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9二更 可解氣?要不要嚼著吞了?10000
“小葉!小葉!小葉你沒事吧?快開門讓我進去!”
原來是葉小葉張狂的笑聲太大,驚動了鳳娘,葉小葉急忙扯住花繁天的手:“我的臉,快!”
花繁天神情複雜的看著她,緩緩的揚起手點上她的眉心,看著她蹦下床去開門的背影,微微斂下眼睫,掩去眼底跳躍的幽光稔。
“小葉!小……發生什麽事了?你臉怎麽那麽紅?”鳳娘一進門就開始“劈裏啪啦”的問話儼。
“沒……”葉小葉心虛的摸了摸臉,摸著是自己那張坑窪不平的醜陋臉,這才放心的鬆了一口氣,激動的上前一把抱住鳳娘:“鳳姐姐,我家相公活了!”
“活了?”鳳娘有些反應不過來。
“不是活了,我不過是在練功,屏蔽了氣息,讓鳳娘受驚了。”花繁天不知何時跟來,懶洋洋的倚在門框,攬住葉小葉的肩。
“詐,詐屍……”鳳娘兩眼一翻,直接就朝門外栽倒下去,還好葉小葉眼疾手快的抱住了她。
看了看懷中暈倒的鳳娘,葉小葉唇角抽了抽,埋怨的瞪了花繁天一眼,卻見他正專注的看著她,瀲灩的眸子幽深如潭,好像會將魂魄意識一股腦的給吸進去似的。
葉小葉艱難的移開目光,急急喘息了一口,沒頭沒腦的冒出一句:“真是的!為了救你我都流了多少血,現在舌頭還痛著呢,呀,好像師父說流失心頭血會損害陽壽的,也不知道會減壽多少年!”
“後悔了?”花繁天笑了,狹長的眉眼泛著輕浮,唇染涼薄。
葉小葉不屑的哼了一聲:“我是生意人!唯利是圖的生意人!卻也是言而有信的生意人!我說過會保護你的,就算再虧本也是我自願的,所以沒什麽後悔不後悔。”
“嗬嗬,那若有下次,再下次,這虧本生意你還要繼續?你還是不後悔?”花繁天戲謔的調侃,側身讓路。
葉小葉大步抱著鳳娘往房裏去,大咧咧的道:“那是我們的盟約,隻要你不毀約,隻要你一天帶著葉府五姑爺的身份,我就會永遠護著我的相公!”
花繁天目光幽幽,勾唇而笑:“沒心沒肺的小丫頭!”
葉鬆柏的事情,雖然陽高在說出之後葉小葉當場反駁了,可是她的心裏卻一直沒有放下,一回葉府就翻出那日新婚的一大堆賀禮,從壓箱底的旮旯裏找出了一張皺褶成一團的紙。
“平安鏢局安遠之,無條件為葉府葉小葉做事一百件”的筆墨清晰,其下還有安遠之的鮮紅印章。
葉小葉不知道為什麽安遠之會送來這樣奇怪的賀禮,她可沒有健忘到把擂台上的生死較量拋出腦外,但是他既然敢送,她就敢接,管他是不是有什麽陷井等著她往下跳呢。
於是乎,提起毛筆,正想下筆,卻發現無從下筆,自己的字實在太大太醜,一條怕是就要占了一整張紙。
“寫什麽?你念,我寫。”
低柔磁性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手指被握住,嗅著身後人熟悉的淡淡幽香,葉小葉也不回頭,不客氣的開始將要寫的東西念了起來。
看著那涓涓細流的簪花小楷,葉小葉自豪的想著,好歹這字也算是出自她手中,雖然主宰權完全不在她。
寫完信,葉小葉蹦到窗邊去吹了一聲鳥鳴的口哨,一隻翠綠的小鳥從茂密的玉蘭樹裏飛來,停在窗簷之上,尖尖的小嘴啄上葉小葉手中捧著的糧食。
“嘻嘻,這是驚鴻養的,速度驚人,叫做一日千裏翠翠鳥。”葉小葉得意的炫耀。
花繁天“嘁”了一聲,揮指就將那吃得正歡的小鳥打下窗簷,葉小葉急得哇哇叫,撈回一看……小鳥已經嚇暈了過去。
“小花花!想打架嗎?”葉小葉雙手叉腰,怒不可碣。
花繁天笑著就在她額上彈了一下:“小葉葉,自不量力的下場就是自討苦吃,你確定要打?”
