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之前

成為廢墟的斯啟國城內,一棵大樹下,一名灰衣男子,右腳撐地,左腳平伸,小腿處纏了幾圈灰布條,布條上帶著斑斑點點汙跡,類似幹涸後的血跡。他仰臉閉目,靠在樹幹上,淩亂的發絲,似有一天沒打理過,幹燥白裂的嘴唇,應是滴水未沾。

“你不殺我,總有一天,我會殺了你。”

灰衣男子就著依靠在樹幹的姿態,發出幹啞虛弱的聲音。一天沒吃東西的肚子,很不爭氣的發出咕嚕嚕的聲音。

他的話剛落完,從天而降,一塊黃色的香蕉皮,不偏不斜的落在男子的頭上。

男子終於張開雙目,殺氣騰騰的抬頭怒視樹上的青衣少年,一字一頓,死死的咬著牙關,泄憤的說出三個字:“洛!如!一!”

洛如一翹著二郎腿,悠閑的仰躺在三叉樹枝上,一手伸向掛在一邊的布包,掏出從城外摘回來的香蕉,美美的扒著皮,氣死人不償命的回道:“你啊,現在武功都被我廢了,還怎麽殺我。”

咕嚕嚕~~~~樹下的人發出更高頻率的餓肚聲。

洛如一狡猾的暗笑了下,大力的咬著香蕉,you惑著下麵的人,“想吃嗎?想吃就告訴我,如何才能解開我身上的‘控製’。”

“你不如殺了我,一了百了。”

“殺了你也無濟於事,萬一日後又冒出第二個洵,我豈不是得不償失。”

洵不在回話。

隻是,為何洵變成今日反被洛如一欺壓的局麵呢?事情得從洵告訴洛如一,真正殺死高大娘的凶手開始。

那天晚上,洛如一為了幸福花準備去後山,剛走出村,就被暗藏在黑暗處的洵,無聲息的控製住了。高大娘的出現並非巧合,是洵正好盯上了高大娘,有意把她引出村外,並命令受控的洛如一一掌打死了高大娘,隨後,洵才把高大娘的屍體搬運到村邊,丟進湖裏。而再次清醒的洛如一,沒有任何察覺,隻當什麽都沒發生過,繼續去了後山。

其實那一掌,洵自己就可以搞定,無需假手洛如一。

可他是一個高傲的好強之人,他的對手,隻有強者。即使成為殺手之後,所接受的暗殺之人,不是江湖上的高手,也是有些底子的人。就像蒙懷心收買他去殺洛程雲,如果,其中沒有小蘇,沒有洛如一的參與,他早撒手不幹。高大娘的事也是,若讓他去殺一個無縛雞之力的婦女,有辱他一身的武學。

當洛如一從洵的口中具體得知殺死高大娘的經過,他說:“我會帶著你的人頭,跟我一起回村認罪。”

洵回道:“一個被控製的人,還有什麽機會為自己做主。”

洛如一自信滿滿的回答:“機會分兩種,一種是老天給的,一種是人為的。我隻能奉勸你一句,世上沒有一成不變的事,今天我受你牽製,明天,或許你就成為了我的階下囚。”

“哦?我等著。”洵充其量就沒把洛如一的話放心上,轉頭就走。

洛如一隨後也就跟在了洵的身後,寸步不離。事實證明,洛如一的這個‘機會’,來得如此神速。

洵被無塵他們追捕,洛如一是明白的,在沒有解開身上受製於人的時候,他必須保證洵是活的,所以,他隻能愧疚小蘇。而洵為了逃避著無塵,卻故意找了一間城內最好的客棧。小蘇他們如何也不會想到,一個逃亡的人,還會有閑心住在奢華的客棧內。

晚上,銀子少的可伶的洛如一,隻能乖乖的爬上客棧的屋簷,吹著冷風,挺高警覺的聽著下方洵的異動。夜深時,狀態有了轉變,天地間好像顛覆一樣,震動劇顫。他腳下的屋簷,哐啷哐啷的想著磚瓦抖動的聲音。

屋簷下的客棧房內,響起洵被驚醒的怒哄聲:“洛如一!你玩夠了沒,不睡滾遠點!”

洛如一撇了撇嘴,黑夜中,望著客棧附近的房屋,都開始抖動起來。

“我可沒這麽大能耐,掀起如此的震動。”飛下屋簷,洛如一站在震動的空曠街道上,才一會兒的功夫,屋簷就全部塌陷了下去,後麵傳來一聲慘叫。

“你的反應太慢,遇到這種突變的狀況,也隻能承受。”洛如一說著風涼話,腳上沒停,硬著頭皮,又飛了回去,躥進成為危樓的客棧內,冒著自身的危險,救出裏麵腿腳被房梁壓住的洵。

當他們逃過這場天災時,腿腳不方便的洵,就落到洛如一手裏了,為了防範洵動小腦筋再次控製他,洛如一隻能小人心態的把洵的武功給廢了。

風水輪流轉,當洵明白這個意思時,已經晚了。

洛如一救下洵,當下便毫不客氣的在無力反擊的洵身上翻找,可能運氣好,會找到一些跟他受控有關的東西。很遺憾,全身上下,洛如一隻看到一些他不敢去碰的銀針,一塊再平常不過的小石頭,洛如一左看右看,沒發現小石頭上有何異樣,拿走扔掉,最後剩下一支笛子。

他盯著笛子的孔洞,那裏麵沾了一許白色的粉末。洛如一笑得森寒,抽走那支笛子。

“這可真是一支暗藏玄機的笛子啊,你說是嗎。”洛如一把玩著笛子,將笛子調整到一定位置後,麵朝著開始驚慌的洵,朝孔洞中的白色粉末,輕輕的吹了一下,對麵的洵,眼皮一耷,昏倒了。

洛如一想起前一天,他沒有聽到洵吹的笛聲,就奇怪暈倒了。真相竟是這些白色的粉末,他記得沒錯,那天的風,正好是迎麵吹來。

暈倒的事是解決了,可是受控一事,還是沒有解決的線索,直到現在,洛如一使用各種手段誘騙,都沒能套出洵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