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原來你是

伍斌苦笑一下,道:“嶽夫人如此強人所難,實在是令小生無所適從,如果嶽夫人執意如此,不防先讓小生見過戶門主後,一切悉聽尊便如何?”

劉冰大聲道:“不行,我素來說一無二,不把你的來意說個清楚。嘿嘿,老娘可要對你這小輩小可氣了。”言下顯是伍斌再不說明來意,她可要出手教訓打人了。

伍斌唉地輕歎,不再理她,高聲道:“戶門主可在麽?小生伍斌欲求一見,不知可肯賞臉?”

戶鐵錦一派門主,今日給人闖上山來,門中倆位武功最好的弟子都敗下陣來,這已經是有失麵子了,現在對方口口聲聲指名道姓要見他,如再不出麵,這張臉就不如往哪擱了,怕劉冰再鬧,急忙道:“我便是戶鐵錦,小朋友是哪條道上的?今日闖我山門,有何賜教?”他到底是主人家,既已出聲,劉冰固是著惱,也隻得按下怒火,不再出聲。

伍斌“啊”地一聲,急忙施禮,道:“戶門主果在山上,小生實乃受人之托,千裏之遙而來

。”接著又道:“小生素來喜歡清靜,可否請戶門主移步說話?”

劉冰在旁低聲說道:“這小子來意不明,要防他心有歹意。”

伍斌一笑說道:“小生隻是個後生小輩,以神丐門門主戶先生的軟綿硬鐵掌的絕技,那是何等般的功夫,難道會怕我這小子偷施暗算不成。”

眾弟子聞言大怒,紛紛叫道:“臭小子休得無禮。”

戶鐵錦心道:這少年的武功與本門的遊雲輕功有幾分相通之處,卻不知他是何人門下,武功如此怪異。以戶鐵錦的武功而論,當然不會害怕伍斌會暗算他,道:“好,你跟我來。”身形一縱,彈了出去,直奔山腰的懸崖而去,眾人滿腹狐疑,眺目遠望,劉冰心下雖惱,但江湖中人忌諱甚多,她是有身份的人,不便跟去偷聽。

伍斌撥足在後,他的輕功當真了得,身形一撥,在這奇峰懸崖險境之處,奔馳如行平地,緊跟在戶鐵錦後麵,越過山腰,奔下峰來,沿著海邊馳出數裏外,雙足一躍,越上一座小峰上,轉到一處懸崖峭石邊。

戶鐵錦詫異地望著這個青年,身兼內外絕學,這等武學天才,實乃百年末遇,罕見之極,心道:我在他這般年紀的時候,那可是說什麽也比他不上的,不知他這身武功是怎樣練出來的?他的輕功似是在“遊雲輕功”的基礎上別出心栽變化而出,莫非此人是師父差來的人不成?他武學修為不凡,目光獨到,看出這青年所學與自已這一門的武功大同小異,懷疑他是師父近年所收的弟子,他這身武學也是師父晚年所創,隻因事出倉猝,心頭疑慮,倘末印證一番方敢證實。

伍斌站在對麵的峭石上,仍是蒙著麵,雙手一拱,施禮用那清脆的嗓子道:“戶先生輕功卓絕,真叫小生開眼界了。”由衷佩服,語言甚誠,舉止更恭。

戶鐵錦再次將他仔細打量,雙手負後,淡淡說道:“你叫我來這裏,便是要說這話麽?”

伍斌道:“小生要戶先生避開人前,實是迫不得已的。”

戶鐵錦道:“此處僻境幽靜,不會有人來打攪,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小朋友請戶某人到此,有何話要講,戶某洗耳恭聽了。”心知此人來曆怪異,恐他是師父差來的使者,語言上不敢得罪。

伍斌道:“戶先生快人快語,在下也就拋開俗禮,冒味相問,下月十五圓月可是令郎戶少俠與嶽姑娘的良緣佳期?”

戶鐵錦大感意外,詫異問道:“小朋友此來就是為了問這件事麽?”暗暗思索,這青年來得奇異,問的話也是大出意外?一個毫不相識的人硬闖江湖上的門派,所問的竟是如此簡單的一句話

伍斌道:“正是。”

戶鐵錦更是詫異了,道:“不錯,不知小朋友是想來湊這熱鬧?還是另有別事,倘請明示?”

