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次從言默的病房出來，就再也沒有見過言奶奶了，不知道她會不會怪我，因為我的緣故，言默竟然翹醫，而且阿眉奶奶和言奶奶關係那麽好，現在我和蘇罙沒有關係了他們肯定對我也沒什麽好感了吧。畢竟自從認識他們，我就沒讓人省心過。似乎前麵七年我安安分分就是為了這兩年將一切鬧到不可回轉。
站在言家大門外的時候我仍然覺得心裏一片忐忑。我不安地握著衣角。
是言奶奶親自出來將我迎進大門的。我進門才發現蘇爸也在，當時第一個感覺就是我入了賊窩。想跑都已經來不及了。我朝著他們訕訕笑了笑，然後聽到樓上傳來的聲音：“媽，是誰來了？”
言奶奶朝著上麵打了一個眼神，然後聽到巫婆蘇無言亂語的聲音：“啊，是媽來了，來看小默？他已經睡了呢……”所有的人都鬆了一口氣的表情。巫婆蘇緩慢地踱步下來。
我當時心裏一凜，言默回來了？我垂下眼眸看著自己的腳尖。那麽注定我現在什麽都不能問吧，不然我是把言默當成了什麽呢？有問題才會想到他麽？我不是。
“說吧，孩子，這次來找我有什麽事？”言奶奶對我倒還是先前的態度，笑得很親切，不像另外兩個一看就不懷好意的樣子，我都和蘇罙鬧到這個程度了，他們還不滿意，我簡直不知道是為了什麽。我斂下雙眼不去看他們，聲音細如蚊蠅：“言奶奶，小默回來了麽？那我還是先走吧……”
“你和小默發生了什麽事情？可以告訴我麽？”蘇爸的表現也比巫婆蘇好，他見言奶奶和我仍然和顏悅色，臉色也好了很多。
“他和小默能發生什麽事？隻能說我們小默傻唄……可是現在呢郝小心，你一點也不比我們小默好受吧，蘇罙已經和何小艾訂婚了，天哪我等這一天等到頭發都快白了，老天有眼這一天還是來了，沒有被某些人破壞掉。”巫婆蘇的敵意比上次更勝。
“恩，我還是先告辭了吧……”
“小心，告訴我們，你和小默發生了什麽。”言奶奶的語氣是命令。和剛剛的態度忽然截然相反，我不解地看她。
“我請你進來，就沒打算讓你什麽也不說就出去。郝小心，我們孫子對你的心我相信你比我們還知道得清楚，我以為你是因為他才來的，現在看情況好像不是這樣呢，是不是在你心裏……他一點也不重要。以至於你都沒有見到他就立馬要離開……既然不是來見言默，那麽你到底是為什麽過來？”
“我不是來看言默的你們滿意了吧？言默的感情我接受不了言默你們安心了麽？蘇罙和何小艾訂婚我確實很難過，這樣……你們是不是高興了？”我覺得厭煩，對於他們的嘴臉。
“你到底想把我們小默怎麽樣？不對，應該還要加上小罙……”他們三人開始了拉鋸戰，一人一個問題地丟來。我堅持著不回答，他們就僵持著不讓我離開。如果是以前我會毫不猶豫地就回答了吧，畢竟這又不是什麽多大的秘密，隻是現在我什麽都不想和他們說，我忽然一點也不想讓他們在我這裏稱心如意。
看來剛剛我就不應該提到蘇罙，不然麵前的人也不會打了雞血一樣忽然這麽興奮地想要知道我到底有多麽難過吧？我想把言默怎麽樣？我想把蘇罙怎麽樣？問題是我有那個本事將他們怎麽樣麽？
“我這次過來是問你們關於Lyin和S罙的協議的，既然你們都在，我也不去問別人了。你們知道的，都告訴我吧。關於你們那天迫不及待要告訴我的四年前的協議，究竟是什麽。現在告訴我吧……”至始至終，我都沒辦法對上他們的眼神。放平時他們隨便一個都是讓我無比尊敬的長輩，但是我不認為晚輩就有被無故群毆的義務，當然，他們還沒有到群毆的地步，隻是比較委婉。
這一刻我才知道，我體內的憤青一點沒有隨著和蘇罙的幾年牽扯而被抹滅，反而的，我覺得體內的小宇宙瀕臨爆發。既然他們都覺得反正我不安好心了，我也沒什麽好忌諱好不安了吧，我倒是看看，是他們開不了口，還是我啞口無言。
果然他們一個個麵麵相覷，卻誰也沒有說話。我勾唇：“那我先回去了，如果有一天你們願意告訴我了，我不介意像上次在醫院那樣，我們交換問題……”
說完，眼見著巫婆蘇和蘇爸的表情更加黑了一分，我才滿足了似的準備離開。
“小心……”一個聲音讓我驟然駐足，我僵住背影，沒有勇氣回頭。