“破草!我……”葉小葉氣得跺腳,卻又立馬抓住花繁天的袖子,雙眼閃亮的道:“我正愁翠翠鳥找不到平安鏢局的安遠之,你一定有更好的辦法,快,吹口妖氣變隻信鴿!”
花繁天又是一個爆栗砸了下去,無語的道:“你這腦袋是不是給驢踢了?本君堂堂……草妖,變出一隻鳥來多俗套?”
葉小葉毫不客氣的嘲笑:“一棵破草,變鳥都是抬舉你了,別變一條蟲子來,明年秋天都爬到京城。”
“是麽?”花繁天一雙秋水眸子轉了轉,攤開手掌,一條比蚯蚓還細小的紅色蟲子靜靜的躺在掌心,像一條蛇抬著腦袋,比身子龐大數倍,大嘴尖牙,兩個肉角,萌得雷人。
葉小葉暈了暈,憤怒道:“我沒時間跟你尋開心,本小姐自己想辦法去!”
花繁天也不阻攔拂袖而去的葉小葉,隻是慢悠悠的說道:“它有一個特別的名字,叫做一日萬裏翻雲龍。”
“龍?!”葉小葉張大嘴巴,黃豆眼瞪得極大,一蹦就奔了回去,指著那小蟲子驚疑的問:“一日萬裏翻雲龍?一日萬裏?”
花繁天笑而不語,可他掌心上的小東西不幹了,扭著長長的小蠻腰“嗖”的冒了起來,瞬間放大十倍,二十倍,三十倍……
“別,停下,我知道你是龍了,別再大了,我的房間都快撐塌了!”葉小葉焦急的叫道。
“哈哈——”花繁天笑得很開心,招手道:“翻雲,送信去。”
叫做翻雲的長龍收去全身金燦燦的光輝,又迅速變小,卻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奪去葉小葉手中的信筒,葉小葉隻看到它張大嘴一口吞了,眨眼就不見了蹤跡。
“哇!好神奇的小東西!小花花,那條一日萬裏翻雲龍是怎麽收服你的?”葉小葉滿臉驚奇。
“……”花繁天笑睨著她:“那……驚鴻的一日千裏翠翠鳥,是怎麽收服你的?”
“……”葉小葉兩頰鼓得像蛤蟆,翻著白眼哼哼道:“要你管!跟個妒夫似的!”
花繁天:“妒夫?為了你麽?”
花繁天的眼神在她身上是無忌憚的掃著,特別是那張醜陋不堪的臉,葉小葉狠狠的磨著牙,正想提醒她的內涵美所在,卻不想大腦突的血液倒流般,好一陣眩暈,往後正好倒入花繁天的懷中。
“誒,胸膛借我靠一靠。”葉小葉無力的嘟嚷著。
花繁天靜靜的看著她,沒有說話,也沒有推開或抱緊的任何動作。
她那張油光滿麵的大餅臉很是醜陋,上麵還有絲青白在縈繞不散,他自然知道,那是因為她用法寶玉貔貅“救”他的緣故。
她說得沒錯,她用心頭血為他做續命的療傷,她會付出折壽的代價,這樣時常暈厥會成為家常便飯,雖然她那心頭血非但沒能幫到他,反而還害得他靈力走岔,險些走火入魔。
說起來,她的心頭血猛烈非常,詭譎得很,能讓他吃不消的東西可不多,更何況隻是個凡人之血,這一點很是奇怪……
“小姐,有客人來訪,說是找|小姐,大公子讓小姐去大堂。”不多時,金兒叩響門扉打破難得的靜謐,站在門外小心的說著。
“糟了,師姐來了!”
葉小葉麵色猛地就是一變,推著花繁天埋怨著:“讓你這段時間就留在霓裳閣你不聽,我不管,你給我藏好,別被師姐發現了,她道法很厲害,一眼就會看出你是妖怪!”
花繁天不悅的閃開,似笑非笑道:“我隻記得不知道誰親口說過,不管發生什麽事情,她都會護著我。”
“……”葉小葉噎了噎,甩手道:“算了,不藏就不藏吧,本小姐要是連自己的相公都護不了,那還是我惡貫滿盈葉小葉嗎?哼!”
