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默的話先是讓我一愣，然後我再也笑不出來了，我走近言默，然後笑笑：“小默，你應該好好對許一繁。”
言默抬眼看我：“小心，你是不是已經不相信我了？”
“怎麽會呢？我最相信的就是你了，小默，你要知道，對於蘇罙許陌枕，甚至是嘵，說起信任來，他們都不及你。你明白我的意思麽？小默，所有的人中我最相信的就是你，和你在一起，也讓我覺得最快樂……”病房裏很靜，橘黃色的小燈打在言默身上，似乎整個房子裏隻有言默是光源，我目不轉睛的看著他：“言默，我信你，勝過任何人……”
言默也回視我，靜了靜，“小心，這樣的話你說了很多次，但是你表現出來的，卻是誰也不再相信的樣子。小心，我真怕你會一個人，我怕你會一個人做出一些傻事，比如……你說你要嫁給許陌枕。”
我笑笑，有些不好意思：“和許陌枕在一起其實更像是一種交易，我們互相幫助對方拿到想要的，達到自己的理想。然後為了我給他的東西不會完全被他掌控，所以我嫁給他占他一半財產。嗬嗬，言默，現在真的需要你了。需要你給我擬定一份看似公平，實際上對我有絕對好處的結婚協議。”
言默臉色一白，似乎仍然不習慣聽到我說和許陌枕結婚的事情。“小心，你覺得你是真的想要那些東西麽？你想幹什麽？你想對付S罙？這樣的話你能得到什麽？你覺得蘇罙失魂落魄就是你想要的麽？為了這樣的事情你不惜犧牲自己的幸福，你真的這麽恨他？”
言默的斥責確實就是我的猶豫，“但是小默，我心有不甘，這不滿在心裏醞釀太久，要是我不宣泄出來我怕我會崩潰。”我不流露出苦情得無以複加的表情，我隻是冷靜地看著言默，我冷靜告訴他其實我是經過了深思熟慮，完全不是衝動之下才做出的決定。
言默也明顯陷入了深思熟慮，他看了看我，這眼神終於使得我問出了我暗藏已久的問題：“小默，當時你說過的不管什麽時候你都會幫我的，現在還算數麽？”
言默先一愣，然後微微一笑：“算數。”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在言默臉上，我竟然看到了一種淡淡的平靜，像是什麽事情都已經不再考慮的平靜，像是失去了什麽最最重要東西的那種平靜，他微微笑著點頭：“怎麽會不算數。”
我不經意皺了皺眉，為言默現在這樣的狀態。
“那麽你想幹什麽呢？”言默問我：“是真的要和S罙為敵麽？是真的想要看到S罙最後什麽都不剩下，那個……我們曾經那般為之努力的S罙？”
言默此時的目光讓我覺得愧疚。我們曾經都將S罙看作我們另外一個家，我們在S罙裏麵都有著重視的人，現在，我卻是想要讓S罙在Lyin的力量下顛覆，讓曾經一起說說笑笑的人失去工作，讓那曾經傷害過但是也深深愛過的人，失去支撐。這就是我的本性麽。
我忽然覺得有些掙紮。
“小心，我會幫你的，S罙和Lyin的條約都是我在做，從前我會留著空子讓Lyin栽在S罙手裏，現在我在Lyin，當然也為S罙設計了不少小套子。如果你決定了，你想看什麽樣的結果，你告訴我你想看什麽樣的結果，我幫你。但是我也有我的要求。”言默盯著我，生怕我會拒絕似的。
每個人都在口中說著幫我的時候和我談著條件，交易也好，交易也好。我這樣想著，就笑得無懈可擊了：“當然，你有你的底線也是正常，你不妨說出來吧。”
言默垂下眼睛微微一笑，再次抬眼時已經目光銳利，似乎一瞬間下了什麽決定似的，然後他朝我說著：“小心，你打電話給許陌枕，看他是不是在附近。看你們這麽依依不舍的樣子，他應該沒有走遠吧，那麽讓他來，我有話和他說。”
經過言默這一係列的表情變化，我哪還敢和他反抗，連忙撥了許陌枕的電話讓他過來。許陌枕也還真的如言默說的，沒走遠。找許陌枕的原話是‘我準老婆和別人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就算是言默隻是個病人仍然讓人不放心啊，再說了你和言默都是有前科的。我不就近觀察著到時候你和上次一樣跟言默跑了那我不是悔之莫及了？’
瞧這話說的，就像是我和他真的有什麽似的。
