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探南宗
韓聃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有這樣的好運，這個時候，他甚至開始感激讓他車胎爆胎的那顆大頭釘了。
“恩，好，好。”韓聃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塵，滿臉笑意。
“這輛自行車是你的麽？”舒顏笑著打開車門，看著這位憨厚可愛的男孩上車，瞥見大樹下停放著的一輛自行車，便開口問道。
“啊……啊，是的。”韓聃一時興奮，差點連這輛破了胎的自行車都忘了，這輛車還是自己考上高中以後才買的，現在挺新的，如果丟了還真的挺可惜的。
舒顏看到了男孩眼中流露出來的尷尬神色，正想下車幫忙，忽然聽男孩弱弱地問道：“能把它放到後備箱麽？”
“好。”舒顏善解人意地一笑，隨即下車，打開車子的後備箱，幫著滿臉笑意的男孩將自行車安放進車子的後備箱。
“好了。”舒顏看著合不上的後蓋，拍了拍手，走回駕駛室，韓聃趕緊快步跟上。
“姐姐，你真是好人。”車子行進中，韓聃憋了半天終於說出一句道謝的話。
“嗬嗬，你幫我在先呐，我幫你一回也是應該的。”舒顏輕鬆地轉著方向盤，這輛車是黃玉蘭的坐騎，舒顏隻不過是借花獻佛罷了，“對了，小弟弟，我這麽叫你沒意見吧，我應該比你大。你到哪兒去呢？”
“沒意見，沒意見。”韓聃笑著回答道。如果有這麽一個美麗的姐姐，那可真是幾世修來的福氣了。想到女子問的問題，韓聃便自我介紹道：“我叫韓聃，住在南郊青苗寨子，這次雙休日回家，還能趕上苗家過苗年呢。”
青苗寨子？姓韓？舒顏心中一動，似乎從男孩的話裏捕捉到了什麽信息，隨即掃了一眼男孩，心中疑惑道：“他怎麽全身上下一點真氣都沒有？”
“姐姐，你是哪兒人？應該不是昆明當地的吧？”韓聃見女子不答話，隻是掃了他一眼，暗暗擔心她是不是因為不喜歡苗族而看不起自己。
“哦，我啊？我叫舒顏，我不是昆明的，隻是來玩一玩兒，我爸是個藥商，我也順帶出來幫他處理一些生意上的事。”舒顏回過神來，半真半假地回複道，突然又問道：“過苗年是怎麽回事？”
韓聃聽美女姐姐主動問起苗家的事，想來並沒有看不起苗族的意思，便高興地回複道：“苗族的過苗年和咱漢族過年是一樣的，隻不過苗族既過春節也有自己的苗年。\\?\\苗年的日期各地不相同，不同的苗族也有不同的習慣。在青苗寨子裏，大夥兒會一起吃頓百家飯，整個寨子裏的男女老少坐在一起，每家每戶一起出力做菜做飯，到晚上，大夥坐在一起唱歌跳舞，喝酒、吃糍粑。這隻是苗家的三十晚上的節目，接下來的幾天要拜祭祖先、走訪親戚。這些天男子不打草、不砍柴、不采藥，不過也得替女子完成掃地做飯的任務。苗年一般持續九天，不過我隻有兩天假期……”韓聃想起自己隻能在家呆兩天，不由露出喪氣的表情。
“嗬嗬，聽起來很有趣呢。”舒顏笑了笑，看似無意地問道：“你是漢族的麽，怎麽會住在苗寨？”
“我也不知道，我一出生就住在那兒了，寨子裏也不止我們一家漢族的。不過我們和苗族一直相處地很融洽。青苗擅長采藥，我爸就負責收購他們采來的草藥，在廠裏加工後再賣到市裏。”韓聃回答道。
“哦。”舒顏淡淡一笑：“原來我們兩家還是同行呢。”
青苗寨子離昆明市並不遠，舒顏花了不到二十分鍾就見著了一片依山而建的黃牆黑瓦的建築群。這些房屋離著大路有些距離，中間隔著一大片稻田，如今是秋天，滿地堆著金燦燦的稻杆垛子。舒顏停車問道：“這就是青苗寨子？”
“恩，到家了！”韓聃望著遠處的房屋笑道，迫不及待地打算下車，從車後箱取出自行車後忽然回頭，望著舒顏問道：“姐姐，你如果不忙，可到來我們寨子看看呀。這幾天過苗年，苗族人非常歡迎外來的客人的。”
舒顏微微一愣，隨即笑道：“好，那你先在這等我一會兒。”說完駕駛著奧迪朝附近的一個停車處駛去。
聽到舒顏答應，韓聃簡直欣喜若狂。他現在非常想介紹這位美女姐姐給他的玩伴認識認識，想到玩伴看到他帶著這麽一位明星一樣的姐姐走回寨子，心中就不由生出濃濃的自豪感。另外他也留了一個小心思，美女姐姐說她的爸爸是一個藥材商人，看她的氣質和打扮，她的爸爸做的生意肯定不小，如果請她去青苗寨子，沒準會促成幾筆大生意，這樣一來，爸爸和哥哥也會對自己刮目相看了。想到這，韓聃再次低呼一聲：“yes！”