她傲然的哼了一聲,豪邁的就往外而去,花繁天唇角的笑意慢慢冷卻,狹長鳳眸一點一點危險的眯起。
大堂裏,透過鏤空雕花沉香木裝飾,葉小葉可以清晰的看到裏麵的場景。
錦衣玉帶的葉煜和一嫩黃色飄逸長裙的妙齡少女相對而坐,桌上香茗霧氣蒸騰,葉煜談笑風生,女子掩唇嬌笑,姿態優雅尊貴。
果然不愧是師父的弟子,看那去掉麵紗之後的精美側臉,嘖嘖,雪白雪白的,跟廚房的麵粉有得一拚,看那口櫻桃小嘴,嘖嘖,粉嫩粉嫩的,跟才出鍋的粉蒸肉似的,看那遠山似的黛眉,嘖嘖……
“小葉,你的朋友來了,還站在外麵做什麽?”
葉煜的聲音打破了葉小葉邪惡的幻想,嬌俏漂亮的少女扭過頭,興奮的跳起來就衝了過去,一把將葉小葉抱住:“葉小葉!本公主又來了!”
葉小葉愣了愣,眉頭跳了又跳,才咬牙切齒的扯開身上的八爪魚:“禦蘭白!你錦衣玉食的皇宮不住,跑我這裏來做什麽?!”
害得她白白的虛驚一場!真是不可饒恕!
禦蘭白可憐兮兮的抱著葉小葉的胳膊搖晃:“我想找你玩嘛。”
葉小葉頭疼得厲害,要是遇上葉美雪葉香雨一流,她會覺得應付自如,而對於這種不要臉的,如花繁天和禦蘭白,她真是心力憔悴。
“公主喜歡葉府,那是葉府的榮幸,想在葉府住多久都行。”葉煜謙謙君子的說著,吩咐一邊的婢女:“去把北院的桃閣收拾一下。”
葉煜倒是殷勤,葉小葉卻看不慣了,不爽的拽起禦蘭白的手:“北院是驚鴻住的地方,公主住那裏不方便,還是住我那裏吧。”
葉府的地盤很宏偉,四大主院中任意一個院子都比一般土豪的家宅還要龐大,驚鴻住的竹樓與桃閣實在相隔甚遠。
葉煜對葉小葉的霸道不置可否,隻是禮貌的看向禦蘭白:“公主的意思呢?”
禦蘭白看也不看葉煜一眼,拉著葉小葉理所當然的道:“當然和葉小葉住在一起了,走,快帶我去見你家相公!”
葉小葉:“……你到底是來找我,還是來找我家相公的?”
禦蘭白無辜道:“都找啊!”
“找我可以,不準找我男人,不然就滾出葉府去!”葉小葉揚起小拳頭惡狠狠的威脅。
“你怎麽跟宮裏那些失寵的娘娘一般,妒婦!”禦蘭白卻哈哈大笑了起來。
“妒婦怎麽了?反正我的東西不容任何人染指!男人如是,葉府也如是!哼!”葉小葉不以為意,朝葉煜冷笑了一聲,帶著禦蘭白揚長而去。
葉煜眉梢微揚,慢慢舉起茶杯,飲盡杯中茶水,意味深長的笑了。
“葉小葉,你家相公在哪裏?”
才走出大堂,葉小葉直接拉著禦蘭白就往大門跑,禦蘭白卻執意要找花繁天,還收了嘻笑,一臉嚴肅,公主的威嚴盡顯。
葉小葉吊兒郎當的哼著小曲兒,抖著腿痞子似的跨出門,根本不理會後麵拿出臉色來的禦蘭白。
禦蘭白小臉垮下來,叉腰道:“來人,把葉小葉給本公主拿下!”
葉府外麵一溜煙的奔來幾道人影,出手如電的就去抓葉小葉。
但葉小葉在戰鬥中從小混到大,靈巧的避開,抓起長長的綠色裙子飛上門口的石獅子,威武的跨站其上,冷笑道:“打架打到本小姐家門口來了,禦蘭白,別把本小姐惹毛了,不然管你是不是公主,本小姐照樣揍扁你!”
