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地和言默,竟然聊到天亮,破曉前抓緊時間眯了一下,正式去了Point上班。Point在會議室旁邊兒準備了兩個位置,宣示著我和馮果兒成為Point一員。壓力說不上,畢竟我們終究是Lyin的人,在Point也不會讓我們看到太過於重要的東西,但是表麵功夫又不得不做。好歹我和馮果兒也抱著一顆認真嚴謹的心加入了Point的。

Point裏沒有閑人,這是我上班第一天的充分感受,早上一大早開會,會議內容無非針對我和馮果兒所分到的工作和再一次表示歡迎什麽的,說是具體的工作會稍後安排,每個人都忙忙碌碌的,很少能見著抽空在廁所哇休息室聊天的人,最近一周我和馮果兒基本上是裝飾,安寧就讓我們熟悉環境啊什麽的。每周日我和馮果兒會回Lyin總部開會,報告近一周的工作進度和Point的實際安排。

有空去看看言默,偶爾和媽媽鬥鬥嘴,一周過得迅速且風平浪靜。

回到Lyin的時候許陌枕也沒有怎麽為難我們,那幾個意味深長的眼神我也自動忽略不計。走的時候當著眾人的麵,囑咐我要好好照顧身體啊定時發短信打電話啊什麽的,在我極度的鄙視下那廝溫柔的笑:“小心,要加油哦,嘵叔叔可是暗中關注著我們呢!”

威脅,赤^裸裸的威脅。

在眾人探究的目光中,我不負眾望的說了一個字:“滾。”

或許是在Point的第一周太輕鬆了,於是第二周剛開始就接到了新的任務,晚上去XX酒店搞定一個影視公司的廣告代理,據說那個影視公司的人,都是酒罐子裏麵長大的。我望著馮果兒和我差不多泛青的臉。咬了咬牙:“不礙事,大不了待會兒談判的時候喝個不死不歸。”不死不歸,以前特喜歡的一個作者調侃的詞,我要去親身體驗了。

這是我們到Point第一次被安排的工作,我和馮果兒都是抱著拚上性命的大氣,和安寧,還有公司一哥們兒,餘浩。反正是能喝的,忐忑的出發了。

“等我們搞定這個案子之後,就我們四人開一場小會議,關於最終對於S罙的競爭,我們公司將所有的人分成了四組,而你們倆就跟著我,到時候一個人擬定一個提案給我,我看看你們的實力然後再進一步考慮我們要做的東西,而其他三個組也在做著和我們相同的事情,最後在這四組中間會選出一個最佳的案子交上去與S罙競標,而我們這裏,一個Lyin的副總和一個Point的副總,怎麽也得贏,還要贏得漂亮。”

我忽然就佩服安寧了,她的能力和我想象的一樣,絕對的強勢。

各自想著事情,不一會兒就到了XX酒店,下車餘浩將鑰匙丟給了停車小弟,四個人就義般的,就走進了XX酒店的大樓。

“顧總,好久不見……”安寧熱情地和一個看起來三十四歲,不像是中國製造的男人擁抱在了一起,我們三個各自帶著無懈可擊的笑容,我目測了“敵軍”的勢力,兩男一女,和我們兩女一男正好湊三對兒,啊呸,還有馮果兒呢,不對,我在想些什麽?

看起來吃虧的貌似仍然是我們。對麵的人看起來……很猛。在我們來之前就一人拿了一個杯子喝了起來。

我和安寧對視了一眼。她示意我也上前去打招呼,我學不來安寧的樣子,於是中規中距的伸出手:“你好,我是郝小心。初次見麵,多多指教……”這個人雖然看起來不像中國人,但一定是亞洲人。我這樣不會失禮的。

對方很寬容的笑笑:“你好,Lyin中國部的副總,我們聽過你……”那人一口別扭的中文。

我連忙陪笑:“不甚榮幸。”

安寧坐在了背對門的位置,餘浩和馮果兒依次坐過來,於是我就好死不死地坐在了離那個什麽顧總最近的地方,中間隔了一個位置。

話還沒有開始說,安寧就掀起了第一輪敬酒的帷幕:“顧總,感謝您這次賞臉Point,我們Point中國部希望能和貴公司合作並且預祝合作愉快……”說完毫不猶豫一仰脖子,然後嬌媚的笑。

我在一旁看得有些不安,這個狀態,一場惡戰是免不了的,果然,戰火是能蔓延到無辜的人身上的,額,好吧,我不無辜,我就是來迎戰的。在硬生生挨了安寧一腳之後,我終於也站起了身:“顧總,這次的片子讓我們Point來做,是最好不過的事情了,Point在日本的影響力想必您也知情,而我們中國部也擁有同樣的能力,Point絕對是最適合的選擇,為了顧總您一個理智的決策,我先幹為敬。”為了體現我也是身經百戰的氣魄。於是眼睛一閉就將酒一股腦往脖子裏倒,末了還要做出很優雅的樣子,朝著他們舉舉杯。