許陌枕過來得很快。言默和我中途再說了幾句無關重要的話，就聽到了許陌枕的敲門聲。
“我去開門。”朝著言默一笑，我連忙去拉開了門，許陌枕在外麵疑惑看了看我，我瞪著眼睛表示我也一無所知。許陌枕伸手揉了揉我的頭發，然後才進門。
在許陌枕進門的瞬間，言默就神經繃緊，不知道是不是釋放著傳說中的殺氣，兩人的表情都很淡定，但是中間電閃雷鳴卻是連我也有感受到，我縮了縮脖子往後退一步。
“許陌枕，真是羨慕你。”言默首先開口，“我付出比你多一倍的真心，最後卻不及你擁有的一半。”我欲言又止，言默開口阻斷了我的話：“小心，別和我說什麽位置不同，我是俗人，喜歡一個人就希望擁有她的全部身心，而不隻是想做一個朋友而已。但是……現在我可能隻有資格說，幸好還能做朋友……”
不知道言默這話是真心的想法，還是隻是在許陌枕麵前做戲，言默躺在病床上，基本上能動的就隻有一雙滴溜溜的眼睛，即使這樣，我仍然覺得言默身上有著對我的怨念。放我我也會有怨念的吧，我要是能夠沒有怨念了還能跟蘇罙鬧成這樣？
“我知道。所以言默。我尊重你勝過蘇罙。”許陌枕的話仍然帶著淡淡笑意。
“別在小心麵前提那個名字，你沒有參與，所以你沒有資格。蘇罙對小心，或者你對小心，我都看在眼裏，不要試圖用蒙蔽小心的那一套來蒙蔽我。”對於許陌枕說到蘇罙，言默顯得有些氣急敗壞。看來言默從小和蘇罙一起長大，他對蘇罙的感情也不淺。
“我不是有意要去打壓蘇罙，隻是不讚同他對待感情的方式而已。”許陌枕聳聳肩。
“當然我也不讚同你對待感情的方式。”言默看著許陌枕，意有所指。我腦袋裏白了一下瞬間明白過來言默說的是錦裏。
“不，我對待感情的態度你應該早就知道了不是麽？小默，那時候是你說的我把感情看得不重要，至少沒有錦裏重要，所以你說我有責任放棄這段感情讓錦裏去追求她想要的。”許陌枕麵上並沒有露出什麽特別的表情，但是這話任誰聽到都會覺得有些不適應吧。我看了看言默，倒像是言默說出來的話。
“許陌枕，這次找你來不是要和你敘舊的，我們談現在的事。”言默沉下聲音。
“現在的什麽事？小心知道麽？”許陌枕很會演，在所有人麵前都會表現出我們之間的感情很真，這種人往往比較可怕。
“關於Lyin和S罙的事情……”言默淡淡道。
“公事啊……”許陌枕微微一笑：“可是現在你身體不適，要是我現在和你談公事的話小心會怪我的。”許陌枕的眼睛眯成一條縫，微微笑著。
“恩，現在我身體不好，不和你談公事，隻是想和你談一個關於S罙和Lyin的條件。”言默歎了口氣。
“我在聽，小默你說。”許陌枕有時候看起來對一切的態度都很戲謔，很虛假。但是有時候，卻讓人覺得他是真真實實的，本色如此。我同樣看不懂許陌枕。
“陌枕，不管我們怎麽樣對S罙，我相信對於Lyin都不是件不得了的大事，我隻是希望，這些事情不要小心參與……”說到這裏言默看了我一眼，我一臉驚異地瞪著眼睛，言默卻不管我，徑直說了下去：“小心的目的我想你也已經清楚，我們隻讓她看到這個目的，不要她參與這個過程，你說好不好？”言默顯然和許陌枕商量的語氣。
“不好，憑什麽要再次瞞著我，我做這些本來就是要知道真相，你這樣瞞著我算什麽？”首先提出反對的就是我。我很不滿言默這樣的決定。
“小心，你也答應我，不然你也可以想想我手上的東西，畢竟我在S罙也做了那麽久的律師，現在又如此了解Lyin，如果我不合作反而投奔S罙的話，我相信你們的難度至少會增加一倍，小心，你相不相信我有這個能力？”我當然相信，但是我麵上卻不敢絲毫表現出來。
“我答應你。”在言默的對話中，許陌枕首先做出了回答，我一愣。
“小心，這些過程，你不看得好。難道你真的要親眼目睹S罙是怎麽樣一步步被Lyin逼死的麽？或者你想親自看著S罙的員工們流離失所？S罙的股票大跌，然後申請破產？”許陌枕淡淡的，用我能理解的方式陳訴了一遍我可能會看到的東西。
我愕然搖頭：“我不要……我不要看到這些，我不要參與……”
“好，我們會盡量不那麽殘忍……”許陌枕將我往懷裏帶了帶，我靠在他的肩膀上心亂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