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然夢

天和1265元年,陽春四月。此時,天和大陸已由原祁國皇上衛聆風一統,定國號為祁。

經過一年多的修生養息,天和大陸逐漸由原來的民生凋敝、滿目瘡痍,變為繁華寧和、兵精糧足。安居樂業的生活讓百姓的臉上開始展露出笑顏,衷心地崇敬和感激那個為他們帶來幸福平靜生活的千古一帝。

車坩臨都皇宮,禦花園中繁花似錦、鳥語花香,好一派春意盎然的景色。

然而,如此美景卻仍在園中那些秋波流轉、吟吟淺笑的絕色女子麵前失去了些許顏色。

這一群宮裝打扮的女子儀態萬方地圍坐在園中落影池的玉階前鶯鶯細語,好不熱鬧。

‘姐姐,聽說楚貴人生了個龍子可是真的?‘開口的女子一身雪綢裹身顯出曼妙玲瓏的身姿,外罩一件粉紅色的輕薄細紗,映著她比花嬌麗的如雪容顏,越發顯得楚楚動人。

被稱為姐姐的那人顯然是眾人之首,隻見她一身青色絲裙,容貌雖不及階前眾人年輕嬌豔,卻自有一股說不出的嫻靜雍容氣質,是此中任何一個女子都無法比擬的。

隻聽她神色淡淡地開口,聲音輕柔悅耳,如珠玉落盤:‘秦妹妹說得不錯。昨兒個皇上清晨才從心雲宮回來,言說楚貴人確實生了個小皇子。‘

聞言眾女都忍不住臉色一變,半晌,那粉衣的秦婕妤才勉強擠出個笑容,道:“這是我們祁國好不容易又得的第二個皇子,皇上高興重視自是理所當然的。倒是姐姐,實在好肚量啊!”

那青衣女子聞言無所謂地一笑,並不搭話。

一眾女子看她如此漫不經心的神情,心底卻是越加不甘。是以待另一個藍衣女子開口時,語調中已帶了濃濃的諷刺:‘姐姐的肚量我們自然是無法比的。否則,姐姐又怎能獨得皇上歡心,榮寵不衰呢?更何況,姐姐那皇貴妃的身份,在宮裏可也是絕無僅有的……‘

那青衣女子,正是芊芊。她聽得那帶著濃濃酸味的話語,竟是禁不住輕笑出聲,隨即又略微黯然,正待說話,卻見一黑衣侍衛匆匆趕過,往皇上辦公的風吟殿而去。

‘林侍衛。‘芊芊也不知為什麽,這一刻竟開口喚住了他,問道,‘何事如此匆匆?‘

那林侍衛猛地頓住腳步回過頭來,看到禦花園中千嬌百媚的眾女子,立時呆住了,一張臉紅的能滴下水來。直到眾女銀鈴般的笑聲傳來,他才如夢初醒,忙躬身答道:‘回……回娘娘,是有一個奇怪的外國商人,堅持要見皇上。屬下正要去向皇上請示……‘

‘外國商人?‘芊芊一愣,道,‘在天和大陸,哪裏還有外國?‘

林侍衛此時已完全恢複了冷靜,聞訊忙沉聲道:‘回娘娘的話,文丞相也是覺得奇怪,才沒有趕他出去。可是那黃毛鬼……咳……外國商人說得語言我們沒一人能聽懂,唯一勉強能聽清楚的一句話便是,我要見皇上。是以,屬下才會帶了他的信物趕來向皇上請示……‘