禦蘭白和葉小葉對瞪視了良久,忽的扁這嘴蹲到地上,“哇”的一聲就大哭了起來:“都是禦蘭墨那混蛋,讓我帶什麽皇室保健品來給花公子,還說什麽葉小葉一定會感激我,可是葉小葉卻不讓我見花公子,還欺負我,嗚嗚……”
禦蘭白和葉小葉差不多的年紀,兩個囂張得不可一世的貨拔劍張弩,可一見此緊急大轉彎的變故,葉府護衛和公主帶來的隨從在緊張對峙之後,一並齊齊默默汗顏。
“皇室保健品?”葉小葉疑惑撓頭:“那是什麽玩意兒?”
禦蘭白也疑惑,作勢去摸袖子:“我不知道,禦蘭墨說好像是補腎壯什麽的,包準讓你們快樂似神仙!”
“哈哈——”一眾圍觀的護衛和過往的行人都大笑了起來,禦蘭白和葉小葉無辜的大眼瞪小眼,齊齊吼道:“笑什麽笑?!”
一位好心的大叔紅著老臉別扭著道:“哎喲,小小姐,那可是好東西啊,都給五姑爺喝了,別浪費啊!”
“是嗎?”葉小葉雙眼一亮,跳下石獅子就一把抓起禦蘭白,老鷹抓小雞似的揪著她就往南院奔去,留下一地哄堂大笑的觀眾。
葉小葉直接帶著禦蘭白回到房間,連金兒銀兒也趕了出去,一腳踢上房門,將禦蘭白往地上一丟,凶神惡煞道:“說,你到底想做什麽?堂堂一個公主連壯陽藥都不知道,你當本小姐是白癡啊?”
葉小葉混盡市井,對於煙花之地流連忘返,別說壯陽藥,就是雜七雜八的助興工具也見過不知道多少。
而禦蘭白是皇室的公主,皇子公主什麽的最為早熟,未成年就有嬤嬤專業指導,還有不少試驗品學習,這樣的事情除了傻子,誰都知道的好不好?
禦蘭白委屈的扁著嘴,抽泣著:“我本來就不知道,壯陽藥是做什麽的?難道是鶴頂紅之類的毒藥?我真不知道禦蘭墨是要毒死花公子,我那麽喜歡花公子,怎麽可能會去毒死他……”
“你還敢說你喜歡我相公?”葉小葉氣得差點吐血,看禦蘭白那弱智樣兒,真是想一巴掌扇下她臉上厚厚的脂粉。
禦蘭白討好的拉葉小葉的袖子:“禦蘭墨除了讓我送藥,還讓我給花公子帶了一封信,好葉小葉,你就讓我見一下花公子吧,真是很重要的信。”
葉小葉不為所動,拽拽的伸出手:“先給我過目。”
禦蘭白立馬護住衣襟:“不行,禦蘭墨說隻能讓花公子看!”
葉小葉邪笑了一聲,眯著小眼睛往禦蘭白湊去,禦蘭白戰戰兢兢,像是被凶悍的男人相逼的良家小女娃……
“信在哪兒?”輕輕一聲笑,紫衣男子長身而立,微垂著頭看著兩人,紅唇噙著魅惑人心的弧度。
“花公子,嗚嗚……”禦蘭白像是見到救星般的撲上去,抱住他的胳膊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抹著,控訴道:“葉小葉那壞女人!不讓我見你!還說要揍我!”
“喂!給我放手!不準抱我男人!”葉小葉搭大力的拽著禦蘭白的胳膊,結果,“哢嚓”一聲,禦蘭白嬌生慣養的小胳膊擰斷了……
“哇——唔唔……”禦蘭白還沒來得及叫出來,就被葉小葉捂住嘴,滿頭冷汗的對著花繁天訕訕笑著:“相公,我真不是故意的,那,那個,幫下忙唄?”
花繁天好笑的看著她,小手指微微一勾,那被禦蘭白牢牢保護在懷裏的藥瓶及一封信飄了出來,落在他的手中,禦蘭白看得眼睛發直,心跳劇烈,口水長流。
“哎呀。”葉小葉一個刀手將禦蘭白砍暈,甩去一手的口水,罵罵咧咧道:“嘖嘖,比我還惡心哪!”
