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十點,京城藍戀酒吧。

高高的吧台前坐著個身穿黑色背帶短褲、純白t的漂亮男生,酒吧偏暗的光線打在他身上,顯得本就極白的皮膚吹彈可破。

他五官十分精致,像是被工筆細致勾畫過。睫毛濃而卷長,杏仁眼,眼睛很黑,鼻梁高挺,臉很小,看著人畜無害,不說話便給人很乖巧的錯覺。

背帶短褲下一雙筆直修長的細腿更是白的反光,此時此刻正被主人隨意交疊搭在吧台下。

他不耐煩的低頭擺弄著手機,麵前與周圍色彩繽紛的酒品格格不入的擺著一杯鮮黃的鮮榨芒果汁。

男生隻顧著低頭擺弄手機,完全沒察覺到周圍如狼似虎的視線。

沒過一會兒,不遠處從進門就盯著他看的戴眼鏡的小個子男人抬腳走了過來,手裏拿了杯紅色的雞尾酒,坐在他身邊,曖昧的開口搭訕:“小美人,來酒吧隻喝果汁也太無趣了,不如哥哥請你——”

手機消息框裏跳出一條新消息:我馬上就到。

晏寧看著和十分鍾前一模一樣的話,潤紅的雙唇不高興的抿在一起,雙頰鼓起生氣的表情,調出九格拚音,剛要打字就被旁邊濃鬱的男士香水味熏得皺起了眉。

他頭也不抬的打斷對方,開口趕人:“滾。”

眼鏡男眸子裏閃過不甘和羞惱,臉上表情卻維持著還未支離破碎的假笑,好脾氣的繼續開口:“心情不好?是和男朋友吵架了——”

晏寧不耐煩的抬起頭,看著旁邊長相平平、年紀比自己爸爸還大的眼鏡男,臉上表情奶凶奶凶的唬人,一字一句咬著牙道:“我讓你滾。”

眼鏡男見他正眼瞧自己反而笑了,剛才的不甘和羞惱頓時煙消雲散,心道:晏家小少爺長得真好看,要是給自己當老婆,就算對方是個不能生孩子的男人也穩賺不賠。

眼鏡男臉上閃過貪婪的表情,張了張嘴剛要說些油膩的情話,肩膀突然被人重重拍了一下,力道重的直接拍垮了他半個肩膀。

眼鏡男轉身,發現是個戴著金絲邊眼鏡,顏值比他高了好幾個level的儒雅青年。

青年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笑,笑意未達眼底像是警告,他不緊不慢的開口提醒:“我們小少爺已婚,不想被當眾扔出去,帶著你的酒自己滾。”

眼鏡男聞言看了眼周圍,這才意識到不遠處幾個身材彪悍的便衣保鏢正朝著他惡凶凶的活動手指,一副隨時準備上前揍人的姿勢,趕緊灰溜溜的跑了。

晏寧坐直身子,看著姍姍來遲的青年,也就是蘇遲,不爽的開口道:“靳洲青都沒讓我等這麽久,你竟然遲到了十分鍾,太過分了。”

蘇遲笑了笑,讓服務生給自己來了杯芒果汁,坐到他旁邊,說:“路上遇到個腦癱兒童耽誤了點時間。再說你不能拿我和靳洲青比,咱倆什麽關係,你和靳洲青什麽關係?全世界都知道靳洲青寵你愛你,他當然舍不得讓你等。”

晏寧聞言鬱悶的喝了口芒果汁,白皙修長的五指握著胖胖的玻璃杯身,指尖因為用力有些發白,低聲說:“他才不愛我,他根本就沒愛過我。”

蘇遲拿芒果汁的手一頓,詫異的看著他:“吵架了?”

晏寧伸手摸了摸無名指上的戒指,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委屈的抽了抽鼻子,甕聲道:“他和我結婚前有喜歡的人了,他是為了錢才和我結婚的。”

蘇遲臉上露出‘臥槽’的表情,下意識掃了眼因為保鏢的威脅、三米內暫時無人靠近的周圍,壓低聲音問:“你怎麽知道的,他親口告訴你的還是自己猜的,會不會有什麽誤會?”

