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兩個字的朱紅金線旗幟在馬車上晃晃悠悠,當先一人一襲藏青色長衫,騎著白馬握著紅纓長槍,風塵仆仆的臉上寫滿了疲憊。

“安遠之!”葉小葉氣沉丹田,橫眉豎眼的發起河東獅子吼般的嘹亮聲音,驚飛一林子的大鳥小鳥。

安遠之急忙按住躁動白馬的腦袋,心驚膽顫的看著那從水上飄來的兩個世外高人,扭頭吩咐了一聲:“譚伯伯,你們先回去吧。糌”

不待隨行的譚安答話,像趕鴨子似的趕走一眾隊友,扯著僵硬的唇角驅馬迎上前,拱手:“花公子,葉……葉小小姐!”

此刻的葉小葉男裝女發,還插了一朵桃花,不倫不類的,更是“變|態”的抱著花繁天的胳膊,不明就裏的人若是看到,恐怕會被這道“天雷地火”給劈中楮。

好在安遠之在經過葉小葉“磨練”之後,心理承受能力稍微大了那麽一些,隻要忍住不去看那又醜又惡又變|態的女人,隻要忍住,忍住!

那廂安遠之還在不斷的為自己加油打氣,這邊葉小葉和花繁天也在他麵前落了地,看著安遠之那退避三舍的樣子,葉小葉眼珠子轉了轉,靠過去大吼了一聲:“喂!還想蹲大牢?”

安遠之麵皮一白,嚇得差點從馬上滾下去,葉小葉按著肚子笑得沒心沒肺:“哈哈,安遠之,幾個月不見,你還是那麽慫,啊哈哈哈——”

安遠之氣得吐血,忍無可忍的指著葉小葉咬牙切齒:“葉小葉!你不要太囂張!這裏是京城!不是江南!”

葉小葉笑得很開懷,安撫性的摸了摸安遠之的頭:“乖了,你惱羞成怒的樣子很像一隻母雞也,還是一隻才下過蛋的母雞,嗬嗬。”

“你——”安遠之咽下喉間的腥甜,捏著忍得手心都摳出血來的拳頭。

求助的看向一邊負著手,滿臉縱容不欲插手的花繁天,安遠之終於兩滴熱血濕了眼眶,就差跪了下來懇求著兩位來自暗黑地獄的修羅:“葉小小姐,我輸了……”

葉小葉疑惑的撓了撓頭,詫異的看向花繁天:“相公,他怎麽一副被欺負了的樣子?我記著剛才還考慮著他平安鏢局少主的完美形象,安慰他來的?”

花繁天柔情款款的捋開她額前的亂發,沉吟著道:“他或許是太感動了……我們要出去了,你是男裝還是女裝?”

葉小葉想了想:“男裝吧,正好對葉家在京城的產業明察暗訪。”

“好。”花繁天取下她腦後的桃花,又鬆開她懶散的發髻,提議道:“那我們依舊兄妹相稱?”

“這……”葉小葉為難了,扁了扁嘴:“那我不是很長時間不能親你了?”

“沒關係。”花繁天善解人意:“夜晚的時候,我悄悄去你那裏,而且兄弟同床,也是正常的事情。”

“對啊!”葉小葉頓時笑了,兩眼放光,還吹了聲口哨:“就這樣決定!”

……

看著那兩人的你一言我一語,還有話語裏的內容,安遠之本上升了幾個台階的心理素質一個崩潰,“嘩啦啦”的碎了的一地,汗毛頭發全都豎了起來,像是被觸電。

可是,那戲劇的二人還不放過他,指揮道:“安遠之,你先帶我們夫妻……哦,不,兄弟二人去大酒大肉大吃一頓,為我們接風洗塵!快點啊!跟呆頭鵝一樣!”

看了一眼葉小葉一副鼻孔朝天的女王範兒,又看了一眼花繁天,安遠之指著自己的白馬:“花公子,隻有一匹馬……”

他這匹馬可是認生得很,一般人還騎不上去,他就是想要出一口惡氣,隻需一小口就好,那葉小葉真是他的天煞孤星,氣得他七竅生煙。

可是平日裏愛打架愛騎馬的葉小葉這回卻不感興趣的擺著手,連看也沒有看他的寶馬良駒一眼:“不用了,你一個人先騎著去訂好位置點好酒菜,我和我家……兄弟隨後就到。”