“有緣千裏來相逢,這小公主和你臭味相投,倒是你難得的狐朋狗友。”花繁天似笑非笑。
他這句不知是褒義還是貶義,但葉小葉不在乎那個,好奇的湊上去道:“那藥歸你,信歸我。”
花繁天隨手就將藥瓶拋出窗外,徑直抖開手中書信:“再烈性的春|藥,對我都沒用,你死心吧。”
葉小葉朝他扮了個鬼臉,吐著舌頭:“我就不信,除非你當真不是男人!”
花繁天卻沒有再繼續跟她東拉西扯,將信紙遞給葉小葉,葉小葉不如花繁天看信一目十行,先是對禦蘭墨想要花繁天做幕僚表示十二分的不同意,看到最後,麵色頓時一白,信紙掉在地上。
“我要去找我爹!”葉小葉倉惶的轉身,卻不想一陣眩暈襲來,扶著頭趴上門扉。
花繁天歎了口氣,撫了撫她的發,輕聲說道:“先別急,你想,禦蘭墨說嶽父大人在宴席中突然失蹤,那宴席可是設在皇宮裏,在這樣的場合下出這樣的事,皇上的嫌疑可是最大的。”
“就是皇帝那死老頭!”葉小葉緩過氣來,咬牙切齒的低罵道:“那死老頭吃喝玩樂全是我葉家上繳的稅額,卻還一直恬不知恥的眼紅我葉家家產,要不是我爹精明,上至朝堂大臣,下至江湖亂民都有交情,葉家早就被那老頭明裏暗裏的手段弄沒了!”
“嗯,你也知道皇帝那老頭幾次三番沒能弄垮嶽父,這次,你就不能對嶽父多點信心?”花繁天學著她的語氣說著。
葉小葉咬了咬唇,還是搖頭:“我娘親和哥哥在我三歲的時候就沒了,爹是我唯一的親人,我不能再失去了爹,誰敢對付我爹,我必然要他償命,皇帝那老頭也不例外!”
葉小葉很衝動,紅著小眼睛又要開門,花繁天輕輕拂袖,葉小葉還沒碰上門扉就被彈開,一屁股坐在地上,憤恨的怒吼道:“小小草!你敢阻止我報仇!我會跟你拚命!”
花繁天蹲下身像是安撫小貓小狗似的拍了拍她的臉,柔柔的笑:“娘子稍安勿躁,翻雲快回來了,平安鏢局在京城小有名氣,消息靈通,安遠之帶來的或許會是好消息。”
葉小葉搖著頭,低聲呢喃著:“陽高說,爹早晚會被我的無知任性給害死,要是我沒有因為一己之私想要霸占家產,就不會給皇帝老頭懲辦我爹的借口……”
花繁天幽幽的看著她,誘惑性的問道:“那你後悔嗎?若再讓你選一次,你會選擇繼承葉家家產,還是會選擇嫁給太子?嫁給禦蘭國尊貴的太子殿下,那是飛黃騰達的路,而我隻是一棵半死不活的小草,別說權勢錢財,就是自身也難保,你可後悔?”
葉小葉布滿血絲的雙眼有些呆滯,怔怔的看著花繁天微微開合的嬌豔薄唇,眼睛裏漸漸升起一層薄薄的霧氣,水光盈盈得比星子還要耀眼。
花繁天暗歎了口氣,手指移上她的眼瞼,卻在即將碰觸到的時候停住,往下而去,撫上緊咬著的香腸嘴,讓她放鬆。
葉小葉也不客氣,當即就張嘴咬了下去,雙眼通紅,像是發瘋的野狗,奇異的是,她竟一口咬了個正著,狠狠的一口,血腥霎時彌漫在口腔之中,讓她一時怔住,忘了是該用力,還是該鬆口。
花繁天麵不改色,用另一隻手撩開她額前亂糟糟的發,微微一笑:“好吧,就當是我阻攔了你可歌可泣的孝心,可解氣?要不要嚼著吞了?或許會把你折掉的陽壽全補回來,還會長生不老。”
葉小葉頓時就幹嘔了一聲,“呸”的吐出花繁天的手,吐著口中的血沫,翻著白眼:“有|病!當自己是千年人參精啊?”