晏寧看著自己的指甲,昨晚睡覺前靳洲青剛給他剪的,修剪整齊的指甲是好看的肉粉色,在燈光下有股瑩潤的美。

他委屈的搖搖頭,說:“沒有誤會。他不喜歡我這個人,所以也不喜歡我的身體。我們都結婚一年了,他每個星期隻和我做一次。每次做完臉上的表情都很難看,昨天晚上我——”

說到這裏他的語氣變得激動:“昨天晚上我都那麽主動了,他竟然隻給我剪了指甲!我現在才明白,他根本就是不喜歡我,和我結婚,真是委屈他了。”

蘇遲下意識看了眼晏寧那雙比模特還優越的大長腿,又直又白。圈子裏有句誇張的話,追晏寧的人能從京城跨海排到f國。

雖說大部分都是衝著他晏家獨子的身份去的,但其中也有不少是實實在在的饞晏寧這個人。

晏寧是標準的美少年長相,五官精致如畫,皮膚白皙細膩,身材瘦而不幹,臉看著小,身高有175……就算真的不喜歡,就憑這個外在條件,也不至於一周一次都勉為其難吧。

除非,靳洲青他是個鐵直。

臥槽,直男騙婚,天打雷劈!

蘇遲想到這裏頓時就火了,為好友打抱不平道:“靳洲青肯定是個直男,直男騙婚,天打雷劈!”

晏寧聞言臉上的表情傻了,漂亮的杏眸瞪得大大的,像是裝老虎的小貓被一道雷劈回了原形。

他趴在桌子上十分糾結的開口:“可是我們做的時候很舒服,他每次都對我很溫柔。而且他每天下班都會第一時間過來親我,還會抱著我看電視,應該不會是直男吧?”

靳洲青不愛他這件事已經夠讓人難受了,如果對方真的是個騙婚直男……晏寧拒絕這種可能性。

蘇遲覺得從gay的角度來看,晏寧無疑是誘人的,所以他想不通如果靳洲青真的是gay,為什麽不願意和晏寧親近。

於是追問:“他親你的時候是不是很敷衍?”

晏寧仔細回憶了一番,如實細說:“他每天要親我好多次,上班出門前要親,下班回來要親,睡覺也要親,不工作的時候會抱著我親,應該不算敷衍吧。”

蘇遲莫名覺得自己無形中被塞了一嘴的狗糧,每天這麽高的頻率,如果是個直男,那也當真是個狠人了。

蘇遲靈機一閃,壓低聲音在他耳邊小聲問:“你們那個的時候多久,他會不會是ed?”

晏寧的雙頰當即飛上了兩抹紅霞,顯得那張精致的小臉更加光彩,引得不少人偷偷看他,他堅定的搖頭:“不可能,他很持久。”

身體沒問題,每天都抱著親肯定是很喜歡了……腦海中有什麽冒了出來,蘇遲看了看好友的小身板,又想到靳洲青那一米九的大個子,有些興奮的壓低聲音:“會不會,靳洲青其實想當下麵那個?”

晏寧哆嗦了一下:“不、不會吧。”

他嘴上說著不會,心裏卻認真思考起了這個可能性。

晏寧是個享樂主義,在他看來上麵那個一定很累,但是他愛靳洲青,如果對方真的有這方麵的需要……晏寧覺得,自己可以為愛含淚做一。

蘇遲看他表情有變,更加堅定了自己的猜想,出於為朋友的婚姻幸福著想,苦口婆心的勸道:“現在純一很難求的,你也別仗著自己家有錢太為難他了,偶爾換換位置也是一種情趣。”

為難?

晏寧想到每周一次的夫夫生活事後對方難看隱忍的表情,突然間像是修煉絕世神功時被打通了任督二脈——他頓悟了!

原來如此!

靳洲青他其實一直都在渴望自己主動壓倒他!