那個稱為顧總的男人抿嘴一笑。緩緩地將一杯酒喝了個見底,然後抬起眸子,笑了笑,奸商,絕對的奸商般標準笑容,我甚至在對麵牆壁上看見了這姓顧的高高揚起的狐狸尾巴。

他笑了笑:“S罙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噢。”

這這這,這是在提醒我什麽麽?在暗示你原來不就是S罙的所以你肯定清楚咯?或者是在暗示我你這個空降兵從S罙到Lyin到現在的Point關係很值得諷刺?或者其實隻是我想得太多。

我假裝什麽也沒有聽出來的樣子很無害的笑了:“那是必然的,S罙在國內的影響力確實有些驚人,明明沒有成立幾年竟然成功拿下那麽多大公司削尖腦袋都擠不進去的案子。但是Point贏就贏在曆史,這麽多年的經驗,這麽多年立足於設計界的眼光,我想這些顧總也是不能否認的吧。”

在這期間,安寧餘浩馮果兒又敬了一輪,於是我拿起杯子,“幹了。”

顧總身後的人默不作聲的和馮果兒她們拚著酒,我和安寧和顧總對峙。他想了想:“這個確實是在考慮範圍之內。”

“S罙畢竟年歲不久,不夠成熟,現在是沒有一帆風順,但是他日如果禍起蕭牆,這幫子年輕的在國內設計界大紅大紫的精英們,是不是能夠又有良好的素質,像畫圖一樣樂在其中呢?”

我突然覺得口幹舌燥,於是又猛灌了一杯酒,安寧順著我的話說了下去:“S罙的人,終究太嫩,而我們Point有著最強大的設計團體,我們團結一心,將每次的案子都看得無比重要,顧總,希望你不會再疑慮,我們四人,代表Point,敬你。”又是一個仰脖,我心裏忽然就不舒服了,我們喝的不是白水啊,那白白的,透明的,亮晶晶的可是白酒啊。

我不承認是因為安寧說了S罙壞話才難受的。其實也說不上是壞話,我又不是S罙的人了,我又不像以前那樣受不了人家說一點S罙的不好了。我悄悄的歎了口氣。

“是麽?我不認為我們S罙有上麵所說的缺點,那正是我們的優點。”我猛然回頭。是蘇罙。他表情淡漠地看了我一眼。坐在了我和顧總的身邊。我一陣懊惱。

安寧在桌子下麵拉了拉我的衣服,我這才有空和她對視,兩人望著對方茫然的臉,一時竟不知道說什麽。

“小罙,你來啦,就等你了,今天你可要和我好好的喝一杯……”顧總竟然很激動,他朝著服務員招了招手:“加一套餐具。”

然後完全無視我們,直接和蘇罙聊起了家常:“阿眉阿姨最近還好麽?”

“是啊,她每天就和言奶奶一起瞎折騰,但是老年人這樣啊,我們做年輕人的看著也心裏放個心不是。”蘇罙淺淺笑著,表情十分淡,連笑容都若有若無。

“是啊是啊。老太太們精神好,你們才能更加有精力應對工作。嗬嗬嗬。”相對於蘇罙的淡然,顧總就顯得不那麽淡定了,他一直是試圖活躍氣氛,我在一旁冷眼看著,你使出吃奶的勁兒蘇罙也不會鳥你的,我在心裏暗暗詛咒。

“那個,郝小心小姐,你原來不是S罙的麽,現在看到自己的老板不過來喝一杯?”許是覺得確實沒人理他,顧總終於意識到這個雅間裏麵還有我們。

“應該的。”我淡淡回答。然後端起酒杯,站都懶得站起來,朝著蘇罙舉了舉酒杯,“蘇總好久不見啊先幹為敬了。”不帶一個標點的說完客套話,手就被蘇罙握住。“不必了,她喝不了多少。”

“哦哦哦。小罙在護短哦,不行,這杯喝定了。”見蘇罙終於有了情緒波動,顧總連忙湊熱鬧似的鬧騰了起來。我不禁感慨這個人與人之間那點關係,剛剛和我們說話的時候愛理不理的,現在像是打了興奮劑似的。我斜睨了他一眼。

“那我代她喝了吧。”說著蘇罙就拿走我的酒杯,一口氣喝了,然後拿起自己的,“這樣就算是敬了。”又喝幹了。

我轉過臉,不去理會蘇罙,他愛怎麽著怎麽著,反正我喝不上酒正好。蘇罙看了顧總一眼忽然說:“顧叔叔,小心是我太太。”

(頭昏腦脹,接著碼字去。我好餓,沒有吃早飯,沒有吃中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