芊芊眉頭輕輕皺起,隨即淺笑福身道:‘有勞林侍衛了,你趕快去吧。‘

林侍衛尷尬一笑,樣子別扭的還禮,引得底下眾女又是一陣嬌笑。他忙轉身,向著前方不遠處的風吟殿逃也似的飛奔。

一時間玉階前又回複了剛剛的輕聲細語,鉤心鬥角。然而芊芊卻總覺集中不了精神,一顆心砰砰跳個不停,仿佛預示著有什麽事將要發生。

‘砰——!!‘風吟殿的宮門被猛地撞了開來,聲音之大,氣勢之烈,連玉階前的眾女也被震動了,齊齊抬頭呆望著前方。

隻見一道紫色的頎長身影從殿中,直衝而出,手上握著一塊白色的絲綢,絲綢一角似乎印著一個紅色的圖案。他箭步踏到林侍衛麵前,顫聲問道:‘來人呢?‘

林侍衛顯然被嚇呆了,作為守在皇上身邊的禦前侍衛之一,他從未見過這個青年有如此失態的一刻。即便是完成統一大業,成為千古帝王,他也不過是淡然一笑,從容即位。

帶著急切和怒氣的話響在耳畔,幾乎是在向他低吼:‘朕問你話!‘

林侍衛霍然一驚,冷汗都嚇了一身,撲通跪倒在地,顫聲道:‘在……在承乾宮,文丞相正在……‘

眼前紫色的光影一閃,待再回神,才發現自己跪拜的那人早已影蹤全無了。

玉階前的眾女也是癡癡望著那紫色的俊秀身影遠去消失,才堪堪回過神來。好幾個拍了拍自己發燙的麵頰,忍不住暗想,剛剛那個,真是皇上嗎?

‘是你嗎?‘芊芊低垂著頭,絲毫不管眾人詫異的目光喃喃自語,眼中逐漸泛起了淚花,她望著倒映在水中的如花錦蔟,顫聲道,‘定是你回來了,瑩若。‘

一直未說話的白衣女子忽然開口道:‘姐姐說得可是琴寧皇後?‘

芊芊猛地抬起頭來,隻見到一雙秋水剪瞳,裏麵閃著無限複雜的神光。她心中一緊,勉強扯出個笑容道:‘司徒妹妹說得什麽,我聽不明白。‘

那白衣女子幽幽一笑,有如空穀幽蘭般美麗綻放,聲音更是比水珠落在玉盤上更為悅耳動聽:‘姐姐又何必自欺欺人呢!從天而降,又返回天際的神女娘娘,皇上視她若珍寶,士兵敬她如天人,後位則永遠為她虛懸。‘

‘其實,身在後宮的女人都不相信那些傳言,卻很清楚。皇上心中唯一愛的人是她啊!——琴寧……皇後!‘

前往承乾宮的路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卻也足夠衛聆風冷靜下來。所以,當他走入那氣勢宏偉的殿堂時,便又恢複了平日的淡漠悠然、雍容華貴。唯獨掩在寬大衣袖下的雙手,無論他將拳頭握得多緊,也無法阻止它們的顫抖。

‘皇上駕到——‘

文策聽到那一聲有些慌亂措手不及的呼喝聲時,忍不住便有鬆過一口氣的感覺。這個黃毛鬼,除了我要見皇上,竟是問他什麽都是胡答一通,偏又喜歡東奔西竄,一會碰碰這個,一會又摸摸那個,當真讓他頭痛不已。

文策一把扯住又想去搬動那名貴古董的金發青年,指了指緩步走入的衛聆風,道:‘皇上來了……不明白嗎?……皇……上……‘

那金發青年麵容白皙,顴骨高起,倒也算得上清秀。聽明白了文策的話後,他一雙棕色的眼睛豁然亮了起來,三步蹦到衛聆風麵前,上下細細打量,口中不住發出讚歎的聲音。

良久才用生硬的語調,一字一頓問道:‘你……就是……皇上?‘

衛聆風含笑點了點頭,心中有些明白,他估計是把皇上當作自己的名字了。想到說不定是那人故意如此誤導的,就忍不住好氣又好笑。

‘啊——啊——‘一雙棕色的眼睛毫不避諱地盯著他猛瞧,不時伸出大拇指比比,嘴裏嘰裏咕嚕卻不知念叨些什麽。

文策見他如此無理,眉頭一皺,眼中已經有了殺機。衛聆風神色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道:‘文策,你先下去吧。準備個住處,再找幾個聰明點的丫頭伺候他。‘