花繁天看了看手上深深的牙印,就像是一彎上弦月,他微微的勾了勾唇,有些諷刺,站起身來,一句話不說的朝窗邊走去。
葉小葉使勁的吸了吸鼻子,將眼眶裏的淚意硬生生的逼回去,狼狽的爬起來,就看到那一身葡萄紫的男子立在光暈下,微揚著頭伸出手,一道金色極光一閃而逝,手中多了一封信函。
那美麗的畫麵很是養眼,但他妖嬈的側顏似乎掛著一絲難言的落寞,又像是一種很殘酷的冰冷,比之驚鴻的冷臉還可怕好幾倍。
葉小葉呼吸一滯,心裏沉悶得難受,可見到那封信函,忙掩去心底怪異的感覺,衝上去問道:“是什麽信?”
“安遠之的回信。”花繁天頭也不回的將信紙遞過去,語氣淡淡。
“葉鬆柏並非失蹤,太子已返京,皇上留其住在東宮。”
寥寥一行字,葉小葉緊繃的神經稍微放鬆了一些,她從小便是打架鬥毆,喝酒鬧事,隻是暗暗明白她爹的精明,她還真是不知道她爹到底籠絡了哪些重要人物為他撐著場子。
“我要離開一段時間。”花繁天側過身,在朦朧陽光之下看著她:“不用擔心,我會吹口妖氣變出一個我的幻身,言行舉止和我一般無二,若是擔心露出破綻,隻需對外說我抱恙臥床便是。”
葉小葉還鬆懈下去的神經又猛地提起,看他當真說走就走,急忙道:“你要去哪裏?別忘了我們有盟約的,你想毀約嗎?”
花繁天無奈的晃了晃被她拽住的袖子:“我說了,隻是離開一段時間。”
“我要跟你一起去!”葉小葉不放手,撅著嘴嘟嚷:“別人都說秤不離砣,公不離婆!”
花繁天:“……我說了,會留下一個幻身。”
葉小葉幹脆抱住他的手臂:“我不管!那是假的!”
在葉小葉的死纏爛打之下,花繁天終究是沒能走得掉,葉小葉像是粘皮糖一般,他走到哪裏,她跟到哪裏,去茅廁拉屎也要蹲在門外畫圈圈。
這一舉動引得禦蘭白哈哈大笑,拍著似乎是受過傷,現在卻完好如初的手佩服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如膠似漆啊!葉小葉,你就像是你家茅廁裏圍著臭臭轉悠的蒼蠅,怎麽趕都趕不走……”
“說誰是臭臭呢?找死啊!”
“說誰是蒼蠅呢?找死啊!”
花繁天和葉小葉對看一眼,四隻眼裏滿是挑釁,暗自醞釀著狂風暴雨,卻招來“劈裏啪啦”的道道閃電,電得旁觀的禦蘭白毛發倒立,口吐白沫,險些當場休克……
花繁天直懊悔,為什麽就要把幻身的事情告訴她呢?為什麽就不直接撒手走人呢?真是……自作自受!
於是,當天半夜裏,那為了防著他溜走而不肯睡覺的葉小葉,在第九百九十九次哈欠之後,終於在眼淚直流的逼迫下,閉上永不瞑目的眼。
花繁天扯開被她拽得跟爛鹹菜似的袖子,暗暗吸了口氣,是不是因為這段時間他暗裏做的事太多,過多的消耗靈力,以至於連催眠術都對這丫頭失了效。
葉府他是不能再呆下去了,暗中尋他的人越來越多,在還沒有清楚仇家是誰之前,不管那些尋他的是敵是友,昔日有多麽深的交情,他一概不會相見。
在仙界他是何等囂張,人人巴結討好,望而生畏,雖然現在還沒有複原,但除去那麽幾個人,倒是不在乎那些小角色,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可這個葉府,對於某個人來說,卻是比生命還重要,葉鬆柏是她唯一的親人,葉府是她唯一的家。
手指輕輕點上她的眉心,指尖透著淡淡的紅,一燈如豆的幽光下,那一張疲憊的睡顏在美醜之中變幻。
“笨妞。”花繁天忽的笑了一聲,撩開她額前的亂發,俯身下去淺淺吻了一下她的額。
屋內幽光晃動,一明一暗,風過無痕,唯留下床上相擁而眠的一男一女,少女坑窪不平的大餅臉在燭火之下油光浮動。
“葉小葉!起床啦起床啦!”