每次事後臉上露出那樣的表情肯定是因為不好意思對自己說出口他的真實需求!

晏寧越想越覺得自己委屈了靳洲青,喜歡一個人就要喜歡他的全部,自己真是太霸道了,竟然一直壓抑對方的真實屬性!

雖然他一點兒也不想做一,但是他愛靳洲青,為了靳洲青,為了他們的愛情,晏寧堅定的喝了一大口芒果汁:他要為愛做一。

作為多年好友,蘇遲見狀就知道他是想通了,同情又鼓勵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凡事都有第一次,熬過去就好了。”

晏寧聞言不樂意了,糾正道:“怎麽能用熬,我和靳洲青的每一次都很珍貴。”

蘇遲打了個投降的手勢,一臉‘你開心就好’的表情,熟練的舉杯認錯:“好好好,是我思想覺悟有問題。祝你們百年好合,斷子絕孫。”

晏寧傲嬌的哼了一聲,舉杯和他碰了下:“這還差不多。”

晏寧‘想通’之後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靳洲青,於是碰完杯後準備甩了蘇遲回家,剛要從吧台上下來,轉身的時候就看到門口站著個熟悉的身影。

酒吧的燈光此刻恰好換成了暗沉的藍色,燈光不偏不倚的打在男人俊美無儔的臉上,給他深邃的五官加了一層縹緲柔和的濾鏡,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穿越熙熙攘攘的人群,隻專注的看他一個人。

仿佛所有人都入不了他的眼,他的眼裏隻能看到他一個。

靳洲青怎麽可能不愛我,他也是喜歡我的。

晏寧心裏美滋滋的想著,從高腳凳上利落的跳到地上,歡快的揮手朝著門口的方向奔去,完全忘了剛剛還在懷疑某人是為了錢和自己結婚的事情。

靳洲青一米九的大個在人群聚集的地方更顯優勢,看到愛人笑得很可愛的朝自己跑來,那張冷著的臉露出些許柔和的笑意。

他正要抬腿上前迎接自己的小少爺,人群中突然響起混亂的尖叫,酒吧的燈光突然變成了刺目的白,照的人睜不開眼睛。

“啊啊啊!”

“啊啊啊——殺人了!”

“啊啊啊——救命啊!”

意外發生在一瞬間,靳洲青的心猛的縮了一下,顧不上人群的混亂和危險,迎著刺目的燈光大步朝著晏寧跑來的方向奔去。

保鏢將人群隔離在外,周圍充盈著驚恐的尖叫和議論聲,靳洲青卻聽不到任何聲音。

剛剛還笑著和自己招手,蹦蹦跳跳朝自己奔來的小愛人此時此刻毫無聲息的倒在了血泊中,他的表情很乖,閉著眼睛像是睡著了。

身體很冷,沒有一絲一毫的呼吸,白色襯衫被胸口湧出的血徹底染紅,同時染紅的還有他那雙萬年寒潭般的黑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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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生進度60、70、80、90、99——目標人物返生進度加載完成。”

冰冷的機械音在全玻璃組成的空**房間響起,隨著‘加載完成’的提示,房間正中單人**躺著的美少年猛的睜開了眼睛。

“目標人物返生成功,開啟記憶清除模式,進度99、98、97、96、95、95、95——發生不明障礙,清除任務無法進行,重新清除。”

“再次開啟記憶清除模式,進度99、98、97、97、97——清除任務無法進行,重新清除。”

“再次開啟記憶清除模式,進度99、99、99——清除任務無法進行,重新清除。”

機械音像是卡帶般不斷循環著智障操作,美少年如磨砂般黑的純粹的雙眸突然湧過一波淡淡的流光,而後渾身一震。

晏寧覺得有股無形的力量在往自己大腦中推進,像是一把刀要割掉他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

他努力的和那股力量抗爭,伸手捂住疼得幾乎要裂開的頭,突然,大片大片的空白襲來,他再次失去了意識。

與此同時那道冰冷的機械音再次響起:“再次開啟記憶清除——記憶清除成功,開啟任務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