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守護一生(三)
消息是無夜從外麵帶回來的,我有些心煩意亂地抱著小銀回到落影宮,一進自己的房間,腳步猛地一窒。
我迅速地回頭將無夜和心慧、心洛他們堵在門外,壓下顫抖的嗓音故作平靜道:“你們先回去休息吧,今天我想一個人……”
“小姐,心洛不能跟你睡嗎?”
我低下頭撫上他微涼的臉龐,他真是跟我一樣怕冷,把不情不願的小銀塞到他懷裏,抱歉地道:“對不起心洛,今天晚上真的不行。”
心慧沒有問什麽,體貼地將心洛拉到她自己懷裏,笑笑說:“那小姐你好好休息吧。”
說完,轉身待走,卻忽然發現無夜還楮在那裏,眼神冰冷,死瞪著我,不由也楞楞停下了腳步。
我有些困難地吞了下口水,支吾道:“無夜,你們先去休息吧,今晚……我不會有事的。”
自從那次刺殺事件以後,無夜幾乎一直都寸步不離地跟在我身邊,入夜睡覺後,他也守在外間,心慧和心洛則常常與我睡在一起。
“如你所願。”無夜冷冷地掃了我一眼,瞥過屋內的時候,眼中閃現出淩厲的殺氣,隨即轉身,輕輕吐出兩個字,“主子。”
看著他們離去,我心中的煩躁愈勝,又隱隱有些愧疚和……不安。苦笑地關上門,轉身,差點驚呼出聲,忙平複下心緒,恨恨道:“步殺,你有必要每次都象幽靈一樣出現嗎?”
步殺冷漠地瞥了我一眼,在雕花書案旁坐了下來,擺在書案上的手臂上有一道觸目驚心的傷痕。
我“啊——”了一聲,緊張地跑過去,小心翼翼執起他手臂,又是鬱悶又是心疼地罵道:“你到底是怎麽回事?非得每次把自己搞得這麽狼狽嗎?還被全天和大陸通緝……”
“沒事。”他淡淡一句打斷我的話,聽那滿不在乎的語氣,顯然這種事情早就司空見慣了。
翻箱倒櫃找出衛聆風賞賜的各種藥膏,又扯了塊幹淨的黑布做繃帶,直折騰了半天,才算完結。我皺眉道:“你的武功這麽高,為什麽還會受傷?還有,那個通緝令是怎麽回事,青龍石呢?你搶了它?”
步殺搖了搖頭:“青龍石在尹子恒手上。”
“那是他嫁禍你了?”我咬牙切齒地罵道,“這個道貌岸然的王八蛋!蘇婉柔呢?真的是你傷了她?”
步殺點了點頭,漠然地道:“尹子恒嫁禍於我,我本想殺了他奪回青龍石,隻是那女的為他挨了一刀。我算算跟你約定的時間快到,便放棄了。”
我喟然歎出一口氣,意興蕭索地道:“原來蘇婉柔愛慕的人正是四皇子啊!隻是可惜了這樣一個冰雪聰明的癡情女子,可能終究要所托非人。”
“步殺,我總覺得尹子恒這個人不簡單。”話鋒一轉,我的神色慢慢凝重起來,“他表麵上寄情山水不理政事,暗中卻是望江樓的東家,親手掌握著這樣一個最利於光明正大收集天下情報和招攬人才的酒樓。”
“按你所說,青龍石應該是人人爭奪的東西,尹國既有,為什麽不是在可能繼承王位的大皇子和三皇子手上,而是交給他這樣一個無心權利的皇子呢?”
步殺看著我,眼中慢慢閃現出了然和慎重的精光。
我冷冷一笑,繼續道:“你還記得祈然的父親——那個冰淩王的策略嗎?他明明是想扶祈然登上王位的,卻偏偏找了他大哥當替死鬼擺上台麵,好讓所有的矛頭都對準蕭祈軒。”
“現在幾乎每個國家的人都不看好尹國,因為一旦尹王一死,尹國必定會因為內亂而分崩離析。可是我現在忽然想到,尹王他……用的可能也正是這個手段。”
步殺點了點頭,雙眉緊皺,看了我一眼,淡淡道:“這些你別管。”
我撇了撇嘴,哂然道:“要不是他陷害你,我才懶得管這些呢。算了,反正你以後小心點,別在這種非常時期還生怕別人不知道你是步殺,成天在外麵招搖,天天被人追殺的滋味可不是好受的。不說那張通緝令,光你身上有玄武、青龍兩大聖石這個事實,就足夠引來全天下的追殺。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啊!”
步殺淡淡點了點頭,收回綁上繃帶的手時,觸到我的手背,忽然微微蹙起了眉:“你很怕冷?”
我點了點頭,有些無奈地道:“因為台灣……就是我們家鄉很少有這麽寒的季節,一時有些適應不過來。”
看他伸過手來要握我的手,我忙縮了回來,悻悻瞪他一眼,道:“你的手常年冷得跟僵屍似的,夏日冰鎮還差不多,冬天取暖就算了吧!”
步殺麵色不變,抓過我的手整個包在他的大手中,天生的冰寒之氣透指襲來,我忍不住打了個抖,正待叱罵。
手背忽然一股溫和的暖流傳來,漸漸充盈在整個手心,一絲一點透體而入,我的身體竟也慢慢溫暖了起來。
隻聽步殺清冷的聲音響起:“你的內力怎麽來的?”