等了沒多久，一道紅色的身影就出現在韓聃視野中。一襲紅衣的舒顏不緊不慢地邁著步子，心裏已經盤算好她這次深入煉元南宗內部應該如何動作，當見到那可愛的圓臉男孩時，舒顏微微一笑：“咱們走吧。”
苗族以率真直爽出名，苗族的女子更是擁有火辣辣的情意。每到春暖花開的日子，苗族的青年男女在山坡上、稻田裏、小溪旁，載歌載舞，嘹亮的歌聲帶著最直白的情意在山穀中回蕩。如今雖是秋季，但才靠近青苗寨子周圍，嘹亮的山歌依然清晰可聞，歌聲中充滿了豐收的歡娛和對天地神明的感恩。
韓聃拖著自行車，領著舒顏進入青苗寨，一路上跟寨子裏的居民打著招呼，一會兒“李大叔”，一會兒“宋二嬸”地叫著。舒顏疑惑地問道：“你不說苗族的語言麽？”
“苗族的語言懂的人極少，隻有村子裏的一些老人才會說，一般祭祀和唱天歌的時候才用，平時基本還是說普通話。”韓聃笑著解釋道，興匆匆地走在前頭，“對了，基本都是說川普的。”
“恩。”舒顏知道川普在西南地區的影響力，在這裏，沒有人會覺得標準的普通話應該是像北方人那樣說，也不會有人覺得自己這麽說會有什麽問題。
“這就是我阿爸。”韓聃興衝衝地指著在一片空曠的院子裏曝曬草藥的苗人中身穿灰白色襯衫的中年男子，同時高聲喊道：“阿爸！”
中年男子聽到了兒子的呼喚，朝他微笑道：“回來了啊！”一邊笑著一邊看著韓聃身後的舒顏，問道：“這位姑娘是？”
“姐姐是來做客的。”韓聃自豪地在他爸爸麵前誇讚道：“我自行車在路上爆胎了，是她送我回來的。”韓聃個子不小，幾乎和他爸爸一般高，笑起來卻還是像個孩子，“阿爸，姐姐的阿爸是做藥材生意的呢，我帶她來，想讓她看看咱們的藥廠……”
中年男子聞言會心一笑，溫柔地替韓聃拂去肩膀上的灰塵，笑著對舒顏伸出右手，道：“我是韓聃他爸，我叫韓忠，歡迎你來青苗寨子做客。”
“謝謝，打攪你們了呢，我叫舒顏。”舒顏粲然一笑，伸出右手。
韓忠貌似很高興，笑迎舒顏進屋做客，同時吩咐韓聃，道：“你讓你哥去廠裏照看著，再去幫你阿媽做飯。”韓聃笑著領命，一邊跑一邊高聲叫喚著：“阿福哥！阿福哥！”
舒顏腦海裏中冒出“韓福”這個名字，默默點點頭，卻問韓忠道：“這些曬在院子裏的草藥是白背三七麽？”
“姑娘眼光真準。”韓忠點頭笑道，一臉讚賞的模樣：“這些都是白背三七，曬幹以後有的就在那邊廠裏磨成三七粉。”韓忠手指指向韓聃跑去的方向，那邊坐落著一件平房，從裏麵依稀傳來機器的作業聲。“聽聃子說你爸爸也是做藥材生意的？”
“恩。”舒顏點頭一笑，“我爸是藥材商，我這次來雲南也就是來幫我爸爸處理一些生意上的業務的。”
聽到這句話，韓忠臉上堆滿了笑意，他帶著舒顏在藥材廠附近逛起來，同時將寨子裏藥材生意的情況說給舒顏聽。
“喏，那座山就是我們的寶山，苗族傳說那座山是藥神留給青苗族人的寶藏，幾乎滿山都是名貴的藥材。隻是有些藥材長在懸崖峭壁上，不太容易被摘取。”韓忠指著寨子後的高山說道。
舒顏順著韓忠指的方向望去，一座高聳的山峰直入雲霄，半麵的懸崖峭壁上雲霧繚繞。舒顏心中哂笑：“雖然這些瘴氣遮人視線，但憑借你們幾人的修為，要上這片懸崖還不是難題吧？”
“姑娘你別不信，這座懸崖有神靈保護的。”韓忠似乎也注意到了舒顏臉上流露出的一絲不屑，虔誠地說道：“傳說隻有以前的昆侖奴才能飛渡懸崖，采得崖岸上的名貴草藥，從那以後，苗族隻有少數的青苗人才攀爬過這片懸崖，不過也都是九死一生。”
“恩。”舒顏點了點頭，表示出相信的樣子。
“阿爸，阿媽說寨子裏要擺桌子了，讓你去幫忙。”韓聃滿臉通紅，喘著氣跑了過來。
“好！聃子，你先招待這位姐姐。”韓忠答應道，對著舒顏說道：“姑娘，這苗族百家宴可是難得一見的，你就留下來一起吃晚飯吧。”
“恩，我本來就這麽打算的呢。”舒顏大方一笑，絲毫不作掩飾。
韓忠滿意地笑了笑，招呼工作的苗人停下手中的工作，大家熱火朝天地趕回各自的家裏幫忙去了。
“聃子，你說的美女姐姐在哪裏啊？”一個壯實的年輕男子從藥廠的後門走出來，穿著一件藍白條紋襯衫，麥色的皮膚甚是吸引人，幹淨的臉上透著淡淡的輝光。舒顏心中一動：“都已經修到元嬰了麽？”
“阿福哥，就是這位美女姐姐啊。”韓聃笑著指了指舒顏。
韓福推了推眼鏡，仔細地望著舒顏，突然整個人就愣在那裏，嘴裏想說話卻怎麽也發不出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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