“……”安遠之兩眼一翻,差一點就氣暈了過去,感到花繁天似笑非笑瞅過來的危險目光,嚇得渾身一個激靈,隻得默默的打落牙齒和血吞,苦逼的做起了導遊加管家兼保姆。

話說,這京城不愧是禦蘭國皇城,那繁華似錦的各商各業,那繁複琳琅的各巷各道,那玉樹臨風的各路俊傑,那香風陣陣的各家美人……

一路走來,就是見過江南無數美好勝景的葉小葉也不免咂舌,有種劉姥姥進大觀園的感覺,拽著花繁天的袖子

tang不停的叫嚷:“那幾個女的在偷看我們呢,哈哈,摔跟頭了,還有一個撞牆了!啊,還撞出血了呀,啊哈哈哈——”

花繁天瞅著一眼她青衣大弓的粗俗裝扮,又看了一眼她臉上的痘痘麻子,“嗯”了一聲,歎息道:“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所以,我們這樣招搖不太好。”

“管他呢!”葉小葉嚼著一根糖葫蘆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我喜歡!我快樂!誰讓她們那麽色|眯眯的盯著你看的?活該!”

原來還知道看的是他啊!花繁天抿唇而笑,攬住她的肩:“我的寶貝弟弟,你太頑皮了。”

“嘻嘻。”葉小葉直接將還剩下的一顆糖葫蘆塞到他嘴邊,花繁天臉色一變,甩袖就將那無辜的糖葫蘆扇飛,眯著危險的鳳眸睨著她。

“我的寶貝哥哥,你就包容一下你那頑皮的弟弟吧。”葉小葉使勁眨著黃豆眼,大嘴笑得燦爛又欠扁。

花繁天有個怪癖,不,是潔癖,還很嚴重,五穀雜糧一樣不沾,更別提肉類魚腥甜食糕點,他更是避而遠之,這讓葉小葉覺得終於找到一樣可以打壓他的樂趣了。

花繁天好氣又好笑,這笨妞,要吃定了他對她的縱容了,敢這樣戲弄他的,她可算是史無前例的第一人了,真是好大的膽子。

心念一轉,一巴掌拍在她屁股上,葉小葉嚇得手上抱著的小玩意兒全都丟了,捂著屁股目瞪口呆。

花繁天邪魅一笑,懶懶的負手身後,輕哼:“不聽話的弟弟,是要挨教訓的。”

花繁天和葉小葉在走進人們的視線範圍之內後,便形成了各路觀眾的圍觀景點,這一舉動在讓眾人驚呼不已,恨不得代替葉小葉去挨了那一巴掌,不管男女老少,一個個比葉小葉還要麵紅耳赤。

葉小葉狠狠的磨了磨牙,從小到大還沒人打過她屁股呢,誰敢呢?誰都知道老虎的屁股摸不得,更何談是打了,而葉鬆柏,因為忙於生意,更是沒時間去打她的屁股教訓她何為做人之道。

仗著以牙還牙的作風,正想著該怎麽報複她這被打屁股之仇,圍觀的群眾之外有人高聲的呼叫叫罵:“那個青衣服的!背大弓的!你,就是你!給我滾出來!”

瞅到來人,葉小葉渾身抖了抖,一把抓住花繁天的手就想開溜,可是卻被那不知道從哪裏跑出來的一眾護衛給攔住,那一身月白色錦袍的玉麵少年雄赳赳的立在前麵,憤怒的指著葉小葉的鼻子:“好啊,竟敢把我一個人丟在夜狼山!看本公……子不好好教訓你!”

又是一個來教訓她的,葉小葉很無語的,拽拽的拿出長弓來彈了彈弓弦:“來吧,老子橫掃千軍萬馬!還怕你這個毛都沒長齊的小蝦米?老子今天就讓你好好開開眼界!”

禦蘭白氣得雙眼噴火,眼看雙方就要發生一起轟動京城的街頭鬥毆事件,花繁天站了出來:“要打架?需要我幫忙麽?”

葉小葉豪氣的揮手:“不用,你去邊上歇著!”

“花公子?”禦蘭白一直跟葉小葉叫囂,這才注意到原來葉小葉身邊的是花繁天,雙眼猛地就是一亮。

葉小葉這下是真的生氣了,最討厭的便是別人盯著她家相公色|眯眯的樣子,於是,她長弓一丟,直接赤手空拳的就是一拳頭朝花癡的禦蘭白打了過去。

……

眾人呆住了,就連禦蘭白周邊的護衛也有些反應不過來,他們是見過葉家小小姐的,也知道葉小小姐和自家公主的關係好,可是這一下,這……

“哇——”禦蘭白後知後覺的捂住一隻眼睛大哭起來,就差坐在地上蹬小腿了,大哭大叫道:“戚戰大哥!有人打我!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