“應該……大部分是祈然的,還有一小部分是你和衛聆風的吧。”我舒服地享受在體內潺潺竄行的暖流,歪著頭道,“當初我不是引了祈然身上的血蠱嗎?被不知哪個混蛋刺了一劍,掉下懸崖去,幸虧被熱流卷入一個山洞,為小銀所救。”
“後來又認識了無夜,還無意間救了衛聆風,正好他身上好死不死也中了血蠱,所以我就想索性搏一搏,把他身上的血蠱也度到了自己身上。”
“沒想到,我還真是運氣好到爆了,兩個血蠱相互作用,不僅蠱毒解了,我體內還多了你們三人的內力,連毀損的容貌也恢複了。”
步殺微微動容,握著我的手又緊了幾分,淡淡道:“坐到床上去。”
“幹什麽?”
看他顯然沒有解釋的意思,我有些不情願地把手從溫暖的氣息中脫離出來,莫名其妙地坐在床沿,看著步殺也緩步走過來,坐上床。
他冷淡地開口:“轉過身去。盤膝。”
聽教聽話地坐好,感覺到他的雙手掌心抵上我的背脊,一股熱流細細從我的神堂、心俞二穴貫入,緩緩流竄遍全身。
慢慢地體內不知潛藏在何處的氣流開始蠢蠢欲動,全身的四肢百骸由溫暖變為灼熱,慢慢灼痛。
我的額頭開始冒出細細密密的汗珠,全身因似酸似麻的疼痛不住顫抖,忍不住身體前傾,想要脫離那痛苦的來源。
“步……殺,好……好……難過……”我的聲音夾雜著痛苦的呻吟聲,呢喃道。
“別動。”步殺的聲音也不若平時那般清明,略略帶著無力和沙啞,“馬上就好。”
背後湧入的氣流漸息漸弱,忽然,如利劍般洶湧直穿而入。我痛地渾身劇震,幾乎尖叫出來,但最終還是咬著嘴唇死死忍住。
熱流凝結在我周身的內息中,引導著它們慢慢散入全身各處,背後支撐著我的雙手終於撤去,我渾身一軟,向後癱軟在步殺懷裏。
睫毛上都細密地沾著點點汗珠,我透過水霧看到無力地*在床沿的步殺蒼白的臉,和比我更汗濕的額發,不由心中感動,又覺點點溫馨。
“你……打通了我的奇經八脈嗎?”緩和過後,我用還有些虛弱的聲音問。
步殺一楞,搖了搖頭,道:“不是,我不過將你體內鬱結的氣打散到全身各穴。打通奇經八脈我做不到,你以後遇到祈,倒是可以讓他幫你。”
“以後……遇到祈……”我喃喃重複他的話,露出一絲苦澀的笑意。
上頭的人許久沒有發出聲音,連呼吸也是輕不可聞的.疲倦的感覺漸漸襲來,我慢慢撐不住沉重的眼皮,就在意識迷離的邊緣,我仿佛聽到步殺清冷卻憂慮的聲音響在耳畔。
“……不肯承認是冰依的話,現在的……祈,你還是不見的好……”
早上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上麵蓋著錦被,整個身子都蜷縮在步殺懷裏。他的懷裏還有暖暖的餘溫,我鼻子一酸,說不清是什麽感覺,他竟一個晚上都催動內息讓我取暖嗎?
我扯過被子抱在懷裏,看著正在係腳上綁帶的步殺,問道;“步殺,你以後有什麽打算?”
步殺的動作頓了頓,才繼續係完,直起身冷冷道:“我要在祁國證實一件事。”
我愕然:“什麽事?”
步殺漠然搖了搖頭:“過兩天再告訴你。”
“那四聖石呢?你不找了嗎?”
步殺看了我一眼,思索了半晌,才道:“不用找,三個月後,他們都會聚到這裏,四聖石也是。”
“三個月後?為什麽?”
步殺拿看白癡的眼神,仿佛司空見慣地瞟了我一眼,才用平板的聲音說:“三個月後是你的封後大典。尹、鑰兩國必然會派人出席……”
“啊——!”我驚叫一聲,從被子堆中蹦起身來,跪坐在床上,抱頭痛苦地叫道,“我竟然忘了這件事!尹鑰兩國也會派人出席?完了,那豈非傅君漠那個變態也會來?”
“你認識鑰國太子?”
我茫茫然點頭,迎上步殺略有些疑惑的眼神,忽然緊張地道:“步殺,三個月後,封後大典那段期間,你一定要幫我守著心洛,就是跟在我身邊那個小男孩,千萬別讓人把他綁走了!”
步殺既不搖頭,也不點頭,隻用他一貫清冷的聲音淡淡道:“那就把他帶在你身邊吧。”
“啊?”什麽意思啊?我是叫你保護,又不是我保護!
正待再問,步殺瞟了我一眼,無聲地吐出兩個字:“白癡”。
然後拉開門,頭也不回地道:“我晚上回來。”說完,便象是飛天遁地般,忽然消失在門外。
*!我忍不住死瞪著門口在心裏咒罵,你個冷血的殺手,讓你幫個忙會死啊?話也不講清楚,還敢罵我是白癡!說來就來說走就走,你當這裏是什麽?旅館嗎?那至少還得付錢呢……
“小……小姐。”大清早進來的心慧剛好撞到我一臉惡毒詛咒的表情,不由好奇地問道,“怎麽了?看把你氣得,好象別人欠了你幾萬兩銀子似的。”
我踢開被子跳下床,恨恨地道:“心慧,你錯了,不是幾萬兩,而是幾億兩!”
“小姐,幾億兩是多少?”——
這裏有三千多了哦,偶三千三千的貼,一周貼個三次就湊齊一萬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