手持著拐杖,霍霍施展出來,傅非勞吃驚叫道:“龍魔杖法!”

在伍斌狂猛地攻勢下,傅非勞被迫得連加後退,手中的劍竟似有千斤之力壓將下來,每接伍斌揮掃下來的拐杖,手臂頓覺又酸又麻,不由自主地朝後又飄又晃,直似汪洋中一葉小舟,搖擺欲翻。

他早知“狐山派”的“龍魔杖法”乃武學之最,其招數之精,天下武學所難相提並論,他背叛師門後,多年來一直不敢上山來行凶,頂多是派了手下的人來送死,說他是無顏麵見連幸,到不如說他是害怕“龍魔杖法”的厲害,連幸死後,他隻道“龍魔杖法”從此失傳,那知伍斌竟得真傳,揮舞出來的招數奇精,殺得他根本無法招架,身上多處被拐杖掃中。

隨著嗆啷一聲響,傅非勞手中的寶劍斷作了兩段,伍斌大喝了一聲:“飛龍在天。”呼的一聲,拐杖脫手飛出,傅非勞寶劍已斷,又是筋疲力盡,再也無法招架閃躲,拐杖由他胸口直插而入,穿透了背後,他雙手緊緊地把拐杖抓住,被拐杖的衝擊力把他帶動朝後退了十來步停下。

傅非勞臉上露出了苦笑,輕歎了一口氣,道:“所有的恩怨都隨風而逝,狐山派!狐……。”鮮血由口中猛噴了出來,話沒說完,身軀緩緩地倒了下來,叱吒江湖的一代梟雄倒下,一命呼嗚,結束了他的罪惡生涯。

江湖!會由此而平靜下來嗎?

世上有人就有恩怨,有恩怨就會有江湖,舊的一代梟雄倒了下去,新的一代梟雄會站了起來。

江湖!就像是一個多變的秋天,隨時都會雲再起,烏雲密布,來的是一次更為猛烈的變化。

目前,至少會平靜安靜一段日子。

這是一個難香案祥平淡的日子,有人會去珍惜,有人會不安本份恣意地破壞它。

至少眼前的戰爭結束了,伍斌可以鬆下他心中的那塊大石,放下肩上的包袱,不再過那露宿風餐,浪跡天善哉的生活。

數月之後,江南道上緩緩地行馳著一輛馬車,馬車的窗簾是塊輕紗,在風中又飄又揚,遠遠就聽到由輕中飄出幽幽的琴聲。

在車前坐著一的發如銀的駛車老者,手中揚著馬鞭,馬車級緩而駛。

此人非是別人,他是最近在江湖上出了名的人物,綽號叫“白頭翁”的白善,自從伍斌在四頂山與傅非勞一戰,傅非勞戰敗而死,伍斌也因消耗體力不支而身受重傷,養將數月後,身體複元,即有退隱之意,白善雖是熱心於江湖,終是舍不得與女兒分開,便與他們一起金盆洗手,退隱江湖。

車中坐的自然是有伍斌,和倆個妻子白梅、李素蓉,另外還有一個四歲多的小孩,那是伍斌與連翠嬌所生的兒子,他養傷痊愈後,把寄養的兒子接了回來,父子倆分開了一年多,相見之後熱淚盈眶,把他寶貝得不得了,坐在車中抱著兒子,想起與前妻一起闖蕩江湖的情景,免不了一陣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