門外傳來“劈裏啪啦”的拍門聲,雖然現在已經日上三竿,但敢這樣是無忌憚來叫葉小葉起床的,除去葉鬆柏,就隻有這位南院貴客,七公主禦蘭白了。
“相公!”葉小葉猛地一個鯉魚打挺跳起來。
“娘子,那麽想念為夫?”身側,一修長美人披著白色中衣,玉|體橫陳,歪著頭輕浮的笑。
葉小葉也張嘴裂開一絲笑,一隻手緊緊拽住他的袖子,一隻手去揉著疼痛紅腫的眼睛,打著哈欠道:“今天我們別出門了,睡一天吧,好困……你陪我。”
花繁天笑得很溫柔:“好。”
“嗯……”葉小葉迷迷糊糊的應了一聲,腦袋藏在被子裏就準備再次埋頭大睡,忽的卻又一下子坐起,麵色怪異的湊近花繁天使勁的嗅著,堪比獵犬。
淡淡的幽香,醉人的清甜,葉小葉皺著小眉頭疑惑的問:“喂,你是真的還是假的?”
花繁天笑容擴大:“笨妞,你說我是真的,還是假的?”
一個爆栗彈上額頭,葉小葉痛呼了一聲捂住,卻大鬆了口氣,哈哈大笑著抱著花繁天滾了一圈,居高臨下的俯視著他。
花繁天幽幽的眨眼:“娘子,小公主還在外麵,而且你這樣……為夫無力給你換臉,實在是……”
“呸!”葉小葉被氣得睡意全無,爬起來就踢了他一腳,怒火衝衝的抓起衣裳裹上,恨聲道:“給我起床!”
“好。”花繁天依舊在笑,那樣溫柔的神情讓葉小葉渾身顫了顫,有些怪異,有些憤怒,卻也有些莫名的心跳加快。
“葉小葉,今兒個帶我去哪裏玩?”門外的禦蘭白聽到聲音,盡管沒能進屋,卻還是興致勃勃。
葉小葉滿腔怒火得不到發泄,扭頭就河東獅子吼:“百!花!樓!”
花繁天還在笑,柔柔的吐出一個字:“好。”
葉小葉:“……”
百花樓本來隻是一家各種條件相對來說都好一些的靑|樓,可是,在花繁天和葉小葉聯手整治之下,此樓裏合並了各種娛樂場所:品茶、賭博、競拍、相親……
百花樓在原來的基礎設施上加大了一倍,杜媽媽和春夏秋冬四大花魁坐鎮,把百花樓打理得是蒸蒸日上,還引進了一批優質美男子賣藝賣身。
勾欄院不乏男倌接客,就是燕洲這一條最為繁華的商業街上也有好幾家,但杜媽媽也不知道是放出什麽條件招人的,那些個男倌優秀得紅遍燕洲,進軍江南,一直未被超越,名列首榜。
葉小葉不知道歎息了好幾次她的商業運太好,這不出手則以,出手便一鳴驚人,堪稱葉鬆柏之後的商界小霸王。
這可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就連葉煜為什麽會甘拜下風,自求成為葉小葉副手的原因之一。
咳咳,雖然以上盡是江湖傳聞,一傳十十傳百不知走了多少調調,
葉小葉一左一右摟著花繁天和禦蘭白,才下馬車就開始吆喝:“春柳夏荷秋菊冬梅!碧水藍泉!出來接客了!”
姑娘們本熱情的甩著小手絹,一見到那花枝招展惡俗不堪的土財主,沒有如以往一般一窩蜂的逃散,反而熱情的圍了上去,鶯鶯燕燕一大群,嘰嘰喳喳鬧不停。
“小姐!姑爺!你們可好久沒來了,姐妹們可想你們了!”
葉小葉瞥了一眼那些試圖靠近花繁天的鹹豬手,挺胸喝道:“是想本小姐還是想本小姐的相公啊?你們的纖纖玉手都不想要了是不是?”
葉小葉的威嚴擺在那裏,一群姑娘哪裏真敢去沾上那點腥,不過是望梅止渴般遠遠的望著流口水罷了。
花繁天一直含著笑,三分輕浮,三分散漫,三分木然,一分淡漠,給人就是不冷不熱的感覺,情緒波動不大,完全沒有上次到百花樓時的反應激烈。
葉小葉手心有些發涼,抓著花繁天的手扯著嘴幹笑:“相公,你看你是要春柳夏荷秋菊冬梅哪一個陪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