文策一驚,那一瞥裏已經含了警告的意味,他忙躬身道:‘臣遵旨。‘便退了出去。

那金發青年見殿中人都走光了,望著衛聆風的眼中忍不住也閃過了讚賞之色。他伸手甩了甩自己不算長的一頭金發,說了幾句話,仍是完全聽不懂的。

衛聆風卻也不急,他很清楚,冰依既然把印了紫鳳的絹帕教他帶來給自己,就必定會想法解決這言語不通的局麵。

果然,那金發青年說了半晌,隻見衛聆風不急不躁,也覺無趣了。伸手從懷裏掏出一串鑰匙,仍是一字一頓的道:‘鑰匙,外麵……紅色箱子,冰依說……給你……‘

眼前一花,金發青年駭然發現自己原本握在手中的鑰匙,居然不見了。他攤開空空的手,尷尬地向著眼前的俊秀男子笑笑。

衛聆風甩手將鑰匙握入掌心,望著他,神色淡淡地道:‘朕會命人安排好你的住處……謝謝……‘

金發青年詫異地看著他神色數變地說了幾句自己根本聽不懂的話,隨即瀟灑悠然地轉身離去,經過門口的時候還對身邊的黑衣男子低聲吩咐了幾句什麽。

那高高在上,雍容華貴的氣勢絕對是渾然天成的。

衛聆風走入風吟殿的時候,那個紅色的箱子已經被成憂靜靜地安放在他寢殿中了。

將所有人遣出殿外,他緊了緊握著鑰匙,有些汗濕的手,走上前去。‘呲哢‘聲響,銅鎖掉了下來,衛聆風將紅綢裹住的木箱蓋打開,立時傻眼。

裏麵竟密密麻麻地堆放著十幾個小箱子,他啞然失笑地看了看手中的鑰匙,心道:難怪有這麽大一串。

十幾個紅木箱子大小不一,最大的那個恰好能裝入大箱中,但隻有其三分之一高度,墊在最底層。以上大大小小的箱子依次疊放,竟奇異地沒有剩出多少空隙。每個箱子上都標了一個奇怪的符號,有些麵善,倒似在哪裏見過。

箱蓋裏麵係著一條紅繩,紅繩中央吊著封信,上麵用清秀的字體寫著:衛聆風,先看這個。著實令他哭笑不得。

他取過,展開,細讀。想起當初在貿昌閱讀那封信時的萬念俱灰,如今又是完全不同的心情了。

衛聆風:

展信佳。

沒想到我會用這種方式給你送信吧?那個替我送信的青年叫傑森,是我們途徑的艾非而大陸非常有名的侯爵。他為人風趣,又善於學習,是一個外交的天才!此次,他除了替我送信外,還帶了許多艾非而大陸的特產來向你敬獻,所以你定要好好招待於他。也許,這將是天和大陸踏出與外國通商協作的第一步!

衛聆風,收到這封信的時候,你一統天下了嗎?登基為王了嗎?天和大陸可有讓你玩垮了?……嘿嘿,開玩笑的。隻是想問問,你有記得時常微笑嗎?

衛聆風頓了頓,嘴角扯出一抹苦笑,繼續讀下去。

沒有對不對?啊,我就知道啦。你看我如此辛苦帶著你的真心遊曆世界,逗它開心,你卻不遵守承諾,小心我回去拿粘膠粘平你的額頭-_-

其實,是想跟你說,我們過的很好。目前已經到過了兩個大陸,無遊的名號傳得人盡皆知。雖然仍會出現危險陰謀,雖然也曾有過苦惱矛盾,可是,心情是輕鬆的,心底是幸福的。所以,你不用擔心我們,我們……真的過的很好。

廢話說盡了,接下來輪到我好好介紹我們送你的禮物。這些都是我們的心血結晶,你可千萬不能等閑視之。

看到那個標了‘1‘號的箱子嗎?用貼了對應號碼的鑰匙打開它。對了,就是墊在最底下的那個,取出來,打開了嗎?……記著,乖乖按順序來,不許先開其它的!