“小默，你怎麽出來了？你不是睡了麽？”這是巫婆蘇驚慌失措的聲音。
“小心，你轉過頭來……”言默沒有理會巫婆蘇，他聲音裏透著一股執著，我默然低頭。
“言默，好好保重。”然後咬咬牙，拉開了言家的大門，然後跨出了門去。出門後我砰地再將關上了，也關上了言默最後那句：“小心，你為什麽不轉過頭來看我……”
回到家的時候感覺身心俱憊，推開門正看到何小艾一把將電話摔在了地上。我一愣，感情這家子都有錢到養成了拿電話出氣的惡劣愛好，我眼睛一斜，瞥見地上的殘骸正是某品牌最新的款式。本著眼不見為淨的原則，爬出何小艾的視線才是明哲保身的王道。
但是倒黴到我這個地步的基本上就已經沒有了順心的事兒，想著迅速消失，可偏偏有人不要你離開，何小艾叫住我：“郝小心，你今天去了言默家……”
這消息傳得可真快，我‘恩’了一聲繼續上樓，爭取不在嘵和媽媽麵前發生慘劇。
“郝小心你到底還想幹什麽你給我停下來！”何小艾牙齒縫裏憋出了幾個字，我縮了縮脖子：“你什麽意思？”
“這句話應該我來說吧，你什麽意思，你到言默家去，你讓言默更加傷心！既然他們問不出來你關於言默的一切，那麽我來問……”何小艾三步兩步地跟了上來，一把逮住了我的手：“怎麽，何小艾，你準備怎麽問出來呢？嚴刑拷打？”遇上言默的事情，何小艾就不再是何小艾，就像我遇上蘇罙就會變得不再是我一樣。
“……”何小艾被我一句話堵得毫無還嘴之力，她瞪著我，眼睛大得像銅鈴。
“辣椒水，老虎凳，嗯哼，該準備的都準備好，我這個人皮賤，你不用點私刑我還真不願說……”我言笑晏晏，何小艾的臉色越難堪，我越快樂。
“小艾，怎麽回事？”頭頂上忽然出現的……是蘇罙的聲音？
我冷哼了一聲：“沒事兒我先進去了……”白了一眼何小艾，這女人純粹是想看我在蘇罙麵前出醜吧？哼哼，看也不看蘇罙，我轉身就走。
“小心，言默最近狀態不好，你應該說說你們發生了什麽事情，你要知道，言默的病情和他的心情是有很大影響的。”蘇罙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仍然是冷漠的，沒有感情的，這些是對我，那語句裏無法錯過的一絲痛恨，一絲悔過，一絲疼惜，那是屬於何小艾和言默的。
“言默……言默和我的事情，你不是早就知道得一清二楚了麽？你現在的意思是……要我去言默的身邊，撫慰他的心情，安慰他的病況？是不是還要爬上他的床成為他的老婆讓你們安安心心地幸福去？”我豁然轉身，嘴角掛著邪惡的笑。
蘇罙的臉色在瞬間變得蒼白，當然同樣慘白的還有曾經蘇罙說的，喜歡著言默的何小艾。我不屑地看了他們一眼。我今天一定是吃了什麽不對的東西，或者惡鬼纏身，將身邊的每一個人都要攻擊一番，總認為他們對我一定有著什麽特殊的企圖，對我有著什麽冰冷的嘲笑。所以我一定要用更加漠然的態度還回去。我看著蘇罙和何小艾暗淡的臉色忽然覺得有一口惡氣從心中舒了出來。
忽然有了閑心一樣，我悠然轉身：“蘇罙，我們還有最後一道程序沒有辦呢，不然怎麽能讓你和何小艾雙宿雙飛？”
蘇罙張了張嘴，他看著我，眼神裏麵的情緒是不可置信，是驚詫不已，是痛徹心扉……良久之後他說：“郝小心，這是你最後的選擇？”
我從鼻子裏哼出了一口氣：“蘇罙，你這話我可就聽不懂了。什麽叫我的選擇？這個……不是你的選擇麽？”
我被言默帶走，我什麽都不知道的情況下，蘇罙沒有來找我，沒有問過我究竟要的是什麽選擇的是什麽。他曾經在他的車裏麵那般絕望地和我相擁而泣，他曾經在電話裏麵說著‘我愛你’，可是他又做了什麽呢？他和何小艾訂婚。我每次想到這裏就會覺得心裏有一陣絞痛，然後這絞痛蔓延出每條血管，導致全身都疼。
他現在有什麽資格還來說，這是我的選擇？
我撲哧一聲，將臉笑成了一朵花：“蘇罙，這不是你親自選擇的麽？既然沒有愛，就隻剩恨，愛而不得轉為恨，這就是我現在對你的所有感情。蘇罙，我。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