伍斌拱手道:“不敢當,小生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一來是會會戶先生,二來倘有一些事情要請教,隻因此事有關於一些不欲為外人所知的隱情,小生不知貴門設在此處,看見戶少俠大展身手後,知道是貴門的武功,這才一路跟蹤而來,在山下又誤打誤撞,得罪了貴門的弟子,倘請見涼。”

戶鐵錦道:“能得小朋友指點一二,那是他們的造化,戶某感激還來不及,豈會責怪,小朋友有話請講吧?”

伍斌稍微沉吟,道:“記得二十年前一個風雨夜晚,在山東太平湖湖岸的一間大堂幾,在大堂中有三個江湖漢子相聚一堂,正憔急地期等著一個女嬰的出世的情景。”

戶鐵錦大吃了一驚,瞪眼再次打量這青年,宇間清秀,倘有幾分末脫的稚氣,顯是頂多十七八歲的青年,十九年前他還沒有出世,當時的時間地點,在場的人數都說得十分準確,怎能不叫他大感驚訝,對這青年的來曆更感迷惑了,道:“小朋友說得不錯,戶某當時正是在場的人之一,不知這與小朋友今日此來有何關係,倘請明示?”

伍斌道:“戶先生客氣了,小生正是來此與戶先生印證此事,隻是小生乃一個後生小輩,戶先生英友豪傑,貴為門主,小生如此末免過於不敬了。”

戶鐵錦一笑說道:“小朋友既如戶某是英雄豪傑,於這客套俗禮自是不甚看重,既是有話,應該暢談明示,何必吞吞吐吐?”

伍斌笑道:“不錯,是小生束於俗禮了,”接著又道:“當時除了戶先生外,在場的應該有一位姓嶽一位袁的武林前輩吧?”

戶鐵錦心道:這青年不知是什麽用意?此事又無什麽隱情,隻不過是我與大師哥聯府訂婚,袁師弟在旁觀賀,這人是什麽來頭?他既說起這件事,多半是與袁師弟有關的了

。道:“你所言不差,當時在場確是有這幾人,不知小朋友提這陳年舊事,有何用意?戶某有一心事難解,倘要請教?”

伍斌道:“戶先生請講?”

戶鐵錦道:“當時在場的倆位武林同道,與戶某都是極有深淵的人,對於他二人的為人,戶某更是深知,小朋友想必與他們中一位有淵淵了,不知是哪一位?可否示知?”心中疑念更重了,這青年定是與袁自安有關,因為當時在場的隻是三人,大師哥嶽疑影令妻送女嫁過來,沒必要弄這玄虛,隻有三師弟袁自安素來便是如此神神秘秘,這青年似有他當年的幾分氣息,不論舉動語言都是有些怪異,因此他斷定這青年是三師弟袁自安差來的。

果然,伍斌展顏一笑,說道:“其實不用多言,戶先生已是猜想得到,小生受人之托,至於小生此來的目的,戶先生一看便知。”說著,解下係在腰間的荷包,取出一個木製盒子,遞給戶鐵錦。

戶鐵錦接在手中,仔細看了看木盒,盒子是紅木所製,經人工刻繪,六麵龍飛鳳舞,流雲鬆葉,雕刻得栩栩如生,呼之欲出,盒子雖小,卻是十分精致,光看盒子,即知裏麵的物事不是平常,可是,戶鐵錦拿著盒子微微皺眉,心下不覺犯疑著:這青年來路末明,送上這樣一個東西,難保盒子不是巧製的機關?來暗算自已?他是一派門主,身份何等般的重要,與這青年單獨會唔,已是極其看重了對方,對方如是屑小之輩要來暗算他,卻不敢把盒子打開,不免令對方笑話,他接過了盒子,從容打開盒蓋,隻見白光刺眼,在斜陽的照射下,光華耀目,裏麵竟是兩顆又大又圓的夜明珠,一瞬之間,心中無不明了,再無懷疑,這青年確是三師弟袁自安差來的。

戶鐵錦按捺住內心的激動,道:“他……他現在還好嗎?”

伍斌神色黯然,輕輕地說道:“他老人家已經不在人世了。”目含瑩淚,聲調幾分悲楚。

戶鐵錦吃了一驚,盡管此事早在意料之中,乍然聽到這凶訊,仍是不覺黯然神傷,過得了好一會,才歎了一口氣,道:“我們與他失訊多年,時時盼能有朝一日能夠得到他的確訊,豈知得到的卻是這般結果。唉,他是何時過世的?”

伍斌甚是傷感,道:“三年前他老人家突然生了場大病,數日不見複轉,夜裏忽然大口吐血,便過世了。”想起袁自安往日對已的教導,用心良苦,恩同再造,今生是無法報答的了,不覺感懷心淒,潸然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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