衛聆風笑得甚為無奈,很是鄙視自己得將那些小箱子都一一取出,才打開標著‘1‘號的紅木箱。翻開,他有些呆愣,那竟是……厚厚一疊畫。

衛聆風探手將厚厚一疊畫小心翼翼的取出來,捧到案幾上,然後一張張翻看,卻越看越是驚心。這些畫有的精致傳神,畫的是不同地方的種種風土人情、街道建築、山川地理,看筆法精妙絕倫分明是祈然細心繪下來的。有的畫,筆觸簡潔帶著冷峻,畫的多是習武招式,出招形態以及兵刃鑄造,顯是步殺的手筆。剩下的三分之一筆法稚嫩,畫工潦草,卻帶了勃勃生機,其中有形狀古怪的各式船舶,也有各式衣著美食,不用說自然是冰依留下的啦。

衛聆風默默地聽著紙張頁頁翻動的聲音,竟覺得無法抑製心裏那股暖流的奔騰。這上百張的畫,張張細致,浸融心血,絕非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

他粗略地將那些畫翻完,重新地放入1號箱中。取出信來,繼續細讀。

看到那些畫了嗎?總想著要有數碼相機該多好,我們三個就不用每到一個地方就畫的如此辛苦了。恩,接著開2號、3號、4號箱。這裏分別是祈然收集整理的醫書,步殺融會的武功心法,還有我記錄的各色佳肴烹製方法。不要覺得這些沒用,其實對一個國家來說,這些都是很基本的民生,你可以把好的提取出來,傳授給專人,然後在民間多方流傳,或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5號、6號箱中的東西都是祈然一人整理的。好像是他閱曆了如此多國家之後,總結出來的許多對你施政有好處的方案,以及每一個地方詳細的風土人情,管理文化等等,你可以對照那些圖細細研究一下,應該會對你有好處。

7號箱中是我們在艾非而國吃到的一種可長時間保存的美食,特地捎去讓你嚐嚐。8號箱中是我們在伊修大陸看到的一種很奇異的小佩劍和……

……

16號箱,呼,終於到最後一個箱了。衛聆風,聽祈然說元月十六日是你的生辰,所以我是在這一日讓傑森帶出的。雖然不知道這個木箱何時才能到你手中,但還是要跟你說一聲:生日快樂!……

衛聆風渾身狠狠一震,竟止不住眼眶的發紅,手指的顫抖。上個月八號,宮中曾舉國慶祝他的生辰,甚至大赦全國三日。可是,卻無人知道,那個日子是衛聆風的生辰,而非蕭祈軒的。隻是短短的一句生日快樂,隻是簡簡單單的一箱禮物,僅此……而已。他淡淡一笑,已然恢複了平日的冷靜,繼續讀下去。

最後這個箱中,是我單獨送給你的生日禮物。你打開來,裏麵是一本我精心杜撰和收集的笑話……好吧!我承認我很無聊,可我實在是想不出能送你什麽。除了快樂,你還會缺什麽呢?什麽也不缺了啊。所以,這裏的三百六十五個笑話,就算不能讓你開懷大笑,至少也能讓你稍稍展顏吧。一日一篇,一年後,我定會想法托人將第二本笑話、我們三人的禮物以及正在編纂的《無遊天下錄》送去給你。以後,每年的每年都是如此,直到……我們回來的那一天。

衛聆風,最初的夢想,最早的渴望,你,握在手中了嗎?不是對天下權勢的貪戀,不是對至尊寶座的向往,而是……心底最深處的那份憧憬和願望。如果,你已經在一步步向你夢想的邁進了,那麽,還有什麽理由放棄,還有什麽理由讓自己不開心呢?

無論走得多遠,走了多久,天和大陸終究是我們的家,我們的歸處。衛聆風,希望你能好好治理這個國家,好好對待你的子民,更希望……你能幸福快樂。

此致!

天和1264元年1月16日淩晨三點(?)

水冰依字

衛聆風小心地將信紙折起平放在手心,良久都隻是這麽麵露微笑靜靜地看著。心底有細細的暖流在竄行,淡淡地幾乎察覺不到的溫暖,讓他說不出的舒適安心。

轉瞬,他又覺得自己好笑,居然會有一瞬間慶幸,自己從來未被她們……遺棄。

這是什麽亂七八糟的心思,衛聆風忍不住抬手拂了拂額角,笑得三分苦澀、七分無奈,還有一分異樣的沁人心脾。朕定是被那丫頭帶壞了,他如是想著。

晶瑩修長的五指拾起那本裝訂精致的《開心每日》,為那幼稚的封麵又呆愣了許久。隨即搖頭輕笑,衛聆風一手執書,另一手動作優雅的翻開第一頁,清秀娟雅的墨黑字跡瞬間映入眼簾。

開心第一日。

一日旅行船在海中遇到風暴,遊客扔掉了船艙中所有的東西,卻還是不能阻止船的下沉。旅行船**有八人,李大,李二,李三,李四,李五、李六、李七和一個小孩。他們中必須有幾人跳下海去來阻止船的下沉,可是誰都不願意放棄求生的希望。於是最終他們決定以講笑話的方式來決定生死,抽簽決定講笑話順序,若是講出的笑話能讓所有人都發笑,便不用跳海自殺。

第一個抽到簽的是李三,他雖自歎黴運,但一想到自己平日能說會道,倒也不怕。三角眼滴溜溜轉了個圈,開始繪聲繪色地說道:

‘從前有三個人,張三、秦四。王二麻子,一起在冬天結伴出行,路上因為太冷,投宿在一戶農家避雪。但農家屋子太小,隻能擠進去兩個人,另一個必須睡豬圈。於是三人劃拳,張三輸了,隻能去睡豬圈。過了一會兒,張三捂著鼻子跑了回來,說那豬實在太臭了,他受不了,寧願凍死。秦四沒辦法,隻好換他去豬圈。過了一會兒,秦四也捂著鼻子跑回來說,那豬不是一般的臭,他也寧願凍死。王二麻子無奈之下,隻好自己去豬圈。過了一小會兒,那頭豬跑了過來說,那個人是誰啊,實在太臭了。‘

滿船的人哄堂大笑,李三正得意之際,卻發現李五一臉迷惘,臉上沒有一絲笑意。絕望之下,他隻好縱身跳入了海中。

今天的笑話講完了,預知後事如何,請聽明天分解。(P:不許偷翻下去!)

衛聆風微微一哂,心道:好笑不覺得,愚蠢倒是真的。想著,便毫不在意地往後翻了一頁,權當無聊……

我說衛聆風,沒聽我的勸告是吧!又翻過來了是吧!好,那你就繼續看。

衛聆風一愣,心裏莫名突了一下,該不會被這丫頭算計到吧?定了定神,他又覺自己杞人憂天,於是繼續看下去。

開心第二日。

李三跳下海後,船扔在下沉,下一個抽到簽的是李大,他雖不如李三活躍,卻也講得有模有樣:

從前,有個姓張的當官的人,他的性子特別急,有一天他去拜訪同僚,正在喝茶敘話,有個仆人匆匆上堂稟道:‘不好了,家鄉來信,大人的姐姐死了。‘這個姓張的立即嚎啕大哭,傷心欲絕,他的同僚在旁邊哭了一陣,見它如此悲切,不禁問道:‘我姐姐死了,你哭這麽傷心做什麽?‘姓張的吃了一驚道:‘方才急著哭沒注意到,原來是你的姐姐啊,我也正奇怪呢,我根本沒有姐姐啊!‘

結果仍是滿船皆笑,唯有李五一人茫然。李大悲嘯一聲,無奈之下也隻能跳下海去。

今天的笑話講完了,預知後事如何,請聽明天分解。(P又P:都叫你別偷翻下去了。)

衛聆風微微眯了眯眼,修長白皙的十指瑩瑩如有融光,迅速拈起書頁翻過。

衛聆風,你也太沒有帝王風範了吧?怎能如此沒耐性,無涵養呢,都叫你別往下翻了還翻。我如此衷心的建議你不聽,待會可別後悔啊!

衛聆風嘴角抽了抽,不再管那些廢話,繼續念下去:

開心第三日。

船仍在下沉,第三個抽到簽的是李七。李七不善言辭,結結巴巴的說完了一個故事:

有個人很愛學習,他變賣了財產,到很遠的地方拜師學了三年殺龍的技術。回家後,鄉親們問他究竟學了什麽,他就比劃著給大家表演怎麽按住龍頭,踩住龍尾,怎樣從龍頸上開刀……鄉親們笑了,問他:‘什麽地方有龍可殺呢?‘

說完,餘下眾人無一人發笑。李七灰心之下正準備跳下船去,李五卻忽然爆發出一陣大笑。

眾人不由奇怪,於是問他為何發笑。

李五抹掉笑出來的眼淚說:‘我在想,剛剛李三那個笑話好好笑哦!‘

看到這裏衛聆風忍不住抿嘴一笑,心道:這個笑話倒也別出心裁,也虧冰依想的出來。正思索間,發現這一篇仍未完,空了兩行下麵還有故事,於是噙著淡淡的笑容繼續念下去:

李五雖然發笑,但李七畢竟輸了,當然仍要跳下海去。船的下沉之勢變慢,眼看隻要再拋下個人就能安全返航,於是,剩下幾人繼續抽簽。

忽然李六臉色一變指著牆角的小孩,罵道:‘哎呀,這裏還有個更傻的呢!聆風,還不過來抽簽!在那對著本書笑什麽笑,你以為你姓衛,就當自己是皇帝了?!‘

^_^,今天的笑話結束了,衛——聆——風……P:以後兩天你就沒笑話看了。

空曠明亮的寢殿中,大大小小的紅木箱子放了一地,案幾上堆滿了各種書籍珍品。而那個日日可見在案前批閱奏折的優雅男子,此刻正低垂了頭,雙手握拳貼在麵前的書頁上,從下方望去還能看到他克製不住,微微抖動的雙肩。

芊芊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還未等她開口,上頭的男子已然抬起了頭。臉上的笑意雖斂去了不少,情緒卻顯然還沒從某些地方脫離出來。俊秀非凡的麵容微微泛紅,帶著一分喜悅,兩分懊惱,還有七分深不可測。

芊芊忍不住問道:‘皇上,是瑩若來信了嗎?‘

衛聆風點點頭,指了指地上已經被他翻得七零八落的箱子,道:‘這些都是她托人送來的。裏麵有些東西是給你和心慧、心洛的。‘

‘是嗎?‘芊芊欣然一笑道,‘那臣妾先謝謝皇上,也謝謝瑩若了。‘

衛聆風淡淡點頭,含笑將手邊的書籍小心理起來。

芊芊探頭望了一眼那本藍色封皮的書,忍不住踏前幾步,好奇道:‘皇上剛剛看的什麽?怎的如此開心。臣妾也想分享……‘

‘咳——‘衛聆風臉上的狼狽之色一閃而逝,幹咳了一聲,迅疾如電地把那本《開心每日》塞入奏折最底下,仍覺不放心,左手漫不經心地壓在上方,麵色淡淡道,‘也沒什麽。不過是本無聊的典籍。青衣,朕今日有些累了,就不召人侍寢。你也回去歇著吧。‘

芊芊眼中一暗,盈盈拜了下來,柔聲道:‘是,皇上。‘

芊芊退去後,衛聆風頗為無奈地掃視了眼從來都是幹淨空曠的寢殿,今日竟被自己弄得如此這般淩亂。正待召人來清掃,心中忽然一動,他緩緩收回了手。

眼裏泛起微微柔和的星光,帶了幾抹思念的酸甜苦辣,衛聆風最終長歎一口氣,召人進來伺候更衣就寢,卻未許他們清理殿中的一紙一物。

-------------------

偶知道偶這個人又懶又不負責任,大家還支持到現在,真的真的很感謝說。偶常常很開心地挖個坑,然後就米耐性了,米耐性寫就算了,最恐怖的是米耐性貼。那個,偶今天把剩下的一口氣全貼上來了,希望各位表責怪偶的懶墮。

還有少年丞相,偶也是懶得貼,偶有時間一定一口氣多貼點,希望大家見諒。

強烈推薦: